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不能随便找
“恩,我明白。”许舒仪也微笑了一下,不过颤抖的嘴角还是出卖了许舒仪的不甘心。不过徐默没有点透,未来的路还很长,许舒仪是个人才,徐默是想要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的。当年苏杨一样是这样走过来的,这场阵痛,无论如何都多比不过去。
“不过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完全的相信你,我徐默说到做到。你的母亲我一定平安的救出来,你我也会比以前更为器重。你手机里的东西可以让杨帆他们拆掉了,他们应该都很熟练。这两页纸我也留下了,后续怎么处理,等我完善了我的计划告诉你。”徐默看得出许舒仪这会已经绕进了自己的思绪里,所以也没有再说别的,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许舒仪可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N更 咳咳
☆、苏杨
默默地离开徐默的房间,许舒仪竟然都忘了和徐默打招呼或者说再见。本来是想回自己的房间的,但是鬼使神差的,许舒仪直接去了天台。
之前杨帆说天台的伏击点和观测点太多,所以徐默已经把天台的观景台整个关上了。所以这会虽然花花草草还在,但是已经看不见星星了。
许舒仪就是想去那里躺一躺,所以还是径直走到了天台的门边,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意外的,许舒仪竟然在草地里看见了苏杨。
苏杨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上来。一开始苏杨想到的是徐默,但是转念一想,徐默应该和许舒仪在房间里才对,自己也是因为这样才心情不好上的天台。之后就想可能是杨帆他们,因为毕竟他们要负责安保,定期上来巡查也是必须的。最后苏杨想,最差也就是敌人打上来了,或许自己能死在徐默身边也不错。
不过苏杨看到许舒仪之后,忽然觉得胸口有点疼,很显然敌人来了根本就不是最差的结果,最差的结果,莫过于在这里看见许舒仪。
两个人这么怔怔的看了对方一会,还是许舒仪先反应过来,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就想要转身离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头脑发热,苏杨忽然起身叫住了许舒仪:“过来坐会吧,咱们俩好像还从来没有在一起聊过天。”许舒仪没有想到苏杨会这么说,犹豫了一下,许舒仪决定和苏杨聊聊。
于是,因为同一个人而难过的这两个人,竟然第一次破天荒的聊了起来。
“你想聊点什么?”苏杨看了看倒在一旁的许舒仪。
“什么都行。”许舒仪愣愣的盯着房顶回答道。
“那说说徐默?”苏杨显然是豁出去了,挑了一个最戳人心的话题。
不过正好许舒仪也心情不好:“好啊,你能说说你为什么喜欢他么?”
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苏杨对许舒仪的认识改观了不少,觉得这个少年确实是可以栽培的苗子,所以刚才许舒仪的问题一出口,苏杨竟然也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就苦笑了起来:“那我需要先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好。”许舒仪回过头,看着苏杨。虽然没有月光,但是自然灯的灯光洒在许舒仪的脸上,还是让苏杨有点恍惚。这个男人确实很好看,或许徐默等的,也就是这么一副吸引自己的皮囊吧。
“从小我家的家庭条件就很差,我来自很贫困的一个小村子,我家人口也非常多,就是人们口中那种越穷越生,越生越穷的地方。我们那里非常重男轻女,所以如果一个女人不能生出男孩,在我们那里是会被看不起和嫌弃的。很不幸,我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悲惨的女人。
我上面有四个姐姐,由于这几个女孩的关系,我家的条件更差了。长期饥饿和营养不良让我的姐姐们都各个枯瘦如柴。但是我母亲的生活还算好,因为我父亲还需要她生儿子。而至于为什么没有离婚再找一个,是因为我父亲太穷了,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母亲第五次怀孕的时候,父亲差点就疯了,尤其是快生了的时候,父亲甚至说干脆直接打死吧,反正肯定又是个女孩。不过我妈这次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直接冲我父亲吼道这是我的孩子,一定要生,男女我都要!就因为此,我才能活下来。
我出生的时候臀围,我妈大出血。村里接生条件差,也没有产检之类的东西,所以直到我出生,腿先出来,接生婆才说坏了,摸错了。不过就是因为我是腿现出来,我救活了自己,却害死了我的母亲。
当时条件很差,送医院已经来不及。村里的卫生所说大人孩子只能保住一个。本来父亲是要救母亲的,因为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毕竟他也一直都不觉得这次是个儿子。但是我腿先出来的,接生婆一下子摸到了什么,就高喊了一声,是个儿子。
就因为这个,父亲放弃了我的母亲。
那天,我母亲没能从卫生所出来,没能陪我长大,唯一能让她欣慰的,就是她在临死前看了我一眼,摸了一下我的脸。
我被父亲抱回家,简直就像是祖宗一样的养大。家里的四个姐姐瞬间变成了拖累,于是两个不到十岁就送给了村里其他的贫困户做童养媳,另外两个因为大了一些,就让她们在家干活,再也没有上过学。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吃肉,一年一次,一次几块,基本上就没有进过别的嘴里。可以说,那时候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是我是家里的宝贝,我得到的爱一点都不比别人少,甚至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幸福。
不过这种幸福的日子是建立在别人的不幸上的,而这些不幸最直接的表现就是我的姐姐们。终于,在我准备上中学的时候,我最小的姐姐崩溃了。我出生的时候她只有3岁,所以被卖给了别人做童养媳。那家条件更差,而且对于这个多出来的儿媳妇又爱又恨。爱的是儿子终于不用担心结婚了,也不用以后给彩礼。但是恨的是本来家里就揭不开锅,又来了一张嘴要饭吃。所以她在那里吃尽了苦头,天天被虐待,辱骂和毒打是家常便饭。
而在她的心里,一切悲剧的源头就是我。出事的那一年,她18岁,已经是一个一岁女儿的妈妈,而我十五岁,正准备去镇里读初中。当看到父亲一脸自豪的拿着东拼西凑的一点钱在村口送我离开的时候,她终于是疯了。
她把自己的女儿扔在了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然后直接冲过来把我推倒在地,打我,骂我,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泼妇。而所有骂的话里面,最难听的,也是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两个字——野种。”
☆、内心
“我当时被打蒙了,父亲也懵了。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身上已经很多地方都挂了彩。脸上都是抓出来的伤口,严重的甚至已经开始流血。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和父亲也不会放任她如此打骂我。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把姐姐拉开的时候,我才勉强听清了她骂的话:你就没有儿子命,所以这根本不是你儿子。全村都在背后戳你脊梁骨,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他长的像村里老邢家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一定是出去打工的邢家老二的野种。当初邢家老二回家了一趟,走了之后我妈就有了他,难道这还不明显么!
