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噩梦游戏Ⅱ
齐乐人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以前从来没感觉到过,但是这一次回到黄昏之乡的确有一种……时间的力量,好像只要先知动一动念头,就能把我们定格在这里,是吧?”
说着,齐乐人看了看宁舟,宁舟对他点头。
“前提是他醒着。”幻术师说道,“而这种感觉会随着你实力的增强越来越强烈,一般来说,一个领域的拥有者很少会进入别人的领域中,就像一只野兽不会轻易进入另一只野兽的领地,这是极端危险的信号。”
“可是苏和以前来过黄昏之乡。”齐乐人说。
幻术师冷笑了一下,不屑道:“他也就敢让一个化身进入这里了,他的本体一定还在黎明之乡。”
齐乐人回想起杀戮魔王的化身阿西,问道:“领域级的人,都有化身吗?”
“有,一旦到达领域级,他们就很少会离开自己的领域了,在外行走的大多是一个化身,你可以把他理解成一个弱化版的自己,通常是半领域级。杀戮魔王因为本体被镇压,化身连半领域级都不到,否则这一次你早就死了。”幻术师说。
“所以我运气还不错?”齐乐人乐观地开起了玩笑。
幻术师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齐乐人自己也觉得好笑,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宁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齐乐人看着他严肃神情里的迷惑,越发乐不可支,埋头在他的颈窝里吭哧吭哧地笑了半天。宁舟虽然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但当齐乐人靠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揽住了他的腰,让他笑了个够。
幻术师翻了个白眼,往旁边一坐看风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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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器在审判所的广场上降落,齐乐人第一个跳下了飞船,看到牵着地狱三头犬等在一旁的陈百七,顿时大惊失色:“你怎么在这里?”
“遛狗啊,狗狗怪想你的。”陈百七抖了抖手里的狗绳,对宁舟点了点头。
齐乐人看着三个脑袋一起吐舌头流口水的“狗”,菊花一紧,不禁想怂到宁舟身后去。
真是条件反射一样的心理阴影。
“遛狗遛到了审判所,你也真是好样的。”幻术师拽了一下裙子,从飞行器里走了下来,又给自己戴上了一顶女式礼帽,玩笑道,“罚款300天。”
陈百七没理会他,转头看着齐乐人:“出去一趟倒是长进了不少。”
齐乐人赔笑:“一点微小的进步,不值得老师表扬。”
“行了,回头到我那里去一趟,给你补课,我可是准备了一揽子训练计划,这次可别想逃课了。”陈百七笑盈盈地说道。
齐乐人回想起每个困得起不来的早晨,在夕阳下狂奔着给陈百七和茜茜买早餐的日子,顿时面如死灰。
陈百七轻笑了一声,看向宁舟,略有凝重之色:“还撑得住吗?”
宁舟点点头。
“进去吧,先知等你们很久了,回头见。”陈百七对几人点点头,自己牵着狗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去,好像她真的是来遛狗的。
“她到底是来干嘛?”眼看陈百七走远了,齐乐人小声对宁舟嘀咕。
“看我们。”宁舟说。
“她倒是挺关心你们的。”幻术师说着,还撇撇嘴。
齐乐人看着陈百七的背影,不由微笑了一下。
其实陈百七对朋友真的很关心,也很讲义气,然而这一切被掩盖在了世故和市侩的面具下,鲜少有人能从她冷讽的笑容中读出她真正的想法。
可齐乐人知道。所以他无比感激陈百七,她愿意教导他这样一个菜鸟,逼着他成长成熟,如果不是陈百七的魔鬼训练,他在星际死亡真人秀任务里的时候就应该死在激光通道里了。
这份恩情,让他永远感恩铭记。
这一次走进审判所的时候,齐乐人在也没了往日的紧张局促,而是不动声色地东张西望着。幻术师走在最前面,先是带着他们去见了审判所的代理执行长司凛。
司凛还是老样子,对几人的归来表达了一下欣慰之情——虽然因为他那冷冰冰的表情,这份欣慰之情很像是礼节性的。
“你就不能热情一点给我来个拥抱吗?”幻术师没好气地说。
“要是你早日接手戒律所,我可以勉为其难给你一个拥抱。”司凛说着,那双爬行动物一般的蛇瞳里流露出一丝嫌弃的意味。
“免了,还是让我继续干跑腿的活吧,千万别给我升职。”幻术师丝毫不觉得和他同期进入审判所的师兄当了BOSS而他还是个跑腿小弟有什么丢人的,他要是会因此介意别人的眼光,他也不会成天穿着女装招摇过市了。
司凛放弃了没出息的师弟,转头对齐乐人和宁舟说道:“事情还顺利吗?”
