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支理大人
88.支理的柯布是不可以欺负的!
海浪像个巨大的拥抱扑过来,五彩的游泳圈在海面起伏不定。柯布像个遗留在犯罪现场尸体躺在遮阳伞下,最近他不可避免的晒黑了许多,伸手抓过旁边的可乐寻找着在海里的支理,却不见踪影。他咬着吸管,吸光掉杯子里剩下的可乐,然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向海边,这个暑假他为自己定了个目标,把自己的身形练的漂亮点。对于支家他担心的事很多,现在他最担心的是若干年后自己的衰老程度会遥遥领先,有了蓝银和支左仓这两个模板让他认识到现实,有时恨不得偷点遗传基因打在自己身上。
他跳进海里,今天的任务是睡15个小时,在海里游50米。一个巨浪拍过来,柯布被这股推力逼的向后退,撞到了一个小女生,柯布用手摸了把脸,勉强睁开眼睛:“不好意思。”这才看清女生大约和朵拉差不多大,染着红色的头发,肩膀上有个显眼的纹身,一边耳朵打满了耳洞,她横眉冷眼的看着柯布,没说话。又一个巨浪拍过来,这下两人都没有站稳,柯布被呛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手里胡乱抓到一个东西,待浪退去,柯布刚从水中站起,来不及反应脸上便挨了一巴掌,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皱眉:“干嘛。”只在水中露出个肩膀的女生一只手抱住胸,又准备伸出手:“变态。”
“你骂谁呢,谁变态了。”柯布伸气的指着她,手里拿着的是女生的系带比基尼。
“小小,出什么事了?”两、三个男生围过来,似乎是这位小小的朋友,模样都同她的年纪差不多大,头发五颜六色的,看样子就知道是些纨绔子弟。
“他想非礼我。”
“这只是误会。”柯布本能反应的放开手中的比基尼,只见比基尼随着浪越飘越远,在阳光照耀下头发呈蓝紫色的男生推了柯布肩膀一把:“想找事是吧。”
“不想。”柯布不愿再多搭理,正准备转身,被拖住了右手。棕色男伸出手想对柯布动粗,被柯布快速的打开了那只手,这么多年呆在支理身边也不是白混的。没点躲避危险的本能,他哪能活到今天。
棕发男觉得面子挂不住:“想就这么走?”
“那不然你们还想怎么样,对那个女生我确实很抱歉,但我不记得有什么对不起你们,我有扯掉你们的裤子吗。”
“脾气挺大的嘛,看你这个穷酸相,还自以为了不起,什么东西。谁准你在这里游的,你不是该去那边的平民区吗?”见到棕发男这么说,柯布这才注意到,这边确实人比较少,估计是这几个小男生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为所欲为,不许别人到这边来游。
柯布并不是那种正气凛然的人,甚至懒得与别人起冲突浪费自己的体力:“那我就告辞去平民区了。”
“孬种,非礼我女朋友的事还没解决。”
“那我想你们贵族的脑袋肯定是想太多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哪提的起兴趣非礼她。”
蓝紫男嘲笑:“不然你喜欢男的?”本想是激怒柯布,结果柯布耸耸肩:“是啊,有问题吗?”
几个男生跳开离柯布远一点,一副觉得自己倒霉的模样:“好恶心,走开。”
“我还偏不走了。”其他嘲笑和侮辱他都可以一笑置之,偏偏这一点,让他固执的不肯退让。站在最后一个稍微正常的黑发男生,胸口挂着十字架,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柯布:“我妈说,你们这些人就是有病,就该死。你们永远得不到上帝的庇护,圣经里说过,人若与男人苟合,像与女人一样,他们二人行了可憎的事,总要把他们治死,罪要归到他们身上。”
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狠毒的话竟然让柯布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他选择站在这里接受羞辱,却没有想到自己却不能够回击这些羞辱,他的脸开始失去血色,他可以骄傲的承认自己的喜欢,他以为自己够坚强,但无数想象的画面和真实相遇这种差距是无法测量的,他想说什么,说自己没病,说自己不相信上帝,但却觉得这些回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快滚到其他地方去,别把你的恶心传染给我们了。”棕发男正欲伸手推思绪杂乱的柯布,却发出惊叫,被拖入海水里,棕发很快消失在海面。在其他人没回过神的诧异中,支理从湛蓝的海水里露出脸和身体,水滴从他的发尖往下滴落,滑过他好看的脸,滑过他的皮肤,最后融合在海水中。支理的出现如同一根铁链将柯布从思绪拽出来,并将他的不安捆绑的不可动弹。
“支理?”柯布轻声叫唤。
他像从黑色童话中冒出的王子,微眯起眼睛看着柯布的神色和他左边有些红肿的脸,语气带着寒意,扫视着几个人:“谁打的?”
