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正妻
郭翊见张富贵情绪激动,连忙伸手帮着拍了拍他的背,张富贵摇摇头示意没事,脸上的褶皱深的能夹死蚊子。
“我心里气,又怕自己一激动,毁了于河跟山田的事,就软弱了那么下,他妈当场就掀了桌,说这事他们死都不会同意,别说他们不同意,于河也不会同意,他们要是不想嫁女儿直说
,两家一拍两散最好,就山田他爸爸,那小日本,一个大男人骂起人来那叫一个难看,难听的哟,还说我们冥顽不灵,思想迂腐,他那么大的家业,只有山田那么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交给一个外姓人,还是个中国人,谁要他家业了?就凭我儿子那学历,当时那找什么工作不好找啊?他们倒好,开口闭口嫌我们穷,没本事,还死要面子。”
张富贵搓了搓手:“我那老太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场骂他们不要脸,祖先跑来抢咱们土地,现在他们又跑来抢咱儿子,自己没本事,生不出儿子,见着好的就往自己怀里塞,那小日本居然还想动手打女人,太不是东西了,我当然拦着不让,那老婆子手脚快,脑子也快,去厨房端了盆凉水,直接朝他们身上泼了去,那寒冬腊月的,就不怕冻不死他们!”
郭翊一听,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回想起之前听张清说过不少张氏的事,这老太太是没读过书,要是身在现在这社会,读了书知了形势,准得是个社会女强人,不畏强权,百折不屈。
“那当时这事,你们为什么没告诉张于河?”郭翊问道。
“于河那会儿鬼迷了心窍,我们旁敲侧击提醒过,他一根筋通到底啊,一心就想着跟山田在一块,其实过日子,哪里像谈恋爱那么简单,婚姻这事本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那得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他那会儿年轻,不懂这些啊。”
这点郭翊倒是了解,他也是这么过来的,回想当初,他跟张清又何尝不是如此?可结果,他却害惨了张清,现在想来,如果张于河跟山田枝子性别对调一下,肯定又是一场悲剧,不过现在也不见得是喜剧呢,郭翊不厚道的眯了眯眼。
“山田那边呢?他们也没说这事吗?”
张富贵想了想:“应该是没说,要说了,就于河那脾气,不可能不来质问我,估计他们也是没脸说。”
郭翊抿唇,他可不像张富贵想的这么简单,山田不说,因为他们聪明,那种非常时期,拼的就是谁比谁有耐心,经过那件事之后,他们依然像以前一样对待张于河,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而张富贵他们这边显然是受不了这一家人了,肯定要先爆发内部战争,张于河自己也说了,张氏跟他说了一句,他要是非要跟山田枝子在一起,就别想认她那么妈,估计这句话,就是山田他们一家一直等待、期待的结果。
张氏亲手把张于河推向了他们,张于河因此对母亲大失所望,亲情的背叛,让他更加沉溺在爱情里无法自拔,接着毫无犹豫的扑向了山田枝子的怀抱。
还真是好大一出宅斗攻心计加美人计啊!
不过有一点,郭翊想不通,既然山田枝子的母亲提出了让张于河改姓的事,按照他对张于河的了解,那个男人绝不会这么做,也就是说,山田枝子父母的愿望还未能完全实现,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么肯罢休的呢?
难道,是因为张旗?
郭翊眯了眯眼,如果问题真的在张旗身上,估计还会有一场预想不到的大大风暴要发生,找机会他得给张清做做预防工作了。
□作者闲话:
第227章被郭翊耍
张于河在客厅里,摸着黑把半盒烟都抽完了,才站起身,去敲了张富贵的房门,张富贵这会儿刚睡下,郭翊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歇,门响第一声的时候,他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掀开身上的毯子站起身,郭翊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张于河显然没想到门会开的这么快,见郭翊眼中神色清明,张于河心头晦涩不明,这个男人知道自己会来找他?难道说,他愿意帮忙
?
张于河张了张嘴,面对郭翊坦然的目光,忽然觉得说不出话来。
“出去说。”
他不出声,郭翊先开了口,侧开身从他身边出去,张于河僵着脸站了会儿,这才跟着一块去了。
堂屋不是说话的地方,容易被听见,张于河自然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事,两人干脆出了门,站到河填头上说话,这片房屋密集,除了河填头,别的地方都不是说话的地。
郭翊看着脚下平静的河面,问道:“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张于河蹙眉,看着郭翊问道:“你跟张清……”
“抱歉,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如果你想说这个,我建议我们不如各自回屋睡觉。”
郭翊嘴里说抱歉,说话的语气可不是那么回事,总之张于河是没听出半点客气,反倒觉得郭翊的神态中,带着上位者才有的姿态和傲慢。
张于河牙关发紧,顿了顿才重新问道:“关于前天那件事,我已经跟张旗确认过了,确实是张旗不懂事……”
“不懂事?”郭翊陡然提高音量。“他是三岁孩童吗?就算是,三岁孩子可做不出这么不懂事的事情出来!”
张于河脸色僵了僵:“他还未成年……”
“这是中国,在中国他已经成年。”郭翊冷厉道,“知道人家很可能告他什么嘛?买凶杀
人!”
“不!”张于河大惊,“我已经问过张旗,他说他没有杀人,也没那个胆子杀人!”郭翊冷笑了笑:“是吗?你们有证据吗?人家可是有证据的,而且你那个儿子,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他应该说过不少要杀了人家的话吧?这些话上了法庭照样可以当证据哦。”
张于河被噎的头皮发紧,张旗自然说过,光是在他面前,就说过不知道多少回了,就算杀人未遂不成立,故意伤人是跑都跑不掉了,这罪名下来也小。
郭翊吹了口气,看向东方。
“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张于河低着头,好半天,才哑着声音道:“能不能……能不能请您帮个忙?”
