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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镜到底

作者:约耳 时间:2020-10-28 20:46:32 标签:娱乐圈

  “我当然不这么想。”沈槐耸耸肩,“总公司里有许多骨干,都是我姐帮我张罗过来的,而且好些分公司也是她在帮忙盯,要是她真走了,带走的东西和人,在加上抛下的项目,留给我就是个深坑,一年半载填不起来,搞不好整个沈家都得玩完。”
  在外人眼中看起来这么严重的家族内斗,沈槐却用形式分析节目一样的口吻说着,林修更加觉得他不可理喻了,瞪着他的眼睛几乎要喷火。
  “你他妈既然知道,还站在这儿干什么?!”
  沈槐抬起眼,那么无所谓的一张脸,他沉吟半秒,很突兀地问:“你还记得咱俩上次见面吗?”
  林修着了道,被这突兀的话题转移了注意力:“我,我上次喝醉了,跟你说什么了?”
  沈槐仔细琢磨了下林修的表情,幸好,这哥们不会演戏,一眼就能看到底,看来他真的不记得了,而看出蹊跷的林远也没有对林修说什么。
  沈槐笑一下:“没说什么,就是吐了我一车,下回记得赔我洗车费。
  林修脸上讪了一下,反应过来又追问:“你还没说你打算怎么办。”
  “再怎么也是我姐。”沈槐垂下眼帘,“我是真惹她生气了,我该。”
  林修正恨铁不成钢地竖起眉毛,沈槐又接着说。
  “但这么些年,我不说兢兢业业,却也算尽职尽责吧,不争一下,我跟自己也交代不了。所以一休……”沈槐伸手拍了拍林修的肩膀,“不用替我操心了,争来争去,也是我们沈家的事,犯不着你着急。”
  林修听不得他说这种话,眼睛又瞪起来了。
  “沈总,他们快出来了,要不我们先去我房间休息吧。”
  任垠予手上还抱着花,笑得温文儒雅,出口的话却一点都不体面,靠近沈槐的时候,甚至还伸手摸了一把沈槐的背。
  沈槐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朝前走了一步,离开那只手掌。
  “我先送一休。”
  任垠予垂下手。
  沈槐推着林修的肩膀要往车边走,林修却不乐意:“干嘛送我走,我大老远跑过来连顿饭都不能吃?”
  “你别闹了祖宗,他们要吃杀青宴。”
  “那正好,我还没吃过杀青宴。”林修直勾勾看着任垠予,又看看不远处一句话也没说,但存在感一直很强烈的袁喊,“你他妈为了这些拍戏的,把整个家业都要搭进去了,你倒是风流,我吃顿你的风流餐不过分吧。”
  “你他妈是不是跟秦朔待久了,不会好好说话了?”沈槐忍不住推了一把林修,他现在头疼得很,再让他跟这几个事儿逼吃饭那他得得个胃癌,“我告诉你,今天这儿没你事儿,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林修被推得晃了两晃,不敢置信地抬头看沈槐,沈槐非但没有抱歉的表示,还把话说得没有回旋余地,还是在他的两个情人面前,林修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委屈过,他太难受了,但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犟着,站在原地,不上车。
  “我不走。”
  “那你想干嘛?”
  “反正我就是不走。”
  “林修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了,里间传来人声,卸妆完毕的演员和收拾妥当的工作人员都出来了,沈槐一直没看任垠予,但冲他撇了下下巴,示意他走远点避险,任垠予就返回马路对面了。他们几个站得比较散,没有引起注意,剧组的人纷纷和袁喊任垠予打招呼。任垠予今天杀青,是重点客套对象,立刻被包围了,袁喊得了空,从倚着的墙上直起身,朝沈槐走过去,沈槐几乎要把林修塞进车里了。
  “沈总,借一步说话。”
  沈槐正忙着呢,回头看他一眼,特别混不吝地说:“来得正好,帮我把这小子塞车里。”一边抬手招呼老胡,“老胡你也来,赛上车赶紧给我送走!”
