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先生观察日记[娱乐圈]
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伤口都比较浅,没到需要缝针的地步。
等换好药医生离开后,江俞又问:“先生,你说我要是留疤了,会不会很难看啊?”
戚柏宥捏了捏他的脸,说:“不会,你怎么样都好看。”
江俞眨眨眼睛,接着捂住胸口,叹道:“先生我想出院。”
“怎么了?药水味太刺鼻了吗?”戚柏宥抽了抽鼻子,为了遮盖药水味,他还特意让护工每天往病房摘一朵新鲜的月季花。
只见江俞摇摇头,深情款款的抬起头,说:“我想快点完成那天说好的约定。”
戚柏宥:“……”
他忍不住敲了敲对方的脑袋,严肃道:“好好休息,不许胡思乱想。”
“我没有!”江俞义正言辞地反驳,“想先生可是我每天最重要最正经的事情!”
戚柏宥愣了愣,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中又甜又无奈,恰好刚刚出去的姚管家突然回来了,只见对方手中提了个大袋子,边放在桌上边说:“少爷,该吃饭了。”
江俞这几天都是在打营养液度过的,此时见到食物,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直到戚柏宥端着一份粥来到他面前的时候,脸色登时一僵,张嘴正要说话,戚柏宥眼睛也不抬的直接拒绝道:“不准。”
江俞无辜道:“先生我什么都还没说……”
戚柏宥嗯了一声,拿出勺子搅了两下,说:“那就等吃完再说。”
江俞:“……”
隔日,江俞和范绍树通了电话,确认人没事后,范绍树重重叹了口气,语气难得沧桑道:“我还是第一次带你这种三天两头动不动就有生命危险的艺人。”
江俞也倍感绝望道:“可能是这两年有血光之灾吧。”
范绍树:“我知道一个挺灵的寺庙,你要不去看看吧,去去霉气也好。”
结束通话后,范绍树果然发了个地址过来,位置有些偏僻,而且是在外省,他上网查了下,发现还挺有名。
范绍树已经和拍摄组那边沟通完毕,这件事属于江俞的私事,并不会牵扯到节目,而这一切江俞也通过微博解释清楚了,甚至还穿着病号服录了个视频说明情况。
结果事实证明,不止有范绍树一个人察觉到江俞的倒霉,广大粉丝们也发现了自家爱豆的悲惨,一个个的成群结队跑去给江俞求平安符,然后拍照发微博艾特一下江俞,为此还出现了个专门为江俞祈祷平安的话题。
接下来几天,江俞一打开微博,就觉得自己佛光普照,金光闪闪。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医生终于批准可以回家休息,虽然石膏还不能拆,但此时节目也录完了,他没理由继续留在米国,便准备先回国休息。
戚柏宥一时半会还走不成,那群绑匪的事情还没解决,而且还牵扯到了戚母的事情,就算两人母子关系基本没机会补救了,但眼下也走不得。
对于这件事江俞是知道的,对于戚母,江俞无话可说,他知道戚柏宥会处理得当,就像那时候被绑走,他也至始至终相信戚柏宥一定会来救他一样。
在机场分别的时候,江俞放下拐杖,两人抱了好一会,江俞才抬头说:“先生,你不用自责,我好好的,你也好好的,以后都会好好的,对不对?”
戚柏宥绷带已经拆了,不过伤口位置还上药包扎着,此时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的阴影遮住了半张脸,他嗯了一声,说:“到了给我打电话。”
江俞冲他笑了下,拄着拐杖在许纤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进了登机口,末了,又回头用力地冲着戚柏宥挥挥手,大喊道:“先生!我在家里等你——!”
戚柏宥一愣,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也有个一心一意等着他回家人了,真好。
从米国回来后,江俞由于脚上还裹着石膏,哪儿也去不了,每天在家除了床就是沙发,呆的他整个人都要傻了。
闲的无聊,索性又开始看起小说,留下照顾他的许纤还是第一次知道江俞还有这么个爱好,尤其是在知道看的小说居然是狗血的总裁文,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持续一周后,江俞终于受不了了,他倒在沙发上忍不住抱怨道:“好无聊啊……”旋即又看了看手机,给戚柏宥发微信,对方也没回复,隔着时差,想来现在应该是在睡觉了。
江俞伸了个懒腰,正瞪着天花板发呆,门铃忽然响起。
许纤今天被范绍树叫走去公司了,所以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江俞拿起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玄关处,喊道:“谁啊?”
