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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记

作者:婷哥儿 时间:2020-10-29 00:30:18 标签:强强 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民国旧影

  小李经理见傅云琛来了,欣喜道,“傅先生,您现在好多了吗?”
  傅云琛见店内井井有条,赞许道,“我不在的时候,你管理得很不错。”
  小李经理道,“唉,幸好这总店开在租界,没有遭难。两家不在租界的店都被砸了,也有哄抢,正在修缮。张督理天天派人过来维护治安,大家觉得鸿意楼很安全,这才纷纷光顾。”
  暴动之后,沪城元气大伤,人心惶惶,总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安。这种不安不仅是傅云琛,连全城百姓都感受到了。
  以前虽然日子过得不好,但好歹太平。现在时局动荡,朝不保夕,谈何歌舞升平。
  傅云琛在鸿意楼坐到傍晚,直到卫兵来催,这才离开。
  夜晚的沪城甚是安静,除了租界,城内仍然死气沉沉,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百姓深居简出,不愿轻易外出。
  公馆内亮着灯,张崇岳早一步到家,见傅云琛还没回来,便派人去催。
  张崇岳忙了一天。北京密报,总统罢免了湖南督军的所有职务,其麾下军队全部交由他人管理。广州革/命军今昔非比,动作频繁,南北议和重上日程。张崇岳想起自己远在北京的第一师至今没有着落,便忧心忡忡。
  早知道就不打死涂半山了。张崇岳懊悔的想,至少涂半山占着他的第一师,作不出花样来。若是换了别人统帅,或是被彻底打散,张崇岳再想重振雄威,便难上加难。北、洋里野心勃勃的人数不胜数,张崇岳一筹莫展,不知该怎么走下一步棋。
  傅云琛回来后,便见到这样一幅景象。张崇岳瘫在沙发上,十分慵懒,毫无形象。
  傅云琛关心道,“怎么了?”
  张崇岳一手将傅云琛拉到身旁坐下,懒懒道,“今天都去哪了?”
  “去了郭家一趟,又去了鸿意楼。”傅云琛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相框,“把这个拿回来了。”
  张崇岳瞟了一眼,道,“你还是忘不了啊。”
  傅云琛淡淡道,“留个纪念。”
  张崇岳望着褐色照片上表情别扭的傅云琛,揽着身边的傅云琛道,“我们也照个相吧。”
  “我不喜欢照相。”傅云琛垂下眼睛,“总觉得照这东西没好事。”
  张崇岳搂紧了他,“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封建。”
  傅云琛反驳答道,“人在身边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看相片?”他答得正直,张崇岳却听出了情话的意味。
  “这话我爱听。”张崇岳握着傅云琛左手,轻轻揉了揉,又与他十指交握道,“那,你是答应天涯海角都会和我一起了?”
  傅云琛想起白天赵玉强说的话,鸿意楼是他的根本,张崇岳是他的命。现在除了这两样,他一无所有,哪个都放不下。
  张崇岳瞧他眉头紧锁,笑道,“你皱着眉头想什么呢?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你抛下这里的一切?鸿意楼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产业攥在手里,你去哪里都行。如果我的第一师拿不回来,我就在鸿意楼弄个掌柜当当。”
  傅云琛认真道,“崇岳,难道北京还有变数?”
  张崇岳摇了摇头,“时局一直在变。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翻脸了。”
  傅云琛满脸担忧,“又要打仗?”
  张崇岳不置可否,笑道,“你不必管了。我们先过好我们的日子。”
  张崇岳虽心情烦闷,但有傅云琛在身边,总算有个商量的对象可以排忧。将近而立之年的张崇岳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成家立业”。这话说来可笑,可是傅云琛这个不解风情,冷冰冰的男人居然给他一种可以安心过日子的期待。
  要是真的不能拿回第一师。留在沪城养老也不错嘛。张崇岳计划好退路,觉得前景没那么悲观,千金散尽还复来。天塌下来,当棉被盖。
  

  ☆、风雨之前

  彼时,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正要休息。
  张崇岳忽然伸手抱着傅云琛道“云琛。”
  傅云琛刚要睡着,他闭着眼睛, 答道, “干什么?”