“嗯?”郭翊故作吃惊。“可别这么称呼我,我还真消受不起。”
张于河抬头看着他,放低姿态道:“请您帮个忙,拜托。”
郭翊没说话,嘴角挂着笑看着他。
张于河觉得难堪,他真的很想就这样转身离开,在这个男人身上,他能感受到对方明显的恶意,即使曾经跟张清剑拔弩张,他也没从张清身上感受到如此明显的凌虐,可这个男人,明
明在笑的,他却感觉到了满满的讽刺。
“请你……”张于河声音都哑了,拳头松了紧,紧了松,“请您打电话跟警察局说一声,撤销报警,可以吗?”
郭翊挑着眉看他,映入河中的月亮,皎洁的月光反射在他半边脸上,像个恶魔。
“我知道,只要报案人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证明不存在犯罪事实,就可以撤案。”
“你确定要我跟警察说清楚事情原委吗?”郭翊反问,笑意森森。
张于河深吸了几口气:“不,您可以换别的,只要您能证明这件事的情节属于轻微行为,也是可以撤案的,现在他们只是口头威胁,还没有发生过大的社会危害,这不是公诉案件,可以撤销,我知道。”
郭翊上下看了看张于河,讥笑:“你在日本待了这么久,倒是对中国的法律清楚的很呢。
”
“当然,”张于河干着嗓子,没什么气力的说了一句。“我本身就是中国人。”
“是吗?那张旗呢?他是吗?”
张于河豁然抬头,讶异地看着郭翊,郭翊眯了眯眼,他知道,他猜对了。
“您……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随便问问,不可以吗?”
张于河撇开视线,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他是我儿子。”
对,是你儿子,可他也是山田枝子的儿子。
看着这样的张于河,郭翊觉得挺没意思,他能感觉到张于河的挣扎,或许这个人并没有之前表现的那么恶意,他看起来强势而凌厉,可骨子里流淌的,却是张富贵的血液,他跟张富贵一样,作为一个男人,实在太过懦弱。
这样的人,激不起郭翊的战斗欲,郭翊打了个哈欠:“困了,回去睡了。”
张于河见他说完,还真往回走,连忙伸手拉住他:“等等,这位先生!您还没有给我答案
”
“给什么答案?”郭翊眨眨眼,一脸无辜,“我根本就没报警。”
“什么!”
张于河怒极,一张脸气的通红,瞪着郭翊估计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他都四五十岁的人了,竟然被一个人如此愚弄,估计任谁都受不了。
郭翊伸出一只手,搭在张于河的肩上,微微前倾着下巴,靠近张于河的耳蜗语气阴冷道:“谁愿意管你们家的破事?对我而言,除了张清跟他的父母,任何人的死活,都与我无关,但是,有件事别怪我没警告你,张旗害靖靖那事,咱们可没完!”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从心底涌上来的寒气,让张于河全身都好似被冻住了似的,连心头的怒火也被瞬间浇灭了大半,肩膀上传来的刺痛一阵阵袭来,冷汗从张于河的额角渗出。
就在张于河以为郭翊真的会捏碎他的肩膀的时候,郭翊松开了手,哼笑一声,举止轻柔地拍了拍他抽痛的肩膀。
“啊,还有你那个日本老婆,麻烦帮我带句话,是真相就总会有大白的一天,即使已经过去十年,二十年,这一天也迟早会到来。”
说完也不管张于河了,自顾自回了屋,补眠去了,明天还得看大戏呢,可得养足了精神头
张于河不明白郭翊最后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有些事是郭翊知道,而他不知道的,并且这件事还跟山田枝子有关,看着周围漆黑一片,张于河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网里,挣脱不开,逃脱不掉,他被这张大网一路往下拖拽,好像不把他拉进地狱,就不罢休一样。
回到房间的时候,山田枝子坐在床头看着他进屋,张旗躺在她的腿上,睡得香甜。
山田枝子没开口,张于河也没把郭翊让他带的话说出来,只是寻了板凳坐下,独自看着窗户上的某处,沉默不语。
山田枝子还等着他先开口呢,她以为张于河会跟她道歉的,以前他们每次吵架,张于河都是事后先道歉的那个人,可是这次,什么都没有,张于河回了屋就没再说过话,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她,山田枝子心里有气,干脆闭上眼,不再理会他。
就这样,天,渐渐亮了。
早饭是郭翊做的,郭诩倒是趁机给杨泉打了个电话,让他今天别带郭靖靖过来了,这边到时候人多,一方面是担心郭靖靖的安全,另一方面,郭靖靖现在月份大了,万一被人看出端倪,也不好。
下了面条,加了鸡蛋,菜园子里摘得青菜添了几根,翠绿翠绿,张富贵还特意去看了,惊的直朝郭翊竖大拇指,真没看出来,他竟然还有这一手,明明看着根本不像。老头见着张清的时候,就昨天的事,也表了态,拍了拍张清的肩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张富贵捧着碗面,溜溜达达在张于河这边的屋子门口转悠了好几圈,张清知道,他是想让张于河他们吃早饭,面跟粥不一样,时间长了会糊掉。
可是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面条还是郭翊给下的呢,张富贵再怎么舍不得儿子孙子,也张不开那个口了。
张清刚想起身给张富贵个台阶,张氏伸手按住他的胳膊:“别理他。”
张清无奈看着张氏,张氏捧着碗,看起来倒是吃的挺香。
张富贵在门口看了半天,最终还是跨进了门,刚进堂屋,那边的房门开了,出来的却只有张于河一个人。
张富贵还在生儿子气呢,干咳了一声,板着脸道:“都几点了才起?你媳妇儿呢?还吃不吃早饭了?还想让一家子人专门等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