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样才是喜欢？
　　为什么我会想和程秘走得长远？
　　也许在遇到一个若是分手，让他觉得万分痛苦的人时，他才能得到答案了。


第15章 不受控制的心
　　放弃思考，秦御打开龙头，用水鞠了一把脸，愤怒的情绪渐渐冷却。
　　而思考得过于入神的秦御，没有发觉浴室门被打开，一个湿热有些粘腻的身子紧贴住他后背，用他曾经觉得悦耳柔软的声音急迫地说：“老公……我错了，钱黄海威胁我，我没办法才……”
　　以前为了情趣，兴致好时，他会在床上逼着程秘喊他两声老公，能让他体会到完完全全征服了这个男人的快感。而今听到，却觉得是天下的笑话。
　　叫着我老公的人，根本不是真心的，他能喊我老公，也能喊别人老公，而且还是那个脏出名的钱黄海。他只觉得恶心。
　　当时看程秘娇羞地喊自己老公的样子，他还觉得自己魅力无限，如今才知道，这人是个遇见谁都巴不得脱光裤子的。
　　真是瞎了狗眼，当初程秘爬上他床时，他就该知道狗改不了吃屎，还想着凭自己的魅力，能收住这个程秘，没想到还是太自负。
　　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过程秘，他们都该结束了。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强硬把人推开，秦御转头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程秘，眼神里全是抗拒，“我们结束了，别让我说第三遍。”
　　“为什么！”冰冷的神情让程秘骤然间泪流满面，他只是犯了个小小的错误，为什么不再给他一次机会！被抛弃的不安充斥心头，如果抱不紧秦御这根大腿，以后再去哪儿找一个爱他，还如此体贴，又能捧他的人？他一把又牢牢抱住秦御，恳求着嘶喊，“我是被逼的！我是被算计的！我没想和钱黄海怎么样，是他强迫我的！我求你，我求求你，别抛弃我好吗？我爱的是你啊……我爱你。再给我次机会好吗？”
　　秦御不耐地掰开程秘扒住自己的手臂，程秘却挣扎着：“之前张琦和杨曦芝劈腿你不也原谅他们了，为什么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是被迫的，你也知道娱乐圈这么乱，你一不在我身边我就有危险。”
　　秦御讥笑不已，“你劈腿还怪我没保护好你？”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斗不过那些权贵。但我心里爱的是你，我绝没有想过背叛你！”
　　“是我太天真，我知道你屁股不干净。”秦御推开程秘，“但我曾经以为跟我在一起了，你会因为爱我改掉这个坏毛病。可事实证明感情在你眼里并不比出名值钱。”
　　是了，想到张婷婷电话里说钱黄海给程秘许诺了《独子》的男主角，秦御突然什么都想明白了。说到底，程秘也就是想借着他往上爬而已，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感情，一切都是他一人一头热。
　　既然程秘只是利用他，那么他到底是不是喜欢程秘，他和程秘都不会再有牵扯。
　　轻轻一笑，嘲笑着被利用的自己，他看着程秘后悔惶恐的站在他身前哀求他，却再没掀起他心中一点点波澜。他不穿衣服的模样曾让秦御觉得是世间绝色，而今这具洁白干净的裸体，却让他再也兴不起性质，反而越看越恶心。
　　秦御语气冰冷地又说了一遍：“滚。”
　　冷漠的注视扫视在他不着寸缕的身体上，眼中再没有欣赏没有情欲，面色阴沉讥诮，就像在看个陌生人。
　　都说秦御看似风流实则无情，而如今，这无情的一面终于在程秘面前展现。
　　程秘是秦御的第一个男人，本以为会让他产生一些处女情结，然而相伴整整六个月，分手那刻，却无法在秦御脸上找到任何有关不舍和痛苦的表情，这让程秘终于意识到，即使他再投其所好撒娇装乖，秦御都不会回头了。
　　浴室的门从内落锁，表明了秦御此时不想再见的强硬姿态。
　　浴缸内的水从热到凉，一小时后，秦御慢吞吞从浴缸里撑起身子，抓过毛巾随便擦弄几下，围住关键部位走出浴室。
　　整间房内已没有其他人的身影，简单打理后，秦御随手拎起客厅正中茶几上的车钥匙，走向停车库。
　　“喂，渐铭？有空来‘梦’喝一杯吗？”秦御边走边拨通了好友戴渐铭的电话。
　　对面传来取笑声：“怎么？前两天刚和我说想定下来，今天就分手了？”
　　“分了。”秦御不耐烦道，“你来不来？”
　　“来来来！毕加索包间等我！”