“嗯。”宁舟一个字就把人打发了。
齐乐人瞥了宁舟一眼,确定他没有补充的意思后不得不开口将事情经过简述了一遍:“……总之,杀戮魔王寄身在别人身上的化身已经被我们带回来了。新的龙蚁女王已经登基,正在整改地下蚁城的治安状况,她对审判所的态度很友善,未来还可以继续合作。比较麻烦的是理想国,在地下蚁城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破获了一起理想国信徒献祭的事件,在龙蚁女王的选拔仪式中,也有背叛的圣火贞女企图召唤理想国降临。”
“权力魔王就跟她的小宠物一样,到处伸手,我都记不清清理过多少波信徒了。”幻术师啧了一声,非常不耐烦。
“杀戮魔王的傀儡,我们也带来了,到时候一并交给你们。”齐乐人说。阿西现在被关在宁舟的半领域中,他的后续处理还是要交给审判所进行。
“明白了,先带你们去见先知吧,他最近的状况不错,现在还清醒着,跟我来吧。”司凛说道。
在司凛的带领下,齐乐人再次来到了审判所的地下世界。
拥有半领域后,齐乐人比从前还要“不知寒暑”,他和宁舟牵着手行走在雄伟壮阔的地下冰宫的时候,他小声问宁舟:“你来过这里吗?”
“嗯,来过。”宁舟说。
“那时候你对他什么印象?”齐乐人好奇地问道。
“……奇怪的哥哥,但我得叫他叔叔。”宁舟的表情很严肃,可齐乐人愣是从里面看出了郁闷。
“噗。”幻术师笑出了声,“你们继续说,我没偷听。”
齐乐人和宁舟一起瞪他,幻术师只好走到了司凛旁边,不料司凛也往旁边走了一步,表示自己不想靠近他:“你身上的香水味太重了。”
幻术师哼了一声,自己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最前面。
四人来到巨大的冰雪教堂前,冰雕的人偶为他们打开了通往教堂内部的大门,幻术师带着三人穿过一排又一排冰雪长椅,前方是先知沉睡的冰湖,然而这一次幻术师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朝着右侧的走廊走去。在那里他敲了两下门,很随意地就将门推开了。
门内是一间风格十分清新十分少女的房间,一身洛丽塔装宛如妙龄少女的先知正扒开眼皮认真地描内眼线。
幻术师:……
先知:……
司凛:……
宁舟:……
齐乐人:这画面好像似曾相识,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过呢……
这一定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突然不是很想回忆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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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在审判所地下取出杀戮之种的一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齐乐人表示并不想回忆起来了。
九十三、重返黄昏之乡(四)
“来得正好,快帮我画一下。”先知丝毫没有没有感到羞耻,而是耿直地要求帮忙。
齐乐人陷入了万般纠结中,这要怎么帮?走过去拿起眼线笔帮他画内眼线吗?他这么熟练宁舟岂不是会对他有什么奇怪的看法?!不,这忙不帮!
打定了主意的齐乐人假装看风景,而一旁的幻术师已经走了过去,一般拿起眼线笔嫌弃地说:“都教了你多少次了,你这个当老师的能不能长进点?我看司凛都快看会了。”
“……”司凛此刻的表情似乎是很想辩解一下他没有这种癖好,但看着自己这一头因为老师要求而留下来的黑长直,他最后也没说话。
“我怕戳到眼睛啊。”先知说。
“你就算戳爆了眼球也能长好,有什么好担心的?”幻术师说。
“嘶……别说了,眼睛疼。”先知捂着眼睛龇牙咧嘴。
幻术师给他描眼线,先知得了空,用眼角扫了齐乐人和宁舟一眼,微笑道:“这次的任务收获不小吧?”