  张崇岳在他耳边说道, “以前我一心想要出人头地,要做人上人, 所以做事不免手段极端了些。你会不会怪我?”
  “你以前是个混账。”傅云琛冷冷道, “还指望我夸你吗?”
  张崇岳苦笑道,“你可真是净说实话,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傅云琛无奈道, “既是如此, 我还是愿意跟你在一起,你还要我怎样呢?”
  张崇岳忽然心中悸动, 翻身过去将傅云琛压在身下,热情索吻。傅云琛推了两下,见推不动,便不躲了,伸手搂住张崇岳脖子同他滚在一起。
  张崇岳情动道, “我知道你伤没好透,我会轻点……可以吗?”
  “……”傅云琛沉默半晌, 柔声道,“可以的……”
  明月当空,柔光满室,能得良人如此, 夫复何求。
  八月宁静而漫长,这漫长让人渐渐忘记了七月的烽火。转眼时至九月,秋天来了。
  郭晓婉身孕三月有余,这一日,她在景峰陪伴下,到灵安寺烧香求平安。堂堂郭家,死的死,散的散,除了在老家养老的姨娘们,唯一剩下的香火竟是郭晓婉。
  郭晓婉拈着平安香,向菩萨叩头,她只愿腹中孩子可以平安降生,健康长大,远离灾祸和动乱。
  “爹,哥,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的宝贝。”郭晓婉鼻头发酸,她喃喃道,“咱们家有后了。”
  郭晓婉拜完菩萨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大雄宝殿。她和景峰走到院中,见一个身穿灰袍的扫地僧人。那僧人背对着他们,拿着扫帚,一动不动。
  景峰觉得奇怪,便问道,“师傅您怎么了?”
  那扫地僧没有回答,用僧袍掩着面孔匆匆逃走了。
  郭晓婉和景峰面面相觑,只觉此人古怪,也没有多想,直接离开了寺院。待他们走后,那扫地僧才跑出来,望着他们的背影,伤感道,“我们郭家有后了……”
  扫地僧脱下僧帽,露出乌黑的头发。他蓄着胡子,皮肤呈小麦色,两颊深凹,若不是那双桃花眼依旧炯炯有神,还真是认不出来。
  是郭昊天。
  顾真的声音从院内传来,“你怎么可以违背纪律偷偷出来?”
  郭昊天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我见到她平安就安心了。”
  顾真厉声道,“我们不是回来走亲戚的。”
  “我知道。”郭昊天关上院门,“张崇岳的眼线就在晓婉的附近。”
  顾真严肃道,“你在广州的两月,一直神不守舍。当你知道傅云琛没死时,就一直想回来。你拼命向上级证实,你此番回来是为北伐探路,绝不是私人感情。你现在这样,我怎么信任你?”
  郭昊天转身直视顾真道,“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兄弟的血,我绝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的。”
  顾真认真道,“但愿如此。”
  郭昊天从面容上看成熟了许多,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五岁,他补充道,“至于张崇岳,你放心,我绝不会找他寻仇。我要看着他,彻底败倒,一辈子不能翻身。”
  顾真见郭昊天依旧身陷孽债之中,心道,张崇岳之辈会和其他军阀一样,不会长久。可郭昊天若仍计较与他的恩怨,还是难成事啊。
  至于大局……
  顾真想,若是他预料不错,直皖之战迫在眉睫。
  果不其然,八月的宁静并没有维持太久,一封急电如火箭般飞速发至沪城。
  直皖开战了!