　　夜晚十二点，属于夜猫子的夜晚才刚刚开始，“梦”夜总会里热闹非凡。
　　这是一家五层楼高的高级会所。
　　一楼被隔成了两个区域，东边是放着舒缓音乐的静吧，一墙之隔的西边，是音乐动感，有着巨大舞池的空间。舞池周围放置着一个个圆桌，里外摆了两圈，每个圆桌边上都零零散散杵着沙发或是高脚蹬，此时也是人满为患。
　　舞池中精力旺盛的客人们随着动感的音乐扭动身躯，互相碰撞，激情四射。
　　从舞池西南角的角落可以通过楼梯去往二楼。二楼有二十间小包间，整个二楼西面是沿着舞池边缘建的，中间镂空，从二楼的走廊俯瞰能直接看到舞池的每个角落。
　　离罗渝生将照片交给凌林琳已经过去一周，两天前，私家侦探将程秘和钱黄海私会，并且媾和的照片发给了斯文。
　　不知道那私家侦探是怎么拍摄到的，那些照片可真是劲爆，赤身裸体做着抽插运动的两人，连程秘脸上因快感而扭曲的舒爽表情都拍得一清二楚。
　　斯文匿名将照片发给璀璨的公关部，他相信这些照片一定会出现在秦御手上。
　　像秦御这种成功人士，他的自尊心怎么会容许自己的人给自己戴绿帽子？
　　所以这两天，斯文开始密切关注进出“梦”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通往包间的每一个通道。他就不信秦御看到这么露骨的照片，还能和程秘长长久久走下去。
　　终于在两天后的今天，他等到了他“心心念念”要等的人物。
　　几乎是秦御从一楼舞池西南角的楼梯往上走的一瞬间，在舞池边缘穿梭着送酒的斯文就发现了他。
　　看上去并没有分手后应该有的颓废或者负面情绪，秦御一脸平淡走进了“毕加索”包间。平淡的表情甚至让斯文误认为他并没有和程秘分手，来“梦”只是平常消遣。
　　皱起眉，在总台响起“毕加索”包间需要服务时，斯文抢着拿到了这次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为了客人隐私，小包间内是没有摄像头的，包间里的客人不提出需求，工作人员也不允许随意进出，因此私密性非常好。
　　二楼包间的生意，一般都是交给开过苞的服务生做，有时候服务生进去一个小时都不出来也是常有的事，里面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
　　尽管为了自己的计划，斯文已经做过许多遍心理建设，但越接近包间，斯文还是不免紧张起来。他必须拍到自己和秦御状似情侣的亲密照，而且要能看出是秦御主动，不然很可能弄巧成拙，被舆论一面倒地说成是他主动抱大腿，妄想小三上位。这是有些难度的。
　　而且亲密照，不可避免的会有拥抱，接吻，甚至更露骨的动作……斯文怕秦御不想要自己的服务，怕自己克制不住恶心感而功亏一篑，怕秦御发现他目的不纯无法诱导他配合他的计划。
　　手上的小动作昭示着他此刻紧张的内心。右手拿着点单的机器，左手控制不住地伸入裤袋内反复摩挲确认一粒纽扣大小的物件。
　　这是他千方百计买到的便携可黏贴式针孔摄像机。
　　科技发展，如今的针孔摄像机能做到只有纽扣大小，厚度也只有一毫米，轻巧隐蔽，能黏贴在任何物体表面，尤其是在昏暗的包间内，更加不容易被发现。
　　成败在此一举，在毕加索包间的门口站定，深吸口气，斯文推开了包间门，抬眼便看见秦御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一瞬间的对视，两人都有些呆愣，一个是由于紧张，另一个则是因为毫无征兆地，看见那双他以为已经被自己遗忘的眼睛。
　　那双四年前让他内心躁动不已，又刻意去忘记的眼睛，带着意料不到的冲击力，在一刹那，勾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剧烈心跳。好像整个空间只剩下激烈的心跳声，还有眼前这个有些怔愣的人。
　　这人长得很帅，立体的五官让他看上去带着一股倾略性，然而深邃柔亮的双眼和厚度适中的唇瓣，又恰到好处软化了那股气质，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禁欲的性感魅力，不自觉地激发着雄性荷尔蒙和征服欲。
　　他想占有他！又一次的，秦御脑中闪过这样疯狂的想法。而这一次，秦御不再懵懂，他意识他对同一个男人产生了强烈的欲望，四年前是，四年后又如此。
　　这毫无迹象，汹涌而来的欲望让秦御呼吸略略急促起来。即使他以前自认为喜欢程秘，和程秘有过那么多次激烈的亲密接触，却一次都没有体会过像现在这样，仅一眼便感受到狂烈的躁动和心脏的鼓跳。
　　怎么会这样……


第16章 感情二愣头