“嗯……”齐乐人犹疑地应了一声。
“好了。”幻术师把眼线笔盖上,捧着先知的脸端详了一下,“行了,我看还凑合。”
“谢了。”先知拿起镜子美滋滋地看了两眼,问幻术师,“小姐姐,你看我如何?”
“我看你很变态,老师。”幻术师冷冷道。
齐乐人在一旁看得无言以对,你们两个异装癖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呢?
先知对幻术师的嘲讽丝毫不在意,他放下镜子对几人说道:“有些事情要和你们谈谈,特别是你,齐乐人。”
说着,先知打了个响指,周围的环境瞬间变了,从一个粉色的房间变成了黄昏之乡海岸边的沙滩,着装恢复正常的先知坐在海边的长椅上,对呆立在沙滩上的齐乐人招了招手。
“其他人呢?”齐乐人环顾四周,发现宁舟不见,其他人也不见了,这片宁静的沙滩上就只有他和先知。
“分别谈话吧,来,坐这边。”先知拍了拍长椅空的那一半。
齐乐人走了过去,在先知的身边坐了下来,两人并肩坐着,看着远方那一轮永不坠落的夕阳。
“你来到噩梦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对恶魔和教廷的势力也有些了解了吧?你怎么看待阵营这个问题呢?”先知问道。
这个问题很复杂,齐乐人来不及想太多,只是凭着感觉说:“我觉得不能简单地用阵营来区分一个人,就像宁舟,虽然他现在觉醒了恶魔的血脉,可我相信他不会做出伤害无辜的事情。”
先知笑了笑:“那如果他做了呢?”
齐乐人哑然。
“你给他的信任,和他给自己的压力,两件折磨他的利器。你们都在拼命忍耐,可忍耐也是有极限的,乐人,你迟早要面对这一天,你的选择呢?”先知温柔地问道。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齐乐人的心脏绞痛了起来,他又是愤怒又是绝望地问道,“宁舟什么都没有错啊?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他那么好,那么善良,那么虔诚,他差一点就要死在火湖里,只为了不要伤害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好好地活着吗?”
“他与这个世界的命运不可分割,你也是。乐人,你在问‘为什么偏偏是他’的时候,我也要问你,为什么不能是他?当命运降临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你管这个叫折磨,可命运本无意折磨任何人,它只是……在亿万条通往绝境的道路里,挑选了唯一的希望。你有没有想过,这也许已经是最温柔的‘折磨’?”先知看着夕阳,轻声问道。
齐乐人愣愣的,似懂非懂。
“你知道教廷教义中的‘原罪’吗?”先知问道。
齐乐人点点头。
“这一点上,教廷和现实世界中基督教的教义极其相似,基督教中认为,亚当与夏娃受到蛇的引诱而吃下禁果,这个罪行将随着情`欲和生育永远流传下去,人的一生都在为这个罪行赎罪,因为这个原罪,人与神永远无法沟通。”先知动了动手指,一个鲜红的苹果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他举起苹果,将它与视野中的夕阳重叠在了一起。
“《教典》中也有一个故事,从域外而来的神灵们播撒了种子,唯有一颗之中诞生了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飞禽走兽和人类。神用自己的样貌和天赋创造了人,然而这种神眷却滋长了人类的贪婪,人类欺骗了神,妄图战胜神,最后被神所惩罚。欺骗的罪、贪婪的罪、悖逆的罪,从此镌刻在了人类的身上,代代相传,教会人类克制自己的欲`望,用行善来赎罪,以求再度得到神的眷顾。”先知手中的苹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小小的光球,他温柔地看着这团光,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
齐乐人点点头:“我看过教典,听说过这个故事。”
“其实在恶魔之中,这个创世纪的故事还流传着另一个版本。”先知说。
这个齐乐人倒是不知道,他好奇地问道:“什么版本?”
