老公的私密按摩师
白简轻轻睁开眼睛,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偷偷从抱枕的空隙里向那边望去。
月光透过窗子,照得室内一片淡淡的鱼肚白。
丁猛的脸在月光下看起来似乎没有平常那么痞气,而是有一种自在的舒朗。
他的眉毛略略拧了起来,嘴角也一抽一抽的,却始终闭着眼睛。
显然,他还没有醒,只是刚刚呓语了一声而已。
不过白简注意到了他的身体,他的右手下意识抚在自己的左肩上,而那里,正是他伤势最重的地方。
看来,即便在睡梦中,伤口的疼痛还是侵袭到了他。
白简咬了咬略有些干涩的嘴唇。
一边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发着蓝莹莹的光。他扫了一眼,凌晨两点整。
怪不得。
这个时候,正是人体机能发生新陈代谢最激烈的时段,无论骨骼、血液还是组织肌肉,都会对人的身体进行更新和维护。
丁猛之所以会在这时感觉到异常的疼痛,正是因为伤口附近的组织和神经在修复之中。
而这个时候,如果辅助以推拿和穴道调整,促进神经和组织的复原能力,自然会对伤口起到锦上添花的功效。
而自己专程住到他的家里,想做的,不就是尽最大可能让他早日复原吗?
白简掀起了自己的被子,做了个下床的姿势。
可是刚刚穿上一只拖鞋的他,又忽然停了下来。
确实,这个时间的新陈代谢自然是最激烈的,可是还有另外一个项目,也是在这个时间里治疗,作用是最强大的。
而这两项,丁猛都需要。
怎么办?
大概是知道白简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丁猛忽然就觉得心里特别的放松,也特别的安稳。
他原本之前还担心自己,有可能会兴奋得睡不着觉,却没有想到在白简熄灯后不久,便很快进入了梦乡。
今天是白简第一天入住式服务,所以晚上临睡前,丁猛已经比平时多享受到了一次推拿理疗。
但是他心里有一点不满足,只是不可说。
因为现在白简推拿的重点,已经自动自觉地转移到了他肩颈的位置,又是活血,又是疏经,很是费了一番心思。
当然,自己这里受了伤,重点舒缓这里没有毛病。
可是问题是,那自己其他的项目呢?激素呢?
就不管了吗?
带着这样一种隐隐的遗憾,丁猛同志进入了深度睡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忽然感觉耳边传来一个特别特别轻柔的声音,好像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丁先生,丁先生……”
他在睡梦中皱了皱眉,这声音是白简的,可是又比平时的他多了几许温存。
想来,他又像从前一样,悄悄进入了自己的梦境。
唉,近在咫尺,却又仿若天涯。
人就在眼皮底下,但是不能摸也不能碰,这种滋味儿,似乎比不在身边的时候,更是对自己的一种煎熬。
所以,他才会又一次入了自己的梦吧!
“嗯…小白…叫我做什么…”
丁猛仿佛看到白简正伸着双手,轻轻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他的脸上有着平时难得一见的浅笑,眼睛里更有着水一样的柔情。
于是在梦里,他同样温柔地回应了他。
“我想再给你加做一次理疗丁先生,这样的话,复原的速度会加快一些。”
白简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在梦境中听得异常清晰。
“嗯…好啊…要不你还是帮我先做这里吧,你都好几天没管他了…小猛子也怪可怜的。”
丁猛半迷糊半清醒地和白简搭着腔,同时调整了整个人的位置,尽量让小猛子更方便治疗一点。
站在他身前的白简一时间彻底懵逼。
小猛子???
那是什么鬼…
早上,初阳照进了卧室,也照在两张男人的身上。
其中一个,是依然沉睡中的白简。
另一个,则是靠在床头上,正一副舒爽表情的丁猛。
说实话,以他现在的心情,最适合的,就是抽上一只,再吐出几个幸福的烟圈。
不过丁猛在这方面始终很是注意的,白简是不吸烟的人,自己若在他睡觉的时候抽烟,未免有些太不讲究了。
更何况,他还那么累。
没错儿,从凌晨两点一直到四点,白简为丁猛做了整整两个小时的理疗。
虽然乍开始的时候,被半梦半醒中丁猛一句‘小猛子’弄得懵了圈,可是旋即,白简便迅速反应过来。
既然这高大威猛的186大名丁猛,那小猛子是谁,还不是昭然若揭吗?