听清了他的话之后,我忽然陷入了一种恐慌。因为这么多年,我真的发现,我其实长得并不像父亲。当初父亲一直说我长得像我母亲,所以我也没有在意。但是今天这么提起,我忽然就害怕了。
一样的害怕的,还有我的父亲。
确切的说,从这一段开始,就是我的养父。
之后的故事就很老套了,虽然父亲嘴硬不承认,但是开始有意无意的试探我,寻找蛛丝马迹。一次偶然的机会,市里的警察过来了,说邢家老二犯了案子,需要取证看是不是他,要抽血。我爹就狠心拿出了家里唯一一件传家宝,把我的血也一并交了上去。
抽血的那天,养父一直在不停的抽烟,但是颤抖的手每次卷烟的时候都会撒一些,让他心疼不已。而我和他一起颤抖,因为我也害怕结果不尽如人意。
然而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
就像是故意要补偿我的姐姐一样,我四姐二胎生了个儿子的时候,检查结果也出来了——我原来真的不是父亲的儿子。
至于结果,可想而知。那天起,我失去了一切。”
苏杨说的很平静,就像是平常布置工作一样,没有感情,没有犹豫。如果不是一开始苏杨就说这是自己,那么许舒仪甚至有一种错觉,像是在看小说或者听苏杨讲故事。许舒仪自己都被深深的震撼着,但是主人公却一直很淡然,这里面经历了什么,恐怕只有苏杨自己知道。
“我已经想不起来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是什么反映了,或者说那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反应。我只记得村委会过来说养父把我的户口注销了,我成了黑户。有听说邢家老二在监狱里听说了,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儿子,后继有人高兴地不行,于是邢家托人把我弄到了他家的户口本上。后来我没钱交学费的时候,邢家出面勉强供我读到了高中,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村子,也没有再用过村里人的钱,无论是苏家的,还是邢家的。
高中开始想办法赚钱,养活自己,就这样一路到了大学。勤工俭学的时候在徐氏打工,认识了徐默。那时候的徐默对我说我喜欢你眼睛里的倔强,人生就是这样。那一刻起,我决定,我要留在徐氏,帮徐默完成他的蓝图。
从那时开始,我就留在了徐默身边,从你现在这个岗位做起,一路走到了现在。
从一开始的什么都不懂,到现在的左膀右臂,我把我的青春,我的时间,甚至我的生命都给了徐默。
如果真的要说我为什么喜欢徐默,我想,我对他已经不仅仅是喜欢,而是一种依赖。因为他给了我一个奋斗的理由,给了我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的勇气。”苏杨说完,回过头来看着许舒仪:“你比我幸运太多,你知道我用了多久才走到徐默的身边么?我从楼下走到楼上用了三年,从门口走到这里用了四年。”
“恩?”不知道苏杨的比喻是什么意思,许舒仪下意识的恩了一声。
“就是说,虽然我一直掏心掏肺的对他,但是他对我的信任,花了七年的时间,才让我知道了这个天台,并且准许我随意进来。因为这个天台是徐默心里的一块回忆,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里代表的,是徐默内心最柔软的一块,我也相信,能够和他一起分享这里的,才是他心里认定的那个人,那个可以和他共同面对一切,无论过去还是未来的人。”
苏扬说完。许舒仪忽然就陷入了震惊。
以前自己真的以为这里就是个普通的花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徐默会喜欢这么文艺的布置,不过许舒仪自动把这个当成了徐默的特殊癖好,所以一点都没有关心过。但是苏杨刚才说的,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刚才徐默还说过,自己就是一枚对手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枚炸弹。而对待这枚炸弹,徐默竟然打开了自己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而且从苏杨的表情来看,自己应该是第一个被允许走到这里的“人肉礼物”。
怪不得苏杨看见自己上来的一瞬间,表情会那么暗淡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