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放总裁
赵寅杉闭着的双眼,睫毛颤动着,他只是再一次重复,“我赌不起。”
“那算了,”小赫的声音平淡无波,“你们走吧。”然后就挂断了电话,一阵阵的忙音嘟嘟嘟地在车厢里响起。
这时候边境士兵把文件还给我们,比了个让我们走的放行手势。
黑人司机上了车,踩了踩油门,车子缓缓前行,我看着站在两旁的边境士兵,毅然做了个决定。我拍了拍黑人大汉的肩膀,我告诉他我们不去俄罗斯了,一个劲儿地对他重复,“GO BACK.GO BACK!”赵寅杉把我扯回来,跟他说,“KEEP ON!”再对我说,“你别这样,我们必须要去,我不能失去你了。”
我抚平他皱得很紧的眉头,想让它们舒展一点,“那是你爸爸,我不想你后悔一辈子。”
他大声反驳我,“要是失去你,我才要后悔一辈子!”
他的情绪非常不稳,我说,“怕什么,这次他休想从我手中夺走你了,他敢非法拘禁我就……好吧我不能做什么。他就是关,我俩也得关一块儿。还包吃包住,多好。”我说完后,再次对着黑人司机说,“GO BACK.”这次赵寅杉没有阻止我了,他只是非常颓然地向后仰着脖子,鼻间出着重重的气。
都已经走到这儿了,却要突然回头了,我们只差一小会儿,就能永远地离开。
我很坚定地告诉他,“你放心,没有什么是能把我们分开的。别说你爸妈,”就是死亡也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我估计啊,下一章应该就完结。
如果我明天没有完结,那就是后天?
无纲裸奔我也能写这么多字我也是佩服自己哈哈哈
第72章 第 72 章(捉虫)
日历上的数字离高考越来越近了,曾经那个日期对我的的意义只在于监考完毕后买个蛋糕跟弟弟一块儿过生日。现在也过,只是弟弟变成了别人,也并不是单纯“吃蛋糕”那么简单。
我跟着他回去的那天,那个中气十足的老爷子,现在躺在疗养院里,连出去晒个太阳都得要医生同意。年轻时候的勇敢勋章成了现在骨头里的伤病,治不好,也没得治,但我在外头躲着偷看的时候,发现他还能一手臂把床头柜上的所有东西全部砸在地上,砸得稀烂。
真厉害,我由衷地想着。
过了一会赵寅杉从病房里出来,“我爸想见你,”他说,“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别管,他老糊涂了,你也别怕,我保护你。”
我不怕一个老头子欺负我,这个老头虽然身份牛逼,可他现在连床都下不了。我保证他想打我的时候我会躲开。
可是这次,他竟然没有像上次那样,居然很和气,他先是把赵寅杉赶出去,他儿子不乐意,老头子怒了,“还怕我打人啊,我费不着那力气!”我对他使眼色,“没事,我有分寸。”
他儿子出去后,我把门关好,老爷子开始详细地调查我的家庭情况。我猜他肯定早就调查过的,但我还是回答说,“家里就只有我父母,还有一……没了。”
“……噢,你多大了?”
我老实回答,“过两天27了。”
他笑,“还像刚毕业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那我还挺喜欢你的。”
“……不管您喜不喜欢我,我都跟你儿子在一起了,”我看着他,“这是我们俩的事,您管不着。”
“脾气这么大,敢跟我顶嘴,知道上一个跟我顶嘴的人死多久了吗?”
“不是您儿子吗?”我指了指病房外头。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
“你不怕我揍你?上次揍你住了几个月院吧。”
“我不怕,”我照样很老实,“反正您现在……”我顿了顿,说,“也没法揍我了。”
他明显被我噎了一下。我是老毛病犯了,常有学生和我顶嘴,那我肯定得嘴皮子比他们厉害呀,所以我挖苦人专挑别人痛处,我只是习惯了,暂时还改不掉。
“你真敢说,”他的表情看不出有多生气,“我不会揍你的,我要是敢那么做,兔崽子就敢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我老了,也揍不动了。你们的事,”他闭着眼叹了口气,半辈子压着的气都叹了出口,“我不想管了,我管不了。”
他耷拉着眉毛,真正的第一次像个老人,“你出去吧。”
“谢谢您支持我们,”我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不管我们了,并非是支持,我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嗫嚅着嘴唇,叫了声,“爸。”
他没回答,用闭着的双眼和均匀的出气来表明他是不承认的。不承认我的称呼,可能一辈子也不会了,我没什么遗憾,没有留恋地走了出去。
因为赵寅杉告诉我,“你别管我爸怎么想,别人怎么想,你甚至不要管我怎么想,你问问你自己,你到底需要什么?你想要什么?”
