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换裤子。”程东平的声音听起来要笑不笑。
　　秦楠又羞又窘，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赶紧钻进被窝，用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
　　

   
    ☆、如隔三秋

　　第二天一早, 秦楠还在睡梦中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他闭着眼睛伸进枕头底下摸手机，
　　“喂，哪位？”
　　“我在门口, 你和冬冬还没起床么？”
　　秦楠一听是程东平的声音, 赶紧扯掉眼罩，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你在门口？现在是几点？”
　　秦楠边问边找床头的闹钟。
　　“七点半。”程东平精准报时的同时，秦楠也看清了表盘上的指针位置。
　　“你等一下, 我去开门。”
　　秦楠说完便挂了电话, 趿上拖鞋就往门口跑, 他本来就半梦半醒，又急着去开门，一路上不是撞了门框就是刮上了桌布, 弄得好不狼狈。
　　秦楠打开门，睡眼惺忪的看着程东平，“你不是有晨会么，怎么过来了？”
　　“开会之前来看看你和孩子。”程东平把手里拎的早餐递给秦楠, 却并没有要进门的意思。
　　秦楠接过早餐，问“你吃了没？”
　　“我在家吃过了。”
　　“哦。”
　　好像再没有邀请老干部进屋的理由。
　　秦楠拎着早餐站在门口，程东平站在门外, 两人眼神对上的一刹那，谁也没说话，直接上前抱住了对方。
　　秦楠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也好像是同时, 两人的唇又黏在了一起。
　　；
　　程东平一边抱着秦楠吻得激烈，一边跨进门，秦楠百忙中腾出嘴说，“你要迟到了。”
　　程东平没停下，边吻边说，“你没刷牙。”
　　秦楠咬了一下他的上嘴唇，“真后悔昨天睡前没吃大蒜。”
　　程东平不禁笑出声，他的秦楠怎么这么可爱，真是怎么抱，怎么亲也不够。
　　程东平的吻越来越激烈，手臂也随着下移，托住秦楠的屁股把他抱了起来，秦楠趁势用双腿攀住了老干部的腰，两人紧紧相拥，激吻不停。
　　“你还不赶紧走，再弄一会儿，看你怎么出去。”秦楠往下撇了一眼，意有所指。
　　程东平笑，吻上秦楠的耳朵，小声说，“我带了备用的西裤。”
　　秦楠突然想起昨晚睡前的那通电话，脸瞬间涨红，一把推开程东平，“赶紧滚去上班。”
　　程东平看了看对面墙上的挂钟，时间确实很紧迫了，他意犹未尽的掐了下秦楠的屁股，“我下班来找你，你和孩子好好吃饭吧。”说完就要出门。
　　秦楠指着他下面说，“你这样怎么出去？”
　　程东平咳了一声，“你转身。”
　　秦楠很纳闷老干部要干嘛，但他顾忌程东平的面子，还是回过了身，不过却在支棱着耳朵听动静，半天没听到什么，再一回头，发现程东平已经走了。
　　程东平刚到办公室，方秘书就拿着日程表进来找他汇报。
　　“程总，今天8点半的晨会，按照议程应该是9点半左右结束。
　　您在十点有访客，是天琦的老总景浩，他想和您谈经济开发区孵化基地项目的事情。
　　十一点，刘总会陪您去创业基地考察投资项目。
　　下午一点有一个视频会议，听取伦敦设计分部的新产品设计进度汇报。
　　三点要和上周XX分公司的优秀员工共进下午茶。”
　　方秘书汇报完，将日程表放在程东平面前。
　　程东平拿出笔在日程表上勾勾画画，完事之后还给了方秘书。
　　“上午我要和景浩多聊聊，可能还会陪他去经济开发区实地看一下。你给刘总打个电话，把考察的事调整一下时间。下午和伦敦设计部的连线暂时取消，时间改在明天，具体的你来安排。下午的茶话会不用取消。”
　　方秘书接过日程表，发现程东平把调整日程的具体要求都标注出来了，为自己省了不少事，心里为老板的体贴默默点赞，但也不免有些奇怪，这个景浩以前倒是来过几次，但不见老板对他怎么上心，而且天琦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投机公司，和程氏集团根本没法比，老板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为他耗费大半个上午的时间？
　　方秘书正在心里盘算，程东平又说，“中午帮我订个两人位，具体地点你看着办，要求是西餐厅。”
　　方秘书一听，忍不住抬眼暗暗观察老板的脸色，订个两人位？怎么回事儿？难道老板刚离婚就要相亲？
　　程东平感觉到方秘书的视线，抬起头很严肃的看着他，问“有什么问题么？”
