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骗我养猫
——树下的土地里,一根腿骨露出半截在地面上。
工作人员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戴上手套,将白骨捡出来放在一边,开始往下挖。
埋尸的时间太久,他们挖了两米多深,才把尸体勉强拼凑全。
百年过去,尸体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森森白骨还在。
曲宴宁记着谢祈说过的定魂钉,因此注意力一直放在尸体上,最后把头骨挖出来的时候,曲宴宁眼尖的发现头骨里面有一根黑色的东西。
“头骨里有东西。”
工作人员一愣,把头骨翻过来查看,果然看见头骨中卡着一根生了铜锈的细钉。
曲宴宁凑过去仔细看,天灵盖的地方有一个小孔,看起来像是直接从头顶把钉子插进去的。
只是普通人谁有这样的力气,能把一根铜钉直接插入头骨之中?
曲宴宁看向聂良亭。
聂良亭自己也看的一愣一愣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脑袋里还有这么个东西。
“这个怎么办?”工作人员有点慌,本来发现尸体这东西就够不吉利了,现在这尸体的头里还插着一根钉子,怎么看也不想是正常人会有的,更像是什么邪术。
“给我,”正当他们愣神的时候,谢祈已经戴上了手套,将头骨接过来,谢祈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把手伸进去,把铜钉取了出来。
铜钉细又长,圆柱形状,没有钉头,要不是太粗大,其实更像一根针。
谢祈将铜钉收好,把头骨还给工作人员,“把尸体送去火化了,费用从我们账上走,这枚铜钉你们不能碰,我来处理。”
工作人员神情犹豫,直接让人把东西带走似乎不太好,但是从头骨里取出来的铜钉,确实有点邪乎,没人想碰这东西,他们面面相觑,片刻后像是达成了共识。
“那就都有劳您了。”
领头人安排人把尸体送走,他自己跟谢祈他们道过谢后,坐着下属的车一起离开。
工作人员带着尸体撤离,还特意给曲宴宁他们留了一辆车,方便等会离开的时候用。
“这个就是定魂钉?”曲宴宁看着谢祈手上的钉子问道。
谢祈点点头,指尖燃起一簇火焰,火焰在青铜钉上缓缓燃烧,片刻后,钉子上的铜锈褪去,变得平平无奇,谢祈将钉子交给曲宴宁,“找个垃圾桶扔了。”
“这就没事了?”曲宴宁看看聂良亭再看看铜钉,将钉子接过来,攥在了手里。
“有人故意用定魂钉把你困在这里,而且手法很高明,不是普通人的手段,你得罪过什么仇家?”
人死后,以定魂钉入天灵,可以钉住人的三魂七魄,被施术者不入轮回,只能永生永世困守方寸之地,不得解脱。
鬼魂不能轮回,被禁锢的时间长了,容易变成地缚灵,性子凶的,很有可能为害一方。
这样的术法在风水界是被明令禁止的,即使在百年前,知道并且会用这个术法的人也不多。
聂良亭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却没想起自己有什么仇家,他没死时,家里是新安县有名的德善人家,他自幼跟着父母耳濡目染,性格也平和,几乎没与人起过争执,更不该有仇家才对。
“难道是杀我的那个白发魔人?”聂良亭道:“我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曲宴宁把铜钉扔到垃圾桶,道:“你之前有遇见过他吗?”
聂良亭摇摇头,说没见过。
事情太过久远,现在也问不出什么线索来,曲宴宁说现在他的禁锢解开了,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聂良亭笑了笑,“大概是去投胎吧,也不知道在地府能不能找到阿离。”
“总听你说阿离阿离的,阿离是你的情人?”曲亚宁好奇的问道。
聂良亭脸上带上薄红,不好意思的说:“阿离是我的未婚夫,他原本是梨园的青衣,我跟他因戏结识,后来相处日久,就有了感情。”
“我生性不喜女子,就回去求了父母,让我把阿离迎进门,虽然不能明媒正娶,但是此后我不娶妻,阿离就是我唯一的妻。”
聂良亭忽然低落道:“我跟阿离约好了,我先行回家说服父母,等打点好一切,就来去接他。谁知道我都已经说动了父母,带着人去接阿离的时候,却半路出了意外。”
“也不知道阿离白白等了我多久,”聂良亭低落道:“说不定还会以为我是骗人感情的登徒子,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找不到他……”
曲宴宁目露同情,他们那个时代,两个男人能得到家人的同意已经不容易,如果不是半路出了意外,说不定也是一桩良缘。
“你还记得他的长相或者八字吗?”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聂良亭神情一振,期待的看着他们,“高人有办法能找到阿离?”