　　秦御脑中千回百转，而现实中仅仅过去五秒，灼热的视线让从紧张中冷静下来的斯文有些不自在，最终扭脸，避开了那道探视。
　　也许两人都不会料到，这一眼，会为他们的未来带去怎样巨大的变化。
　　秦御如今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思维模式里，明明才刚分手，还没有从为什么压根未体会到分手该有的痛苦这个疑惑中寻找到答案，却对着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有了欲望？
　　秦御莫名的长久注视让斯文心中忐忑，他猜不出那双眼睛里意味不明的想法，太难琢磨。
　　就在两人心思各自流转困惑时，一道有些轻浮的声音打断了两人间近乎诡异凝滞的气氛。
　　“这服务生，你杵在门口干嘛？”
　　一句提醒让两人如梦初醒般望向声源。
　　斯文赶紧侧身让出通道：“先生对不起，我正要进去，请问你们俩是一起点单吗？”
　　“皇冠龙舌兰。”
　　沙发上的秦御接口：“干邑。”
　　“好的，请问还需要其他……”未出口的话被自己的一声抽吸声打断，斯文吃惊地瞪向来人。
　　来人一只手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让他膈应地皱眉，差点忍不住就想一拳揍过去。
　　看见来人的小动作，沙发上的秦御不知为何也皱起眉，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的不满：“渐铭。”
　　戴渐铭耸耸肩：“怎么？刚失恋你就看上这服务生了？”
　　这叫渐铭的人的话，让斯文微微眯起眼。靠在墙边，将手掌心的针孔摄像机贴在正对沙发的墙上，斯文挥开戴渐铭不老实的手，“砰！”一声，将门在戴渐铭眼门前关上了。
　　“呵？性子还挺烈。”戴渐铭边回味手上的触感边在秦御身边坐下。
　　看着一直盯住门口的秦御，戴渐铭好笑地说：“不会真的看中他了吧？你不才刚失恋吗？”
　　秦御收回目光，微叹口气。
　　这戴渐铭是他大学同学，毕业后继承家业，算是个富二代，很会玩，交过的女朋友数量和他也差不了多少。但是比较起秦御这个伪·风流，真·感情二愣头，戴渐铭的层次就要比他高多了。
　　对程秘的感情让他疑惑不已，于是第一时间，秦御便想到戴渐铭。
　　“两小时前刚分的。”
　　戴渐铭咂嘴：“刚分你就看中那服务生了？你这感情未免也太随意，这失恋不是应该茶不思饭不想？可你瞧瞧你，一点异样都看不出，瞪那帅哥那两眼，别人看不出，我还看不出你想把那人拐上床？”
　　“很明显？”
　　“我和你那么久交情，不会看错的。”戴渐铭翘起二郎腿，过会儿又疑惑地问，“你和程秘是真分了？”
　　秦御掏出手机，调出两张照片摆在戴渐铭眼前，戴渐铭抓过一看，皱眉：“这是……程秘和钱黄海？”
　　“嚯！有了你他还敢跟钱黄海勾搭，野心也够大的，你的资源和你这下半身……”戴渐铭作势用手背碰了碰秦御私密处，“居然没法满足他？”
　　秦御不耐烦地拍开那只咸猪手：“现在相信我和他分了？”
　　“信，钱黄海碰过的人，还是敬而远之为好。”戴渐铭一想不对，“卧槽，你要是被他传染怎么办？”
　　“我悬崖勒马了。而且我每次都有戴套。”
　　“还好。”戴渐铭松一口气，“不过你也是个奇葩，交往半年，你们居然还戴套。”
　　“谁知道他跟我交往以前干不干净。当然要先观察个一年。”秦御双手扣住下巴和鼻翼，说的很随意，“你刚才说失恋应该茶不思饭不想，为什么我分手却从来没这感觉？”
　　“你和你以前那些女友分手，没这感觉很正常，因为你压根没喜欢过女人。如果你和程秘分手也没这感觉，那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只有不在乎，分手时才不痛苦。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戴渐铭的话，让秦御眉头皱出一个烦恼的弧度。


第17章 什么是喜欢
　　看着秦御明显还没想通的样子，戴渐铭叹气：“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你这个三十几年才刚刚发现自己是gay的二愣子能想出什么结果。”
　　秦御撇了一眼戴渐铭，表示不满和催促，戴渐铭接着说：“程秘是你认识到正确性向以后的第一任恋人，但是你分不分的清楚你对他究竟是新鲜感，还是喜欢？”
　　新鲜感？喜欢？
　　秦御一直疑惑的也正是这点。
　　和程秘分手时的感觉，与他和前面如此多的女人分手时，竟然如出一辙。
