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婚日常
景玉啄被这些人“请”上了车。他这样配合,倒是让众位保镖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看这样子,应该是朝市中心开去的。景玉啄略微松了一口气。按照电影里的情节来看,如果车窗被糊上了,那么他很有可能被带去某些秘密基地,那儿可是杀人弃尸的好地方。但现在车子是往市中心开的,那么他很有可能是被请去赴鸿门宴了,暂时没有被人杀掉的危险。
景玉啄的脑海里闪过了好几部他看过的警匪电影。
车子停在了一家高档会所。景玉啄被人“请”下了车,然后几个保镖围着他,把他送到了会所顶层的一间包房外头。保镖敲了敲门,门就开了。这门似乎是自动门,保镖敲门的动作有些多余,他可能只是为了表示尊敬。保镖把景玉啄“请”进房间,然后对房间里的某一个人说:“四少,人已经带到了。”
屋子里坐着十几个男男女女。景玉啄飞快地扫了他们一眼,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保镖重新退出去了。景玉啄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抿了抿嘴唇,忍受众人的打量。
那位“四少”显然是这帮男女的领头人物。就算他坐在屋子一角,看着有几分不起眼,其他人也都努力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四少是个典型的小白脸。他上下打量了景玉啄一番,视线在景玉啄的校服上绕了几圈,说:“哟,这是我堂哥心尖上的人物?堂哥的口味真奇怪,竟然找了个乖乖牌高中生。”
景玉啄做出了一副怯懦的样子,真像是个乖孩子被吓坏了一样。他在心里猜测,这位四少口中的堂哥应该就是指陆念先了。所以,四少是陆家的人?陆家除了陆念先的四口之家可没有一个好东西!
四少显然被景玉啄的样子取悦了,他享受着景玉啄的恐惧。他打了个响指,坐在他身边的狗腿子立刻给他倒了一杯酒。他举起酒杯说:“不要紧张,大家只是见个面就当认识下。我堂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对不?我向来不为难自己的朋友,只要你喝下这杯酒,我就让人把你原模原样地送回去。”
景玉啄小声地问:“喝了酒就放我回去?真的吗?”
演技是个好东西,景玉啄一直都拥有。
四少洋洋得意地笑了,朝着景玉啄举杯。
景玉啄慢腾腾地挪到了四少面前。他看上去很小家子气,其实他的脑子转得飞快。酒当然是不能喝的,万一这酒里被人加了料怎么办?如果是毒品,就算以后能戒毒,那景玉啄的身体也要被毁了。如果是能控人心神的药物,那么景玉啄肯定会遭遇危险。而就算这是一杯普普通通的酒,景玉啄也没打算喝。因为,这一大杯酒肯定能让他喝醉。再说,四少要他喝,他就喝,这丢的是陆念先的面子。
四少脸上的表情越发得意,他得意于自己能折辱陆念先的好友。他的眼中还藏着一种不屑,这不屑是冲着陆念先去的。呵,他在陆念先身上失掉的场子,总能一点一点找回来,就从他这朋友开始。
景玉啄接过酒杯,冲着四少怯生生地笑了一下。
然后,那笑容渐渐扩大,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景玉啄已经把酒泼到了四少的脸上。然后,他直接脚踩茶几冲到了四少的面前,用一只手掐住了四少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玻璃酒杯在茶几上狠狠一磕,把酒杯磕破了。
他的身手是陆念先一手训练出来的。他控制住了四少,用破酒杯顶着四少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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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原地下蹲,不许动。我手上的酒杯可没有长眼睛。”
第一百四十四章
景玉啄并没有鲁莽行事。
他进屋子时就观察过地形。四少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里,他的后面是一堵墙。所以,等到景玉啄劫持了四少后,只要景玉啄拎着四少稍微挪一挪位置,他就正好站在了两堵墙的夹角处。这样一来,景玉啄只用防范前面就可以了,不用担心自己后方失守。而有了四少在手,前头其实是很好防范的。
四少妄图挣扎,景玉啄直接对着四少的腿关节踹了一脚,疼得四少龇牙咧嘴。然后,他握着酒杯的杯脚,把破碎的那头放在四少的眼前晃了晃,说:“等我在你脖子上开个口子,你大概就老实了。”
门外的保镖冲了进来,但景玉啄已经人质在手,保镖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景玉啄劫持的是别人,保镖们或许还能不顾一切直接上。偏偏景玉啄擒贼先擒王,他已经把保镖们的主子捏在了手里,保镖们顾忌太多,现场的气氛反而就僵持住了。景玉啄死死地扣着四少。
景玉啄冷笑了一声,对四少说:“你,从我左边的衣兜里,把手机拿出来。”
四少腿上的那股疼痛还没有过去。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按照景玉啄说的话去做,于是景玉啄冲着他的关节再次狠狠踹了一脚。景玉啄脸上的表情很凶,谁都觉得他真有可能用酒杯扎了四少的脖子。
但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景玉啄不会让四少见血。因为,如果他的玻璃杯真扎了下去,那些保镖们见四少真的受伤了,估计会破罐子破摔地冲上来。景玉啄并没有把握同时对付这么多个专业人士。因此,他不如多踹四少几脚,虽然不见血,却能让四少疼痛难忍,与此同时还威慑了现场的其他人。
四少却不知道景玉啄是这么想的。疼痛使他恐惧,他连忙用能动的那只手从景玉啄的校服口袋里取出了手机,并高举到景玉啄面前。景玉啄瞄了一眼手机,见电话还没有被挂断,才彻底松了口气。
手机能够被定位。
陆家的保安队长姓邱,景玉啄平时都叫他邱叔。邱叔接到电话后立即觉察到了不对,因此第一时间对景玉啄的手机进行了定位。他已经带着人赶过来了。景玉啄没等上几分钟,邱叔就带着人来了。
景玉啄直接把现场交给了邱叔。
景玉啄这边出了事,邱叔不可能不告知陆念先。于是,当景玉啄坐进邱叔的车里时,陆念先的电话立刻追来了。景玉啄这才觉出一丝后怕。或许,这也不能称之为是后怕。有些人就是这样,当他们只有自己一个人时,就算摔得头破血流,也会忍着不哭。可一旦有另一个人能够安慰他了,他就会变得脆弱了。景玉啄也是如此,他分明是胆大妄为的,可当着陆念先的面,他却又觉出几分胆怯来了。
“这次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遇到这样的事情了。”陆念先说。
“这怎么能怪你呢?”景玉啄连忙反驳,“你别把什么锅都往自己身上背啊!”