“你,你是谁?干嘛多管闲事。”
“听不懂问题?”
棕发男从海中冒出来,不停的咳嗽:“你他妈谁呀,谁准你到这里来,这块海域是我们的地盘。”
“是吗?那就好好的呆在你的地盘里。”支理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伸出手抓住他的头发按进水里:“不要考验我的耐心,谁打的?”支理的问题带着不容拒绝,小小终于结结巴巴的开口:“是,是我,怎么了?”
支理看到是个女生,冲后面唤出一个名字:“朵拉。”
不远处一个套着游泳圈的可爱女生蹦蹦跳跳的划过来,犬牙咬在嘴唇上:“支理哥哥,你叫朵拉啊。”
为什么朵拉还在这里!!怪不得苏幼言走的那天没看到她,她到底每天晚上潜伏在哪里!!柯布想着就觉得恐怖。
小小回头看了一眼天真无邪朵拉柔弱的模样,脸上露出鄙视的神情,恢复了几分:“是他非礼我,打他又怎么了。”
“怎么了?”支理的瞳孔带着危险,看着几个人:“我的人,你们也敢碰?”
朵拉如同收到命令一般,跳到小小的背上,双脚钳住她动弹不得,她的脸贴近小小的耳朵,声音甜美:“怎么办?惹支理哥哥生气,朵拉也会生气。”她毫无预兆的伸手用力拽掉了小小的耳钉,小小痛的尖叫却挣脱不开朵拉。
黑发男紧紧的拽住手,如同一个想要驱除魔鬼的牧师,口中喃喃的重复着圣经:“他们的女人把顺性的用处变为逆性的用处;男人也是如此,弃了女人顺性的用处,欲火攻心,彼此贪恋,男和男行可羞耻的事,就在自己身上受这妄为当得的报应,你们行上帝眼中的污秽之事。”
支理歪着头,走过去,推开蓝紫男,直接走到黑发男面前,黑发男后退了一步,支理目光冷漠的盯住他:“上帝也说过不可嫉妒、不可贪心、不可杀人、不可偷窃….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人能全做到?少拿圣经来和我说事。”
支理用手指勾起他脖子上的项链拿在手中把玩,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魅惑且冰凉:“如果上帝敢动柯布,我也不会放过他。”说完拽下他胸口的十字架扔进海里。支理回过头冲柯布伸出手:“走吧,回家了。”
柯布露出明媚的笑容,将手递给支理,用力的点头:“恩!”
走了没几步,他突然想起朵拉,再回过头,她玩的不亦乐乎,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89.这是种隐疾
那些幸福的时光同悲伤的时光一样,不管你是挽留还是遗忘,它都在以同样的速度流逝。暑假在因果镇中消耗了一大半,柯布依旧满足于这种自甘堕落的现状,不愿意想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愿意想那些困扰的事。他躲在不需要思考的躯壳里,一面担心时间和青春的离去,一面恐惧着前面等待着他未知的事。
他拿着牙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口中被白色的泡沫填满。支理的话如同阳光明媚的清晨下起的雷雨。
“你还不准备走,要赖到什么时候?”
柯布吐掉泡沫:“现在是在赶我走吗?!”
“既然听懂了字面的意思,就不要在重复发问了。”
“对你来说我到底是有多烦。”柯布不满意的含着水冲净口腔,然后吐出来。
“你今年一共在家里呆了几天。”
“没算过。”柯布极力逃避的事却被支理不断提起,他不肯让自己忘记这股痛,一次又一次的将丑陋的伤口从黑暗中翻出来。他越过支理走出来,不愿意再多和他说话,他们和普通的情侣一样也有属于他们相处的问题。只要一提到这个沉重的话题,气氛就会变得不愉快。柯布将挎包扔在床上,将自己的衣物放在里面。支理只是站在一旁盯着他,用洞悉一切的眼神,柯布的内心无处躲藏。收拾好东西,他提了提包:“走了。”
支理抓住柯布的手臂,柯布用力的挣脱:“干什么,放开。”
“每次回去你都得闹这么一出?”