　　“程总，那个，我想问一下，这个餐厅，是不是需要订一个环境好一点，有点浪漫氛围的。”方秘书小心翼翼的问道。
　　程东平今天早上在秦楠家吃得还算饱，故而心情不错，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对方秘书说，“你是不是以为我要约一位漂亮女士？”
　　方秘书跟了程东平五年，算是老人了，所以才敢问，但他也没指望程东平能回应，因此程东平反问他的时候，方秘书没有准备，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程总，我没别的意思，我这就去准备。”
　　“嗯，按商务餐准备，我和景浩从开发区回来直接过去。”
　　方秘书听了一怔，这景浩待遇不低啊，老板可很少单独约客户用餐。
　　惊讶归惊讶，方秘书得令之后，很快安排妥当了。
　　程东平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被方秘书告知景浩已经到了，正在会客室等他，程东平听了点点头，抬腕看了看表，现在是9点45，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刻钟。
　　他没提前过去，反而锁了办公室的门，拿起手机给秦楠拨了个电话。
　　“在忙什么？”程东平的声音带着笑意。
　　“收拾一下房间，一会儿领冬冬去海洋馆。”秦楠用脸颊夹着电话，手里在摆弄着客厅里的杂物。
　　“冬冬想去海洋馆？等我一起吧，我下午四点之后就没事了。”
　　“海洋馆六点就关门了，大哥。”秦楠无语的说。
　　“好吧，那就改天再说。”程东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落。
　　秦楠顿时有些不忍心，想了想又说“要不我们今天也不去了，一会儿我领他去附近的公园转转，等你有空的时候咱们一起去。”
　　“呵呵，好，听你的。”这次老干部听起来明显开怀了。
　　秦楠停下手里的活，瞄了瞄冬冬，发现孩子在楼上写作业，便走到阳台上，边讲电话边把阳台的门关上了。
　　“你这时候不忙了？”秦楠觉得自己声音里透着一股腻歪人的甜味，一定肉麻死了，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嗯，刚开完会，一会见个客户。”程东平自然很是受用。
　　“忙里偷闲还知道打个电话，嗯，表现不错。”秦楠的笑忍也忍不住。
　　“那有没有奖励？”老干部压低声音问，显得他声音更富磁性。
　　秦楠最受不了他用这种声音说些不正经的情话，隔着电话都被撩满脸通红。
　　“我看你真的不忙是吧？”秦楠最是口嫌体正直。
　　“你提醒我了，时间到了，我得去会客室了。”电话里程东平的声音忽然变得正经起来。
　　“哦，那你忙吧。”秦楠立刻变得闷闷的，他还意犹未尽，打情骂俏被中断神马的最讨厌了，哼！
　　“我挂了。”
　　“嗯，再见。”秦楠以为老干部真的要挂断，便把手机拿开了，不想脸颊刚好碰到免提键，手机立即进入公放模式。
　　“真的不奖励了？”程东平的声音被放大，带着低音炮的效果。
　　秦楠见老干部没挂电话，甚至话题还要往限制级的方向发展，他怕儿子听见，手忙脚乱的去按电话，结果不小心按到了挂断键。
　　程东平以为秦楠会又羞又气得再怼他几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嘟嘟嘟”的挂断音。
　　他有点奇怪，本想再拨过去，但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方秘书在门外说，“程总，快十点了。”
　　程东平只好起身，临出门前又不放心，给秦楠发了一条信息：
　　“先去忙，下午没事了过去接你们，晚上一起吃饭吧。”
　　秦楠慌忙间挂断电话，懊悔的想剁手，捧起手机犹豫了半天，拨是不拨，万一老干部这时候去忙正事了，自己拨过去再被挂断，岂不是尴尬？
　　正迟疑间，手机响了一声“叮”的信息提示音，秦楠点开看了，心安的同时，露出一脸傻笑。
　　“好，等你。”秦楠发了这条出去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够。
　　想了想又写道，“奖励一个么么哒。”
　　之后便一直盯着手机看。
　　程东平发出短信后，没想到能这么快收到秦楠的回复，看他说“等你”两个字，心里又暖又甜，往会客室走得路上都没崩住笑。
　　方秘书也瞥见老板在对着手机笑，惊讶又好奇，想当年股价飙升也没见老板笑成这样啊。
　　方秘书走在前面敲了敲会客室的门，然后推门进去，景浩正从沙发上站起来，见跟在秘书身后的程东平，立即露出殷勤的笑容。
