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
朝夕相处的室友们被外系人在背后言语侮辱,陈雁昭听了打心底不舒服。也许在奚浅看来,谢礼什么都是最好的。
「蔚来和顾一笑感情好?他们不是闹翻了吗?」谢礼没吃两口放下了筷子,最近一提到这两个人便兴致大增。「蔚来头一次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老大人很好,顾一笑就是高傲了些,其实也不坏,我觉得他们会和好……」
「新生大多看不清事实。」谢礼叹了口气,玩转起手上的茶杯。
「蔚来虽然仗义,愿意为兄弟出头露面,两肋插刀,可大学又不是黑社会,光会打架有什么用,我觉得他一年年这么混在学校里,不求上进,别说没给大家起到好榜样,而且还浪费了自己的大好青春。你和他住在一起,有觉得他教会了你什么吗?还有那个顾一笑,脸真是没的说,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美人就爱骄傲,这话一点不假。将来找工作还得靠能力,打架斗殴和故作姿态这两种人恐怕哪家公司都不想要吧。」
听了谢礼的一席话,陈雁昭沉默了,他说的没错,和老大在一起虽然每天过的开心快乐,但确实学不到更多东西,而老大专注的人也只有顾一笑一个,其他人都入不了眼,尤其还是自己这种不起眼的人,要想在毕业前混出一些明堂,更要选对交际的圈子。
「瞧你礼哥志向多远大,现在就计划着毕业自己开公司,对吧谢老板?」
「真的?」陈雁昭即刻呈现出满眼崇拜,兄弟义气与光辉的前途相比登时黯然失色,今后跟着谢礼可能比跟着老大要现实得多。
「我以后一定多跟礼哥学习。」
「就为小陈这句话,这顿你请了吧?」奚浅倒是会见缝插针。
「还用你说。」
看谢礼掏出钱包,陈雁昭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有钱,这顿晚饭他一定请了。
回学校的路上,奚浅依旧热情亲切。「借这么多书也不拿个袋子,回去我给你找一个。顺便认认门,有空可以找我们玩。」
被喜欢的两位学长邀请,陈雁昭觉得怀里的书都轻了,只要能和他们拉近距离,从他们身上学到东西,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谢礼和奚浅寝室的热闹程度和自己寝室不相上下,此时一大群人正围着电脑聚精会神不知在看什么。
「我们就在里侧倒数第三间,很好找吧。」
忽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和陈雁昭的「嗯」重合,再一听从围观人群中竟发出女子喘息的呻吟。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陈雁昭惊讶地转过头,看到的却是神色各异的男生们。
「操,又看片呢,我看看谁演的。」奚浅闻声不怀好意地挤进人堆,只看了一眼便模仿着女优娇滴滴的声音撤出来,「嗯~,yamede。看多少遍了还不腻。」
「呵呵,你老实点,瞧把小陈吓的。」
听谢礼这么一说,奚浅才注意到新生那张惊呆的脸。「哈哈?害羞啦?」
女子越来越大的叫床声几乎压过陈雁昭的「没」。虽然见识过老大夜间率众玩的「众压一」和「108式」等男色游戏,但那纯粹是搞笑时的消遣。
僵硬的身体被奚浅推按至电脑前,当看到那充满肉色的屏幕后,陈雁昭登时羞得七窍生火,挣扎着别开眼退了出来。
只见新生老实的脸像被颜料上色一般,转瞬间变的通红,谢礼抱着双臂失笑道:「这么害羞?你没看过A片?」
满脑子还是刚才瞥到的肉色,陈雁昭诚实地摇了摇头。从小到大一直在和书本打交道,男女方面的事更是了解得少之甚少,第一次看高清人肉大戏自然吓了一跳。
盯着眼前这个面红耳赤、一脸羞愧的新生,奚浅和谢礼对望一眼,像发现了什么稀有物种。
「你还真纯。」
第5章
陈雁昭记得离开两位学长宿舍时脑袋仍嗡嗡作响,那一晚昏昏沉沉的梦中有肉色、呻吟和嘲笑。有时候被说「纯」并非赞扬,纯的另一面有它的无知。陈雁昭无奈,天生的环境和家庭条件让他与大都市无缘,为了摆脱困境、让他人另眼相待,他几乎放弃了娱乐和休息,发奋读书,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机会来到大城市。然而大学和高中不同,同学们坐在一起聊天攀谈,话题天南地北,自己好像和他们生活在两个世界,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书呆子,好在他早早学会了用聆听与沉默来掩饰。
如果和周围同学比玩,陈雁昭一定玩不过,但谈学习和考试,却没有几个能和他相提并论。扎实的功底,后天的用功,陈雁昭轻松考出了几近满分的期末成绩,听着大家赞不绝口的羡慕崇拜,他开心、得意,谁不喜欢被人肯定。
此外老大和顾一笑和好了,不管谁先做出了让步,对整个寝室都是件和谐的好事。自从与外系两位学长聊过天后,陈雁昭找到了学习和追随的榜样,回过头来再看老大特殊对待顾一笑一事,也没了以前的在意和纠结。他由衷希望老大可以尽早毕业,顾一笑不要再冷冰冰地高高在上,因为他不想室友们被自己崇拜的榜样看不起。