这答案让白简哑然失笑。
不过笑是笑,他倒是挺觉得,这个在梦里还在为自己争取机会的男人,其实真的挺值得怜惜的。
白简知道,自己有些心软了。
而心软的人,往往比心硬的人,要多受些累。
问题是,如果只是辛苦一点,其实也没有什么。
但是如果明明该给肩部做的推拿,却被病号本人强烈拒绝,并且要求都转移到他想要的地方,这个时候,你说你是推,还是不推?
反正白简觉得,在一个陌生的家族里,在隔壁一对老夫妻熟睡的深夜里,在一个186大汉的软磨硬泡下,自己哭不得笑不得更是叫不得,倒像是被活生生逼上了梁山。
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所以当最后晨光渐起,小猛子两个大级别疗程终于结束的时候,他终于不再有失眠的感觉,而是扑在自己那边的床上,倒头便睡。
不知道是天生的体能好,还是按摩师的效率高,两天过后,丁一凡和叶红惊奇地发现,自家的大猛子,已经神采奕奕地开始在公寓内走来走去,不时哼着小曲了。
不过与之相反,那个刚来时面容光洁素淡,神清气爽的按摩师,却明显有些憔悴,甚至贪睡起来。
丁猛怕父母误会了白简是个懒惰之人,趁他下午补觉的时候,忙跟老爸老妈打了个招呼。
告诉她们这两天夜里,白师傅都是按照中医的原理,在半夜时分爬起来两次,给自己做推拿和理疗。
所以自己才会恢复得这么快,而对方才会这么嗜睡。
叶红这两天恢复得也经之前好了很多,所以她也对白简青眼有加,觉得儿子重金请来的这个私人按摩师,确实是物有所值。
老婆儿子都说白简好,丁一凡忙于练嗓和压腿,自然也跟着说好。
不过他在和儿子单独两个人对坐的时候,看着儿子眉眼里遮不住的兴奋,又总是看腕上的手表,忍不住问道。
“你总看表干啥,有啥急事儿吗?”
丁猛心里正在想着自己的美事儿,听老爸发问,没走大脑,随口就来。
“没事儿啊,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怎么还没到睡觉时间呢!”
丁一凡乐了。
“大猛子,我看你这个状态怎么这么怪呢,特别像当年,我和你妈刚结婚那会儿。”
丁猛心里一动,忙追问下去,“爸,你那会儿咋了?我可听姥姥说过,说老妈是带着家里祖传的杀猪刀嫁过来的,你不是因此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吧?”
丁一凡瞪了儿子一眼,“少胡扯,杀猪刀是有一把,可是也不能带进洞房啊,我有啥好提心吊胆的。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傻乐傻乐的,就跟我刚当新郎时的样子差不多,一天天的,嘿嘿,就盼着过晚上。”
丁猛:“……”
老爸啊老爸,我现在真不懂他们为啥都说你不懂生活了。
你明明是最懂生活,会说金句,更会过‘日’子的人好不好!
晚饭刚过,丁猛带着白简回到卧室,正在想要不要把老爸的金句讲给他听,又觉得两个人虽然‘同床共枕’了,却还没有真正亲近到那个程度。
所以,还是等以后有一天,在自己心想事成的时候,再把这个乐子讲给他听吧。
白简摘下墨镜,才发现靠在床头的丁猛正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己,这让他有点淡淡的尴尬。
这家伙,大概是之前拿自己当盲人当惯了,总是肆无忌惮针盯着自己,连个掩饰都懒得做。
空气里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氛围在流动。
白简手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屏幕,是雷闯。
“白光吗,我雷闯,今天晚上九点,约在你的按摩馆见上一面,如何?”
白简一下子愣住了,这雷老怪,行事说话,就不能不这么突然吗。
“雷总,我现在人不在店里,今晚不方便回去了,改天可以吗?”
“白光,你克服一下,就今天吧!明天我就要回澳大利亚了,今天晚上我带一个人来,大家见上一面,有些没有必要的误会,正好消除一下,这也是为了你今后的安全着想,好吗?”
