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辰没醒, 却是下意识地偏头亲了亲怀里人的脑袋，手臂横放在他腰上, 搂得紧了些。
　　何遇闭上眼, 心满意足地再次睡去。
　　等俩人全都起床，吃完早饭, 已过九点。
　　何遇看着在折腾发型的顾景辰，茫然地心想：“这是要出门？”
　　顾景辰从镜子中看到何遇傻愣愣的模样，好笑道：“想什么呢？”
　　“你这是要出门吗……”说着说着，何遇突然想起刚回到B城那晚顾景辰接到的电话……见家长？！
　　“这是想到什么啊, 这么紧张兮兮的模样。”顾景辰走过来, 揉了揉他的脸，又说，“安心啦, 今天不会见到咱妈的。”
　　“哦……”何遇呆呆地点了下头，反应过来后，问，“什么？”
　　不见家长了？
　　“你还没醒的时候，咱妈给你打了个电话，我接了。咱妈说她回A城了。”顾景辰说道。
　　何遇：“……”
　　这意思是赵琳打了个电话过来，告诉自己她回A城了？
　　四下找了找手机，何遇翻开通话记录，发现七点多的时候赵琳真来过电话。
　　可是，这不是见顾景辰的妈妈吗？赵琳在不在，也没什么关系吧？
　　顾景辰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一边脱上衣，一边说：“你不是没准备好吗，那就再等等，反正也不急。我家人想看你，网上不是有照片吗，随便他们看就是了。”
　　何遇：“……”
　　顾景辰身材太好，该有的块和线条，一样不少，看得何遇忍不住红了脸，又不禁想起他昨天抱着自己时的样子……肌肤相亲……
　　顾景辰扫到他的羞涩，又捏了捏他发烫的脸，轻拥住他，额头抵着额头，低语：“若不是今天约了人，我真想……”
　　真想怎样，顾景辰没说下去，他轻轻地在何遇鼻尖亲了亲。
　　“约、约了谁啊？”何遇问道，声音有些轻。
　　“纪白石。”顾景辰说，“咱们一起去。”
　　何遇转念一想，就有点明白了，便说：“是关于茂琪姐的案子吗？”
　　“嗯。”顾景辰说，“先前在警局，我联系了纪白石。”
　　何遇点了下头，摸摸鼻子往外走：“我回去换衣服。”
　　半小时后，二人低调地出门，前往朝阳轩。
　　包厢里，纪白石还没到。只有范朝恒一人在那玩手机。
　　“辰哥，小师父！”范朝恒一见俩人进来就眉开眼笑，“你们总算来了！可无聊死我了！”
　　顾景辰连眼皮都不抬给他，径自拉着何遇走到桌子的一边，坐下，又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何遇倒了杯茶。
　　何遇倒是朝范朝恒点了下头，说：“范先生。”
　　“这么生疏做什么。”范朝恒说，“我比你大，喊我恒哥得了！”
　　顾景辰立即接道：“喊什么恒哥，直接喊他名字。”
　　何遇：“……”
　　又过了十来分钟，纪白石和胡歆月来了。
　　“来迟了，自罚三杯啊！”范朝恒把已经倒好的茶水推到了纪白石面前。
　　纪白石笑笑，爽快地连喝三杯茶。
　　胡歆月在旁，伸手拍了拍范朝恒的背，说道：“就你来得早是吧。”
　　“哎——姐你轻点儿啊……”范朝恒苦了脸，“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手劲多大……”
　　“嗯？”胡歆月一个眼刀过来，范朝恒立即闭上了嘴。
　　“哼。”胡歆月转过头，扫了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在一边的顾景辰和何遇一眼，说，“说正事啊！我和我男人忙着呢！”
　　“哟——”范朝恒又嘴贱了，“忙着造人吗——”
　　桌子底下，胡歆月一个旋风腿立即踢了出去。
　　“哎哟——”范朝恒惨叫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顾景辰发出一阵嘲笑，对胡歆月和纪白石说：“说吧。”
　　纪白石扫了三人一眼，目光扫过何遇时，多停顿了几秒，接着便听到他说：“吉勇故意杀人的罪名已经成立，案发那小区的监控摄像头记录了他蓄意撞人的全过程。”
　　顿了顿，他继续道：“自然，也记录了你们那辆车冲过来的过程——虽然想骂你们不知死活，但确实，若没有你们这一撞，黄茂琪死定了。”
　　“幸好没死。”胡歆月接着说，“你们猜她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被吉勇极力灭口？”
　　“肯定不是出轨离婚这么简单吧？”范朝恒快速接道，“肯定是吉勇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大秘密。”
　　胡歆月眨了眨眼：“那是什么秘密呢？”
　　范朝恒偏头思考，何遇也在思考，而顾景辰敲了敲桌子，意兴阑珊地说：“不是很忙吗？猜什么猜，浪费时间——直接说。”
　　胡歆月“哼”了一声，揭露答案：“吉勇是帝豪的大客户。”
　　“帝豪？”何遇喃喃道，“帝豪的大客户也没什么吧？那些为高权重的，来B城不大都喜欢住帝豪吗？”
　　顾景辰却是一瞬间懂了，他的表情沉了沉，问：“这个‘大’……有多大？”
　　纪白石说：“暖冬计划的受邀人，能上帝豪大厦六十二层以上。”
　　帝豪大厦六十二层以上据说只向特定之人开放，没有特定的卡的话，是无法上去的。连顾景辰，这几年也没成功混进去过。
　　顾景辰的表情顿时玩味起来：“吉勇？他这么深藏不露？真看不出啊。”
　　“可不是嘛。”胡歆月说，“我们刚才知道了原因。”
　　顾景辰：“哦？”
　　范朝恒：“什么什么？”
　　何遇静静地听。
　　“黄茂琪辨认出了和吉勇在一起的女人是谁。”胡歆月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摊到他们面前，“王嘉，陈金鑫的助理。”
