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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米之炊》完结

作者:约耳 时间:2020-02-17 00:47:56 标签:兄弟年下

  周望走到吉他社摊位前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起来,屏幕上显示“哥哥”。

  “喂,小望?”

  “……”

  “小望听得到吗?”

  “嗯,我在,刚刚到学校呢,军训昨天结束的,下周一开课。”

  “哦那就好,学校设施怎么样?你中饭吃了没?食堂呢?”

  “都挺好的,你别操心啦。”

  “对不起啊,哥应该陪你去那边呆两天的。”

  “你来干嘛呀,你那边开学的事比我还多,忙你的。”

  “……那,我挂了?”

  “嗯,拜拜。”

  周望收了线,面无表情地走到吉他社的桌前,对着那两个看了他半天的女生说:“报名表。”

  他压着心里一股顶到喉咙的难受,弯下腰在报名表上填资料,下笔重得把纸张划破。

  周瞭用小心翼翼的声音跟他说话,从那个无法挽回的夏夜之后,自己就好像不再是他的弟弟了,而是头脆弱的怪物,需要被他怜悯又纠结地对待。

  高考后没几天,周瞭就返校了,虽然周望知道哥哥本来就是从工作室请假回来的,毕业在即的大学生确实没多少假期可言,他也是因为了解哥哥的行程,才选择在那天晚上说出来。

  再如何冲动,情绪积压后不可避免地爆发,他也选在了恰当的时候,他不能逼周瞭,他要给他足够的、后退的空间。

  哥哥往后退的话,他也不会再跟过去了。

  周望填了地址遥远的志愿,一个人渡过暑假,临近开学时在空荡荡的家里收拾行李,周瞭却在这时候打开家门,风尘仆仆地赶到,对他说:“我回来送你。”然后走到衣柜边,打开柜门帮他整理秋衣。

  他大概真的会在他乡呆到秋天结束才会回浣城吧,周望看着哥哥折叠薄围巾的手指。

  可是如果哥哥不在这里的话,浣城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

  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周瞭的地方,也根本不能算是故乡。

  周瞭将他送上火车,电影里望着月台上的人影越来越小,最后哭出来的情节竟然是真的。

  那一瞬间周望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的头抵在窗玻璃上,跟随眼泪一起肆无忌惮涌出的委屈,却安静得只有一小块被浸湿的玻璃与他相对。

  为什么不要我了。

  还有零星的乘客在车厢穿梭,空调吹出冷气,播音员说:“祝各位旅途愉快。”

  周望抬起眼睛,眼前的风景被水光隔离得晃晃荡荡,火车已经驶离了他生活了十八年的浣城,灿烂日光下的田野发出不容拒绝的光芒。

  周望很快成为了最惹眼的新生之一,哪怕是呆在男女比例失调的工科院,他也足够受欢迎了,外语系中文系的女生会跑到吉他社的训练室,直截了当地要求:“你教我弹吉他呗。”

  而周望对这些都没什么反应,抱着吉他的冷漠侧脸更加显得吸引人。

  吉他社组建的乐队是群离经叛道的男生,其中还有一直修不够学分没毕业的“∞学长”(∞:无限),虽然周望在他们眼里是个挺不讨喜的闷葫芦,但声音不错,面试的时候看指法也很了得,便被邀请加入。

  他就这么安稳而沉默地开始了大学生活,有时候逃课,每个星期都会到吉他社练几次歌,也开始尝试编曲。

  收到众目睽睽下的告白或者匿名巧克力的时候,他也想过,不如试试好了,去牵女生柔软娇小而非骨节分明的手,去吻看上去就知道和自己梦里完全不同触感的嘴唇,去享受那些腼腆而冲动的爱意,跟周瞭给他的——从长久的共同生活中产生的自然而然的默契,以及因为血脉相连而催化的关怀,跟周瞭给他的完全不同的爱意。

  但是每当想到这里,他的脑子就钝掉了,满心满眼,完完全全的满心满眼,就全是周瞭,再容不下半点侥幸。

  然后寒假来了,周望正纠结着要不要晚几天订票,除夕前一天再回浣城,结果接到了周瞭的电话,哥哥吞吞吐吐地说,这次过年大概回不了家了,实习公司要做春节播出的广告。

  “小望……不然你到我这里来?我工作后带你四处逛逛,就当旅游?”

  “不要了,你忙起来哪有空管我,其实我刚刚因为要回家过年推了兼职,现在可以揽回来了,这样下个学期的生活费就够了。”

  “你别太累,我现在有薪水拿,做完这支广告还有一笔奖金,够你两年年学费了。”

  “嗯,我知道啦,你还是比老妈罗嗦。”周望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夹着快燃尽的烟。此时他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夜风有点大,周瞭在那边听到呼呼的风声,便问他是否在室外。

  “快进屋去,小心感冒。”

  “那我挂了。”

  “嗯。”

  他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屏幕上翻拍的哥哥和自己高中时候的照片,通话时间是4分28秒,数字哒哒又跳了两格,对面就挂断了,紧跟着屏幕也黑下来。

  宿舍里的室友叫他:“周望你要睡的时候记得关灯。”

  他爽朗地答应了,把手机收进口袋,最后吸了一口烟,火圈燃烧到过滤嘴。那须臾间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把红色的烟头对着另一只手掌的掌心摁了下去。

  灼痛的范围明明只有那么小一片,他却觉得浑身疼,肩膀不由绷紧,额角迅速泌出汗珠。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拿开烟蒂,掌心徒留下一块血红的烙印,血蜿蜒着流下一小股,还不足够滴落在地。

  周望猛然觉得自己傻透了,矫情自残的手法他过去想都不会想,简直让人嗤之以鼻。

  要是让哥哥知道了,要是让哥哥知道的话……

  他不会知道的。

  周望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然后回屋找出室友为了躲避宿管藏在床底下的白酒,拧开倒了点儿给伤口消毒,室友问他怎么了,就随意答说,被烟头烫到了。

  贴过创可贴后他关了灯,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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