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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完结+番外

作者:priest 时间:2020-02-13 19:53:23 标签:

  魏谦骑在自行车上,远远地回过头来回答:“我保送了,等秋天开学。”

  老熊:“……”

  片刻后,被欺骗了感情的老熊拖着老旦般的长音,开始在魏谦身后叫骂:“臭不要脸的保送党!你还想妄图混迹劳苦大众队伍,你、你……”

  魏谦哼着小调骑远了。

  就这样,魏谦开始了他生命中又一次要钱不要命的作死之旅。

  这一回,临走的时候,魏谦没有不声不响。

  一来,跟着老熊出去做点小买卖不是不能说的事,二来,他也确实又长大了两岁。

  设身处地,魏谦想,如果自己是三胖,突然收到莫名其妙的求救短信,又听到那么骇人听闻的事实真相,非得疯了不可。

  流逝的时光并非毫无痕迹,它开始让他意识到,当年是麻子和三哥一直惯着他、迁就他,现在是宋老太容忍他、照顾他。他也开始承认,自己满心的苦大仇深,实际却一直在任性妄为。

  麻子他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但是剩下两个,他想对他们俩好一点。

  魏谦临走的时候通知了宋老太,告知了三胖,最后跑到麻子家里,和麻子妈说了一声,给她留下了一千块钱,哄她说是麻子寄回来的。

  没告诉那俩孩子。

  没必要,而且经过上次的南方之行,魏谦几乎怕了魏之远。

  那小子个头是不小,却老也长不大一样地粘人。

  两年前是暑假,这回魏谦生怕他连学也不上了,直接就撂挑子跟他走人了——魏之远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然而魏之远还是察觉出了蛛丝马迹。

  起因是魏谦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为了出远门做准备,他买了一包常备药,刚回家放下,麻子妈就推着轮椅出来,在楼底下喊他,说是电视机坏了。

  魏谦匆匆忙忙地跑去帮她修,就把这事给忘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魏之远正坐在椅子上,仔细地研究那些药的种类。

  魏之远张嘴総-u,n剩骸案纾阏馐且ツ陌。俊?/p>

  魏谦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听他这么一问,汗毛都竖起来了,几乎升起某种被捉奸的惶恐,舌头打了个结,磕巴了一句,才用忽悠的方式禀告他们家小祖宗:“去、去哪?去什么哪?没有啊!哦,那个是快夏天了,人容易中暑热伤风,我准备提前的。”

  魏之远默默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吭声,把装着药的塑料袋放回了原处,他分明看见里面有一包预防晕车的药和几支口服葡萄糖。

  宋老太被魏谦嘱咐过,甭告诉那两个小的,怕他们心浮,尤其怕魏之远不好好上学,她从厨房端饭出来,瞥见此情此景,连忙欲盖弥彰地说:“那是我让你哥买的,他没要往哪去,这孩子,真能瞎想。快拿筷子去,咱们要吃饭了。”

  她这瞎话说得,口气一唱三叹,几乎要凑成一出沙家浜。魏之远哪会听不出来?

  他再回头一看,只见饭桌上是几盘饺子——得,滚蛋的饺子接风的面,她还挺尊重传统。

  魏谦对锲而不舍地往他的话里插刀的老货无话可说,他算是看透了,让她扩散小道消息,她保证能对得起组织,让她保守秘密,那是自作孽不可活。

  宋老太保守秘密的方法,自古只有一个:生怕别人不知道。

  魏之远不是什么温吞的性格,但是也从来学不会勃然作色,天生性格使然,他内心不管多么腥风血雨,也不会大吵大闹地发泄出来,只会用无声无息的表情和眼神表达他的极度失望簍-u,n?/p>

  他已经听出来了,大哥要干嘛去,奶奶是知道的。

  而他们一致把他当成了不懂事的小孩……尽管他已经不再装疯卖傻地和小宝追跑打闹、不再假装天真无邪地撒娇,尽管他正栉风沐雨地向着大人的标准一路狂奔,俄顷也不敢停歇。

  十三四岁的男孩子,青春期的躁动和急剧的身心变化,让魏之远越来越难以忍受大哥对待他的态度,他心中郁愤无从排遣,只好如地火一样压抑在心里蠢蠢欲动的火山下。

  晚上临睡前,魏之远拿出了一份通知书递给魏谦:“给我签个字行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活像是递了一份检讨书,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皮也不抬,表情冷漠。

  魏谦扫了一眼:“夏令营?什么夏令营?”

  魏之远冷淡地说:“前一阵子我们学校组织了奥数的选拔赛,我被选上了,暑假被选派去参加培训……哦,参加过培训的小升初可以直接进本校初中部重点班。”

  这换成任何一个其他孩子,都会欢欣鼓舞地跟大人显摆一番,可是魏之远似乎就只是要魏谦作为监护人签个字而已,脸上绷得紧紧的,一点也不见喜色。

  他喜不出来,反正再怎么样,他在大哥面前都是无能为力的。

  可他年轻的监护人却觉得十分惊喜——特别他看到通知单上写着,一个学科全校只选派一个学生的时候,让魏谦觉得异常长脸,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然而随即,他又觉得不该太过喜形于色,省得让小孩骄傲自满,所以他干咳了一声,硬是把上扬的嘴角拉平了,签了字,一板一眼地说:“既然去就好好学,让你去是学校老师看得起你,到时候别掉链子丢人现眼。”

  魏之远低眉顺目地点了点头。

  魏谦摸了摸裤兜,然后想起了什么,打开了锁着的小抽屉,摸出了点钱,装在一个信封里——他做这事的时候,因为心情太愉悦,乐极生悲地把桌上小宝放的一瓶花露水瓶碰倒了,虽然眼疾手快地扶了起来,手腕上却还是沾了一些。

  魏谦随手撕了块纸擦干净手腕,把信封递给魏之远:“这个我给你放在外面了,要出去住的话,自己在外面吃喝都别委屈了。”

  说完,他抬起手,顺手揉了揉魏之远的头发。

  他的手腕上依然残留着的花露水掺杂了酒精的香味,手指修长而有力,魏之远突然觉得头顶似乎有一股电流冲进了他的脑子里,他竟然情不自禁地脸红了。

  脸红过后,他心里又开始用上莫名的羞愤交加,滋味难以言喻。

  魏之远突然开口叫了一声:“哥……”

  魏谦回头看着他。

  魏之远想对他哥说,从今往后,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长大成人的方向,不会再想莬丝子一样死乞白赖地缠着大哥了,他再也不会像两年前那样不顾一切地追着大哥的脚步,千里迢迢孤注一掷地去做一个拖累。

  他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魏之远,而不是一个无所适从的跟屁虫。

  然而迎着魏谦愉悦而克制的表情,魏之远到了嘴边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又原原本本地从哪来滚回了哪去,散落成了一肚子的鸦雀无声。

  他默然摇摇头,没了下文,什么也不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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