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王铮嗓子发干，抬手又解开一粒衬衣扣子。幸好周海来的及时，过来坐在王铮身边，王铮才顺利的转移了注意力。
　　颁奖仪式开始，蒋宇忽然就紧张起来，邢飞碰了下他的手，“紧张了？”
　　蒋宇抬头看向邢飞，勉强笑了下，“有点。”
　　有期待就有不安，既希望得到，又不敢抱太大希望，怕落空。
　　邢飞靠近蒋宇的耳朵，“我们剧组能拿三个奖，有你，别怕。”
　　蒋宇倏然转头，差点碰到邢飞的脸，“你怎么知道？”
　　邢飞想拍蒋宇的头，手在空中顿了下，落在他肩膀上，“你是多傻？认为这奖是今天才评比出来。”
　　“不是吗。”
　　邢飞但笑不语。
　　蒋宇喉结滚动，他以前知道有些奖是有黑幕，但不知道具体。蒋宇抿了抿嘴唇，皱了眉头。
　　先颁了最佳男主角，蒋宇看到大屏幕上出现梁天翔照片，梁天翔去年演过一部民国电影，票房一般走的是拿奖路线。镜头落到梁天翔身上，蒋宇也把目光落了过去，梁天翔的演技和那部剧的剧情，他想拿到奖是做梦。
　　果然最后是王铮获奖，他的获奖作品是特种兵。
　　接下来是最佳男配入围名单，蒋宇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大屏幕上。他抬起了头，照片上的自己一身军装扛着枪目光坚毅，有人回头看过来，蒋宇抿了抿嘴唇，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年轻的心总是虚荣。
　　他的名字最终出现在大屏幕上，蒋宇迟疑了一下才站起来，邢飞跟蒋宇拥抱，说道，“恭喜。”
　　不知道是不是主办方故意安排，颁奖嘉宾是王铮，蒋宇上台和王铮抱了一下。在台上，他们都是演，王铮永远是暖男好哥哥的角色，“恭喜。”王铮说。
　　“谢谢。”
　　蒋宇握着奖，他之前全没有准备，即使邢飞跟他说，他能拿奖。蒋宇还是不太敢相信，他亲吻奖杯，站在上面，下面的所有人都看不清，耀眼的灯光，蒋宇只看到不远处的主持人。
　　“感谢导演，周导教会我很多东西。”蒋宇鞠躬，随即道，“感谢这个剧组的所有人，感谢铮哥，飞姐，所有人的努力才有了这部剧。”
　　蒋宇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走下台。
　　王铮偏头过来，“你抖什么？你不是很横？也会怕？”
　　蒋宇转身拉过王铮狠狠抱了下，王铮傻住，蒋宇松开王铮呼出一口气，“谢谢。”
　　王铮半晌憋出一句话，“谢个屁，又不是我让你得了这个奖。”
　　王铮说完觉得不自在，摸了摸脖子，“拳王肯定还能拿奖，大气点，你现在也是一线明星了。”
　　蒋宇冲王铮笑了下，低头没说话。
　　奖杯很沉，这个奖却不是他光明正大拿到的。一个没上映的电影，男四号，拿了个最佳男配角奖。
　　“晚上庆祝下，一起吃饭？”王铮偏头隔着王铮跟邢飞说话。
　　“行啊，你拿奖了你请客。”
　　“蒋宇呢？”邢飞也看出来王铮是想请蒋宇，但不好直接跟蒋宇讲，才转头问蒋宇，“要一起么？”
　　蒋宇想了想，点头，“好啊。”
　　加上导演四个人，蒋宇忽然有些感慨，快一年了，拍戏的时候这些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现在无论他们抱着什么心思跟蒋宇交好，他们是朋友。
　　上了导演的房车，蒋宇靠在座位上，转头看窗外。许久后，蒋宇拿出手机给穆先成发信息，“吃完饭再回去，让董哥别等我了。”
　　短信发出去，穆先成没有回。
　　一个小时后车在餐厅停下，因为导演也得了奖，王铮特地订了个蛋糕庆祝。剧组能过来参加活动的人，都坐在这张桌子上。
　　蒋宇敬了一轮酒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他起身出了房间接通电话，“穆先生。”
　　“在什么地方？”
　　蒋宇找到酒店的地址报给穆先成，道，“马上就结束了，结束之后我过去找你。”
　　穆先成挂断了电话，蒋宇皱眉把手机装回去。
　　他去了洗手间，回来路上碰到王铮，王铮在抽烟，看到蒋宇就把烟掐了。“蒋宇。”
　　蒋宇停住脚步，看向王铮，“有事？”
　　“这个奖是我帮你争取到的。”
　　“谢谢铮哥。”
　　王铮有些烦躁，“你没有其他表示么？”
　　“铮哥今天对我的好，我记着，往后有机会，定会报答。”
