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气
正好那人走过来,问:“你俩怎么还和小孩似的?我来盛吧。”
“不用,良叔。”齐莠抬起头看着微微驼背的良辉,“他又不是没手,多大的人了,还不会自己盛饭?”他挑衅般看向齐管竹,确实是相当记仇了,还记得齐管竹刚进屋时对他说的话。
齐管竹刚开始没露笑,齐莠被盯得有点怵,他才嗤笑一声转头将碗拿在手里对良辉说:“不用麻烦,我逗齐莠玩呢。”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是隔日更,更新时间就在这个时间段左右
第三章 继父
平时蒋璐都会在饭桌上抱怨几句,今天却异常沉默。齐管竹根本不饿,盛了一点米饭吃了几口菜便停下了,齐莠也没什么胃口,戳弄着碗里的白米,缓慢往嘴里送。
饭桌上的氛围尴尬不已,似乎每回齐管竹回来都是这幅情景。齐莠有点厌倦,筷子放在碗上“咔哒”一声,三个人都往他这边看过来,把他看得发毛。
齐莠难得嗫嚅:“我吃饱了。”
“就吃那么点,你吃猫食呢?”齐管竹率先开口,“再吃点儿。”
“你好意思说我?”齐莠马上呛回去。
齐管竹手搭在桌子上,懒懒散散斜了齐莠一眼,伸手把齐莠的碗挪到自己面前。
“你干嘛?”齐莠喉咙发紧,难掩紧张。
齐管竹没说话,拿着齐莠的筷子用着齐莠的碗,吃了一口菜一口米饭,牙齿咬着筷子故意看齐莠。齐莠连忙把碗抢回来,“我自己吃。”他低下头,手摊平在齐管竹面前,试图凶一点,“筷子给我!”耳畔晕出的淡红却出卖了他。
齐管竹笑眯眯地点点桌子:“都给我吃完。”
蒋璐这时候开口了:“你别管他,乐意吃就吃,一天到晚尽挑食。”
良辉倒是替齐莠说起话:“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孩子好不容易吃多一点,你又给他找不痛快。”
齐管竹半靠着椅子,眼睛始终看着齐莠,盯着自己弟弟头顶的发旋。蒋璐还在和良辉争辩着什么,说都是他把孩子惯坏了,齐莠已经习惯了,闷头吃饭当做没听见,突然被他哥碰了碰头发,抬起头眼睛先瞅过去:“你别动我。”
齐管竹笑容露出得更大,按着齐莠脑袋差点把他扣碗里去。对面终于停下来,看着兄弟俩。
齐莠有点怒了,终于肯完全面对齐管竹,气鼓鼓地瞪着他:“齐管竹!”
被直呼大名齐管竹也不生气,推开椅子站起来,“我得改改你这口是心非的坏毛病。”说着把手按在齐莠头上一顿乱揉,转头跟蒋璐说,“我吃饱了。”
“你有病吧!”齐莠不甘心地冲齐管竹的背影喊。齐管竹已经走到客厅把电视打开。
“齐莠,别老跟你哥没大没小的。”蒋璐出声提醒,语气里含着令人不爽的警告。
“凭什么?”齐莠扭过头,送进嘴里一口饭,含糊不清道,“他是我哥。”他刻意强调着。
齐莠小时候也一样挑食吃得少,齐父平时工作忙不着家,蒋璐也有自己的事干,家里就只剩下齐管竹和他。每次吃饭齐莠都得剩一点,偶尔齐管竹哄一哄,他能吃下去,但多数情况下都不情不愿,有次甚至对着自己剩的饭碗偷偷掉眼泪。
他哥还以为他吃坏肚子了,忙问他怎么了。齐莠用抓着筷子的那只手抹了把眼泪,“我不想吃了。”睫毛上挂着泪珠,又低头扒了一口饭,“太撑了。”
齐管竹无语一阵,按住他往嘴里送饭的手,“那你就别吃了。”
“可以吗?”齐莠看过去,目光里都带着希冀,好像吃饭就是罪行他等着被赦免。
齐管竹有点想笑,好在忍住了,别过头去点点头,“嗯,放下吧,剩下的我吃。”
齐莠立刻道:“谢谢哥哥。”
于是之后的每顿饭齐莠都要剩一点,蒋璐拿齐莠没法,他只听齐管竹的话,就威胁他说:“你吃的比你哥少,以后长得也没你哥高。”
齐莠当时才七岁多,没有高矮的概念,丝毫不在乎,说:“没关系,哥哥现在也比我高。”
结果齐莠果然没有长过他哥,生生比齐管竹矮了半头多。在蒋璐面前挺高个子的大男生,面对齐管竹就只有被按着挨欺负的份儿。
饭桌上仅剩下三个人,齐莠感觉气氛一下子放松许多。
良辉跟蒋璐说:“你给我拿点酒。”
蒋璐:“还喝?你看看你都啥样了,明天一早起来还上班,别喝了。”
齐莠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去,饱腹感强烈坠着胃部,嘴里泛着油腻的饭菜味,有点想吐。他也同样推开椅子却没说一句话,路过客厅时顿了顿,然后进入房间。
把灯打开,齐莠坐在床边喝水,冲淡嘴里那股恶心的油腻感。
良辉在父亲去世后帮衬了齐家许多,待齐莠也很好。齐莠不讨厌这个继父,只是齐管竹似乎并不喜欢他。
他和蒋璐前年才决定在一块,齐莠当时十七岁,齐管竹刚刚大学毕业,得到消息就在外租了房子住。
蒋璐已经是近五十的人,想找个伴未尝不可,齐莠不明白齐管竹为何这么大反应。那时两人的关系稍有缓和,齐莠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跑到齐管竹的出租屋,或许去的不是时候,他进门便看到地面上零散立着的啤酒瓶。
“你就那么讨厌良叔吗?”他问,末了还加了一句,“齐管竹。”他当时已经不管齐管竹叫“哥”了。
“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齐管竹顶着一双宿醉后昏沉的眼,头靠着门框,“我不讨厌他。”
齐莠更加不懂了,“那为什么……”
“齐莠。”齐管竹打断他,看过去的眼神清明,不像一个醉酒之人该有的神情,“别来找我了。”
所以齐管竹根本不是讨厌良辉,而是不想见他。
齐莠摔门而出后立刻后悔了,回过头狠踹了一脚铁门,踹得自己脚趾生疼,眼眶泛起热,蹲下身隔着鞋戳了戳脚面,把脸埋进膝盖里。
过往如同碎裂的玻璃块,生生扎入皮肤划进内脏。齐莠躺倒在床上,盯着头顶明亮的灯光,眼睛酸涩。
外面窸窸窣窣响着说话声,他没有留心听,过了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齐莠用胳膊盖住眼睛,翻了个个儿,半条腿搭在床边。齐管竹微微弯腿,用膝盖顶顶他,“让个地儿。”
齐莠又往旁边翻去。
齐管竹看着有些好笑:“你是蚕蛹吗?”