“是我。”
江俞一打开门,只见穆令秋骚包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提了个水果篮。
穆令秋看了看江俞的拐杖,还有那包扎着的腿,啧啧道:“腿还没好啊?”
江俞拄着拐杖向客厅走去,边哼哼道:“是啊,所以不要使唤病人给你端茶倒水啦,有事就说没事放下水果请吧。”
穆令秋说:“有你这么招待客人的么?我从米国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探望你,多感人肺腑。”
江俞才不信他这么好心,当初在米国住院的时候,他可没见穆令秋来看他一眼,此时这么假惺惺,实在可疑。
穆令秋却是冤枉无比:“我和路森特意去医院看你,结果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你家那位拦住,说什么你现在虚弱的不能见人,所以直接把我们两赶出去了好不好!”
江俞又一本正经道:“谁叫你这么聒噪,肯定会影响我休息的,先生拦的好!”
穆令秋:“……”
两人打完浑,穆令秋丝毫没有在别人家的矜持,从冰箱里翻出了瓶可乐,边喝边说:“其实我今天来除了看你,还有件正事。”
江俞问:“什么事?”
穆令秋说:“我外公托我给你的一封信。”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江俞面带疑惑的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只装着一张卡。
江俞看了看,不禁道:“这是什么?”
穆令秋耸耸肩:“说不定是劝你离开戚柏宥的补偿费?”
江俞惊讶道:“真的吗?”
穆令秋嘿嘿一笑,没说话,接着就听见江俞在那自言自语:“那一定有好多零吧,毕竟你外公他那么有钱……一千万?两千万?难道是一亿!?”
穆令秋:“……”算了,他也没指望江俞会说出什么符合套路的话。
“江俞,你当初在飞机上问我说,我为什么会突然想帮你,我现在可以回答你。”穆令秋的语气难得正经起来,江俞扫了他一眼,唔了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穆令秋却问:“我能抽根烟?”
江俞果断拒绝:“当然不行。”
穆令秋也不恼,但也没收回烟,只是放在嘴边咬了咬,过过瘾:“我与其说是想让戚柏宥失去继承权,不如说是想看戚柏宥他妈费尽心思这么多年,却失败的模样。”
穆令秋目光幽深地继续说:“而现在,她维持多年的好人脸终于被撕碎了,我也爽了,所以什么继承权我是无所谓的,那些什么取消戚柏宥继承人的身份其实都是借口,无论结果如何,戚式集团从来都是属于戚柏宥的。”
他语气里讽刺的意味让江俞不禁眯起眼睛,接着,穆令秋果不其然地说:“我可不信他们那么快就放弃,所以我劝你自己还是找好下路吧。”
江俞唔了一声,慢悠悠的从穆令秋带来的水果篮里掰了个香蕉,一边剥皮,一边说:“所以你是想说,你现在这样全是先生他母亲的错?”
穆令秋不置可否:“假如我当初知道她是抱着这种把我养废的目的接近我家的,我父母怎么可能……”
“废物就是废物,找什么借口。”江俞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穆令秋的话,他抬起眼睛,眼中的森冷直达眼底,“你觉得自己废了是别人的错,觉得先生继承人的身份是他母亲用脏手段抢来的,说得好像你不废就有先生一半的聪明一样。”
他笑眯眯地咬了口香蕉,漫不经心的语气里掩藏着熊熊怒火,他直白道:“不要推卸责任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连先生的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承认自己是废物很难吗?”
一根香蕉入肚,江俞才抬起眼帘望向对面脸色极差的穆令秋,说:“哦,对了,我已经恢复记忆了,以前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包括你,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小胖子。”
作者有话要说: 鱼鱼的怒气值max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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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江俞自称恢复记忆了, 但事实上也只是对以前有了个大概的轮廓,而这些模糊不清的轮廓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 一点一点拂去覆盖在表面的灰尘, 终有一天内里的模样将会在他脑中彻底清晰。
穆令秋幼年是个比现在还被宠坏的富二代, 作天作地嚣张跋扈,书从不认真念, 若不是家庭背景显赫, 早就被学校劝退了。
而把他宠成这副德行的人不是他的父母,而是戚母。
可以说穆令秋享受了戚柏宥都未曾享受的,源自戚母的溺爱与纵容, 直到有一天, 穆令秋忽然醒悟过来,自己居然废成这样, 而戚柏宥却已经是人中龙凤,精英中的精英的时候,他潜意识将这一切归咎至戚母身上。
他开始忍不住想,假如戚母没有那么宠他,没有溺爱, 没有告诉他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会受到惩罚,因为家里有钱之类的话, 他会不会就不会是现在这副自己都厌恶的富二代德行?
