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魏斌，这一点我倒是要感谢你。勒小东在心中默默地说，不过你能给他带来最大的利，也会给他带来最大的弊，当这个弊出现时，我倒要看看你会如何处理，最好是不要让我动手，我动手你岂还有活路可言？


第49章 52 又多了个搞事的
　　这部电影名叫《追寻》，今天是他和导演见面的日子。
　　地点定在五星级饭店，然而当他推开那道高级的门时，却做出了一点也不高级的事——
　　坐在大厅里等待他的居然是在首映仪式上冒犯过吴魏斌的胖子！虽然不知两人到底有什么过节，但是凭爱人当时的情绪他可以断定这家伙肯定做出过不可饶恕的事！
　　青年二话不说，手里抓了把椅子走了过去，然后狠狠砸在他的背上，砸得四分五裂，看见他，杨导本来是要笑的，可还没笑出来，就被极其暴力地打倒在地。
　　“梁圣杰，你干什么？！”勒小东急忙跑过去，挡在他们中间，杨胖子扭曲着脸，好半天才从剧烈的疼痛中直起腰来：
　　“我是来和你商量合作事宜的，不是来跟你打架的。一来就对我施加暴力，我想问你究竟是人人称道的影帝还是街头上不务正业的毛头小子？”
　　梁圣杰咬牙切齿地瞪着这个脸上挂着笑容的猥琐男子，然后猛然转身，向饭店外走去：“我不接他的戏！”
　　勒小东追在他后面，猛地拽住他的袖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合同都已经签订了！”
　　青年火大地甩开他的手，回头冲他怒吼：“不演就是不演，听不懂是不是？！！”
　　他的经纪人怒极反笑：“梁圣杰，你是个演员，演员追求的是什么，是好的剧本，而不是个人恩怨！你只是负责演戏，戏好不好才是关键，而不是去考究导演的人品。他是个什么玩意，跟你演的电影有什么关系？我问你！”
　　从地上爬起来的杨导赶快解释：“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想过要去伤害吴魏斌。但凡一件事情，都不能够断章取义，何况我和你，都是他的忠实粉丝，光是基于这一点，咱们都有很多交流的话题。我来找你一起共事，就是想把大家对他的认知拼凑在一起，希望你先放下对我的成见，当你了解我之后就知道我其实不是那种人的。”
　　勒小东也趁机走到那人耳边，压低声音：“我调查过，这个剧本是本年度最好的，没有之一。如果舍弃，当真可惜！如果你讨厌姓杨的，随时都可以找机会教训这个龟儿子，但犯不着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梁圣杰停下脚步，眉头皱着高高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看见他就恶心！我绝不会答应。这是原则！”
　　勒小东摸了下鼻子，微微一笑：“在这段时间，我们已经拒绝了很多合作，可谓做足了姿态，如果再拒绝，是不是显得有点……太作了？虽然金棕榈在你手里，但也不要张扬得太过，弄得目中无人似的，而且合同都已经签了，毁约的话又要应付一堆麻烦事，专心致志、全力以赴地拓展自己的领土不好吗？何必自找晦气呢？”
　　梁圣杰恨恨地瞪了他眼就独自走掉了，勒小东看着他不甘的背影，目光越来越深，那眸子，越发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剧本确实是千年难遇的好剧本，要说让给别人，梁圣杰其实也舍不得。
　　他只是没料到消息会这么快就传开了，如果吴魏斌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一时间，忧心如焚。
　　于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给他打个电话，电话接通时，不由松了口气，至少他们还有沟通的余地。
　　影帝的声音淡淡的，显得飘渺不定：“找我有什么事吗？”
　　梁圣杰很想对他倾诉，但又怕一发而不可收拾，便嗯了一声，说：“我很想你。”
　　“最近你在热搜榜高居不下，而且粉丝暴涨，甚至超越了很多一线演员多年积累的人气……”
　　被他如此夸奖，梁圣杰并不觉得得意，反而感到惭愧不已。有句话说，观众认为你好才是真的好，而粉丝认为你好却是一件耻辱的事情。
　　“再牛的热搜榜都比不上你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他干笑了下，岔开话题，“此时此刻，我只想靠在你的肩膀上。”这的确是真心话，他本来就不善于勾心斗角，更疲于处理那些骑虎难下的危机。他只想平平静静地，和他共处美好的时光，两人相濡以沫地背靠背，肩并肩，互诉衷肠…
　　好半晌，吴魏斌才叹了口气：“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我马上要去国外度假。等我回来再联系。”
