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唱的歌

　　29

　　顾辰风看着棋盘上的棋子。

　　自己处于领先地位，如果沈嘉明不吃掉它，那么这个棋子转眼就能到家。沈嘉明若是想赢，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把它吃掉。他抬头看沈嘉明，沈嘉明还是笑，一副已经做好决定的样子。

　　“你想赢吗？”顾辰风问。

　　他找不出沈嘉明不吃掉它的理由，除非他想放水，故意想输。烛光晃动里，沈嘉明的脸格外好看，他轻声问：“你希望我赢吗？”

　　“我当然希望自己赢啦。”顾辰风实话实说。“但是我在追你诶，你赢了对我也有好处。”

　　“那你希望我吃吗？”沈嘉明伸手去触碰棋子，注视着他的瞳孔，“听你的。”

　　“吃吧。”顾辰风艰难地思索了一番，打定主意。

　　沈嘉明轻笑一声，他的棋子轻轻落下，吃掉了顾辰风的红色飞机。

　　离停电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物业居然还没有来。围着那个心形的烛光，他们下完飞行棋又下跳棋，下完跳棋又开始打牌。顾辰风拿着一把牌，看了眼手里剩下的一个3，沈嘉明出光了手里的对子，又赢了一局。

　　“骗人的吧？”顾辰风不解，“你牌怎么每次那么好？”

　　“没有每次都很好，是你没打好。”沈嘉明叹了口气，“你刚刚不用炸我的。”

　　“我不炸你那你就跑牌了。”

　　“我的对子比你小，跑不掉的，你刚刚看见我拆掉了。”沈嘉明耐心解释。

　　“哦。”顾辰风叹气，“唉，玩不过你。”

　　敲门声突然响起。

　　顾辰风赶紧站起身，估计是物业终于来了，一片昏暗中他摸索着走向门口，走到客厅中央的时候他忘了自己之前把一串拉花放在了地上。顾辰风一脚踩到了凌乱的拉花，脚步往前滑，人往后倾，直直地往下倒，他吓得不行，闭着眼睛准备迎接地板的冲击。

　　然而却没有落地。

　　顾辰风被一双手臂接住了，他眨了眨眼睛，看见刚才那一秒沈嘉明过来堪堪接住了他，沈嘉明的手臂很有力，护住了他没有往下倒去。他们保持着暧昧的姿势，顾辰风傻愣着看着沈嘉明，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气氛太暧昧，他们像是拥抱一般。顾辰风抓着沈嘉明的手臂，有点不愿意放开，实在是太好的机会了，灯光，气氛，时机，什么都刚刚好，如果换在电影里，两个主角早就应该接吻。顾辰风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来的雄心豹子胆，他鼓起勇气，直起身，慢慢地凑近沈嘉明的脸。

　　沈嘉明没有动，也没有任何抗拒，顾辰风离他很近了，咫尺之距，只要再一厘米，他就能碰到沈嘉明的唇——

　　“开门啊顾辰风！”

　　门口突兀的敲门声瞬间把一切气氛都打破了。

　　“妈的！”顾辰风气得不行，他心想是哪个白痴这个时候来破坏气氛，明明下一秒自己就能达成成就，现在却什么都没了。这声音不像是物业，物业从来不直接喊他的名字，顾辰风一把重重地打开门：“谁啊？”

　　蓝溪duang地一下扑进来，像一个铅球，倒在顾辰风家的地板上。

　　“你家的灯呢？”蓝溪抹着眼泪鼻涕，在烛光中，凄惨地喝着顾辰风帮他倒的热水。

　　“跳闸了。”顾辰风没好气地回答，他闻到了蓝溪身上浓浓的酒气，蓝溪明显是喝多了，而且很伤心，一进来就一直在哭，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你有病啊，怎么了啊？”

　　“他不喜欢我。”蓝溪拿茶几上的纸巾擦鼻子，“他不喜欢我。”

　　顾辰风无语了。蓝溪失恋了却跑到他这里撒野，他和沈嘉明好好的停电花烛夜，就这么被搞没了，而且刚刚顾辰风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能亲到，却硬生生被打断，那可是第一次啊！第一次和沈嘉明亲啊！

　　“你，嗝。”蓝溪打了个酒嗝，醉眼昏花地指了指沈嘉明，“他怎么在这里啊。”

　　“来玩的。”顾辰风翻了个白眼。

　　“骗鬼呢。”醉酒的蓝溪咯咯笑，“来偷情的吧。”

　　顾辰风脸都绿了，沈嘉明就站在边上，蓝溪喝多了，什么都敢说，此刻就在这里不停地胡说八道。他还没阻止，蓝溪却继续问：“你们上床了没有啊？”

　　顾辰风恨不得拿根针把喝醉的蓝溪的嘴缝住，顾辰风不回答，他就反反复复地问，上床了没上床了没，你说啊你说啊。顾辰风不敢看旁边的沈嘉明的脸色，此刻只能迫切地希望醉鬼蓝溪闭嘴，只好回答：“没有！”

　　“真没用。”蓝溪鄙视地看他，“那接吻了吗？”

　　我靠，提到这个顾辰风就气，要不是蓝溪，这个问题的回答不就是“有”了吗！沈嘉明在场，他也不好发火，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蓝溪一眼：“没有！”

　　“有。”沈嘉明突然说。

　　这下顾辰风傻了，他一脸震惊地看向沈嘉明，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沈嘉明在胡说八道吧？顾辰风难以置信地看向沈嘉明：“啊？”

　　“在一起了要请客！”醉鬼蓝溪又跳起来，“老板！加工资！”

　　沈嘉明没有回答。顾辰风还在呆滞状态，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蓝溪流着眼泪喊着“他不爱我”，足足闹腾了一个多钟头后终于在沙发上睡着了，紧接着物业也搞好了电闸，顾辰风家终于又亮了起来。处理完这一切已经很晚，顾辰风打开客房的门，抓了抓脑袋：“要不，你今晚就先住下吧，我给你拿洗漱用具。”

　　都大半夜的了，回去确实也不方便，沈嘉明点了点头。“那麻烦了。”

　　顾辰风拿了洗漱用品给他，然后两人都各自去睡觉。平安夜过去，圣诞节来临，顾辰风躺在床上叹了口气，手机里全是朋友的祝福短信。他想着今天他和沈嘉明干的一切，觉得平安夜也不算是毫无收获，虽然最后倒也没亲到沈嘉明就是了……

　　但沈嘉明说亲过了，什么时候？

　　顾辰风冥思苦想，正在思索着，就像一道闪电突然劈到头顶，他恍然大悟，差点坐起身。难道是……在招待所自己发烧的那个晚上？

　　顾辰风顿时都明白了，自己居然在发烧的时候耍过流氓，而且沈嘉明也没有把他打死，也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样一个场景……他心里嘿嘿笑着，觉得自己赢面又大了几分。他躺在床上，透过半透明的窗帘，看向幽深的天空，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圣诞节，是沈嘉明在他家度过的，他们现在隔着一扇墙，明明触碰不到，但顾辰风却仿佛能一直感受到他的存在。

　　手机响了下，顾辰风拿起手机，微信来自沈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