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适爱》完结+番外
“这是醒酒的,你喝它再睡。”迟恒把杯子塞到陆铭衍手里,“你一会儿去卧室睡吧,床单和被子都是新换的。”
陆铭衍喝了一口茶,感觉那玩意实在太难喝,喝一口就放下了。他把外套脱掉,扔去一边,又往沙发上一躺。
迟恒在旁边站了片刻,发现陆铭衍还是一动不动。迟恒走过去,把陆铭衍的胳膊架起来。陆铭衍酒品好,即使喝醉了也不会意识不清或者四肢不听使唤,所以察觉到有人扶着自己,他就配合地跟着站起来。
迟恒把他弄到卧室的床上,不免磕绊了一下,俩人一起倒在床上。那一刻迟恒几乎是压着陆铭衍胸膛上的,挨得如此之近,他闻到了他身上有别的味道,别人的。
迟恒对陆铭衍身上的气息无比熟悉,稍有异样就能嗅出来,更何况那股异样的气味还如此独特,那种独特的香气。
裴轩身上的。
迟恒印象格外深。
那一刻迟恒有点愣住,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动作也都停了,已然忘记自己还紧紧压在对方身上。
迟恒堪堪回过神还是陆铭衍抓着他的肩膀让他起来。
把迟恒弄起身后,陆铭衍自己也坐起来,靠着床头点燃了一支烟。
别人喝醉了可能会疯会放肆,但陆铭衍恰恰相反,他是越发的理智和冷漠。
沉沉地吸了一口烟,氤氲的烟味或许能让他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疲惫低哑,“迟恒,你可想清楚,到底要不要来招惹我。”
他并没有正眼看向迟恒,而是侧着,因着喝酒的缘故,鬓发略微散乱,按说应是比平常少了几分强势,但并没有让迟恒感觉到这一点。相反,对方鲜明又深邃的侧脸轮廓,在没来得及开灯的卧室里,透出一丝丝高不可侵的意味。
第76章
不知哪位哲人曾说过一句话,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多么喜欢一个人,除非你看到他跟别人在一起。
——
陆铭衍话音落了很久,迟恒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不知道能说什么,鼻端残留的那股若有似无的气味,让他整个人还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莫名的,心头有一股凉意直往外渗。迟恒的眸光忽闪了几下,沉寂下去,他只说了句“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便缓缓转过身,无言地从里面走出来。
陆铭衍自是没有跟出来。
迟恒一个人在客厅站了片刻,周遭一片安静,麻木的意识终于开始聚拢,他回过神,弯下腰,把扔在地上的领带和西装外套都捡起来,轻轻拍了拍,妥帖地挂上衣架。
被这么一闹,他是彻底睡不着了,心底不太平静,又去小卧室看看孩子。他跪坐在陆栩的床边,下巴搁在床沿上,近距离看着孩子,只要看着熟睡香甜的小宝贝,心情就能很快变好。
——
过了十分钟左右,小腹处突然抽痛了几下,迟恒轻轻“兹”一声,忍住了。但紧接着,他感到有一股粘滑的液体流了出来。瞬间脸色一变,赶紧起身,连走带跑地往卫生间去。
那股粘粘的浅白色液体顺着大腿往下淌,将裤子沾湿。
迟恒头痛不已的叹气,看来还是不行,吃不进去,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蝌蚪现在几乎都淌光了。跟陆铭衍怀上小宝的那次,事后似乎并没有蝌蚪漏出来,但这次自己的反而遭到排斥。
迟恒用纸把粘液擦干净,重新换了条裤子,出去后把屋里的灯都关好,再回到小书房睡觉。
——
因为大量吃避孕的药,这段时期透明的液体已经大大减少,量已经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本来就减少,还跟白色液体排斥,无法水乳交融。这下可怎么办。本来吃避孕药是为了逃脱这种枷锁,但现在却变成一种困境,吃药倒成了不对。那一刻迟恒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踏入了一个更深但掩饰却更好的陷阱,主动权现在移交在他自己手里,所以还不得不去想办法。以前,是挖坑逼他跳,现在,是挖坑引诱迟恒自己跳。真像是陆铭衍的策略,但又不像,因为陆铭衍现在已经不屑对自己费尽心机了吧。
——
而后的几天,迟恒又试了好几次,来回折腾都把自己弄疼了,但该渗的玩意儿还是照例淌出来。眼见着一个星期都要过去,迟恒还是毫无进展,齐燃催促他几次。