　　梁圣杰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挂掉了电话。他再次拨打时，却怎么也打不通了，不由沮丧地放下了手机，他本来还有好多话要对他说的……
　　他不知道影帝有没有生气，可再怎么猜测也是徒劳，还不如静下心了解下剧本。
　　然而到了拍摄现场，他才发现剧本中没体现出的陷阱，除了有个男二号存在，还有就是这个男二号的戏份居然和自己的相差无几，这分明是想坑他的节奏，便没好气地找到杨胖子：“请问这部《追寻》，谁是主角，谁是配角？”
　　杨导摆出有问必答的架势，姿态诚恳地回复：“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你。”
　　“哦，是吗？要不是听见你这句话，我还以为有两个主角。”青年好整以暇地斜睨着他，“这个男二号，听说是你的侄儿，哟，挺护短的嘛。”
　　走到现在，他遇见的导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天崩》的梁导，是个很正统的人，不过他并不完全老实，会在经费上耍点小心思，但绝不会在拍摄方面偷工减料。而《我是0》的莫导有着大开大合的性情，不拘小节，是个耿直的汉子，他对演员虽然严厉，但都是公事公办，就算是惹他不高兴，也不会给人穿小鞋。而这个杨导呢，简直就是个笑面虎，哪怕是被打得满地找牙，脸上也满是由肮脏和虚伪构建成的谦逊和真挚。
　　果不其然，那家伙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摆出一切好商量的样子：“我只是想让他跟着你多磨练磨练而已，当然一切还是听你的，你觉得该怎么调整才比较合适？”


第50章 53 小小的H~-。-
　　“晚上有事吗？我想请你喝酒。”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向来屌丝得不行的白华居然要请自己喝酒？梁圣杰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不过他想知道爱人的详细情况，也就答应了。
　　晚上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了所在地点，喝下几杯，那人却迟迟没有现身。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男人低着头，行色匆匆地走到他身旁落座。
　　多日不见，差点认不出这个家伙。平时他都衣冠整洁，目高于顶，春光满面的，唯恐别人识不得他高贵的身份，今个儿却极为低调，穿着皱巴巴的衣物，头发也没打理，还一脸苍白。
　　“怎么现在才来？”
　　白华没开腔，只是叫了瓶烈酒，先灌了几大杯，才定下心神一般缓缓朝他转过脸。
　　那抹目光让人发悚，但又像是幻觉，一切不过是醉酒之人无意义的凝视。梁圣杰有些不自然地清咳了声：“魏斌最近如何？电话总是拨不通。”
　　男人微微咧开嘴角，似笑非笑，那模样有些诡异：“他忙。”
　　梁圣杰也知道这是推脱，他从小东那里了解到，至从分道扬镳后，凤凰娱乐每况愈下，吴魏斌根本没接戏，一直闲着。
　　“你能帮我约他出来么？”
　　白华忽然敛住笑，将头转回去了，目光望向别处。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别墅我对你所说的话么？”
　　青年拿着酒杯的手陡然顿住。
　　“我问你想不想成为最幸运的人，得到些不一样的东西，你点了头。”
　　白华的神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只听他继续说：“我把那个不一样、让你获得最大幸运的东西给了你，从而你才拥有了一切。精神，物质，包括爱情和幸福。”
　　“但当时，我提醒了你一句，一旦你得到了，千万要珍惜。”他微微扭过脸，眼神却依然落在别处，带着某些不为人察觉的情绪，“因为这辈子，你只能——得到一次！”
　　“不会有第二次……”
　　梁圣杰的心哐当一下，像是落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里，只听见回声，是那样丧尽一切的空虚……他沉默得仿佛不是个人。
　　当他忽然醒悟过来，正要表明什么时，一把懒洋洋的声音岔了进来，硬生生割裂了维系两人的纽带。
　　“哟，碰见熟人了。王牌经纪人白华白先生，怎么突然有兴致跑来跟我们影帝来喝酒啊？”
　　白华一下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不小心将酒杯打翻的同时，连连朝后退去，眼里的恐惧和慌乱无以遁行。
　　勒小东本来没发火的，但看见他这副把自己当做恶狗的样子就气不打处一去，那张笑眯眯的圆脸忽然一变：“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他凶巴巴地拽过那人的衣领，咳，忘了说，白华比他高一个头，要不是他逼人的气势完美地弥补那尴尬的身高，场面会显得十分滑稽：“我不来招惹你，你却要来招惹我，你这是想搞事情？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下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这个死娘娘腔不知好歹、忘恩负义！！”
