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好
可霍麒跟你不一样,你跟郭聘婷见面就上床,婚姻存续期间就弄出个私生子。而我们洁身自好,霍麒到现在不过是亲亲我额头而已。如果你所谓的正确的爱恋和婚姻就是你那样的话,我和霍叔叔的恋爱比你高贵高尚多了。你凭什么不愿意!”
“你不是让他离开吗?我现在就告诉,不可能,离开一天都不可能。我就是喜欢他,就是一刻都离不开他,每天要是不见到他,我就心里难受,睡不着觉,要死要活。我们一刻也不会分离,永远都会这么好,谁也不能把我分开。谁要分开我们,我咬谁!”
姜晏维也是怒极了,直接一秃噜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姜大伟恐怕万万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曾经做过的事儿,会被孩子拿出来这样说,那一句句都是实话,都是他无法辩驳的事实,他能说什么。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晦暗起来,看着姜晏维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可怜,“在你心中,爸爸就是这样的人吗?为了他,你就可以这样说爸爸?”
瞧着他这样子,姜晏维说完也有点后悔,要是郭聘婷什么的,他说了也没事,可毕竟是亲爹,总是不好意思的。他就说,“事实在那儿,爸,你问我难不成让我否认吗?所以,都这样了,你看看,你管我你没立场,让我听你的,我心里也不会愿意。就跟那天说的一样,咱们远着点行吗?”
他小声的嘟囔,“别在对自己有利的时候就不把自己当爹,等到需要权威的时候又把当爹的架子拿出来了。如果……如果有天我真受到伤害的时候,你能这么站出来替我就好了,何必现在出头。”
姜大伟只觉得心如刀绞。如果说姜晏维原先的隐忍让他能够在家庭生活中得到一丝安宁,如果说姜晏维后来的不接电话和吵闹让他知道这孩子有意见了,如果说抚养权变更的谈话让他知道这孩子已经渐离渐远,可如今他终于明白,已经失去了。
他和姜晏维的父子关系即便他化成了灰都会存续,可是他们之间的父子感情,早就没有了。
在目前的姜晏维心中,他是个出轨抛弃妻子不能替儿子伸张正义如今也没有资格管他的父亲,还不如跟他认识了不到三个月的霍麒重要。
而付出这一切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更混乱无秩序时时刻刻可能爆发的家。
有再多的钱有什么用,事业做得再成功有什么用,这一刻一切都换不回一颗他早就想要的后悔药。
悲凉,难受,巨大的情感仿佛剑刺入了他的心中。
他忍不住伸手摸摸眼睛,有眼泪流出。
他欲言又止,他止步不前,他从一个怒气冲冲的父亲,被打击成了一条无家可归的狗。他望着他的儿子,不停地吞咽下想说的话,最终只化作了一句,还像是个当爹的一句话,“我有错,你不认我你怪我都没问题。我欠你的,我认。可你们不行,只要我还活着,我是你爸爸,你们就不行。既然恨了,就更恨一点吧,你们必须分开。我不同意。”
他大步向外走去,“维维,搬出霍麒家,我这里不愿意待就去你舅舅家,否则,别怪我动关系给你转学。还有霍麒,你是成年人,你比维维要稳重,也能够理性思考,我刚刚给你的提议对你们俩都好,离开秦城,否则别怪我下手。”
他说完就往外走,姜晏维还想追,被霍麒拉住了。他俩看着姜大伟原本就不高的身躯,慢慢地佝偻下去,原本有力的步伐,变得虚浮起来。明明不长的路,他走了许久,才走到了楼梯处,回头望了他们一眼,下楼去了。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情绪,再说在姜晏维说了那么多难听话后,他还固执地去管他,这让姜晏维免不了有些动容——虽然不是他想要的。忍不住说,“早知今日,何必……他要是当时这么管我就好了。”姜晏维挺遗憾的说,“早三个月也好。”
发完了感慨,他才就冲着霍麒说,“怎么办?他是我爸啊,好像真能替我转学,我觉得我爸八成能干这事儿,不会去寄宿学校吧。”
这边没人,他动作大胆些,扭头抱住了霍麒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说,“我不想你离开,也不想分开,我不想没你陪着。”
小屁孩怼人的时候威风,可撒娇的时候也很可怜。
霍麒心底一片柔软,拍着他的后背说,“没事,我来办,交给我好了。”
京城。
霍青林坐在一间办公室里,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份不同,所以他所待的地方,并不是他见过的那些审讯室,没有光秃秃的水泥地面,没有单独的一张椅子,更没有两三个进行盘问的警察。
这间屋子应该是个领导的办公室,跟他在南省的办公室,除了大小和家具材料不同外,摆设几乎没有区别。
他坐在那里,等着对方的问询。
对的,那个张玉生上了车后,就再也没多说一句话,等着开到了这里,就很恭敬地将他请了进来,跟刚刚那股子恨不得打架的样儿完全不同,然后这人给他上了一杯茶叶查了四分之三的茶水,关门就出去了。
他看了看表,他已经在这个屋子里等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可以让人想很多事情,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简单肃穆庄严,比在家里时时刻刻面对担忧审视的父亲,不理解的后妈,还有疏离的老婆要强得多。
这个环境还不错,将他带到这里却不是审讯室,这便表明了起码他们没有什么证据证明江一然所谓的失踪或者可能死亡跟自己有关系。当然,实际上原本就没关系,他不过是派了个保镖去保护他。
可江一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张玉生透露的信息是正确的话,谁要杀他?他又去了哪里?如今是生是死?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在霍青林心里发酵。
江一然出事的时候,林家和费家还没正式扯进来,想借机生事的只有周家。可周家不该这么做啊,那幅画才是抹黑他的关键,江一然又是这其中的关系,好好护着他让他供述跟自己的关系才是正道。
那是谁?