　　“你没听懂我在说什么？”王铮大步走向蒋宇，抬手抓住他的肩膀，“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装听不懂。”蒋宇直言。
　　王铮：“……”
　　“不然你想我怎么做？”蒋宇拿掉王铮的手，“这是外面，说话注意点。铮哥，我知道你不拘小节，是个直爽的人，但这个真不合适。”
　　王铮喉结滚动。
　　蒋宇叹口气，“我真不是GAY，本身对男人没兴趣，他呢。”蒋宇眯了下眼，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概括他和穆先成的事儿。“恰好先遇到了，也没办法。”
　　“你对他有感情？”
　　蒋宇点头。
　　“操！”王铮骂了一句，“他的年龄都能当你爸了。”
　　蒋宇蹙眉，“你爸十几岁能把你生出来？”
　　“你欠揍了？”王铮骂道。
　　蒋宇单手插兜绕开王铮往里面走，“不想跟你说话，没一句能听的。”
　　“白眼狼，白帮你了。”
　　蒋宇看走廊没人，回头快步走到王铮面前，压低声音，“难道你还指望我跟你打个感谢炮？”
　　“滚滚滚。”王铮烦的半死。
　　“马上走，明天一早飞回剧组。”蒋宇说，“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
　　王铮看着蒋宇，沉默没有说话。
　　蒋宇想了想，拉过王铮抱了下，转身快步离开，这回再没有回头。
　　蒋宇回去和周海打了招呼，拿起外套穿上离开餐厅。D市温度也不高，下过雨之后，穿西装外套还是有些冷。
　　蒋宇拿出手机拨下号码，打给老董，很快老董就接了起来。
　　“董哥，穆先生住在哪个酒店？我这就过去。”
　　前方红灯，老董停车回头看穆先成，“小蒋的电话，您接么？”
　　穆先成沉着脸，蒋宇不给他打电话，却打给老董，黑眸直视老董，“说什么？”
　　“问您的酒店住址。”
　　穆先成这才缓了情绪，伸手，“手机。”
　　老董把手机递给穆先成，穆先成现在一心想把蒋宇捆起来揍一顿，拿着手机到耳边，“蒋宇。”


第89章
　　蒋宇听到穆先成的声音, 就知道老董跟他在一起。
　　“穆先生。”
　　“等着, 十五分钟。”
　　蒋宇喉结滚动, 揉了揉鼻子低头, “嗯。”
　　他以为穆先成会挂电话，结果等了两分钟，还在通话中, 蒋宇咳嗽一声开口，“穆先生。”
　　“见面再收拾你。”
　　穆先成这回是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蒋宇戴着口罩不好抽烟, 他走到偏僻的地方站好, 刚打开手机刘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蒋宇接通, “刘哥。”
　　“你去领奖了？”
　　“嗯。”蒋宇说, “临时接到通知。”
　　“你拿奖了？”
　　“最佳男配。”
　　“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通知我一声？”刘峰说，“我看到特种兵官博发的才知道你拿奖了，好事啊, 恭喜。”
　　“谢谢。”
　　“竟然拿奖了。”刘峰说着就笑了起来，“这个奖含金量挺高的，很不错，你这个起点非常高了。”
　　“希望不要止步于此。”
　　“你不会的。”刘峰说, “那我这边营销了，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现在时间还没定，可能会放在五一。”
　　“北野元旦上映。”刘峰说, “这部电影不出意外应该是要扑了, 快上映了一点水花都没有。”
　　蒋宇眯了眼, 看向远处。本来姐姐已经离开了那个圈子，被梁天翔重新骗回去，她那时候该有多绝望？如果一开始没有希望就算了，梁天翔给了她希望，又给了她绝望。“到不了元旦。”
　　“什么？”
　　“没什么。”蒋宇说，“沈怡那边可以适当的营销，她戏可以，能捧得起来。”
　　“什么时候回剧组？”
　　“明天。”
　　“那我这周五过去剧组看看你们，需要带什么？”
　　蒋宇这个经纪人，玩的是散养政策，全部扔出去自生自灭。
　　“带点吃的吧。”
　　蒋宇挂断电话又等了一会儿才看到穆先成的车，穆先成的车太有标志性了，永远是这一款车。
　　蒋宇走了出去，车停下来，蒋宇拉开车门上车看到后面坐着的穆先成。一时间他的情绪很复杂，蒋宇上车关上车门。