曲宴宁底气不足的说先试试。他偷偷扯了扯谢祈的袖子,在他耳边小声的问道:“你有办法的吧?”
“……”谢祈目光深沉的看着他,看的曲宴宁开始心虚脸红的时候,才轻轻嗯了一声。
曲宴宁松了一口气,让聂良亭先说说人长得什么样子,生辰八字是什么。
“阿离个子不高,大概跟你差不多高,”聂良亭比划两下,道:“皮肤很白,脸盘小巧,一双桃花眼生的尤其好……”
“都说眼尾带红是薄情之人,但是阿离却最重情,”说着聂良亭又叹起气来,“我一去不回,他一定很伤心。”
“生辰八字呢?”谢祈不耐烦听他唠叨,直入主题。
聂良亭把生辰八字说给他,也难为过了这么多年他还记得。
“八字全阴。”谢祈皱眉。
聂良亭说是,“阿离八字不好,从小身子骨弱,母亲又早亡,父亲娶的续弦对他并不慈爱,后来遇上了灾年,更是将他卖到了梨园。”
“后来遇见了我,却连我也失信于他。”
谢祈伸出手指掐算,眉头越皱越紧,良久后他松开手,对聂良亭道:“他的魂魄已经不在人世,多半是已经轮回投胎。”
“是吗?”聂良亭有些怅然,“他投胎了也好,希望能找个好人家,少受些磋磨。”
曲宴宁观察着谢祈的表情,他隐约有些猜测,按下心底的疑惑,曲宴宁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聂良亭淡淡笑了笑,“阿离不在了,我一个人守着也没意义,早点去投胎,说不定还能跟阿离再续前缘。”
他的身影渐渐变淡,他原本就不是个放不下的人,这么多年被强行禁锢不能轮回,现在禁制被解开,最后一丝执念也散开,他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聂良亭对曲宴宁两人鞠了一躬,拱拱手道一声多谢,随后身影逐渐淡去……
第104章
聂良亭放下执念去投胎, 曲宴宁心中有些感慨, 却还没忘记刚刚的异常。
他转头追问谢祈道:“你刚刚为什么要骗他?”
“他的情人没有去投胎对不对?”
谢祈垂下眼睛看着他, 神情异常凝重,他摸摸曲宴宁的头,“他口中所说的的阿离确实没有死。”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遇见的白衣人吗?我通过推演, 看见了他。”
曲宴宁惊讶的睁大眼睛, 想起聂良亭形容的:身量不高, 脸盘小巧,一双桃花眼……
这些容貌特征, 确实能跟见过的白衣人对应起来,而且那个白衣人,惯常一身白袍, 长长的袖子确实很像水袖。
“可是阿离只是个戏子, 怎么学来的这些本事?”曲宴宁疑惑道。
“如果他幕后还有人,那就说的通了。”谢祈分析道。
不说之前几桩案件, 就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停掉的淘宝店,就已经害了不少人,白衣人似乎在不断收集阴气跟怨气, 还以养蛊虫的方式喂养鬼物, 看起来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曲宴宁说:“可是他想做什么呢?”