  林修羞愤欲死:“沈槐,你敢!”
  “我怎么不敢了!我还要给你哥打电话,让他关你禁闭!”
  “我操你妈沈槐!”
  “我还操你大爷呢我!”
  这边两个人压低声音互相对骂,并没有惊动道路另一边的卖力说着恭喜的剧组众人,袁喊站在他们旁边,手揣在裤兜里,手指一下下地叩着推腿侧。
  你敢吗?
  敢。
  袁喊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槐的肩膀,沈槐已经把林修按进后座了,半趴在座位上,头发被林修抓乱了,忙里偷闲地扭回头。
  袁喊俯下了身。
  任垠予在人群的间隙里不经意抬眼,神情凝固了。


第二十九章
  袁喊暗自紧张了许多天。
  在小阁楼里跟任垠予摊牌, 他话放得利索,让任垠予措手不及,但回来以后,到底要怎样跟沈槐重新建立关系,他骨子里的懦弱便又钻出来了,死死拽着他,他到底是没有长进, 跟那个想都不想, 就把整个剧组抛下,穿着戏服去追沈槐的任垠予比不了。
  他也给自己找过借口,在这个圈子里他比任垠予付出的多,打拼十数年的功成名难道不珍贵吗, 他哪怕孤独终老也比成为同性恋强,他还比任垠予年纪大,他没时间重新拼一次, 也没时间再在沈槐身上受一次伤,他也没有任垠予长得好看, 沈槐身边来来回回那么多人,哪一个都比现在的他年轻漂亮,他有过一次机会已经是奇迹,怎么会有第二次?
  他怕的太多了, 但回头想想三年前的自己,怕的也是这些,恐惧永远不会离开他, 如果他不勇敢一次的话。
  “好的,那沈总咱们就明早见。”
  沈槐亲自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明天一早去面谈关于他的公司和伯劳的合作事宜,他挂了电话,想起任垠予对他说的,沈槐自始至终都待他很好,无论他是沈槐的金丝雀还是沈槐的合作对象,人前人后,字里行间,沈槐都不吝惜夸奖他。
  “这位,可是国话院里的都要叫他一声老师。”
  他想起沈槐维护他的模样,扬着下巴,眼睫轻蔑地垂着,好像吹嘘的是自己,那种理直气壮的偏袒和细腻的温柔,竟然都是给他的。
  他怎么可能不沉沦?怎么可能不在无穷无尽的惶恐里,诞生一丝危险的奢望。
  无论如何,这次见面,他都要对沈槐说出来。
  但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没想到会在会议室里见到沈槐的未婚妻,而且今天的面谈并不是沈槐对于与他的合作还有什么要求,事实上,从头到尾,沈槐都只有一个要求,还是对那个脸色一直很不好的漂亮女人提的。
  “只要你把合同跟袁喊签完,答应以后有合作项目优先考虑他,我今天就把手续给你办完,你别觉得我给你找茬,这是谁,影帝啊,跟他一块赚钱还能亏了你?”
  那女人冷笑着拿起笔,在伯劳和袁喊工作室的合同上签字,一边说:“沈槐,我真庆幸没跟你结婚,就你这败家劲儿,我嫁给你不仅得戴绿帽,还得赔嫁妆。”
  “欸~那就证明你现在的决定相当明智,不仅不赔嫁妆,还白得了一公司。”
  今天的沈槐看起来格外混账,袁喊看着他挑高的眉毛,那里有一些不自然,仿佛为了防止眉毛低落地耷下来,沈槐才把表情刻意摆得浮夸,看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将要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孩,在努力装作不在乎。
  “为什么要把公司给她?”
