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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生开车

作者:罗再說 时间:2020-02-17 00:52:46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那边朋友似乎有点为难:啊?贺少,你们之前不是在金港……
  听这话心里顿时又不开心了,贺情冷笑一声:“推不推?”
  推推推,你贺小少爷开金口想要人微信,谁敢不给你。
  贺情怕高峰期堵车注意力不集中剐蹭到他的小玛莎拉蒂,直接把车停到了路边,掏手机出来看。
  这辆玛莎拉蒂总裁可是他人生第一辆车,算是贺情的初恋了。
  当年提过来的时候,还是选了猪肝红,内饰也选的红黑,看着像女孩儿开的。
  这车线条属于绅士闷骚型,3.0T的动力,双涡轮增压,前面脑袋上皇冠三叉戟十分符合贺情的心意。
  风堂当时还骂他,哟,情儿的二奶车。
  成都话本来就嗲,贺情听他这gay里gay气的调子,差点没把他脑袋揪下来,逼着风堂说好看。
  然后第二天风堂也跑去买了一辆,配色都和贺情差不多,气得贺情骂他跟风狗。
  要不是成都玛莎拉蒂销售中心不归他家集团管,风堂还能买到跟他一样的?
  贺情又掰下镜子欣赏一番自己的脸,解锁手机戳进应与将的微信名片。
  头像是应与臣小时候的照片,微信名就叫盘古名车馆。
  贺情一阵恶寒,这样怎么做生意啊,谁会买一个弟控的车。
  好吧,虽然听说盘古生意还挺好的,特别是改装生意,改得个顶个的漂亮,尾翼质量都比别地儿的好,给车贴膜也是一绝。
  他前几天路过的时候,又看到应与将那辆磨砂黑的奔驰大G停在门口,挂了个牌子:勿询,不卖。
  昨天路过的时候,好吧,绕路路过的时候,又看到有那种小孩儿写的幼齿字体大板,在下面写了个:不卖,多少都不卖。
  贺情当时就乐了,估计只有应与臣干得出这种事儿。
  说实话,应与将那种人,开这个车,还是显得有点呆萌。
  一边想着,贺情看到应与将通过了好友验证。
  他第一件事就是点开他朋友圈,一条条往下翻。
  只有八条,定位都在成都,没有北京的。真的全是小视频。
  贺情暗笑,他是老年人吗?还是老干部?
  只有两条配了字,一条是去年年底发的,是夜色下的双流国际机场,那两个“成都”的地标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赤红。
  视频背景是呼啸的寒风声,视角看去应该是从机场高速拍的,文字配的是:你好。
  贺情一阵叹气,唏嘘不已。
  这虎落平阳……不对,虎落成都,再难也得继续生活。
  最近的一条,是应与臣考科三的短视频,里面应与臣拿着身份证和模拟的支票单,皱巴着一张天热无公害脸,满目怒色,来抢他哥的手机。
  背景音是应与将低沉的笑声,和应与臣跳脚的京骂:哥!你他妈能不能……
  文字是:下次努力。
  估计科三都没过吧,金港那晚应该也是手痒了想来试试速度。这青钩子娃儿,驾照都没拿到就敢来赛道。
  不过这么小就有乔治巴顿开,真他妈幸福。
  原来应与将还会笑啊?贺情悻悻地想。
  明明应与将每次面对他就是忍了又忍,想把他掐死的样子。
  贺情这边正出神,手机一阵震动,屏幕上窜出应与将发来的消息通知。
  盘古名车馆:?
  贺情愣神,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屏幕上敲敲,迅速打字:拽什么,你不加好友?
  转念一想懒得去冲应与将的脾气,他又默默删掉前面三个字,发送。
  于是手机那头的男人,就饶有兴趣地看着对话框最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继续了停,停了又继续。
  盘古名车馆:没有。
  不加贝:你好我是贺情
  盘古名车馆:应与将。
  贺情睫毛微微颤动,嘴一撇,盯着屏幕亮了灭,灭了又亮,决定先不理他了。
  “不加贝”这网名还是前年他和兰洲他们打斗地主的时候改的,那年集团里卖车卖得好,财源广进,兰洲找了个姓董的女朋友,还被风堂嘲笑被那首《董小姐》下了蛊。
  伸手拉过安全带扣好,贺情把档位挂到前进档,掰了左转向灯,从辅道进入下穿隧道。
  永丰立交桥出去的隧道堵住的时候,他调了一下座椅,往后躺了点儿,凤眼轻斜,盯着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发呆。
  没动静。
  贺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点儿失落,抬眸去看眼前车流,如流萤千万,汇聚成银河。
  之前说成都边上要修一座西南第一的汽车影院,贺情还挺有兴趣,等了半年也没见着动静。
  他偏了偏身子,伸手去够垫儿上的手机,在电话簿里找了半天那开发商的电话。
  那边老总秒接,问清楚有什么事后,眉开眼笑:“贺少,你这是不晓得,市场不大啊,城头又没得开阔的地界了……”
  贺情耐着性子听,想燃根烟,又怕前面车子开始动,说:“意思是不修了?”