　　老董把车开了出去，穆先成转头冷眸居高临下审视蒋宇，蒋宇单手解掉领结装进口袋，转头对穆先成说道，“我有正事跟你说。”
　　“嗯？”
　　蒋宇靠在座位上，抬手按了下眉心，“算了，到酒店再说吧。”
　　他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跟穆先成打起来，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些姿势欠揍呢，现在看他哪里都不顺眼。
　　蒋宇有大半个月没跟他联系，穆先成以为他会解释，上车就这个样子。穆先成手指敲了下膝盖，又放回去。
　　他收回视线。
　　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在车上办了蒋宇。
　　车在酒店停下，穆先成率先下车，走出去一段没发现蒋宇，回头看到他还保持着姿势。穆先成绕过去拉开车门，抬腿进去踢了蒋宇一下，“蒋宇。”
　　蒋宇睁开眼，看着穆先成片刻，蒋宇下车。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进了房间，蒋宇关上门，穆先成回身就把他按在墙上，穆先成的手指刮过蒋宇的下巴，“什么意思？”
　　蒋宇靠在墙上，抿了抿嘴唇，他看着穆先成的眼。
　　“你觉得我是什么？”
　　“蒋宇。”
　　蒋宇喉结滚动，他垂下眼。蒋宇沉默，穆先成就觉得没意思，松开蒋宇转身往里面走，“闹什么？过来跟我说说，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我弄死你。”
　　穆先成在沙发坐下，蒋宇走过去坐到对面，他点了一支烟，“我不知道要继续装傻合适，还是问清楚比较合适。”
　　“问什么？”穆先成倒了一杯水，抬眸凌厉目光落在蒋宇身上，“说吧。”
　　“夏天是我姐姐，你知道吧。”
　　“知道。”穆先成说，“你们的照片还在我这里。”
　　“我姐姐怎么死的？”蒋宇的手攥的很紧，很快就松开，看着穆先成，“你知道么？”
　　他的心脏紧紧攥成一团，蒋宇嗓子发硬。
　　“知道。”穆先成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
　　蒋宇忽然拿起桌子上的茶具就摔了，他站起来，脑袋一片空白。他咽动喉咙，他有些窒息。
　　穆先成蹙眉，“你闹什么？这事儿一查就知道，多稀罕？”
　　蒋宇胸膛起伏，眼睛发红盯着穆先成。
　　“坐下。”穆先成嗓音不大，却沉了下去，是命令的口吻。
　　蒋宇重新坐下，他咬着烟吸了一口，抬头，“我姐怎么死的？”
　　“在李昊的别墅三楼跳下去了。”
　　蒋宇低着头，他快把烟捏断了，抬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夏天这事儿我一直知道，不过你是她弟弟这个我跟你认识之后。”穆先成道，“蒋宇，你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你跟——”蒋宇把烟往手上按，穆先成一巴掌落在蒋宇的手背上，拿走了烟扔进烟灰缸，看着他，“有话就说，蒋宇，你是真想死在我床上吧？”
　　蒋宇抬起头看着穆先成，他心脏发疼。
　　“你碰过……她么？”
　　穆先成皱眉扔掉蒋宇的手，大步在客厅走了两圈，回来拉起蒋宇强行拖他到卧室。蒋宇踉跄着跟穆先成到卧室，穆先成按着蒋宇到床上，逼着蒋宇面对自己，穆先成咬牙，“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人？”
　　蒋宇很无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我不知道。”
　　穆先成抬手，蒋宇闭上眼，穆先成的手迟疑了很长时间最终落在蒋宇的头上，揉了揉他的头发，下床走到窗户边取了一支烟点燃。他咬着烟看着远处黑暗，许久后，穆先成回头，“蒋宇，我以为你足够聪明。”
　　蒋宇坐起来，他的西装已经被蹂躏的发皱。
　　“我会怕——”蒋宇把脸埋在手心，长吸一口气。
　　“我知道夏天这个人，但没接触。”穆先成嗓音沉下去，“她死在李昊和程博手里，你还想知道什么？”
　　蒋宇不说话。