齐莠终于露出一双眼睛,声音闷在被子里:“你还回来干嘛?”
“……”
没有声音。齐莠疑惑地移开被子,没能看清齐管竹方才的表情,只见到他咧嘴随意笑笑反问:“我怎么不能回来?”
“去年你都没回。”
“那是有工作要忙。”
“放屁。”
齐管竹“嘶”了一声,欺上前去捏住齐莠的两边脸颊,“柚柚,怎么和你哥说话呢?太粗鲁了。”
齐莠脸一红,忙挣开桎梏躲到一边去,“你有病啊,突然叫我小名。”
齐管竹眨眨眼睛故作无辜,又叫了一遍:“柚柚?”
齐莠双脚乱蹬了两下,再次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别叫了!”
齐管竹笑起来。齐莠忍不住扒开被子一角偷看,男人的笑容蛊惑人心,在朦胧的灯光下,不很夸张,眉眼间都带着韵味。
齐莠看得专注,齐管竹又开口:“柚柚,干嘛偷看我,要看就明目张胆的看,哥哥不怕见人。”
一张嘴却能把人气个半死。
齐莠赧然又恼怒:“齐管竹你给我滚蛋!”
齐管竹又闷笑起来,缓了一会儿终于不笑了,坐下来把被子拽走。
“妈让我今天在这儿住。”齐管竹把手放在齐莠眼前却没有贴近,“睡你屋。”
有什么在齐莠耳边炸裂轰鸣,他再次弹跳起来,顶着一头乱毛紧盯着齐管竹,确认他不是开玩笑,哑着嗓子道:“不行。”
齐管竹耸了下肩,“这可不归你说了算。”他说着抚上齐莠的脸颊,凑近了伸出舌头舔舐弟弟微张的唇瓣。
齐莠的睫毛一抖,目光不知该聚焦到哪里,明知这是错误的却止不住想要更多。
他被眼前的人迷惑了,望见亮在两人头顶的灯,思绪又飘回那个醉酒的夜晚,在齐管竹房子的浴室里他哽咽着叫他“哥哥”,主动把自己送上去,将唇贴在齐管竹略带冰凉的唇瓣上。齐管竹没有立刻回应他,身上的衣服沾湿了,被自己弟弟褪下一半。他一动不动任由齐莠摆弄,似乎还是少年时一味纵容着稚气弟弟的好哥哥。但是他们彼此都明白,齐莠已经成年了,不再是不及他肩高的小孩子,他们回不去那段亲密的时光。
齐管竹终于有了回应,盛着水珠吻在齐莠落泪的眼睛上,语气带着一点无奈并无苛责,“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齐莠的双手被他按在冰冷的瓷砖上,身子轻轻颤抖。
“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吗?”齐管竹问。
齐莠摇头又点头,不是很确定但怕齐管竹跑了,再次轻点了几下头,像摇头晃脑的小铃鹿,又把最脆弱的一面摊出来。
齐管竹总是丢下他一个人偷溜。齐莠每一次都暗暗发誓不要再追了,可是现在他又颠颠凑过来。
雾气蒸腾的浴室里,齐管竹微微低下头抵住他的额头,“我会操你。”他的语言直白。
“而且你不会再有反悔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顶嘴之后立马怂的弟弟
第四章 相片
那晚的记忆再度滚烫齐莠的身躯,连同指尖都燃起火焰。
察觉到齐莠的走神,齐管竹用牙齿轻咬他的舌尖,齐莠的意识回归到自己房间的床铺上,眼前刺眼的光被齐管竹挡住,两个人同母亲和继父仅一门之隔。他们接吻,交换彼此的气息,齐管竹将手伸进他衣服下摆,手掌抚摸齐莠起伏的胸膛。双唇分离牵连出银丝,齐管竹伸舌舔了舔嘴角,目光扫过齐莠湿润透亮的眼,停顿一下,将齐莠的睡衣往上翻,盖住齐莠的脑袋。
齐莠瞬间清醒过来,把衣服扒下来,头发更乱了,两瓣唇红润,忿忿看着齐管竹。齐管竹往墙上惬意一靠,眼里带笑,“放心,不对你干什么,明天一早我就走。”
“鬼才信你。”齐莠一只手盖住自己头顶,一面梳理头发一面压低脑袋。他被齐管竹挑拨的激动不已,齐管竹却没事人一样,随时都能撤离。热度渐渐散去,他指尖发凉。“……除夕那天你回来吗?”他仍是忍不住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