　　说完就对着人家拳打脚踢，虽然梁圣杰拦住他，对他的暴力进行制止，但白华还是挨了很多下，倒在地上的他蜷若虾米，皱着眉，咬着唇，眼里全是痛苦的泪水，可说落魄至极。
　　一旦怒上心头，就很难刹得住，勒小东就像发了疯，恨不得打死对方似的，他大口喘着气，一直控制着那只想狠狠踢在他身上的脚，脑里一片混乱，像是无数的灰烬被席卷在狂风之中——
　　“把腿张开，闭这么紧干什么，当自己是黄花闺女了？！”
　　身体娇贵，皮肤又白嫩的屌丝男羞窘难当地瞥了他一眼，手紧紧拽住被单，才慢慢地，如同受刑一般将修长的双腿打开。
　　他最爱的就是这个表情，和这个让人热血沸腾的画面，兴奋之下，不由将欲根狠狠撞进他紧致的肉洞里，那人惊喘着，差点哭出来：“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么野蛮。”他抬起埋在臂间的头，无限委屈地，又欲语还休似的，怕怕地瞪了他一眼：“今天是我生日……”
　　当时浑身都酥了，酥得那么彻底。接着却因为对方一句极为平常的话，一下就破坏他性致勃勃的好心情。他缓慢地直起身，面色凝重地抽出还在射精的昂扬，一点点地，犹如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种残酷的自制和责备，退出那人的身体。
　　这不过是一个只知道装逼没有任何闪光点的屌丝，他假戏做了这么多次，皆是完美收场，不受任何影响。可偏偏这一次，他居然假戏真做，想一直做下去，甚至如此还不过瘾。到底是为什么，他始终想不明白。而今天，他好像忽然有一些明白，但立刻踩了刹车。毕竟有些东西没有必要去明白，也不该是他这种人明白的，他害怕自己明白了，接着就去体会，去了解，这真的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他穷其一生，也不会恋上他从来都瞧不起的屌丝。难道不是？
　　“只要你好自为之，我从此就放过你。”当他离去看见那人忽然空洞失落的表情，那一瞬间的表情，就想回过头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但他拒绝了这样的不理智，只在梦中无限重复着这样异想天开的场景。他感到这简直不可理喻。他的人生决不能有如此低级的污点！
　　“你干嘛动不动就打人？一点教养都没有！”
　　勒小东从记忆里抽离出来时，就看见梁圣杰扶着那个男人，将衣服批在他的身上，并且护着他往外走去，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指责自己的粗鲁，他冷着脸，低着头，走到一边，叼起一根烟没命地咬在嘴里。
　　那家伙是活该！谁叫他不守规矩，背着自己跑来跟梁圣杰通风报信，闭上那张啰嗦的嘴要死？他又气又恨又怒又怜，只想喝一大瓶威士忌灌死自己……


第51章 54
　　这一天来到片场，刚点上一根烟，就看见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朝他走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杨导的侄儿杨路，确实像娱乐八卦写的那样一表人才。国字脸上顶着一对浓眉，高高的鼻梁下长着厚实的嘴唇，再配上挺拔的身材，彰显出无与伦比的阳刚之美。
　　公认演技最为精湛的80后高学历的演员，作为最近在《我是演员》这部火爆综艺唯一成功战胜导师的挑战者，他脸上的笑容和走路的姿势都充分了体现了远高于常人的自信。之前他出演过多部电视剧的配角，借着观众对他配角的深刻演绎的这个绝佳的时机，正准备朝一线演员转型。梁圣杰深知，和自己一起演戏就是他事业飞跃的上好捷径。
　　“梁老师，你好你好，我对你崇拜已久，和你搭档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今天终于见到了你，请原谅我激动的心情，我看过你的演技，那是炉火纯青，希望你能在拍摄期间多多指教才是，相信在你的指导下我会受益良多，从而突破现有的瓶颈。”
　　梁圣杰一直低着头，捣弄着手中的烟盒，把他晾在那尴尬了个够，才勉强抬起眼：“我想你不需要我指教，有你舅舅教你就很足够了。”
　　杨路的脸红了下，又白了下，才讪讪收回伸出来的手，脸上的笑散开又逐渐聚拢：“在片场上，没有舅舅，只有杨导。上了片场，就像上了战场，拼尽全力也要把自己的角色演好。等会表演的时候，前辈可要手下留情，我还真怕被你的气场吓到。”
　　梁圣杰只是一口一口抿着烟，仿佛没有跟他说话的兴趣。这种人根本不会虚心，只会有虚荣心，从他刚才出场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看穿了。