  那边知道贺情一直在跟进这项目,赔笑道:“贺少,如果开在三环外,客人来看场电影,油费都不得了啊……”
  贺情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我明天找人去联系,地儿选在三环内。办妥了跟你们联系,抓紧修出来。”
  其实贺情骨子里还是个浪漫的人的。
  他也想在蓉城的夜里,暗幕星河上,就着月光点点,在汽车电影院,同喜欢的人一起,对着幕布,看场露天的电影。
  可惜这下喜欢的人没有出现过,影院也没有了。
  贺情之前想投资这项目,想拉兰洲入股。兰洲家里是做投资的,这事儿一转达,免不了兰洲一顿头头是道的分析。
  “哎呀,情儿,你想一哈,这,哎,我……”
  那会儿贺情正叼着一根潮了的烟,点得皮冒火燥,眼皮都不抬一下:“少废话。”
  兰洲说:“这个理念很不错,在欧美国家,整出来确实巴适……但是,国人好面子,你喊一个开宝骏的人,带起女朋友去看电影,旁边停些更贵的车,他这不是栽面儿么?”
  点点头,贺情“嗯”了一声,烟还是没点燃,甩手给扔了。
  兰洲又叨逼叨逼叨:“开帕萨特的怕开辉腾的,开宝马的怕开奔驰的,开奔驰的怕开保时捷的,开保时捷的呢,怕开宾利的……是吧?”
  贺情白眼一翻:“你就是不想投钱。”
  他想了一下,觉得兰洲分析得还是很有道理,选择了不往那个汽车影院里砸钱了。这么一回想起来,确实存在着不少问题需要去解决。
  但今天,刚加上应与将微信,他脑子里的小剧场就开始激烈交锋。他在想,如果他自己带个妹子,应与将带个妹子,在汽车影院相遇,那不就是比谁的车牛逼,谁的妞更漂亮么?
  心里一乐,暗自磨牙,这两点,成都谁比得上他贺情?
  闭上眼回想了下他车库的那一排超跑,每次掀车布的时候,贺情都美滋滋得快没边儿了,简直就是男人中的赢家,车界的楷模啊。
  但是谁的妞更漂亮这事儿,他倒是没谱。
  车圈儿里的姑娘个个家境好,出身名门的不少,有几个一见面就凑上来娇嗔,嗲得他受不了,有几个玩儿得开私生活混乱,属于跑个比赛都能遇到队友跟她们有什么关系的。有几个又比他年长,不把他当男人看,一见了贺情,那母爱光环的眼神把他笼罩着,只觉得背脊发凉。
  所以他贺情,其实枕头边没什么人,最近一次都是初恋,都要追溯到初中早恋去了,谈了十天半把个月,还是个初三的学姐。
  分手原因?说贺情太帅太有钱,没有安全感。贺情本来对她感情也不太深,俩人天天傻白不甜,单纯得要死。贺情又不乐意异地恋,更不想去外地,那学姐果断甩了贺情,跟着家里,去北京读高中了,说是方便考北京的大学。
  虽然说分手了,但贺情对北京这地儿深恶痛绝。北京怎么了,北京大学多,成都大学还多呢,川大理大西南各种大,哪个差了?