　　“程总，有日子没见面了。”
　　景浩主动伸出手。
　　程东平礼貌的握住他的手，但脸上却没有了刚才在走廊上的笑容，他看起来正式又庄重。
　　绷着脸的程东平是十分威严的，他又人高马大，难免让人生出压迫感，尤其景浩与卢潇潇有私情，本就做贼心虚，顿觉得周围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两人刚要开始谈话，突然程东平的手机响了一声，出于商务洽谈的礼貌，他本不应该再看，但老干部有种微妙的预感，觉得自己必须要看一看，于是他说了句，“稍等”，也没在乎景浩略有几分尴尬的神色，点开了手机屏幕。
　　发件人：秦楠
　　内容：奖励一个么么哒。
　　程东平顾及到有外人在场，克制再克制，只是让嘴角微微上扬，但他眼睛里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的。
　　景浩就坐在他对面，高亮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内容他看得一清二楚，当然也包括程东平的微表情。
　　

   
    ☆、贪心不足

　　“程总, 今天过来找你，是想谈谈经济开发区那个孵化基地的事情。”景浩倒是不掖着藏着，见了面就直奔主题。
　　程东平觉得这样倒也省事了, 他更不愿意跟景浩虚与委蛇, “是，我之前听了项目部的汇报, 你们想接手孵化基地？”
　　景浩殷勤的笑一直挂在脸上，“程总, 不瞒你说, 我们公司什么性质, 你应该也知道，和你们程氏集团是没得比，只能捡些零零碎碎的项目做一做, 之前听海瀛集团的魏总说起您有意出手这个孵化基地，我正好也想接，不如咱们谈谈，若是一拍即合那就是双赢的好事。”
　　景浩是一张巧嘴说得好听, 不知情的人以为他跟海瀛集团上层有多亲密的关系，其实不过是参加某次酒会的时候见过一面而已，海瀛的魏总怎么可能结交景浩这种不黑不白, 不伦不类的商人。
　　至于他听到的程氏集团要出手孵化基地项目的消息，不过是程东平借着海瀛集团某中层的口递给景浩的话，没想到这个饵真的钓上了鱼。
　　景浩不知情，还在舔着脸胡吹, 把海瀛集团搬出来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是个不折不扣，恬不知耻的投机分子。
　　程东平心里有数，面上不显，仍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像是在认真考虑景浩的提议。
　　景浩见程东平没有对他的说法表示质疑，更有信心，口若悬河的讲起他一旦接受孵化基地，将怎么包装，怎么运作，程氏集团又能从中抽成多少，盈利将如何丰厚。
　　程东平无意听他说这些，而且他心里也清楚，景浩根本不会花心思搞孵化基地的运营，他只会从自己这里承包过去，然后套点项目经费和政府补贴，不用两三年再把它包给第三方，这样一旦发生什么问题，他作为二包，根本没多大责任，但这期间的收益却是巨大的，很可能三年就有上亿元的收入，而前期投入又极低，也就是给程东平的公司交点保证金而已，最多不会超千万。
　　通常这种类型的生意，程东平根本不会出面，但他之所以亲自约景浩，当然要的不止是对方的一两千万。
　　即使程东平有自己的打算，但他仍然耐着性子听完了景浩的演讲，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对方的真面目，光凭这一番演说，就是个铁打的人，恐怕也会被景浩说动三分。
　　景浩说完，看向程东平。
　　程东平始终没表态，只是一直认真聆听。
　　景浩觉得八成有戏，于是又加了把劲儿，“程总，咱们虽说生意上是第一次合作，但我以为咱们私底下早就是朋友了，这也不是咱们第一次打交道，相信你对我的为人做事也有了解。我想听听您的看法，具体什么要求您可以提，咱们都好谈。”
　　景浩若是不说这句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正是他强行与老干部攀关系，让程东平对他恶心到了极点，也下定了决心。
　　“景总，看来你对孵化基地的情况已经很了解了，但我认为还是眼见为实，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想接手这个项目，咱们最好能一起去基地看一看，正好我上午有时间，不知你方便吗？”
　　程东平说着便站起身。
　　景浩一听程东平愿意跟他一起去基地考察，看来这个项目多半是没跑了，哪还有不应的道理，他受宠若惊的说，“当然方便，程总，那咱们路上谈也一样。”
　　程东平点点头，“嗯，这个不急。”