谢祈摇摇头, “敌暗我明,现有的线索太散乱,要找到白衣人做这一切的目的,才能把这些事情都串联起来。”
“听起来是个很大的阴谋。”曲宴宁皱眉苦脸道。
谢祈捏着他脸颊肉晃一晃, 笑道:“再大的阴谋,只要天没塌下来,就算不得什么。”
曲宴宁被他捏的嘴巴豁风,还是继续把话说完:“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抱着两个幼崽的谢严重重咳嗽一声,提醒他们注意场合。
曲宴宁一转头,正好对上谢小宝谢美丽好奇的眼神,他尴尬的红了耳朵,转过头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谢小宝食指在肉嘟嘟的脸颊上刮了刮,哼哧哼哧的说:“羞……羞羞脸。”
谢美丽也跟着学,冲着曲宴宁挤眉弄眼的。
“……”曲宴宁尴尬的脸通红,想要挣脱谢祈牵着他的手。
谢祈收紧手指,将他的手牢牢扣住,严厉瞪了两个起哄的幼崽一眼。
带头的谢小宝的顿时就怂了,他转身把脸埋到谢严脖颈里,只露出一个胖乎乎的背影。
度假村的工作人员特意给他们留了一辆车,几人上车,开着车回家。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有的人和乐融融,有的人却几多欢喜几多忧。
今天是独子生辰,曲建瓴拗不过妻子要求,只能再次开了祠堂。
祠堂供奉着曲家历代先祖的灵位,还有曲家人的长明灯。
不管是哪一样,对曲家来说都是无比重视的,所以祠堂轻易不会打开,只有恰逢清明或者祭祖的日子,才会打开。
曲建瓴带着妻子还有曲清水祭拜过先祖,才到里间去看曲宴宁的长明灯。
曲家人自出生开始,每人都有一盏长明灯。
取脐带血与指尖血浸泡灯芯,再以秘法封存,长明灯则与曲家子弟性命相连,人不死,灯不灭。
独子失踪后又久寻不到,魏凤晴就来看过长明灯,往日灼灼燃烧的长明灯完全熄灭,只剩下沉寂的灯盏立着。
曲建瓴等人虽然悲痛,但是也无奈的接受了事实,只有魏凤晴,犹不肯相信,始终坚持儿子没有死。
不敢刺激悲痛的妻子,曲建瓴连衣冠冢都没敢立,更别说丧事。
唯一的儿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掐指算了多少回,结果都是死卦。
时间愈久,曲建瓴从悲痛中走出来,唯有魏凤晴,日复一日的念叨着,还盼望着儿子能回来。
今天正好又是生辰,魏凤晴非要再去看看儿子的长明灯。
魏凤晴进门前就在念叨着,说她的左眼皮跳了一整天了,说不定有好事临门。
今天她的精神格外的好,当先走在前面,进了里间,照样像以前一样,去找儿子那盏长明灯。
“老曲!”魏凤晴惊呼一声,又惊又喜的看着那盏重新亮起的长明灯。
“我不是在做梦吧?”魏凤晴泪眼婆娑,远远站着不敢靠近。
曲建瓴也是惊喜交加,他抖着手将长明灯端起来,小心的感受了一下,确实有血脉相牵的感觉。
“是小宁,小宁还在。”
曲建瓴把灯盏放回去,眼眶泛红,激动的握住魏凤晴的肩膀,“小宁真的还在。”
魏凤晴满脸都是眼泪,她又哭又笑,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让人去找,赶紧让人去找。”
曲清水一直在旁边插不上话,听见魏凤晴的话,连忙道:“我去叫人,先从附近开始找。”
曲建瓴叫住他,声音也有些沙哑,“且慢,不要浪费人力,先确定大致方位,再针对性的排查。”
夫妻两人急急忙忙的出去准备,曲清水落后一步,他看了一眼亮起的长明灯,眼中带上浅浅笑意。
将祠堂重新关好,曲清水去正院找曲建瓴夫妻。
曲建瓴手上正拿着一块八卦盘。
八卦盘模样古朴,青铜的盘身被摩挲的温润,隐隐有浅淡的光泽,看起来像是被人经常把玩的。
八卦盘中间放了一张纸,纸上写着生辰八字,还包裹着一小块布料。
曲建瓴闭目静心,他手中的八卦盘指针先是胡乱的转动了几圈,不像前几次推演一动不动的死局,这次指针缓慢的转动着,最后在东北方向停下来。
曲建瓴的笑容满面,对曲清水说道:“清水,赶紧遣人去找,人就在东北方,最近的就是申市。”
曲清水应下来,曲建瓴本来想把八卦盘交给他,想了想又道:“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情绪平复下来的魏凤晴插话道:“我也去。”
“外面舟车劳顿,你身体又不好,不如在家里等我们消息……”曲建瓴劝说道。
魏凤晴神情坚决,“我亲自去,去把小宁找回来。”
曲建瓴没有一次拗得过她的,匆匆收拾好行李,联系了在申市的大哥曲建木,曲建瓴三人坐船直接往申市寻来。
——
西陇湖别墅,曲宴宁坐在树下的秋千上看手机,谢小宝谢美丽变成猫,挤在他腿上睡觉。
度假时空闲的时间格外的悠长,曲宴宁插了一块火龙果咬在嘴里,对着手机哒哒的打字。
闲下来,他就想起来生命大和谐还没做好准备,他给楚周发微信,让他分享一下资源,谁知道楚周拉着他打探了半天消息,什么都没给他!