白简感觉自己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既然这样,那就九点钟,按摩馆,不见不散!”
放下电话,白简先看了丁猛一眼。
后者已经站直了身体,双手插在裤袋里,半眯着眼睛。
没有了刚才盯着自己看时的几分色气,此时的他,神色中明显多了几分悍然的匪气。
“怎么,那个姓雷的又要约你?妈的,还要不要点脸了!”
白简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放低点声音。毕竟这个186生起气来,粗豪的嗓门跟个炮仗也差不了多少。
“不是,不是像上回说的包场什么的,他的意思是明天要回澳大亚了,今天要带和我有误会的人过来,大家把问题说开了,也是为了我以后的安全着想。”
白简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说实在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惹到了谁,和谁有什么误会,雷老板既然说能把这件事搞清楚,我也想一了百了。不然像这次,我是没什么,你却跟着受了伤,说实话,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丁猛用力摇了摇头,“你不用不好意思,只要像昨天一样,夜里帮我加加餐就行了。”
白简:“……”
丁猛看了看表,“你说的也没错,确实得把事情搞清楚,好以绝后患。这样吧,帮我找套衣服出来,我陪你去!”
按摩馆前,黑色加长轿车稳稳地停在了门口。
车门开了,雷闯和一个女人,一起从后座两侧走下车来。
第40章
看到丁猛和白简一同走进按摩馆, 范平像一只胖燕子般飞奔到门口。
被雷总和那个神秘女人弄得一脸兴奋的他,两只八卦的眼睛像是开动了阀门,滴溜溜地转。
这三男一女、两两对峙的场面, 实在太让人激动了。
不过他反应倒快, 看到丁猛一脸痞气地站在白简身后,忙贴到白简耳边, 小声提醒道。
“186虽然知道你不是盲人了,可还不知道你就是白光吧, 那个雷老怪不是说想看你的女装吗, 要是他一会提起来你在酒吧女装演出的事儿, 岂不是要露馅了?”
白简“嗯”了一声,确实,在来的路上, 这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那就是,自己要不要对丁猛将所有的‘伪装’都全盘托出。
他承认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对这个粗豪的东北汉子有了好感。
这好感是在不断的接触中,从外及内, 一点点生成的。
吸引自己的,先是他充满了男人味道的外在。他的脸,他的身体, 甚至于他的声音,都好像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长成的一样。
没有人能够否认,一个人外表的吸引力,往往是一份情感的起源。
但是外表终归不过是一层虚无的皮, 如果好看的皮囊里,包裹的是破铜烂铁,这样的人,不仅无趣,更让人反感。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面对一心只想增强身体能力,欲望大过天的丁猛,即便是拥有爆棚的吸引力,白简对于他,依然是无感的。
不知道改变是从何时何地开始的,或许是从他对老白的救护,还有他看似粗豪却细心的关怀里,一点点开始漫延的。
直到那天在他的门外,自己听到了,他酒后抱着老白无奈甚至有些悲凉的倾诉,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一直都在错怪和冤枉他,一个外表很爷们儿,骨子里却很自卑的男人。
这样巨大反差的丁猛,让白简产生了自责,多了同情。
而当流氓的木棍击打在丁猛的背上,用他的扑挡遮住了对自己袭击的时候,在这同情中,已经有了一份不能再欺骗自己的好感。
是啊,如果没有这好感,自己又怎么会主动提出,跑到他的家里去陪他‘同床共枕’呢?
可是,虽然自己对他有了好感,但就像隔在大床中间的那个抱枕一样,似乎在两个人之间,还是隔着些什么。
或许,是无意中听到的,丁猛父母期盼大猛子抱孙子的对话。
也有在乐队时,叶茂无意中透露的,陆馨雅与他大哥之间的渊缘,还有她对他大哥的好感。
当然,也有自己男扮女装,想要为母亲圆上摇滚梦想的坚持。而这一点,也是自己到底要不要揭开面具的,很重要的一点。
因为他忘不了,那个因为身为女人,而完全不被人看好的妈妈,在舞台上受尽嘘声,却坚持演唱摇滚的画面。
虽然这坚持的阻力是如此之大,大到白简不知道有多少次有了想要放弃的念头。但是为了母亲,他还是想再努力一次。
因为在白简的心里,有一种很深很固执的执念,那就是女装的自己,在舞台上放歌的时候,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妈妈。
所以,抛开其他的层面,对于身为‘捍卫’投资商的丁猛,一个在投资时重视效益与回报的商人来说,自己究竟要不要轻易揭开最后那层虚假的皮呢?