去年寒假两个人也因为这件事有些不愉快的小插曲,柯布不明白,难道自己想呆在他身边也不行吗,他却固执的总得提醒他家庭的事,那个家庭还有回去的必要吗。
“会变成这样你以为是谁,如果你不提,也许……”
“也许什么?也许你的家庭就会变回原样?也许那个叫丁骆园的女人就从没出现过?”
“别说了,我不要听,非得吵架你才高兴。我不像你,每个人都有难以名状的隐疾,我的隐疾是家庭。你就不能不提吗,让我难受,你就这么开心。”
支理冷哼一声,放开抓住的柯布:“所以你的意思是,让你难受的是我?柯布,你还真敢开这个口,亲手不断撕裂开的伤口却用着我的名义。”自己一直否认的事实如此直接的说出来,柯布不知所措,只觉得身体冰冷。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当初喜欢上支理的这种性格,幸福是这种性格赋予,痛苦也是这种性格挖掘的。
“你真混蛋,你知道说这些话会让我……”柯布说不出来话,喉咙疼痛的在抽搐,他捏紧自己的手,任指甲陷入掌心里烙出印痕。
“当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想让我一辈子也别提,你想让我当你痛苦的旁边者,看着你痛苦却无动于衷,和你一样假装什么事也没有。”支理捏起柯布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给我听清楚,柯布,我做不到。”
“如果给我点时间的话”柯布的话还没说完,支理打断了他:“所有人都在给你时间,你呢?挥霍着这些时间。”
柯布用力的挣脱开支理,想推开支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这种事,你又知道什么?”有多久,两人没有这样大吵过,无论这样的争吵有多少次,却无法习惯这种让人窒息的胃痛。这就是柯布害怕的未知,因为一句话、一件事就会触发一场战争。
支理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愤怒、失望、困惑,各种情绪交杂在他清澈的眼睛里,他淡淡的开口:“就连我也不能碰触你那个世界吗?”这样一个问题,把柯布撕裂成碎片,他短时间无法应答,很快又变得歇斯底里:“就这样有什么不好,我很满意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来替我做决定。”
支理将柯布推在墙上,背后一阵疼痛,他拧紧眉却不敢看支理的眼睛,支理咬着牙:“你再敢说一句我没资格试试,给我记住,我永远不想再听到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
“我就要…”
抵住他身体的手力道加强了:“不要测试我的忍耐。”
“痛,放开我。”柯布咬紧唇。
支理松开手,柯布带着冰冷的表情往门口走去,不想呆在这里,一分钟、一秒钟也不愿意多呆,空气都变成硫酸,把皮肤腐蚀的疼痛难忍,支理这次没有再阻拦,只是走回书桌前,拿起素描本,曲起腿,声音若有似无:“想知道我的隐疾吗?”
柯布站定,不回答,却等着支理说下句.
“是放不下家庭的你。”
一句简短的话,震碎掉柯布的理智,他狼狈的离开。
坐在回去的火车上,柯布的眼睛始终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风景,以前也和支理吵过架,过几天,等两人都平静下来,一切就会变得像没发生过。所以,这次也会是这样吧。即使这样告诉自己,为什么还是如此难受,属于自己的言语无法缓解任何事情,身体和心像嗜血般渴望着支理,但另外心底的黑暗却背道而驰,撕裂、再撕裂,扯得鲜血淋淋依旧不肯放手。
这边的丁骆圆整整两个多月都惶恐不安,盯着面前的柯秦,不知道如何开口。事情还得从她去找柯布那天说起,当她离开后才想起自己包里给柯布带得特产,当她回去时,却看到了校舍里的柯布和支理。丁骆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她六神无主,待她花了很长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方面想着要不要告诉柯秦,一方面很担心柯布的情况,她没想到柯布竟然会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从小视他为自己弟弟的丁骆园,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找柯秦一起商量这个事。
90.交换
柯秦察觉到自从丁骆园上次回来后,常常欲言又止,整个人心神不宁。他并没有追问只是等着丁骆园自己开口,今天丁骆园坐在对面,手捧着咖啡却没有喝,始终低着头。许久,她终于开口,不难听出声音中夹杂着的紧张:“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柯秦稳了稳心神,合上报纸:“说吧。”
“说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要生气,也不要太责怪他,虽然这件事确实不应该,但我认为导致事情变成这样我们也有责任。”丁骆园的话让柯秦有些莫名其妙,能让她如此严肃认真的摊出来谈论,柯秦隐约能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下意识的手微微握紧,他没办法在听到事情之前就答应任何事,于是他不发一言的等着丁骆园继续往下说。