“你是因为我才会被他们欺负的。”陆念先的语气有些低沉。
景玉啄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能和你成为朋友就一定要遭遇这些事,那我只能说,这真是我的荣幸。再说,我并没有被他们欺负啊,反而是我欺负他们了……对了,我那么做,没给你造成麻烦吧?”
那位叫四少的是陆家的人,是陆念先的堂弟,比起陆念先这一系在长辈面前的被忽视,四少在陆家长辈面前肯定很受宠。景玉啄忽然觉得自己莽撞了。他踹了四少这么多脚,狠狠地欺负了四少,四少肯定会咽不下这口气。那么,四少和他背后的人会不会直接对上陆念先和陆爸爸呢?他们可能会去长辈面前诋毁陆念先,也可能会在工作上给陆念先使绊子。如此一来,陆念先肯定会遇到一些麻烦。
景玉啄懊恼地说:“……早知道我刚刚就先忍下了。喝酒就喝酒呗,一杯红酒算得了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刚刚那么对待四少,痛快是够痛快的,可后续的麻烦却也一茬又一茬地来了。
先是陆念先道歉,又是景玉啄懊恼,这并非是想要为坏人开脱,只是因为他们为对方想的都比为自己想的多。坏人会如何,他们俩才不会关心呢!他们却会担心对方的处境,怕给对方造成麻烦等。
“你做得很好!”陆念先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隐隐的霸气,“我们是朋友,这份友谊的存在并不是让你去委曲求全的。如果哪一天,你因为我受了委屈却要忍下来,那就是我的失职,也证明了我的无能。”
说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在陆念先的人生哲学中都是不存在的。
景玉啄继续解释说:“没到你说的那种程度啦……我的意思是,我不如顺着那人的意思把酒喝了,能用最简单的方式把事情解决了,就不必用更复杂的方式了。反正邱叔很快就到了,我吃不了亏的。”
两人隔着电话线,所以景玉啄看不到陆念先脸上的表情,他不知道陆念先此刻有多恐怖。
陆念先的语气却是非常温柔的,说:“你担心我对付不了他们?我爸爸在陆家的生活一度很艰难,但他坚持下来了,从一个地位不稳的继承人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他常说,他坚持的意义在于,使得妈妈、我和怀君能成为别人眼中不可招惹的存在,而不是让我们反过来因为他的坚持受尽了各种委屈。”
景玉啄屏住了呼吸。
“我很赞同这一点。”陆念先继续说,“所以,你要记住一点。任何牺牲你来成全我的行为都是不可取的,那是本末倒置的。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能让自己受到委屈。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当天晚上,陆念先回到了京城。他却没有去见景玉啄,而是直接到了医院。
四少住在医院里。其实,景玉啄踹他的那几脚,虽然当时很疼,但却并没有真把他怎么样,根本不需要住院。他之所以要待在医院里,明显是要在陆家的长辈面前给陆念先挖坑。陆念先从来不在意那些长辈,然而像四少这样的却极其在意。他们总觉得,只要长辈厌弃了陆念先,他肯定就完蛋了。
毕竟,长辈的手里捏着不小的股份呢!
陆念先带着人走进病房时,四少正拉着护士的手占便宜。
护士小姑娘急得眼睛都红了。她不过是帮一位姐妹代班而已,怎么会遇到这样的病人!好在陆念先到得非常及时,四少见到陆念先,脸上的表情立刻不好了,松开了护士的手。小姑娘立刻跑掉了。
“怎么,来替你那个朋友求情的?”四少挑高了一边眉毛问,“听说他的学校很不错,也许我该找他们学校里的领导谈谈。像他那样暴力的人,大概是没有资格在那么好的学校里继续求学的。你说呢?”
陆念先并没有理会四少的挑衅。他带来的人已经把四少的保镖全都控制住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四少,什么话都没有对这位堂弟说,因为他不想浪费时间。他只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说:“动手。”
陆念先的身后走出来两个人,他们走到病床边,控制住了四少的腿脚。
四少尖叫了起来:“你们要做什么!你他妈的放开我!”
又有人上前把一根钢管递给陆念先。陆念先拎着钢管走过去,在四少惊恐的目光中,冲着四少的腿狠狠地砸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四少的腿断了。四少立刻疼得几乎要晕过去。然而,陆念先的人却还没有松开他。陆念先忽然笑了,他掂量着钢管,温柔地说:“我再废你一只手吧,好不好?”
“疯子……你这个疯子……”四少疼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谁都没想到,陆念先说动手就动手,还直接下重手。就算四少之前针对了景玉啄,但景玉啄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反而是四少自己吃了亏。所以,如果陆念先想要帮景玉啄讨个说法,他只要找四少放放狠话就可以了,谁想到他一上来就打断了四少的腿,并且仍觉得不够满足,还想再废他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