江俞简直被他的想法恶心的不行,更生气于这个人居然把自己的缺陷一并推给戚柏宥,让戚柏宥莫名其妙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
简直匪夷所思。
武哥那群人终是被判了刑,人的生命本就短暂, 谁也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再来个几十年,约等于无期徒刑了。
江俞知道后,没说什么,也没问戚母最后怎么样了,只问了戚柏宥什么时候回来。
戚柏宥说:“我买了后天的机票。”
江俞不禁闷闷道:“可我后天去拆石膏,没办法给你接机了。”
戚柏宥轻笑道:“不用来,在家等我。”
江俞抿了抿唇,半晌,手指在沙发上细细摩挲两下,才轻声道:“先生,等你回来后,陪我去一趟陵园,好不好?”
另一头的戚柏宥一怔,抬头看了眼日历,才发现马上就是陈苑和的忌日了。
他想起先前在警局里见到武哥时,才知道这个人居然把当年江俞的事情全数说了出来,包括陈苑和的。这阵子,江俞从未提起这件事,戚柏宥也不问,两人似乎都在装作不知道。
良久,戚柏宥才低低应了声好。
拆石膏那天,江俞难得起了个大早,火急火燎的冲到医院,结果中途一不小心被人认出来,更没想到医院里居然有不少他的粉丝,一度被围在中间花式慰问,哪怕心中着急拆完就回家,眼下也不能挥手把人赶走,只能扯着嘴角打哈哈,在医生的呼唤下,宛如见到了逃生出口,飞快钻进了房里。
回去的时候他极为小心翼翼,浑身上下裹了好多层,才好不容易从人群里蒙混过去,迫不及待的冲回家,结果一出电梯,就发现戚柏宥正风尘仆仆的站在家门口。
他在原地愣了下,再也顾不得脚上的伤势,三步并做两步冲了上去,整个人挂在戚柏宥身上,后者还担心他的脚呢,心惊胆战的把人抱稳后,不禁斥责道:“小心点,脚不疼了?”
“不疼啦,看见你就什么都不疼了!”江俞凑上去在对方嘴角重重亲了一口。
戚柏宥不由低低笑了声,道了声胡闹,江俞笑嘻嘻的接受了这个批评,并且为了不让自己白挨批,赖在戚柏宥身上不下来了,后者别无他法,只能就着姿势开门。
门合上的瞬间,两人便迫不及待的在玄关处交换了个绵长的吻。
屋内安静的只剩下接吻留下的水渍声,过了好一会,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彼此,戚柏宥抵着江俞的额头,轻轻在他鼻尖处蹭了蹭,哑声道:“……我回来了。”
江俞眯起眼睛,甜滋滋地应道:“欢迎回家!”
两人气氛正浓,结果一声极为不和谐的咕噜声传来,戚柏宥愣了下,不禁问道:“你没吃饭?”
江俞无辜道:“……着急去医院,忘了。”
戚柏宥忍不住拍了拍江俞的头,叹了口气,想斥责吧,看着对方无辜的模样又实在骂不出来,只能认命转身进客厅。
而江俞在踏进客厅的瞬间,脸色突变,望着桌上那乱七八糟的食品包装袋,以及吃完还没丢的方便面,他咽了咽口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不敢去看戚柏宥。
戚柏宥挑了挑眉,‘好脾气’地问道:“你在家就吃的这些东西?”
江俞十分识趣,他二话不说,立马认错:“先生我错了!”
