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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完结+番外

作者:priest 时间:2020-02-13 19:53:23 标签:

  马春明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搞砸了,他顿时觉得人生都灰暗了起来,用一种悲愤莫名的表情注视着魏谦,蔫蔫地拿起自己的包,满心绝望地想:世界上还有我这样的废物吗?念完了博士,竟然找不到一个对口的工作,好不容易辗转进了一家“咨询公司”,结果进去以后发现叫“骗子公司”还差不多,第一次做业务就被客户鄙视得一塌糊涂……

  马春明觉得自己这样的人活着还不去死,所以他决定离开这里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地铁站下去卧轨。

  就在这时,魏谦突然开口说:“不,我让你给客人倒杯水。他还要再坐一会。”

  正在脑补自己是怎么被飞驰的列车碾得血肉模糊,眼球挂在车窗上的马春明呆住了。

  直到那位工作人员给他倒了杯水,又默默地退出去。

  魏谦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你刚才说什么?从项目开始到产品卖出过程中每一个环节的价值?讲详细一些。”

  马春明长出了口气,擦了一把额前的汗:“就是先要搞清楚有哪些环节啊,前期都要做什么,建设中的时候需要做什么等等,每一步对项目能否成功的影响。”

  魏谦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找到自己错在哪了。

  最早和张总合作的时候,张总的价值在于人脉,他在当地非常有背景,能以质优价廉的条件拿到他们想要的地,这就是价值,体现在最终产品成本的大幅度减少上。

  然而这次没有,张总是个地头蛇,他千里迢迢地跑到C市去争取一块土地,毫无根基,所以丧失了起码的优势。

  他们取得土地使用权的拿地环节异常顺畅,顺畅到好像了理所当然那一样。

  可他们本该知道,前期拿地环节显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增值环节,人脉或者规划的优越性是增值的关键点,这些关键点完全没有体现出来,政府就痛快地批了用地许可,那岂不是“李生大路无人摘,必苦”的结论?

  心怀侥幸到底是不行的。

  魏谦一瞬间想通了症结所在,立刻电光石火地闪现了几个解决方案的方向。

  “马春明是吧?”他抬起头对惴惴不安的土拨鼠笑了一下,“我们诚邀您留下完成这项咨询工作,过后如果可能,也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

  第二天早晨,魏谦早早就去公司开会了,魏之远收拾好了行李,和宋老太交代一声,最后在家里转了一圈,确保自己没有什么遗漏,这才带上门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蚕食鲸吞的策略怎么样,魏之远决定要试探一下,自己在身边的时候是不行的,偶尔远离几天,才能看出对方的丢盔卸甲情况,所以他才答应了老师的邀请。

  这是一次进度测试。

  魏之远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对手是三胖这个隐形破坏分子,他还在乐观地估计,这么下去,自己得手也就是一两年的事。

  他还以为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徐徐图之。

  小宝假期短暂地住进了艺校宿舍,加训,所以魏之远一走,家里就空了下来。

  宋老太吃力地拄着拐杖,从房间里挪动出来,在屋里溜了两圈,已经是大汗淋漓。

  “我是个废人了啊。”她想,低头看着手里的拐棍,“这东西拿起来就扔不掉了。”

  她心情郁郁——最近一段时间,宋老太总是这样,给她吃,她就吃,给她买东西,她就惯常训斥别人不会过日子,她要么显得怒气冲冲,要么没精打采,变得极其难以讨好,谁都不知道怎么让她高兴高兴。

  宋老太清楚地知道自己变傻了,她开始失去了对数字的敏锐,算不过账来了,连钱财的概念也淡薄了起来。前面说的话,过两分钟就忘了,说完再过好半天才又会想起来,发觉自己说了惹人烦的车轱辘话。

  宋老太坚强地活了下来,坚强地恢复良好,却失去了快乐的能力。

  而会说会笑的小宝一走,她就更孤独了。

  宋老太缓缓地挪动着拐杖,开门去了隔壁,她打算找麻子妈坐一坐,她现在说话含混,要说好几遍别人才能理解,他们都忙,宋老太怕招人烦,于是也只有麻子妈有这个时间陪她聊天了。

  等她进了麻子妈的家,宋老太发现麻子妈正盯着一张陈旧的、本市地图发呆。

  宋老太问:“她姨,你干什么呢?”

  麻子妈转过头来,见了宋老太,却并不慌张,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被任何人看见都会大惊小怪,唯有这个老太太不会。

  她们分享着同样无能为力的生理感受,也有着同样的痛苦和孤独。

  “大姐,”麻子妈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点奇异的、好像知道自己即将去游乐场的孩子那样纯粹而期盼的笑容,她对宋老太说,“我打算要走了。”

  

  第五十一章

  宋老太睁大了昏花的老眼看了麻子妈一会,而她连表达能力也受到了限制,明明有话想说,却怎么也理不清顺序,只能任它们拥堵在僵硬的舌头下面。

  麻子妈平淡地解释说:“您看,我父母早不在了,男人死了,现在连儿子也没了,没有亲人了。我自己又是这个模样,本来就没什么劲了,活着也是给人家当拖累,但是我以前总是想,我要是不活了,三儿和谦儿他们吃那么多苦不就白费了吗?所以一直不敢死,前两天我大姑姐来了一趟,跟我说这房子值不少钱,这倒提醒我了,我这条老命还值一套房子钱呢,我要把房子留给那俩孩子。”

  宋老太吃力地说:“你瞎想什么呢?”

  “我没瞎想,我就是想挑个好地方,走了以后,让别人找不着我。”麻子妈轻快地说。

  似乎生命对她而言,已经成了一种痛苦的背负,这使得她奔赴死亡的过程格外轻快。

  麻子妈说到这,转头问宋老太:“大姐,您跟我一起走吗?”

  宋老太连忙摇头,含含糊糊地表达:“可不敢,在我们老家,谁家老人这样,那让人家怎么戳你们家后辈儿孙的脊梁骨啊!”

  她话说得急,麻子妈听了好几遍才明白,随即,她笑了起来:“您想得太多了,我的老姐姐,咱们住的这地方,出来进去的,谁认识您是谁啊?楼上住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您认识吗?谁戳得着谁的脊梁骨呢?”

  宋老太反驳不出,她的伶牙俐齿被一场大病崩碎了,现在别人就是当面骂她,她都反应不过来该怎么回话了,急得满脸通红。

  麻子妈笑起来:“您慢慢说,不着急,咱们姐俩现在都是闲人。”

  麻子妈虽然没有直说,可这样一走,不就是死吗?

  人怎么可以寻死?那多……多丢人呢!

  宋老太拼命地思考着该如何阻止她,努力让自己剧烈起伏的呼吸渐渐放缓。

  她现在的短期记忆差得要命,几十年前的事却反而像是河床下面的石头,随着水面渐渐干涸而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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