他刚想到这里,门就突然开了,还是张玉生带着那个小警察进来的。两个人把本往桌子上一放,就坐下了,当头第一句话就问,“想了这么久,想必您也想清楚了,不如我们现在开始吧。江一然失踪的时间是大年初七晚上,能回忆一下你当晚的行踪吗?”
霍青林不知道他们卖什么鬼,何况自认为跟着事儿没关系,很大方的说,“去老宅看望爷爷,一直到深夜才回家,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我们家老宅问。”
谁敢惹霍老爷子?这显然就是以势压人,张玉生竟也不怕,笑笑说,“如果需要,我们是一定去的。当天谁跟您在一起,可以做目击证人?”
霍青林耐着性子回答,“我爷爷,我的二伯,我的爸爸,还有我的母亲,妻子儿子,家里的保姆。全家人都在一起。”
对方点点头说,“那您的保镖呢?您有个保镖叫王运,十五年前救过您一命,从此以后,您无论去哪里都一直带着他。即便年节都不放假,大年初七这种全家聚会的时候,他在哪里?”
霍青林已经想到了他问到了这里,所以并不在意,他自有一番说辞,“去了江一然那里,那幅画一出来家里就知道了,虽然是他臆想的,可毕竟跟我有关系,家里怕有人做文章,我就派了保镖去保护他。不过他去晚了,他到的时候,江一然已经不见了。”
“您果然深思熟虑,可是,事实似乎跟您说的完全不一样。”张玉生终于露出了獠牙,“您的保镖王运可不是没碰上,而事实上,他进入江家的时候,江一然还没有失踪。”张玉生拿出了几张视频截图,示意小警察递给了霍青林,“虽然我们去的时候,电梯里的录像已经被认为清除了,但我们排查了外面街道的所有录像,可以推定,王运走入小区的时间为晚上八点零七分。而江一然在十分钟之后,还往外发出了两条短信,而十分钟,足可以到达江一然家门口。”
霍青林就想说,“这是推论。”
就听张玉生笑眯眯道,“而短信的内容,则是‘霍青林要杀你灭口,保镖王运就是动手的人。’”
此句一落,霍青林的脸色就变了。他不知道这事儿。可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诬陷!江一然失踪后王运一直在找他,如果是他动手的话,他怎么可能留在现场?这是诬陷!”
张玉生就笑笑说,“这也是一种思路,可是霍shizhang,现在的问题是,当时王运进出小区,并且坐电梯上楼的视频全部消失了,而在江一然家里的地毯里,发现了王运的纤维组织。目前王运已经被拘留,您还是好好想想吧。我过一会儿再问您。对了,您不必担心家里人担心,我们已经通知了您的妻子,也同意了她送饭。放心吧。”
医院。
郭玉婷百无聊赖地看着朋友圈,眼睛突然定格了。
张林的爸爸发了一张全家福,上面有两个她没见过但是特别熟悉的人——张林的姑姑姑父。配图是,“在中国生活了一辈子,老了却要出国定居,人生真是意想不到啊。”
郭玉婷顿觉不对劲,连忙给同一个小区住的姐们打电话,对方显然还不知道她俩闹离婚的事儿,接了电话就问,“你这是攀上有钱亲戚了,现在连面都不露了。”
郭玉婷心中疑问,装作不在意的说,“什么有钱亲戚啊。”
对方立刻说,“别瞒了,张林恨不得拿着大喇叭宣传了,也就你瞒得严实。不就是他姑姑姑父的孩子去世了吗?老两口准备接了你们一家都去国外,以后让张林接手企业,给他们养老送终,虽然没说,不跟过继一个样吗?张林他姑姑姑父身价好几个亿呢,你可是大富婆了。”
郭玉婷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她都呆了。
张林他姑姑姑父要带他们出国?要培养他?继承家产?身价几个亿?那她这五百万算个屁啊!
第74章
会所这边环境并不好,姜大伟走了之后,霍麒就带着姜晏维出来了。一边走一边问他,“你怎么出来的,你们学校不是上课期间大门不开吗?”
姜晏维这才想起逃课被老朱逮了个现行的事儿,摸摸头,“番强,不过被老朱看见了,他八成……”手机铃声就响了,一听就知道周晓文打过来的,姜晏维就说,“你看看手机吧。”
然后接起了电话,就听见周晓文在对面咆哮,“你疯了啊,上个厕所就番强了,老朱叫你都不回头啊,你要干什么?你不考大学了。”
姜晏维也知道不太好,主要是影响不好,就一句话,“我爸爸知道了,找霍麒闹腾了。”
一听是这事儿,周晓文直接吸了口冷气,然后语气就从恨铁不成钢变成了同情,“没打起来吧。”
姜晏维顺眼就扭头看了霍麒一眼,“没吧,都成年……”话就没说完,就瞧见霍麒嘴边上的血迹了,细细的一道,应该是没擦干净。他上手就摸了摸,已经擦不下来了,都干了,直接问,“我爸打你了?”
这都不够乱的,霍麒自然不想乱上加乱,来了句,“都动手了。谁也没占便宜,别多想了。”
姜晏维一脸心疼,可真不能怎么样,那是他爸,他骂骂解气,可又不能真动手打人,不像话啊。他嘟囔道,“以后我爸要见你,你就别搭理他。或者你告诉我,有我在,他就不会怎么样了。”
霍麒被他五官都恨不得皱在一起的表情逗乐了,揉揉他脑袋,“没事。”
姜晏维又叮嘱了一句,“回去我给你抹药。”然后才想起来周晓文,又拿起手机听了听,发现这家伙还在线,忍不住就问了句,“你怎么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