“范范,帮我个忙,拖住丁猛几分钟,我去和雷闯说句话。”
看着清秀干净的男生走到雷闯身边,悄悄耳语的时候,那个一直端坐在雷闯身边,始终戴着墨镜的女人,扶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不停地叩击着。
她的眼睛在墨镜后面,一动不动地,盯着白简的脸。
雷闯的眉毛慢慢舒展开来,目光落在客厅角落里的丁猛身上,后者正被范平拉住,强行交谈着什么,显得很不耐烦,一双半眯起的痞气眼睛,不断地朝白简这边看过来。
“所以雷总能不能帮我这个忙呢?”
白简在最后,轻轻问了一句。
雷闯看了眼身旁整体有些僵硬的女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后却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简呼出了一口长气。
雷老怪答应了他,在丁猛地面前,不再要求给自己作女装的打扮,也不会提她在NO25反串歌手的事儿。
不过,雷闯很快又朝白简示意了一下,也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些话让白简下意识看了那个女人一眼,有些懵懂,也有些糊涂。
或许,一切,都只能期待雷闯赶紧把谜底揭开。
雷闯忽然间俯下身去,像一个标准的西方绅士那样,对端坐的女人伸出了一只手。
女人下意识用手扶了扶墨镜,她僵硬的嘴角不停地哆嗦着,似乎有些紧张。
雷闯的姿势没有动,好像在耐心地等待着她。
终于,女人似乎下定了决心,将右手轻轻放在雷闯的手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跟三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莫秋伊。”
雷闯的声音很淡定,却透着一丝很明显的温情。
范平和白简的目光在空间中相遇了,在他们俩的猜测里,确实把那个女人和雷闯联系到了一处,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他的老婆。
“今天在这里,我正式替我夫人向几位道个歉。我知道由于一些误会,她误解了小白,也造成了按摩馆的损失,还有…”
雷闯瞥了一眼正有些懵懂状态的丁猛,似乎有些不情愿地继续道,“还有误伤了这位丁先生,真的很不好意思,雷某给大家赔不是了。”
雷闯忽然深深地朝三个人鞠了一躬。
雷夫人似乎愣了愣,猛地把手从雷闯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你赔什么不是?是我错了吗?他难道不是个小妖精吗?雷闯,你要道歉,也应该是向我道歉,知不知道!”
她的手猛地指向了白简,虽然墨镜遮住了大半的脸,依然可以看出她的愤怒。
因为她祼露在外的部分脸孔,除了僵硬,也在激烈地抖动着。
小妖精三个字,让丁猛瞬间睁大了眼睛。
便是白简和范平,也同样是一脸懵逼。
雷夫人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忽然冷笑了两声,竟然伸出手,慢慢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丁猛皱起了眉头。
白简倒吸一口冷气。
范平则夸张地捂住了嘴,险些惊叫出来。
巨大的墨镜后,原来遮挡的,竟然是一张无比僵硬、甚至有些扭曲的脸。
这张中年女人的脸,虽然谈不上有多丑陋,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如果硬要形容,就像是蜡像馆里不甚成功的作品,僵冷、呆板,毫无生气。
雷夫人斜着眼看着雷闯。
“姓雷的,自打你看见这个小妖精后,你说,你还正眼看过我吗?”
出人意料地,雷闯竟然面色沉稳地点了点头。
“当然看过,并且,从来就没有不看的时候。”
按摩馆里另外的三个男人,此刻都有一种即便是在看戏,却都看不懂的感觉。
这夫妻俩,一个是人尽皆知的雷老怪,而另一个…似乎比他的怪老公还要怪!
“我不信!雷闯,你以为我被你送到澳大利亚,就不知道你背着我都在干什么吗?告诉你,你所有的行踪,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雷夫人提高了音量,可是不知道是她脸部肌肉还是神经的原因,那声音听起来还是怪怪的。
“我当然知道你时刻都在监视我,所以我问你,我做过什么?我有没有在肉体上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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