他们家对我唯一有价值的就只有这么个人了,我也只需要他这个人,不是那些豪车豪宅,也不是那些权力。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有着普通想法的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没有人为我立碑著书,歌功颂德,我的名字也将很快被人遗忘,但是在一件事情上,我比任何人都要成功,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虽然他过去是个人渣,不过现在很Sweet,而且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后来的一段日子,我爸妈终于和高攀不起的亲家见面了,出席者只有赵寅杉的妈妈,他们一同坐在我家的沙发上融洽地交谈的时候,门门叼着一个避孕套出现了,强行放到了赵寅杉的手上,还眨着眼睛卖萌。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奇怪,赵寅杉面不改色把套子揣到兜里,奖励性质地摸了摸门门的脑袋。我则是在地上仔细寻找着有没有地缝让我去钻一钻。
我妈跟我说起程成,说他现在有出息了,去了B大读书,还交换去了麻省理工,还会打游戏挣钱了,上个月给你爸卡里打了两万块,吓了一跳。
“打游戏挣钱?”
“好像是什么主播……我也不懂,好像一个月挣挺多的,但是听起来不太正经。”
“电竞主播。”我说。
“噢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干什么能一月挣那么多啊,”我妈满脸不解,“你们兄弟俩现在怎么了,他居然问我要你电话,吵架啦?”
虽然程成问我妈要了我的电话,不过他一次也没打来过,我也早就释然了。通过上次的事,我知道他再也不是曾经的程乖乖了,我的弟弟,也只有十八岁以前的他才是。
我和赵寅杉去了一趟北欧,在那边领了结婚证,然后在风景如画的小镇上足不出户地住了一个月。我把这个真的结婚证,和上淘宝买的那个假的,放在一块儿,放进箱子的最深处,再装进保险箱。
他在旁边好笑地看着我的行为,“不嫌麻烦啊,每天都要翻出来看一遍,然后再放回去,我就在这儿,你干嘛老看那照片。”
“过一段时间我就好了,”我说,“结婚证呐!我这辈子没想到我会拿个真的结婚证,好想晒网上去啊……”
“哎,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我重新找了份工作,还是当老师,不过这次是小学老师。他说,高中男生现在什么都懂了,你长这样太危险了,初中男孩子那年纪也早熟了,不准去,本来他对小学生也有顾虑,说太早熟一米七几的小学生也不是没有……
他现在也会去公司上班,当个翘脚老板,偶尔我中午过去,玩个短暂的办公室Play,下午再颓靡地去上课。一群可爱的十岁左右的孩子围着我问我是不是生病了,心都要萌化了。
“病了?来,老公给你打一针,马上针入病除。”
我考虑过要孩子这个事,上网查了一下,可以去国外找个代孕,生一对异卵双胞胎。我家里那个大孩子呢,就死活不同意,说这样就有人和他争宠了,一只讨厌鬼门门还不够啊?我很认真地劝说,“小孩子真的很可爱啊,你想想,他叫你爸爸的时候,是不是心都要化了。”
他也非常认真地回答我,“你要是叫我爸爸,我的心才真的是要化了。”
“……耍流氓。”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因为他给了一个靠谱的理由,“以后孩子开家长会怎么办?他有两个爸爸,这件事不会成为他的阴影吗?”
放暑假的时候,我们一同去了洛杉矶,我见到了赵景阳的那位姐姐,也就是赵寅杉的侄女。她在纽约做设计师,嫁给了一个非常牛掰的大导演,我们住进了比弗利山庄,步行出去的时候,看见了好多我叫得出名字的或者叫不出名字的大明星。我没忍住去要了签名,晚上就在床上遭到了报应。
在洛杉矶街头还碰上了抢劫的人,赵寅杉正在结账,我在门外等他,我反应很快地撇下他就追贼去了,我追到的时候,发现抢劫犯已经被制服了,那个人是黄皮肤。我气喘吁吁地道谢,他抬头,我一下愣住。
是沈知。
他也有点儿愣,说,“……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这个人昨天也抢了我东西,我没追上。”他把我的包和手机都递给我,“那个你……”他想问些什么,从后面追上来一个长得很漂亮的金发男孩儿,亲昵地叫他“Alex”,说他怎么跑那么快。
正巧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对沈知告别,往回走去。
他火急火燎地说,“你跑哪儿去了,不怕走掉啊!”
我解释道,“我追小偷去了。”
“他抢了就抢了呗,追什么追。你这个脑子,不怕别人打你啊。”
我说“包里有重要的东西。”
他受了天大委屈般说,“什么东西那么重要连老公都可以不要了……”
其实说重要,也没有多重要。不过是早上他贴在早餐茶杯上的一张字条而已,但是因为上面落款写着“永远爱你永远在上面的老公”几个字,我就没舍得扔,给收了起来。同样类型的字条我还有许多。
“好了好了,”他无可奈何地说,“你在哪儿?我怎么找不到你了!”
我看了一样路标,跟他报了街名,他很疑惑地说很近的样子啊。
我朝着他指示的方向走过去,到路口的时候他对我说,“别到处乱看了傻子,回头,看街对面。”
我听话地回过头去。川流不息的都市车辆,他站在人行道对面,红灯还在闪耀着倒计时。我笑了一声,“嗯,我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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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我这一生里,在遇见程诺以后我的字典里就没了“拒绝”和“秘密”两个词。
我只有一个秘密,一个我会保守一生,带到坟墓里长眠的秘密。
小小永远不会知道,当年让他被迫背井离乡的帖子是我一开始让人做的。
他的弟弟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发现程成会成为我们之间永远的刺,才做了那个决定。
我不后悔,因为现在好了,我完整地拥有了他的一生。
也把我剩下的人生以及秘密都全部交付于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