戚柏宥:“你身体还没好全,这几天先吃粥吧。”
江俞:“……”天要亡他。
戚柏宥这趟回来,华国地区戚式的掌控权又回到了他手中。江俞才知道,戚天在那天的寿宴过后,已经正式退位,而整个总部也正事交接给了戚柏宥的父亲,戚睿尧。
而戚天最开始放话说如果戚柏宥胆敢违抗,就取消他的继承权的事情也生效了,因为他的确没给戚柏宥,但他又没说取消给他爹的。戚睿尧虽然私生活混乱,可生意手段也是不容小觑的,不仅如此,如今集团到了戚睿尧手上,那么未来继承人是谁,那就是他来决定的。
对此,戚天本人则是板着脸挥挥手,直言我老了,随他便吧,由此糊弄过去。
到最后大家才意识到,当初戚天说不给戚柏宥,戚睿尧又没说不给他儿子,绕来绕去,整了半天,这就是个文字游戏。
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
江俞对此无比震惊,并且心生佩服道:“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戚柏宥说:“知道什么?”
江俞道:“就是直到你爷爷从一开始就是下的文字游戏的圈套呀。”
戚柏宥不置可否,他看了眼窗外,车子恰好停在了陵园门口,时隔一年再来,与当初并没有什么大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去年的今天,来时阴云密布,走时瓢泼大雨。而现在,晴空万里,放眼望去只能看见一些薄薄的云层漂浮着。
这次来,江俞不再是空手,他在墓碑前放了一朵小白花,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了一番来时就准备好的话后,睁开眼睛,望着上面刻着的三个字,脑中的记忆一涌而出。
当初在仓库里,武哥告诉他的那个真相,其实在陈苑和过世前,就同他说过。之前记忆尚还模糊的时候,江俞为此曾做过噩梦,梦里虚幻一片,四周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唯一清晰的只有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躺在破旧窄小的床上,看着他。
“江俞,我对不起你。”女人说,“我不配让你喊我妈……”
直至今日,再次来到墓碑前,这段记忆终于清晰了。
那时候他和陈苑和刚刚被戚母从家里赶出去,重新回到了国内,生活过的并不如意,偏偏在这时候,陈苑和不知上哪儿染上了毒瘾,发作的时候根本拦不住。
江俞拦不住,或者说根本没办法拦,他那时候因为营养不良,个子本就比同龄人矮了小半个头,又因为陈苑和的缘故,性格一度比当年刚离开孤儿院还要孤僻乖戾。
这段时光一度成为了江俞无法销毁的噩梦。
再后来,陈苑和终于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她在死前最后一刻,抓回了点点理智,然后告诉了江俞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都怪我,假如当初我想别的办法,你也不必过那种童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直到现在,他还能想起,陈苑和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血液与泪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她脸庞的模样。
记忆戛然而止,江俞压了压帽子,防止被人认出后,语气平缓地说:“先生,我们回家吧。”
戚柏宥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半晌,什么也没说,只是嗯了一声。
等到家后,江俞却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戚柏宥也不催他,两人无声地站了好一会,江俞才垂着头,哑声道:“先生,我其实已经恢复记忆了。”
戚柏宥愣了愣,说:“嗯。”
“我知道我不是我妈亲生的,我也一直都知道,我小时候是为什么会被卖掉。”江俞低着头,声音染上了几不可闻的哭腔,“可后来她又把我救出来了,把我养到这么大,如果没有她,我也就遇不到先生你了。”
戚柏宥心中微微泛酸,将人轻轻搂进怀中后,亲了亲他的发顶:“嗯,我知道。”
“我没怪她……”江俞把脸埋进了戚柏宥的怀中,说:“她死前亲口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没怪她……”
戚柏宥身体微微一颤,抱着人进了玄关,把门关上后,才问:“她告诉过你?”
“嗯。”江俞闷闷道。
戚柏宥默然半晌,突然对江俞说了声对不起。
假如当年他在家,没有发生戚母贸然把他们赶走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事。陈苑和一回国就突然染上毒瘾的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以至于戚柏宥都不得不怀疑这里面是否有人在从中作梗,而非仅仅偶然两个字。
可在这一场成人的博弈之下,只有江俞是最无辜的。
他什么都没做,却让他失去了一个童年。
等情绪平复下来后,江俞便有些发困,戚柏宥轻手轻脚地把人抱进房间,还没来得及给他盖上被子,身体猛地被人一拽,炽热的吻袭来,喘息中,戚柏宥隐隐听见江俞说:“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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