　　景浩心想，你不急我急啊，到嘴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两人同乘一车前往经济开发区，一路上，景浩为了讨好程东平，极尽花言巧语之能事，把对方吹捧的天上有地下无。
　　程东平面对他的巧舌如簧，却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甚至连个表情都欠奉。
　　景浩虽然看起来没皮没脸，但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在自家公司里，他也是众星捧月的人物，只是到了程东平这里不能拿大，因此心里有些憋屈得变态了。
　　他看着程东平冷漠的侧脸，狠狠的想，牛X什么，我不仅睡了你老婆，还要从你手里赚走多多的钱，让你在我面前装X。同时又不禁想到，也难怪卢潇潇见到自己如狼似虎，这个程东平冷若冰霜，跟个死人有什么区别。
　　景浩心里如此这般胡思乱想，竟然莫名其妙多了几分自信，觉得自己拿下程氏集团都要指日可待了。看来这男人一旦觉得自己在床事上更胜一筹，便会陷入盲目的自我膨胀。
　　程东平陪着景浩来到孵化基地，孵化基地的负责人接到通知，早就等在门口迎接，程东平其实也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郊野地。
　　负责人热情的接待了两位老总，领着两人把基地里里里外外的逛了一圈，并做了详细的讲解，程东平边听边点头，景浩则边听边算账，没想到这孵化基地已经建的如此成规模，上体系，入驻率也很高，算是同期同类型的孵化基地里最好的了，若是能顺利接盘，等着自己的便是日进斗金。
　　考察临近尾声的时候，景浩站在孵化基地大门口激动地握住了程东平的手，“程总，且不说咱们今天能否合作，但就您做事业这份执着与认真就让在下佩服，现在孵化基地的项目多如牛毛，但真正运行起来的却没几个，更别提运行的像这样好的，若是您真的有意出让这个项目，条件咱们都好谈。”
　　程东平仍是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景浩越急着和他谈具体条件，他越回避，“恩，景总，时间不早了，不知道你中午有没有安排？”
　　景浩一听，这是要和我在饭桌上详谈的意思？赶忙接话，“程总，我安排，咱们中午找个环境好点的餐厅，边吃边聊，怎么样？”
　　程东平皱了皱眉说，“你安排就不必了，这次还是我来吧。”
　　景浩见程东平皱眉，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又联想到之前听卢潇潇说过程东平这人讲究比较多，因此他想还是顺着程东平的意思见机行事比较好。
　　方秘书已经把餐厅订好，并给司机通报过了，程东平和景浩上车之后便直奔餐厅而去。
　　这是一间很静雅的商务西餐厅，两人坐的是餐厅里最好的包房。
　　景浩落座之后，迫不及待的说，“程总，咱们基地也考察了，我的诚意也跟您表达过了，您看，咱们是不是能具体谈谈合作的事。”
　　程东平并没有接话，反而慢条斯理的拿过餐单翻了翻，又放在桌上，这才双目直视景浩，眼神看起来很是凌厉，景浩触上他的目光，不禁一个瑟缩。
　　程东平也看出他的心虚，内心鄙视的同时，收起了锋芒，复有变回之前不咸不淡的模样，说“景总，我觉得你的诚意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多。”
　　这句话犹如一根针刺进了景浩的要穴，让他不由低下头，手心也跟着冒汗，腿在桌子底下抖个不停。
　　程东平见他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冷笑了一下，继续说，“实不相瞒，景总，孵化基地的项目，我并不想出让，装让或者整体外包。”
　　景浩听程东平进入正题，窘态尽褪，立刻两眼放光的看着对方。
　　程东平手里摆弄着叉子，语气听起来似是不经意，“孵化基地这个项目，我想连同地皮一块卖掉，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景浩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天啊，谁不知道现在经济开发区的地皮有多值钱，说是寸土寸金有些过头，但那是目前最有发展潜力的地方，地价每个月几乎都在以10%的速度上涨，现在别说买那里的地皮，就是想买那里的房产都是一房难求。
　　程东平抛出的这个消息实在太诱人了，景浩忍不住在桌子了底下搓了搓手，若是真的能把这块地连同已经建成规模的孵化基地入手，那自己的公司可就一下子上了个档次，再不是之前的投机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