“那个不自量力的人类骗过了神,将神杀死了,弑神的罪从此烙印在了人类的身上,可弑神所带来的权利和荣耀也同样烙印在了人类的身上,沐浴着神明鲜血的人类堕落成了恶魔,掌管着这个世界——你看,神再也没有出现过,因为它早已死去了。所以比起人类的循规蹈矩,恶魔更加贪婪也更加狂妄,他们遵循自己的欲`望行事,赎罪对他们来说是无稽之谈,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血与火之中变得更强大,然后取代神。”
“……你觉得哪个是真的?”齐乐人问道。
先知转过脸对他笑了笑:“不过是一个故事罢了,我哪个都不信。虽然审判所和教廷的关系更好,但我对教廷的很多教义不敢苟同,就像这句:‘我是在罪孽里生的。在我母胎的时候就有了罪’。可以说,宁舟一定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这句话的写照。那时候玛利亚将毁灭魔王三分之一的恶魔结晶封印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却没想到自己会怀孕,恶魔结晶与宁舟渐渐融合,玛利亚尝试了各种办法,可是仍然无法阻止,宁舟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她就在冥冥之中更感觉到了这个孩子的未来。她差一点……差一点就要杀了他。”
齐乐人毛骨悚然。
先知看着夕阳,仿佛在缅怀着什么,语气也渐渐低柔了下来:“可是那时候毁灭魔王已经死了,玛利亚在崩溃边缘,她将所有的愧疚和期待都寄托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她已经杀死了她的爱人,无力再杀死自己的孩子了。为了避免那个未来,让宁舟不要走上和他父亲一样的道路,在她死后,宁舟被送到了教廷……至少在她离开的那一天,她还相信着宁舟会有一个很好的未来……因为我这么骗过她。”
在齐乐人不解的眼神中,先知微微一笑:“那时候玛利亚刚刚生下他,追击的恶魔大军刚刚退去,我们在海岸上登陆,就是现在这个地方,未来的黄昏之乡,漫天都是金红的晚霞。我抱着宁舟为他预言,我告诉玛利亚说,这个孩子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他将度过虔诚而幸福的一生。”
“可这是个谎言。”齐乐人拆穿了他。
“对,这是个谎言。其实我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毁灭。”先知说道。
齐乐人的心沉了下去,绝望让他弯下腰,手臂支撑在膝盖上,颓废得一动也不想动。
“先别急着沮丧啊,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坐在这里哭得稀里哗啦。”先知说。
齐乐人抬起头,希冀地看着他:“还有什么办法?”
先知将手中那团跳动着的光球轻轻放在了他的手心中,问道:
“乐人,你愿意继承黄昏之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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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是在罪孽里生的。在我母胎的时候就有了罪。”《诗篇》
东西方文化差异,我们这边不太能理解原罪论,不做评价。
九十四、重返黄昏之乡(五)
先知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齐乐人怔住了,继承黄昏之乡?就像阿娅继承地下蚁城一样吗?
“……为什么选择我?我的本源力量并不是时间。”齐乐人说。
“是我的措辞有误,应该说,继承黄昏之乡的一部分。”先知笑道,“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研究领域的传承。龙蚁女王那样的传承方式不适合黄昏之乡,教廷的方式也同样不行,我想了很久,直到几年前,我有了一个新的思路。”
“其实也是毁灭魔王给我的灵感,他在登基加冕的时候就将自身的领域和魔界融为一体,所以在他死后,魔界领域并没有崩溃,而是用他三分之一的恶魔结晶维持了下去,等待新的继承人,权力魔王一直在寻找机会窃夺这个领域,不过目前为止,她的梦想还仅仅只是梦想。这些年黄昏之乡和世界的融合一直在进行,如果说十年前我还能将黄昏之乡从这片海岸带到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重新驻扎,但现在已经不行了。它已经是这个世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先知静静地看着夕阳,嘴角的微笑让他被晚霞渲染过的脸庞格外温柔,“我的设想是,用三股不同的本源力量将黄昏之乡支撑起来。”
“用什么力量支撑?”齐乐人问。
“变化、冻结和重生。”先知说,“幻术师的半领域你应该见过,他能够随意变幻半领域中的一切,制造幻境和视觉错觉更是他的拿手好戏。”
齐乐人点头,他的确见过,有一次他在陈百七家中训练的时候,他打开了一扇门,看到的却不是客厅,而是一只十几米高冲他咆哮的霸王龙……
“司凛自从接任审判所的代理执行长后就很少出手了,他的半领域是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现在审判所地下的冰雪世界就是他维持的,自从……我受伤之后。”先知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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