　　果然拍摄的时候，那家伙就开始炫耀演技，用力过猛地演得既丰富又夸张，还说害怕自己的气场，他摆出的架势才像要杀了他一样。他也懒得接招，平平常常就把那场戏演完了。杨路笑了下，故意找他讨教：“梁老师，我知道你的演技比较平实，这样才显得自然，正因为如此，你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摘得了那个奖，但我觉得，过于平实的话就看不出角色的精髓，刚才你是不是该笑一下比较好？而不是翘下嘴角就把最重要的东西打发了？”
　　梁圣杰正要反驳，就听见杨导的帮腔：“杨路，我叫你来，是让你向影帝多学学，而不是叫你质疑他的演技！你算哪根葱？不就是演好了几个配角？对影帝礼貌些，明白？！”
　　那人立刻立正，对他恭敬地低下头：“导演说得对，梁老师的演技自成一派，哪是我这种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能够参透的，我只是有些疑问罢了，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听他们弹双簧的梁圣杰挽起嘴角一笑：“严重了。你是个很认真的演员，夸奖你都还来不及，怎么好责备呢。”
　　杨路也呵呵笑了起来，透着精明的嘴脸跟杨导如出一辙，令人生厌。梁圣杰没空跟他多说，继续赶下一场戏。演完，那人忽然露出困惑的模样：“咦，好像不对。”
　　“哪里不对？”
　　青年随口问了一声，他又开始班门弄斧，唯恐淹没了自己的才华似的：“我觉得这一幕，你应该这么演。”演完之后看着他，“说句实在的话，梁老师刚才的表现让我出戏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要么咱们再重来一遍？”
　　梁圣杰有点想翻白眼，但还是跟这个以为自带主角光环的家伙再排练了遍。可他意犹未尽，还想提出意见，然而这时，影帝听见了放在一边的手机的铃声：“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真是的，一点都不敬业，演戏接什么电话……”
　　青年没理他不满的碎碎念，走过去看见来电显示，一下就生龙活虎起来，赶快跑到一边：“魏斌……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我做梦都梦见……”
　　没等说出那句甜言蜜语，吴魏斌沉沉的嗓音就插了进来：“打扰你拍戏了？”
　　“没有没有，你说。”就算错过投胎，他也要接这个电话，就算杀死他，他也会跪在杀人犯面前让他把电话讲完，不同以往，现在的每次通话都显得弥足珍贵，谁都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打来了。
　　多日不见，吴影帝的声音不带半点思念和柔情，听上去竟是无比生硬：“能叫你兄弟收敛点吗？光天化日之下出手打人作派不是很好吧？”
　　原来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梁圣杰的心凉了半截，情绪无比低落，如丧考批：“我替他向你道歉。我也教育过他了，他就是这种德行，请你们谅解。白华的医药费，我会全付的，治好为止。”
　　对方沉默了半晌：“依你现在的境况，这点钱不过九牛一毛。我们凤凰娱乐最近虽没接什么戏，但也不差这点钱的。就算你们赔再多的钱，也赔不了一个人的尊严。勒小东是你兄弟，白华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他以后不要再这么嚣张，仿佛普天之下，没有王法了一样。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电话挂断之后，梁圣杰一副想死的样子。他真的不敢相信，这是吴魏斌的口气，从头到尾都是谈判和警告，没有一句问候的话语，更别提有什么能体现出两人感情的词。这事虽然是他们不对，但就事论事，的确让他很伤心。
　　他哪里还有心情演下去，他压根就不该接这个混蛋的戏！本来心情就恶劣，那个白痴杨路还在他耳边念叨个不停：
　　“这都演的什么啊，梁老师你是状态不好吗？”
　　“要不要休息下？小学生都比你演得好，颁奖那些评委真……”就差一句‘你也配拿影帝吗，给我拿多好啊’没说出来了。
　　梁圣杰虽然比他大两岁，但成就跟他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同样是新秀，一个捧得万人艳羡的金棕榈，一个只是个比跑龙套好许多的配角演员，他当然满心妒忌。他们这个年龄，拿个新人奖就很不错了，多个百花奖已是前途无量，而梁圣杰走得也未必太快，升得也未必太高，让辛苦打拼的新人心理如何平衡啊。何况演技又不好，凭什么就他麻雀变成了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