而陆铭衍每天则是早出晚归,迟恒起来他已经不见,迟恒睡觉他还没回,后来,甚至直接没在这住。不过偶尔迟恒无法接送陆栩的情况,陆铭衍就会把孩子接回来,但还是极少跟迟恒打照面,最近唯一一次俩人打照面,竟是去苏家知会父母,将离婚的事明说。
迟恒带小宝坐在后座,孩子一路上都津津有味地把玩着爸爸的手指,心情很愉悦,一点都没受两个大人的影响。
迟恒已经跟周雪丽提前通过几次电话,也事先提及了此事。儿子离婚,周雪丽心里不好过,但到底是克制着尽量不表现出来以免给儿子添堵,只说我无条件支持你的决定。但这次迟恒在车上给她打了电话,说马上就抵达苏家,周雪丽却在电话里哭了起来。好像是苏父出了事,这边儿子又闹离婚,太焦心周雪丽扛不住,带着哭腔说,儿子你快过来看看我,我现在很想见你。
到了苏家大宅,迟恒发现苏家的佣人似乎没以前那么多,以往来了人都是两个男保安开铁门并带路,现在是老管家把这些都做了,在里屋打点的女仆也裁了近一半。
苏父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几年不见,他竟像是老了很多,头发已经带上斑白,不过整个人还是精神,依稀能看得出年轻时候的那种气势。
“小迟你可算回来了,一去国外考察就是三四年,我跟你妈都怪想你的。”
迟恒把陆栩交给女仆带去一边玩,自己走到苏父旁边,轻声问道:“苏伯伯,您身体还好吧?我妈说今天医院出检查结果了,怎么样?”
苏父看了看生闷气的妻子,故作镇定,“你妈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总爱大惊小怪,有个事就总爱找你这个儿子抱怨,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再拖延几日都要胃癌了!这叫没什么大不了!”周雪丽气不过,指着苏父直吼,“要不是这回无故胃出血检出问题,不然你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你这个人冥顽不化,就算有病也瞒着不去医院,自欺欺人,你以为你还是年轻的小伙子嘛!”
苏父无奈地放下杯子,里面装的是周雪丽煲好的养胃汤,“我身体好得很,没有不舒服就是没有不舒服……胃病,是我从很年轻的时候就落下的,喝酒多,应酬多,难免的。我以为最近一段时间是犯老毛病,以往也是一到伏天就这样,所以我就没在意……”
“没在意没在意,你统统不在意!”周雪丽冲过来,气得满脸通红,手里还紧紧攥着病例单,“都觉得胃不舒服了为什么不及时说!非要等到吐血了你才肯吭声,你以为你还是年轻时候经得起折腾吗?”周雪丽指着那张单子,“胃里面已经有阴影了你知道吗?医生说这是癌变的前兆,或者……”周雪丽声音突然颤的厉害,“或者已经癌化!你不爱惜自己,但你也想想我,想想苏家啊……”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像个需要安慰的小女人那样,无助脆弱。迟恒从小到大极少见到她这样的一面,她总是很争强好胜咄咄逼人,就连迟恒父亲出殡的那一天,哪怕她眼睛红肿憔悴不堪,但也没有哭,依旧挺直着腰板,手里紧紧抱着骨灰盒,主持着一场无比简陋的殡仪会。
没有人天生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不脆弱,是不能脆弱。
——
苏父好脾气地抱住妻子,温声劝道:“别生气,气多了愁多了就容易长皱纹,你现在也不年轻了,是该多注意一点。以后我一定说,保证及时说,每天都跟你汇报,到时候你别又嫌我烦就行。”
周雪丽踹他一脚,“别跟我贫滚远点,糟老头!”
“好了,”苏父已经摆出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一边拍着妻子的肩膀,一边把她往书法里推,“你不是有很多话要跟儿子说吗,那就别浪费年轻人的时间了,快去跟他说。正好我也要跟铭衍谈谈,我俩分头行动,一定要在晚上开饭之前谈完,不能把两个年轻人饿着。小迟,铭衍,你们留下来一起吃饭……”苏父拍了拍迟恒肩膀,对他点点头,“陪你妈说说话吧,她这几年特别特别想你。”跟迟恒嘱咐完了,关上书房的门,转身对陆铭衍说,“铭衍啊,我知道你俩最近准备离婚,马上要切断联系了,但今晚我勉强还算是你的……法律意义上的父亲吧,所以,给我个面子,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陆铭衍点点头。
——
周雪丽径直地走进书房最里面,她娴熟地输入密码锁,打开一个保险柜。但里面装的却不是钱或什么贵重物品,而是一叠照片,厚厚的一摞,每一张都被精心镀了膜,以便保存鲜活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