　　穆先成单手解开衬衣上面的扣子，说道，“如果我和她的死有关，我会留你在我身边？我是活腻了在床头按个炸弹？蒋宇，你这么聪明的人，你想不到么？还是你从头到尾，就没信任过我？”
　　蒋宇抬头，依旧沉默。
　　“什么时候知道的？”穆先成问。
　　“上次跟你打电话。”
　　穆先成对上蒋宇的目光怒就升腾上来，他把烟按灭，全明白了。
　　穆先成转身大步就往外面走。
　　蒋宇跳下床，跟在穆先成身后。
　　穆先成走到门口转身，指着蒋宇，“滚！”
　　蒋宇扑过去抱住了穆先成，穆先成推开蒋宇，“我不想说第二遍，蒋宇在这个地界，惹了我还能活着的你是唯一一个，别让这个唯一也没了。”
　　蒋宇把穆先成推到墙上就吻了上去，蒋宇最近一直在练拳，身手不错。穆先成被吻了个结实，蒋宇的吻技太烂，实在没有技术可言。牙齿撞到穆先成的嘴唇，流出了血，穆先成强行抓住蒋宇的脖子，拉开蒋宇，“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你。”
　　“操！”穆先成抬腿顶开蒋宇，手转过去握着蒋宇的后颈，“蒋宇，你是欠打了？”
　　蒋宇一遇到蒋然的事就疯，疯的毫无理智。
　　穆先成想揍蒋宇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怎么就喜欢这么个狗屁不通的玩意？穆先成想想就很窝火。
　　“我有很多事想不通。”
　　“想不通就滚回去想通了再来找我。”穆先成说。“不想看见你，狼崽子。”
　　“我滚了就不滚回来了。”蒋宇道，“谁欠我的，我会找他们讨命。”
　　蒋宇说完退后两步站直整理西装，大步往门口走。
　　蒋宇手握到门把，下一刻就被拉了回来。
　　蒋宇被拖回客厅，在沙发上被穆先成按着扒了衣服。
　　穆先成是带着气，蒋宇也不甘示弱。
　　他不知道穆先成怎么想，心脏悬着不得安宁。穆先成和那群人是朋友，蒋宇要那些人的命，穆先成会怎么做？
　　现在穆先成给他铺的路，是送他上去？还是送他去地狱？
　　蒋宇什么都不知道，他全凭猜。
　　穆先成这样的人，有真心么？
　　蒋宇也不知道。
　　他们从客厅做到卧室，结束后穆先成点了一支烟递给蒋宇，蒋宇抽了一口闭上眼，“老穆。”
　　穆先成又点了一支烟，开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接受你作为我的另一半，你还不懂什么意思？”
　　蒋宇转头看穆先成。
　　黑白分明的眼，漂亮又精致。穆先成想把蒋宇捆起来用皮带抽一顿，抽到他不敢再作死，看着看着它又舍不得了。
　　“我是你男人，我会害你？”穆先成说，“至始至终，你没有问过我任何事，也没有向我求助过，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有些话，蒋宇问不出口，他按灭烟起床往浴室走，“我去洗澡。”
　　穆先成盯着蒋宇的后背，嗓音低沉沙哑，“道不道歉？”
　　如果不是已经走到这一步，穆先成现在放不下蒋宇。不然，他早就不要蒋宇了，这闹腾劲儿。


第90章
　　蒋宇假装听不见进了浴室，穆先成收回视线, 弹落烟灰, 咬牙切齿。
　　蒋宇洗到一半穆先成进门, 蒋宇回头看了他一眼, 穆先成走过去拉过蒋宇接吻。半晌后才松开, 抹掉蒋宇脸上的水，“我能从你身上拿到什么好处？”
　　蒋宇喉结滚动，“抱歉。”
　　他太冲动了, 不管穆先成想做什么，蒋宇都不能直接跟穆先成闹。他们现在地位悬殊，这非常冒险。
　　“蠢样子。”穆先成松开蒋宇的脸，“伺候我洗澡, 我告诉你一件事。”
　　蒋宇盯着穆先成的背影, 半晌后走过去给他抹沐浴露, “什么事？”
　　“头发。”穆先成指挥他。
　　蒋宇咳嗽一声，穆先成比他刚, 不是很舒服，“要不去浴缸里？”
　　穆先成顿了下, “嗯？”
　　“要不你弯下腰。”
　　穆先成眯了眼，蒋宇承认自己矮就那么难？这个别扭到死的人。
　　他们换了浴缸，蒋宇给穆先成洗头, 说道, “我什么都没有, 我只有你。”他在心里衡量这话该怎么说, “你是我的全部后路。”
　　穆先成闭上眼，嗓音沙哑，“手往后点。”
　　蒋宇咬了咬牙，看样子穆先成心情是好了，他摩挲着穆先成的头皮。“我知道那些事，我就怕和你有关。”
　　“如果真的有你怎么办？”穆先成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