　　只有对一段感情不在乎，分手时才不会痛苦……
　　所以……他把和程秘在一起时的新鲜感，误以为是喜欢？
　　他究竟是没有喜欢过程秘吗？
　　那么什么样才叫喜欢？
　　对于秦御的疑问，戴渐铭的回答很奇妙：“首先你要分清楚，性欲和情欲的区别。作为男人，你对着谁都能硬，但是你不能说因为你对着他硬了，你就喜欢他。”
　　一句话，秦御举一反三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你的意思是我对着程秘硬了，但是我不一定喜欢他是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你对着程秘更容易硬起来，于是你就觉得你喜欢上他了。而事实是，他只是凑巧让你知道你对着男人，比对着女人更有性欲而已。”戴渐铭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喜欢这种感觉，只能你自己体会，但是你既然能毫无留恋地跟程秘分手，那么至少我认为你不喜欢他，或者说是，没有你自认为的那么喜欢他。”
　　看到秦御又陷入深思，戴渐铭接着说：“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或者你也可以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于是在斯文进门为他们送酒时，秦御劈头盖脸对着斯文问了一句：“什么是喜欢？”
　　斯文：“……”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前一刻脑子里还计划着如何趁秦御失恋当口趁虚而入的斯文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是闹的哪出？
　　看到斯文的怔愣，秦御不知为何觉得被感情问题闹得麻乱的心情居然有些愉悦，于是他又问了一遍：“你觉得什么是喜欢？”
　　在确定秦御不是开玩笑后，斯文皱起眉思索起来。当艺人，需要揣摩角色情绪，脑补剧情，因此必须有丰富的想象力，这也导致斯文经常管不住自己的脑洞。
　　秦御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意图？从刚才秦御的好友说的话来看，秦御的确是和程秘分手了，那么分手过后的秦御为何要问一个陌生人“什么是喜欢”？还是单单只是针对他问这个问题？这话是不是表面秦御虽已分手，可仍旧对程秘魂牵梦绕？
　　在想不清楚这些之前，斯文决定给秦御一个最偷懒的回答：“我不知道。”
　　这回换秦御呆愣了：“你不知道？”
　　斯文做严肃状点头：“很抱歉先生，我不知道。”
　　秦御微微眯眼，看上去有些危险，一句话，使得毫无准备的斯文心中大惊：“你有一个曾经谈了那么多年的女友，你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这句半当中蹦出的话，叫斯文瞬间失色。秦御知道他是谁？秦御还记得他？他会不会已经发现自己的意图？自己的计划还能成功吗？


第18章 解答之吻
　　难看的表情一时没有掩饰住，叫秦御捕捉，而这时秦御才意识到，他好像提到了眼前这人的痛处。
　　自斯文出现那刻起，秦御就回想起，这个服务生，便是曾经的演员斯文，也隐约想起他当时从娱乐圈消失，是因为得罪了人，又被女友背叛。
　　背叛啊……
　　从不管别人死活的秦御，莫名生出一股愧疚，却仍执着望着斯文，希望他能给他个解答。
　　斯文见秦御表情认真，知道糊弄不过去，便索性照着内心回答。
　　“我的确曾有个谈过几年的女友，所以如果您几年前问我，也许我能告诉您，但是您现在问我，我没法给您答案。”
　　“为什么？”
　　斯文叹口气：“因为我不相信世界上有喜欢这种东西。”
　　肯定而确信的表情和语气，让秦御微微吃惊后皱眉，随之而来的，是自己都闹不明白的心痛。
　　也许比起不知喜欢为何物的自己，眼前这个一脸坚定说出不相信感情的人，才是最可悲的吧。
　　包间内有一瞬间沉默。
　　斯文讶异于自己居然不顾计划对着秦御说出了心里话，而秦御讶异于听到斯文答案后情绪奇怪的波动。
　　两人对话后，便这样对视着，直至戴渐铭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打断他们：“都整啥呢？对瞪能瞪出答案吗？受不了你们，我下舞池蹦会儿，你慢慢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