  一直一语不发的袁喊终于开口,沈槐的眉尾僵了僵,没回头:“你就别管啦,就算伯劳以后不归我管,彭儒林还在那儿呢,他买你账,以后伯劳还是你后盾,你放心。”
  “因为任垠予吗?”袁喊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沈槐没说话。
  姚奕啪地把笔拍在桌子上,一秒都不愿意多待似的快速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磨出尖利的噪音。
  “沈槐,祝你牡丹花下死啊。”
  “……哦,谢了。”
  姚奕走了,沈槐也站起来,拍拍袁喊的肩膀:“我们也走吧。”
  袁喊在那只手要离开自己肩膀的最后一瞬,伸手握住了沈槐的手。
  沈槐惊讶地低下头,然而袁喊嗫嚅良久,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真的没想到,沈槐对任垠予竟然是认真的。
  沈槐为了任垠予不订婚了,袁喊冷静下来就想,沈槐那样的人,就算为了哄情人开心,悔婚也没什么要紧,他不是向来这样随性么。但沈槐为了任垠予,要把伯劳送出去,这必然不是随性了,伯劳并不能拿金钱衡量,沈槐再玩世不恭,他也是沈家的儿子,伯劳是他的工作,是他的责任。
  任垠予有什么好,他为你付出了什么?值得你这样?
  袁喊带着这样的困惑回到了剧组,他为了去见沈槐请了半天假,回影视城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就直接回了酒店,然后他在编剧的房门口看到了任垠予和他的助理潘麒,袁喊不想跟任垠予碰面,就先等在拐角处。
  “我想了想,还是应该劝你不要来,就算,就算这个人很厉害,但你也用不着靠她。”那个小助理看起来快哭了。
  而任垠予一脸疲惫:“没事了,走吧。”
  “真的,没事了?”
  “刚刚翟悦跟我说,没了沈槐……”
  “予哥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沈槐把伯劳卖了,而且卖给了袁喊。”
  袁喊一直默默站着,他不知道消息传得那么快,看样子沈槐卖伯劳的事情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只不过他们似乎搞错了,大约是因为自己和沈槐一起离开的伯劳,让人以为自己是伯劳的新东家,但是他不想出去解释,他在暗处看着任垠予,看着任垠予从震惊到疑惑,从疑惑到忐忑,从忐忑到愤恨。
  他知道任垠予误会了什么,但任垠予不值得得到他的解释。
  如果任垠予对沈槐是真心的,为什么还要搭上那个女编剧?为了拿一个国际影帝吗?
  沈槐,任垠予有什么好,他为你付出过什么吗?
  如果他为你付出的是勇敢的话,我也可以。
  我也可以。
  于是袁喊朝毫无防备的沈槐俯下了身,他想吻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在任垠予为了避嫌而退开的时候,在三年来的执念叫嚣着要震聋自己的耳膜的时候。
  沈槐抬起那双茫然的勾人的桃花眼,那嘴角看起来那么甜蜜。
  然而就在袁喊已经感觉到沈槐温热的气息,只差毫厘就要触碰到沈槐的嘴角的时候,他被沈槐伸出手按住了胸口。
  “……你干什么?”
  沈槐的眼睛那么近,那里面温和的东西瞬间降到冰点。
  袁喊瞬间浑身都冷了。他直起身,狠狠掐了一下手心,才找回神志。
  “我想试试。”他没忘记自己的初衷,他得勇敢点儿。
  沈槐从呆住的林修身上起来,声音也是冷的:“试什么?”
  “试试我敢不敢堵上我的前途,在这里吻你,但凡有一个人看见,我就完了。”袁喊目不转睛,虽然他感觉自己在颤抖,这时候他才感觉到更复杂的情绪,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他没能吻到沈槐,但他也不会因此成为丑闻主角了。
  倒是沈槐,他迅速看了一眼对面,剧组那帮人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他有看回袁喊。
  “你发什么疯?”
  “我三年前就想跟你说了,沈槐。”
  沈槐看着袁喊亮得异常的眼睛,意识到情况不受控了。
  “三年前?三年前我没跟你说吗,我沈槐从来不吃回头草,一道菜吃腻了绝对不会上第二次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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