  有一年连那边的拉力赛自己都没去,赞助商是国航,给的头等机票,那边还打电话来问贺情要不要包机。
  贺情痛斥这些人奢侈,心想这包机的钱够自己换多少炫彩的尾翼啊,于是果断拒绝。
  那会儿兰洲特别想见识一下拉力赛上的吉普,就逼着他去,风堂笑他痴情,贺情回骂:老子晕国航。
  话说回来,应与将那人,以前在网上看着他照片,觉得他应当风流史千千万万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本人一见了就有股禁欲的味道。
  转念一想,这种人,有女人愿意跟吗?成天除了弟弟就是修车卖车买车,能一天保持面部没有任何表情,讲话没感情,看人眼神又凶又冷淡,跟对方把他车撞了似的……哦,就是撞过。
  这边应与将早就拿到贺情的电话号了,输入微信搜索搜出来看了下没加,没想到今晚贺情主动来加自己了。
  当然,应与将这种背地里什么都要摸得门儿清的人,还把贺情的qq都翻出来,搜索出来看,申请加好友直接通过。
  应与将还想,这人怎么来者不拒的。
  然后他点开贺情的头像,自拍,网名,一串看不懂的意大利语。
  应与将点了他个性签名,能看到过往的历史纪录,总共就两条。
  第一条是:见一个爱一个,永远最爱下一个。
  第二条是: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最乖。
  应与将没忍住勾起唇角,刚硬的眉眼颤颤,柔和了点儿,严肃的神色有些松动。
  他下午接朋友电话的时候,分明听到那边说:“贺情?没谈过吧,不过听说初中早恋过……哈哈哈,初中,小孩子过家家呗。”
  应与将目光锁在那两句臭屁上天的自大狂膨胀型个性签名上,心软成一片。
  有点儿意思。
  ①青钩子娃儿;很小小孩子,形容小孩子见识短,多为贬义。
  ②想一哈:想一下。
  ③巴适:舒服。


第7章 监视。
  家里别墅不算大,一个挑空的客厅,三个卧房,双卫一厨房,一楼是一大片花园,负一层是贺情的车库。
  不夸张地说,贺情的车库可比他家的花园都大得多。
  但他有几辆车都还停在集团里,放家里的都是个顶个的大宝贝。
  他家不是那种土豪式的大,什么户型最大最贵给他买哪个,贺情不是这种人,因为就住他一家三口,外加一个不住家的保姆阿姨。
  至于为什么喊他一声贺小少爷,估计是因为贺情成名早,圈儿内不少土豪除了富二代,其他的都是三四十的年纪,不把贺情当大人看。
  等贺情使点手段,把家里生意折腾得有模有样的时候,“贺小少爷”这个称号早就响遍了。
  他今早难得没睡懒觉,起来吃了碗阿姨做的宜宾燃面,满足地坐着电梯去车库擦车。
  吃早饭的时候他喊阿姨多放点儿辣,阿姨说谁早上吃辣呀,吃多了多伤胃呀?
  贺情贫嘴,喊:“姨,不辣哪儿叫燃面啊!燃面不就是要燃吗!”
  他正洗漱完,撩起背心下摆露出结实合适的腹肌,腰胯白净细致,抛个媚眼儿,对着半身镜就是一顿骚。
  “燃起来!燃起来!”
  那阿姨在厨房听他喊,逗得直乐,给贺情又加了一勺肉末臊子,笑他,二十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
  贺情假装难过,眉一皱:“姨,我才十九。”
  那姨笑他:“才满的二十,就忘了?”
  等他刚套上雨靴,系了围裙,手里拿着水管调好水量,掀开他那辆迈凯轮p1的布,大红车身亮得把银色的布都映得发红,正准备洒水上去,就听工装裤里电话一通响。
  “大清早的,干嘛呢?”
  打电话的是加贝集团里的销售总监秦佑,正拿着电话悄悄说:“贺少,之前,在金港赛道,跟您起冲突那个,那个……”
  贺情不耐烦:“应与将!”
  秦佑是个三十好几的男人了,做事儿十分靠谱,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每次跟贺情碰上,汇报工作也是,老是抖。
  听老板提醒自己,他连忙点头,声儿都又开始狂抖:“就是就是,他,他……”
  贺情:“他怎么?”
  耐着性子听话都抖不称头的老秦讲述完来龙去脉,贺情才搞清楚是个什么事儿。
  有一个外省来的客户,专程来成都买保时捷Macan S,但很不好意思,这个车的顶配新车只有加贝集团有卖。
  但那个客户又喜欢改装的,急着用,正好盘古名车馆有一辆改装过的宝石蓝Macan S,九成新,安了Turbo前杠、副厂泰卡特前唇,框都贴成黑色了,非常漂亮。
  这边加贝集团旗下的保时捷4s店正在跟这个重庆客户打电话呢,结果这个客户手一挥,反正离得近,去了盘古名车馆看,又不太想要二手车,溜达溜达又回了加贝集团。
  结果盘古那边,应与将亲自打电话沟通,直接来了加贝集团的保时捷4s店,打算买一辆新的Macan S,拉回去改了。
  贺情当然,不,卖,给,他。
  那个外地客户都还在现场,旁边站着爷今儿心情好,陪着来挑车的应与将。
  外地客户围着一辆新的Macan S转悠,一边转一边逼逼:“运动排气……不行,我喜欢Repose四出阀门排气。”
  “20寸鸟巢轮毂?”
