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白莲花上色需要分几步(上)
但何毕看着此时的江画,有点挪不动步子。
以前的江画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矜傲模样,好像压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似的,何毕也就同样不把江画放在眼里,很少正眼去看他。
今天冷不丁一看,何毕还有点新鲜。
江画的五官依然精致耀眼,只不过此刻眼眶和鼻尖都红彤彤的,就像只落寞而伤心的小兔子,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江画瞪向何毕,问:“还有什么事?”
四目相对,何毕心脏莫名就漏了半拍,说话都结巴了:“你...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
江画不想理人,干脆趴回桌上,将整张脸埋进了手臂。
他闷声说:“走开,别烦我。”
上课铃打响,何毕不得不回座位了。
江画这么一趴,趴了整整一天。
期间,各科老师轮番表扬他成绩进步,他都没有回应。
接连尴尬了好几个老师,英语课上,周大嘴终于忍不住,期期艾艾地说:“老师,江画身体不舒服。”勉强算是帮他圆了个场。
和班里的其他同学一样,越歌转头望向像是睡着了一样趴在桌上的江画,微微皱了下眉。
那天自从海边分开后,两人一直没有联系,包括今天,也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越歌做好了平静几天的准备,却没料到江画的情绪波动。
江画的异常状态一直持续到放学。
放学后,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光了,越歌看了一眼钟表,五点四十。
按照惯例检查完电器和门窗,确定安全后,他迈向教室后排孤单坐着的人影。
位置上,江画正定睛注视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江父江母发来的消息,乔修远果然把事情告诉了他爸妈。
江父江母的话语里没有多少责怪,只是叮嘱他不要任姓,多和朋友沟通,如果有误会就解释清楚。
看着消息,江画不禁想起昨晚那通电话,眼眶再度泛红。
被从小憧憬喜欢的人误会责怪是什么感觉,他算是体会到了,以前乔修远虽然也不冷不热的,但从来不会说这么重的话。
江画本以为,乔修远那么厉害,那么聪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乔修远应该很了解他,结果看来,还是爸妈更了解他。
乔修远果然不是无所不能的。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和平时课外辅导的情景一样。
越歌走到江画身边,问:“身体不舒服么?”
他用手背触了下江画的额头。
“好像没有发烧,但眼睛很红,昨晚没有休息好?”
何止没有休息好,昨晚他根本就没睡着。
江画本来眼泪就在眼眶打转呢,这时候,一句关心简直就是泪腺的催化剂。
听他这么一说,江画一下就绷不住了。
之前的十几年,乔修远都是他最喜欢的人,有什么好事情,他都恨不得第一时间和对方分享。
后来乔修远和苏闻出国,他难受一个假期,去质问越歌,被系统砸到,这才将放在对方身上的注意力转移给了白莲花一点。
不过就算这样,乔修远仍一直是他最憧憬的存在,并且这种憧憬经过多年的潜移默化,几乎变成了一种习惯。
江画不一定听父母的话,但乔修远说的话,他都会听。
但现在,乔修远说他任姓,说没义务哄着他玩,还说他学坏了。
江画仰起头,难过得眼泪成串往下掉。
越歌顿了顿,抬手拭去他的眼泪,轻声问:“江画,怎么哭了?”
江画隐忍般咬紧了嘴唇,眼泪汪汪的,也不说话。
他一说话,害怕自己嚎啕大哭,那就太丢人了。
越歌没有因此罢休,擦掉他不断冒出的眼泪,耐心问:“因为要上学?”
江画一哽,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怎么可能,当他是小孩子么?!
感应到江画的气恼,越歌轻笑了下,继续问:“在生气辅导的事?”
这个是有点生气,但也不至于哭。
江画抽了抽鼻子,摇头。
眼泪有止住的趋势,停在眼角的手指顺着泪痕下移,不知不觉就到了唇边。
越歌眸色深沉,声音压低了一些:“还是,因为人工呼吸...”
“不是!”江画终于忍不住了:“怎么可能!”
他急切反驳,再加上憋了半天眼泪,一说话,竟然还打了个哭嗝。
越歌嘴角溢出抹笑,这个笑容看在江画眼里,跟嘲笑他没什么两样,江画登时恼羞成怒了。
“亲了一下而已,我根本不在意,我早都忘了!”
“是么?”
“真的!”
“好厉害。”越歌说:“我还没有忘。”
江画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全被这句堵了回去。
没有忘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忘?他干嘛要记这个?
江画大脑一时空白,试图从越歌脸上看出什么,但越歌表情如常,完全没有破绽。
越歌没有说下文,手指在他脸上擦来擦去,要不是江画知道自己没哭,恐怕都要真以为越歌在好心帮他擦眼泪呢。
“越歌。”江画的声音因为哭泣而绵软,中途还夹杂着哽咽:“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越歌的手指霎时僵在江画嘴边。
其实江画问这个问题时没想太多,他就是被这件不确定的事情困扰了很久,一时冲动问出了口。
好吧...还想到了乔修远的失恋经历。
乔修远不是无所不能的,既不了解他,也追不到白莲花。
“是不是?”江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