曲宴宁不高兴,给他发消息。
【片呢,赶紧给我,我去研究一下。】
楚周啧啧,说你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
曲宴宁脸一红,心想当然迫不及待啊,擦枪走火再憋回去也很痛苦的,谢祈不主动,那只好他先做好准备了。
曲宴宁:【快点快点。】
楚周啧啧两声,不敢相信曲宴宁这样的小可爱竟然是饥渴型的,他挑了两部入门级的打包发给他。
【发你邮箱了,小心别被抓到哦XD】
曲宴宁做贼心虚的看了看盘在凳子上打盹的谢祈一眼,给楚周回消息。
【不要乌鸦嘴。】
他把谢小宝谢美丽放在秋千上,自己起身鬼鬼祟祟的回房间。
房间里有平板,曲宴宁连了WIFI,登录邮箱,点开附件开始下载。
文件很大,好在网速很快,曲宴宁心怦怦直跳,有点怂又有点兴奋。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看动作片。
耐心的等了半个小时,平板发出咚的一声轻响,曲宴宁拿出耳机带上,有些紧张的把房间门关上,准备反锁的时候又怕做的太明显,改为轻轻带上。
谢祈还在睡觉,应该一时半会不会醒。
他重新在床上盘腿坐下,把平板放在腿上,点开了播放键。
第105章
楚周发的是入门级, 还有剧情, 电影从相遇开始, 一直讲到两人身心交融。
两个主角,一个是魁梧的修理工人,一个是身形纤细的斯文白领。
曲宴宁聚精会神的盯着屏幕, 看着他们从亲吻到前期准备, 然后占有彼此。
耳机里穿来激烈音效, 曲宴宁眼睛瞪得老大,咽了咽口水, 完全没有注意到被轻轻推开的房门。
谢祈踮着脚,从旁边绕到曲宴宁身后,步子轻盈的跳上床, 站到曲亚宁侧后方看向屏幕。
屏幕上的两个身影交叠动作, 谢祈目光落上去就动不了,他抖了抖耳朵, 尾巴在身后用力的拍打几下。
曲宴宁后知后觉感受到身边的动静,一回头正好跟谢祈对上,他一惊, 想将平板扣到床上, 结果却不小心扯掉了耳机线。
激烈的声音传出来, 曲宴宁臊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说:“我不是,我没有……”
谢祈深深的看着他,忽然变回人形, 将他压倒在床上,声音低哑的问:“你在看什么?”
曲宴宁脖子都羞红了,他别开脸,试图抢救一下,“我,我不知道,是楚周忽然发给我的。”
没人关平板,激烈的声音还在继续,听声音纤细的那一个似乎已经承受不住,开始又哭又叫。
曲宴宁眼神闪烁,谢祈跟他挨得很近,两人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感觉。
谢祈将唇抵在他嘴边轻轻的笑,“我还以为……是你自己要看的。”
“没有!”曲宴宁一弹,想坐起来,却被谢祈按住,他极力否认道:“是楚周发给我的,我好奇才点开了。”
“是吗?”谢祈声音拖的很长,曲宴宁听不出来他是信还是没信,只能咬死了是楚周发给他的。
谢祈含着笑,看他眼神乱飘,满脸通红的模样,“现在不说这个。”
谢祈手指放在他唇瓣上轻轻摩挲,然后凑上前亲了一口,哑声问道:“想试试么?”
“试……试什么……”曲宴宁侧过脸,底气不足的问道。
谢祈舔了舔唇,眸色幽深,手掌轻动按住曲宴宁,跟他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试试……这个。”
曲宴宁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心脏还不争气的砰砰跳,谢祈说出的话,他却没有反对。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谢祈俯下身轻吻他。
曲宴宁睫毛轻颤,犹豫着闭上眼睛,放任了他的动作。
窗外有鸳鸯交相鸣叫,一个叫声低沉,一个叫声婉转,两相应和,彼此呼应,在春日的夕阳中惊起一池涟漪。
……
谢美丽睡了一觉醒过来,身边只有谢小宝,她疑惑的歪歪头,喵了一声,推推谢谢小宝,让他起来。
谢小宝用爪揉揉了眼睛,仰头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问道:“吃饭了吗?”
谢美丽嫌弃的甩了他一尾巴,说嫂子不见了,二哥也不见了。
两只猫崽扒在秋千上往外望了望,别墅的大门是开的,但是屋子里空荡荡的,连大哥也没见到。
作者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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