  总统属直系,总理属皖系,本就暗暗较劲,迟早生出事端。万没想到,竟然真的开战了!只因段祺瑞一句“兵戎相见”。
  皖系派兵包围京师,逼总统下台。东北张作霖派军支援直系,两军交战顿时打得不可开交。
  张崇岳惊坐而起,他远离京师,不能支援同僚,心急如焚。
  不料一日后,又一封加急秘密电报,皖系围剿京师失败,司令官逃窜至租界中。直系军队自京师南下蔓延。山东安徽是皖系最后的底线,张崇岳身在沪城,又藏有大量军火,要立刻支援山东!
  大事不好!
  张崇岳心头一沉,顷刻间,山移势倒,他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这一仗,他非去不可,但输赢犹未可知!
  底下军官们,纷纷六神无主,皖系的段祺瑞若是下台,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不必惊慌。”张崇岳厉声道,“我们堂堂七尺男儿,此刻怎能惧怕,我张崇岳愿亲率虎贲三千守住山东!唇亡齿寒,此时此刻,我们唯有守住山东,皖系才有重振旗鼓之日,你们明白吗!”
  张崇岳的一番豪言壮志稳定了军心。可是形势究竟如何,他心里也没底。
  张崇岳立刻吩咐底下军官,调配兵力,不日便起兵支援山东!
  战事一起,便很难收拾。段派四路大军,一路退败。围剿京城的几员大将退无可退,尽数逃入北京租界,寻求日本大使馆的庇佑,逃脱死罪。
  直军一路南下,直捣山东安徽等地。张崇岳手中的兵马,不过五万人,所幸还有大量美国军火可以支援山东战场。
  为避免恐慌,张崇岳秘密将军火装入集装箱,运往军营严加看管,不日将用火车运往山东。运送军火一事只有少数亲信知道,一旦被直系探得消息,后果不堪设想。
  直皖之战,自然也会传到潜伏在沪城的革命党耳朵里。
  一人道,“军阀混战,我们不必插手,如今直军大败段派,若是能逼得段祺瑞下台。岂不是可以加速北伐!”
  顾真脸色沉重,“军阀大战,受难的都是无辜百姓。直军一路抢掠城池,若是沪城守不住,这一城百姓除了租界,大多不能自保。”
  郭昊天听到这里,便坐不住了,“张崇岳现在是督办,他为何不宣布战事?”
  顾真无奈道,“如果告诉你,马上要打仗了,你会留在城内还是逃跑?况且,张崇岳是皖系在南方最后一道防线。他不肯轻易露出底牌。”
  郭昊天一怔,抛开个人恩怨去想。果张崇岳败了,遭难的是沪城百姓。郭昊天就算憎恨张崇岳,此刻也希望张崇岳能退守住沪城。
  沪城好不容易才恢复秩序,如今可能又要面临内乱战火。张崇岳心情沉重。他从市政出来,一路驱车回家,这一路他缓缓看过沪城街景、码头、市场。他曾和傅云琛漫步街头,是场很温馨的体验。他来这里时间不长,可也有了第二故乡的感情。
  张崇岳回到张公馆,在书房简单收拾了一下,拎着一个小皮箱子走了出来。
  何副官认识那小皮箱,他们当年从北京出发时,张崇岳就拎着这个小皮箱,里面尽是张家的全部家当。这场仗,其实没有多少胜算。大统帅在京师岌岌可危,他们这区区五万人就算守住了山东又如何呢?总统和张作霖沆瀣一气,段派敌众我寡,毫无优势。
  张崇岳一言不发地离开张公馆,默然地回到了傅云琛的家。
  傅云琛恰巧也在收拾东西。一只小行李箱,放着几件衣服,两把□□以及子弹。他没有多少家当,鸿意楼的相关文书,他全部交给了赵玉强保管。当张崇岳跟他说,这几天就要支援山东战事时,他便打算好了一切。
  军队整装待发,随时启程。傅云琛也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只等张崇岳一声令下。
  张崇岳一进门,见傅云琛表情严肃,好笑道,“怎么啦?这幅表情?”
  傅云琛沮丧道,“好像,抬不起枪了。”傅云琛说的平静,但张崇岳很清楚,用枪对傅云琛来说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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