大学里第一个寒假来了,陈雁昭却没有周围同学惦记回家的那份期待与兴奋,他决定留在S城。对外说是为了好好玩玩,其实风光的谎言背后不过想省下回家的车票钱,即便是在一年一度合家团圆的春节。假期里他找了三份家教,每周下来生活都很充实,开学前银行账户里已经攒下一小笔钱,如果省吃俭用说不定暑假前就能把下学期的学费攒出来。
不知算不算有缘,新学期刚一开始,陈雁昭又见到了奚浅和谢礼,这一次他被邀请和大家一同K歌。第一次来KTV,陈雁昭显得拘谨,有点不知所措,如果没有人带,他一定不会走进这个让人眼花缭乱的地方。
来者各个多才多艺,能唱能跳,谢礼早早被女生们包围,而奚浅斜靠在沙发上看得不亦乐乎。陈雁昭不会唱、不会跳、也不能光坐着吃,于是起身主动为每个人的杯子里添水。人多地小,再来几个闹得离谱的,刚把最后一杯饮料放在桌上,他便被边唱边跳的几人撞得后退几步,踩上了某人的脚,就那么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坐下去,好在有双手及时撑住他,待缓过神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到了奚浅腿上。
「呃……不好意思啊。」没想到坐下的姿势很尴尬,身体几乎仰进奚浅怀里,陈雁昭挣扎了几下也没站起来。
「没事,坐着吧。」奚浅很自然地搂住陈雁昭,凑近笑道:「来这比上自习好玩吧。」
「嗯。我……还是起来吧,我太重了。」视线里除了奚浅一张放大的脸再容不下其他,极不适应这种超近距离的接触,陈雁昭窘迫地向后缩了缩。
「别逗了,你还重?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抱起来。」奚浅盯着陈雁昭,仔细端详起他的脸。虽然是个普通的单眼皮,可眼睛却很明亮,鼻梁算挺,鼻尖小小的很可爱,唇线清晰勾勒出润泽精致的嘴唇,大概此刻有些紧张过度,唇角用力绷着。脸形消瘦,近看才发现下巴上有一颗淡淡的痣。「寒假回去了么?车上没见你。」
被奚浅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的浑身不自在,陈雁昭整张脸又热又痒,像无数只蚂蚁爬过一般。不知为什么只要与他对视数秒以上,就会有被看穿的危险,那种赤裸裸的感觉想掩也掩不住。
「嗯,没回去,我……还是起来吧。」
奚浅像故意歪坐成这副样子,双手一用力,无论陈雁昭怎么扭动都无济于事,站不起来。
「喂,新来的,既然认小礼当哥了,自我介绍一下呗。」话题突然从唱歌转到陈雁昭身上,全场饶有兴致地望着坐在奚浅腿上一时忘记挣扎的青年。
即便这样,奚浅仍不让他起来,陈雁昭只好以别扭的姿势别扭地自我介绍。
「以后想让小礼罩着你就得有点眼力见,呆头呆脑的我们可不喜欢。」几个青年相互递了个眼色,又道:「每次咱都有欢迎新人的仪式,男的叫哥,女的叫姐,以后你要有事大家都会帮你,有活动也不会忘了你,就……先从小浅开始吧。」
陈雁昭怔了怔,没想到还有什么仪式,他看了看微笑的谢礼,这才小心翼翼对奚浅道了一声「哥」,谁想身下人竟毫无反应。
「啧,你这么叫小浅他当然不满意啦,拿出点诚意来,叫到他答应才算数。」
陈雁昭听罢又是一怔,结拜也没这样的,迫于压力,他只得调整了一下情绪,诚恳地又叫了一声「哥」,可惜奚浅居然仍没有反应。都是一个城的,他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木啊!刚才说了我们不喜欢呆头呆脑的,你活泼一点好不好,嬉皮笑脸会不会呀,一副老实的呆样谁爱看啊。」
连续怔了第三次,原来他们想要不正经的,不,是活泼一点的。
想到此陈雁昭忙嘿嘿笑着又叫了一声「哥」。
「笑的真傻。」奚浅终于有了反应,然而这次的反应有点大,只见他突然转身把陈雁昭牢实压在身下。
「啊,哥你干嘛?!」陈雁昭慌了,不知道哪里又不对了。
「这么多哥你叫哪一个呢?就知道礼哥礼哥的叫?」
原来奚浅在意的是这个。「浅哥,我错了,浅哥!小浅哥!」
「这还差不多。」
没白叫数声,奚浅总算答应了,陈雁昭长了记性,后面的人凡是报上名字的,他都亲切地叫了个遍,谁知仪式这才开始,刚刚答应的男青年们一个接一个在他和奚浅身上「盖起了高楼」。最底层的陈雁昭粗喘惨呼不止,被压得快透不过气。在二层的奚浅也不好受,被压不说,耳朵还得饱受新生那让人浮想联翩的呻吟。
女孩们在一旁笑的开心,如果没有谢礼及时制止,人肉山底层的陈雁昭恐怕离断气不远了。仪式结束,大家又恢复到唱跳中,只留下衣衫凌乱、满脸通红的可怜人坐在沙发上喘气。
「你还好吧?他们每次都爱这么闹。」谢礼坐到陈雁昭身边,带着浅浅的笑意。
「没……没事。」揉着被压得生疼的胸骨,陈雁昭摇了摇头。
「其实他们人都很好,以后有时间就多出来和大家玩玩,能学到不少东西。」谢礼说得一本正经。「反正我觉得大学里学习不是一切,应该多社交,参加一些活动,各种事都见识见识,将来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也有谈资,有时候还能从别人那听来很多有用的信息。我觉得你对学习就太认真了,本来潜质挺好,最后反倒没发挥出来学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