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南宇摇摇头，“哪里，还是我得谢你，你救了我一命。”他的眼神里还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黑暗，潋滟着泪光，却又不像悲伤的样子。苍白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本来想奉劝几句，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张堰拿好照片挥挥手下楼，南宇送他到二楼楼梯口便不再往下走，站在那边目送他。

　　张堰鬼使神差的回头望了他一眼，只觉得他那单薄的身躯好想要被嘈杂的音乐吞噬了。

　　……

　　攥着手里的照片张堰愣愣的出神，照片是老板寄的，就是为了逼迫自己跟他表弟划清关系。

　　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只要他说一句话自己肯定有多远滚多远。

　　“转头，我想先回去一趟。”张堰忽然说道，孙成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笼罩在张堰的心头，他快步走上电梯，站在门口深吸口气。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汪然应该还在睡觉，或者已经醒了，看见自己的短信正在郁闷。

　　他收回按门铃的手，拿出钥匙悄悄的开了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但是卧室里传出来那隐忍的声音暴露了一切。

　　张堰咬紧牙，强迫自己站稳，然后僵硬的拖着沉重的身躯到卧室门口。

　　里面的两个人背对着他，他却能轻易的认出来上面的那个人就是和自己熟悉的恋人，除了他那满口的谩骂和身下陌生的男人，一切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还是另一个人率先发现了门口的张堰，他瞪大还沾着泪的眼睛，猛推身上的人：“……汪然！”

　　汪然回头，看见勾着嘴角的张堰，喊了声“FUCK”。

　　那个男人从始至终没怎么抬头，他身上的青紫让张堰看的头疼。面对张堰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好像理所当然的穿着衣服逃离，丝毫不好奇自己是谁，或者说自己和汪然的关系。

　　在他唯一一次的无意识抬头时，张堰看见他的下巴也有些尖削，除了眼睛，和自己有那么一丝神似。

　　汪然随意的穿上睡衣，耸了耸肩。

　　“你不是走了么？”

　　张堰不语，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终于被他看的烦躁，汪然举起双手投降：“成成成我招，我全招好吧？”他推着张堰坐到沙发上递上水杯，“其实这事儿，真的不怪我。”

　　“我就是个演员，有人雇我演出戏，只要让你跟了我就完成任务。哎你也别觉得我有多不是人啊，要怪就怪你们忒会玩儿了，好好谈个恋爱不成么非搞这么多幺蛾子。”汪然点上烟抱怨道，“其实你这么聪明，就是没今天这出也差不多该发现了，再让我演我也快崩溃了。”

　　“虽然说你是不错，但是我真是……硬不起来。”

　　张堰抿了口水，“是么，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不是，主要是我是个纯GAY，真受不了你那儿……”汪然道：“这几天我天天吃壮|阳的，都他妈上火了，你看我嘴上起这几个大泡。”他边说边翻开下唇给张堰看。

　　“滚，”张堰把他的手打开，他现在头脑一片混乱，好像找到什么，潜意识里却又不愿承认，只得恶狠狠的威胁：“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说什么。”

　　汪然停下来，换上凝重正经的表情，看的张堰有些出神，汪然真的是个好演员，至少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他。

　　“我敢这么干就不怕你毁我，张堰你怎么不想想，不说我，就是刘倩倩，她敢跟你撕开脸对着干么？当天那酒她拿给你就不怕你报复？我，还有刘倩倩想整你还早着呢，我俩胆儿没那么肥。”

　　“要怪就怪你惹上许老二了。”吸了一口烟，汪然缓缓道：“他这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许翰宣。

　　张堰闭上眼，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嚼碎，咬烂。

　　“我他妈的什么也没干！”他忽然发难，把茶几狠踹到一边，拽起汪然的衣领，眼眶泛红，嘴唇上的血色快褪的干净：“我什么也没干，汪然我哪儿对不起你了，你和他联起来这么玩我？啊？！”

　　任由他拽着，汪然默不作声的不反抗。

　　其实张堰把他打一顿倒是最干脆的结果，可惜最终他还是放开了手。

　　张堰捂着脸跪坐在地上，颤抖着吸气。

　　他真的信过汪然，哪怕算不上爱，至少真的放了感情进去。

　　从小便是这样，有人对他好一点，他就把人家放到心尖上。后来他以为自己学聪明了，最终还是输的一败涂地。

　　结果，那个喜欢做点心，睡地板，小心翼翼给自己盖被子的人完全是杜撰出来的幻影。

　　假象被打破时总露出最残忍的现实，他努力的装作不在意，却还是挺不下来。

　　“张堰……”

　　汪然喊出他的名字，再也没有之前的爱意，只是尴尬和些许的愧疚，“我压根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儿，都是许老二跟我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没想过会这样儿，真的。”

　　没有理睬他的话，张堰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只能一下一下放缓呼吸，努力的放空自己。

　　这出闹剧是许翰宣导演，联合两个演技精湛的演员，目的就是耍一个傻逼。

　　平静下来理了理头发，张堰忽然笑了笑，看向汪然：“你跟我说过一句真话没。”

　　“除了我喜欢你，别的全是真的。”

　　张堰望着阳台上的玉树出神，阳台上的植物全是汪然搬过来的，前几天他们还一起浇水，玉树蓬勃的散发着生机，显得挺拔苍郁。

　　“汪然，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不怪你。”

　　惊讶的看他一眼，汪然还是开口：“许翰宣就是想让哪天我把你甩了，然后他再来安慰你，到时候皆大欢喜，没了。”

　　“刚才那是我上学的时候就喜欢的人，当时我跟他表白他还骂我变态来着，后来他妈尿毒症，来找我借钱……”他转头看像张堰：“你瞅我俩现在不挺好的么。人就是不能作，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