  他伸脚踢了踢轮胎,摇摇头,“不行,我喜欢大的,特别大的,结构复杂、密集的,显得有档次……”
  应与将见他往新车上踢,不由得皱了眉头,开口声儿也冷不丁的:“大轮毂得配合宽扁轮胎,但扁轮会让舒适性减少,开着颠簸。”
  那个客户长得凶煞,胡茬拉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啤酒肚一颠颠儿。
  贺情眼瞧着这油腻的客户,那肚皮都快挺车门上了,暗骂,大轮毂会让你的Macan S颠簸得就跟你的啤酒肚一样。
  应与将分明是好心提醒,没想到那外地客户眉一竖,眼比天高:“应老板,你意思是我懂不起?”
  应与将薄唇紧抿成线,脸色一变。
  贺情豁地站起身来,抄着手在监控室转悠,脸色阴郁,只想翻白眼。
  这都是什么人啊。
  这种轮毂,太麻烦了,洗车的时候不怕被拒洗或者多收钱么?
  这么讲究,有本事你让应与将拖回去改啊,给你改个超级无敌复杂的轮毂,保证跟盘丝洞似的。
  还喜欢大的,要那么大做什么,扣你脑门儿当项圈吗?
  再说应与将这人,一天天儿的,对自己态度这么差,朋友圈几天没个动静,还想来买车,想谈哪门子生意?
  贺情都怀疑自己被应与将屏蔽掉了,一直刷新看着那个小圈圈转,都刷不出来应与将的动态。
  这一战最终还是贺情赢了。
  他在监控室呆了一下午,单纯地看那个挑三拣四的客户不顺眼,不对,单纯地看挑三拣四的客户和面瘫的应与将不顺眼。
  贺情咬着口风死活不卖,那个外省客户也奇怪怎么就变卦了,叫来销售经理问,张嘴就是一顿嚷嚷:“你是个什么人!老子喊你来了吗!你们贺老板呢?”
  贺情在监控室呢,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翘着腿,对着传呼机低声暧昧道:“老子泡妞呢。”
  大厅里霎时鸦雀无声。
  传呼机就挂在销售经理的裤腰上,于是整个4s店大厅都听得到贺情那句话。
  这客户脸色一变,心知惹了惹不起的人,恼得满面通红,脚底抹油,甩手就走。
  整个店里的销售们,都嗷嗷几声,反应过来,有几个还倍儿兴奋地交头接耳。
  “贺少泡妞啊!”
  “哇噻,哪家姑娘那么走运……”
  “我以为贺少不食人间烟火呢!”
  贺情满脸黑线地听,最后越听越离谱,什么什么,“开光啦!”
  “我以为贺少喜欢男的!”
  “传呼机……哇唔!在集团办公室呢,好赤鸡……”等等这种话都出来了。
  这尼玛,都什么员工素质,开光了是什么意思?
  贺情正经起来,忍不住对着传呼机,咳嗽一声。
  那个经理一愣,手在裤腰上乱摸,疯狂朝销售她们使眼色,大厅又瞬间安静,各自该干嘛干嘛了。
  贺情仔细去看应与将的表情。
  可应与将没表情,只是围着那辆Macan S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伸手去触碰亮橘色的车身,又环视了一圈展厅里摆的车。
  大红色的911 Turbo跑车,玫红的718跑车,蓝色的Cayenne……这人,连4s展厅里摆的车都没个低调的色。
  贺情撇撇嘴,放下耳机,美目圆瞪,叹一口气。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郁闷什么。
  他叹气的同时,看到应与将摸出一包烟,正想叫安保下去,指责他一番,比如,先生,不好意思,4s店不能抽烟云云。
  他可想看一眼应与将吃瘪的表情。
  结果男人抬起眼,正咬着滤嘴,目光如炬,紧盯着挂在4s店入口的摄像头。
  贺情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来,仿佛是应与将正在透过摄像头看他。
  应与将指尖并拢,狠狠吸了一口唇间未点燃的香烟,又取下,眼神深邃至极,对着摄像头的方向轻呼一口气。
  裹挟着室内暖气,应与将转身出了4s店。
  那一瞬间,贺情都觉得监控屏幕上起雾了。
  还是自己的心起雾了。
  回了盘古,应与将开着他那辆奔驰大G,去文翁路接刚下高三晚自习的弟弟,去青石桥吃海鲜。
  原本应与将安排的是西门上一所比较出名的私立外国语学校让应与臣去读,弟弟的成绩也够,但是这小孩儿估计现在是对官二代富二代过敏了,死活不去那种贵族学校。
  于是应与将托人把小二塞进了全成都最好的文科公立高中。
  进去的时候应与臣还安慰他哥:“哥,我会好好学习的!这学校你放心吧……不是说是汉代就有了,这不都开了几千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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