　　咦，这个人……
　　何遇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这个头顶密密麻麻绿的……是录制《全力以赴》第一期时，在帝豪大厦某层风景台上站在陈金鑫旁边的人！
　　“她是C城人，担任陈金鑫的助理五年了，五年来一直住在帝豪酒店。”胡歆月说，“她有个男朋友，叫常文云，是帝豪大厦的技术人员。”
　　胡歆月往手机屏幕上一滑，上面出现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小伙子。小伙子看着岁数不大，对着镜头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范朝恒看了一眼，说：“姐弟恋啊？”
　　胡歆月点了下头：“常文云也是C城人，两年前来到帝豪上班，比王嘉小六岁。”
　　何遇看着照片，默了默。这常文云头顶上，也有数不清的绿烟。
　　这俩人……不和刘贤与童娇娇的情况差不多吗？
　　四人头顶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绿色烟雾。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男朋友或女朋友出轨，那些人能忍受呢？还是说不知道？
　　不、不……只出轨一个两个，那么不知道的话很有可能。但这都密到数不清了……不可能不知道吧？
　　如果顾景辰出轨……他不敢想下去，光是想想都无法忍受。
　　“唔。”头顶被拍了一下，何遇偏头，看到顾景辰正瞪他。
　　“乱想什么呢。”顾景辰说。
　　何遇“哦”了一声，没说话，坐得十分端正。
　　“你们怎么了？”胡歆月狐疑的眼神扫过二人，企图看出什么猫腻。
　　顾景辰一手握住何遇的手，一手在桌子上敲了敲，说：“还有呢？”
　　胡歆月撇了撇嘴，看了纪白石一眼。纪白石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事发当日，黄茂琪回了趟家，在玄关处看到一双不认识的女鞋。”
　　“然后进去看到吉勇和一个陌生女人啪啪啪？”范朝恒双眼一亮，立即接道。这种剧情嘛，多了去了。
　　胡歆月白了他一眼：“你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下流玩意儿？就这样，纤纤妹子永远都不会答应你吧！”
　　提到章纤纤，范朝恒就怂了，不再插话。
　　纪白石继续说道：“黄茂琪进去，听到吉勇和一女子在说……拍卖。”
　　纪白石说得隐晦，在场几个人却是一听就明白——所谓的暖冬计划。
　　顾景辰冷静地分析道：“黄茂琪听到了不该听的，震撼之下不小心弄出声响，被俩人发现。黄茂琪当机立断逃跑。吉勇大约是听了女子的话，下定决定杀人灭口，于是开了车出来。”
　　胡歆月说：“差不多吧。黄茂琪看着瘦瘦小小，性子却直爽正义，颇为大胆——她听了个开头，觉得不对劲，就用手机录了下来。”
　　范朝恒说：“所以这才是她招来杀身之祸的主要原因吧？”
　　何遇听到这里，突然问：“那有这个录音作为证据，能对帝豪大厦展开调查吗？”
　　“小朋友，你还嫩了点。”胡歆月说，“这录音笔最多能让吉勇和王嘉坐几年牢，至于王嘉背后的，都是些老狐狸，哪这么容易啊。”
　　“不过也算一个进步，我们警方借这件事，已经能够正大光明进入帝豪搜查了。”纪白石道。
　　顾景辰却凉凉地说道：“只怕搜不出什么。”
　　是啊，若真能就这么搜出那些人犯罪的证据，警方还用烦恼多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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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

　　午饭后, 纪白石和胡歆月回了警局, 何遇和顾景辰则回了家。
　　据纪白石说, 吉勇蓄意杀人一事成立，证据确凿, A城那警局对此案的调查已经结束, 另外涉及到的帝豪大厦相关信息, 他们已经开始着手移交B城公安。
　　“茂琪姐也会被送到B城来吗？”此时已经回到了公寓，何遇一手端着顾景辰泡的咖啡, 斜斜倚在窗边, 阳光在他身上打下了一层浮光。
　　“嗯。”顾景辰倚在窗的另一边, 喝了一口咖啡, 阳光的照射使他眯了眯眼，他说, “黄茂琪作为证人肯定是要过来的。纪白石他们肯定还要再做笔录。”
　　咖啡的温度透过咖啡杯传到手心上, 暖暖的。何遇却叹了口气，说：“我还挺喜欢茂琪姐的, 可惜……”
　　“可惜什么。”顾景辰说，“与其被骗更久，现在早点和吉勇断了不是更好？”
　　“也是。”何遇说，“只是没想到吉勇会选择杀人。”
　　“纪白石说得不清楚, ”顾景辰说, “不过我猜，当时吉勇和王嘉在说的，肯定不止‘拍卖’那么简单。帝豪大厦六十二层以上有什么, 还是秘密。”
　　何遇不解，问道：“帝豪大厦建好这么多年了，难道就没有流出过六十二层以上的事吗？”
　　“有自然是有的。”顾景辰把重量压在其中一条腿上，另一条腿放松地交叠在那条腿上，“无非是他们对外的说法，什么真正奢华的房间、尊贵至极的享受……最顶层是个露天泳池，至于其他几层的内里究竟是做什么的……就不得而知了。”
　　何遇点了下头，略略想了一会儿，说：“他们如此保密，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不过也不难想象，”顾景辰忽笑了一声，“组织卖/淫、开设赌场、吸毒……无非就是这些违法犯罪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