“我想,那个,柯布好像….”一提到柯布的名字,柯秦不禁拧紧了眉头,成熟的脸上难掩不安,急于想知道丁骆园究竟想说什么事:“他怎么了。”
丁骆园深吸了一口气,下决心般用简短明了的话说道:“柯布好像和一个男生在一起,上次去找他,无意中撞见,一直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她说完便用眼角去观察柯秦的脸色,柯秦愣住,脸上的表情带着困惑,仿佛一时不明白丁骆园到底在说什么,只是毫无感情的问:“和男生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她明白这件事必须清清楚楚的告诉柯秦:“就是说柯布也许是同同性恋。”最后三个字艰难的从口中蹦出来,当被柯秦听到一刹那,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手指用力的抓住报纸,用一种丁骆园从没有看过的眼神直直的望向自己这边,丁骆园莫名觉得害怕。
“也许?”柯秦再一次发问,这次她没再说话,低下头。柯秦的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如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他不想相信,不愿意相信,内心被一种叫自责的情感逼迫得苦闷难忍,他突然站起来不发一言丢下丁骆园离开,丁骆园的眼泪不停的流下来,看着柯秦离去的背影,那一瞬间她似乎能感觉到,柯秦这一走永远不会再回来。这些年,柯布因为那件事的打击和变化已经在折磨着柯秦,而这件事无疑将他整个人催毁了。她从伍茜那里赢得了爱情,做为报应,却永远无法比得过一个父亲对孩子出于本能的爱。
柯布并没有直接回家,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苏幼言坐在他旁边翻着书:“特意把我叫出来就为了看你这衰样?”
“很衰吗?”柯布苦笑着摸摸脸:“我和支理大吵了一架,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他,不管我再坏、再自私他都不会管我,但为什么非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苏幼言静静的看着书,似乎没在听柯布说话,许久,才淡淡的开口:“你想让他对于你的痛苦无动于衷?”
“可他做的只是在增加我的痛苦。”
“柯布,不管把伤口藏在哪里,只要没愈合就会痛。如果不想别人去碰,那就别露出难以忍受的表情,你的若无其事伪装的还不够好,于是被他发现了,你会因为他只是被叔叔打了一拳而感到难受痛苦,那同样的道理是不是可以用在他身上。从发现你的痛时,他就在开始承受你的痛带给他的负作用,而你觉得,以支理这样的头脑,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柯布侧头盯着苏幼言,她处在中立的位置,没有责怪自己也没有偏袒自己,这让他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心,内心涌起一种荒谬可笑的想法。他突然就怔怔的盯着苏幼言开口:“很少有男人不会喜欢你。”
听到如此莫名其妙话的苏幼言忍不住抬起脸看着柯布,他继续说:“你也喜欢中年男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我爸妈不可能在一起了,但丁姐却是我无法接受和原谅的阴影,我想,我想,幼言,如果是你做我后妈,我可以接受。”柯布上一秒刚说完,下一秒就被书狠狠的砸在脸上,她站起来,拿回差点毁掉柯布脸蛋的书:“如果有选择我更愿意做你婆婆。”
“原来喜欢的是支左司那型吗!!要不要见见我爸,他也不差,你还能抢得过蓝银?我劝你要求放低一点。”
“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看你心情也没糟到什么地步。”苏幼言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确实和她谈过,他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他想回家后就立即给支理发短信,假装没有那段争吵,支理依旧会像以前一般,在某个触手可及的地方等着自己。需要的只是冲他伸出手,他就会把自己拖进怀里。
他拿出钥匙,冰冷的钥匙与锁心发出机械的沉吟,门缓缓被推开,熟悉的走廊、明亮的灯光、轻微的低语。柯布微微一愣,原以为这个时间爸爸会在上班,和他说话的又是谁?用如此悲伤的语调,他能听到自己走路时与地板发出的声音,他穿过走廊,穿过那片只在记忆中的照片墙,一走进亮光,恍然如梦,柯秦和伍茜坐在沙发上,两人抬起头同时看着柯布,他们眼神里的某种物质贯穿了柯布的瞳孔,他的身体在颤抖,无法动弹,只得回望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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