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程程怀揣着伤心离开了“回归的歌手”舞台。
　　不过除了她的忠实粉丝，并没有人为她的离去表示遗憾。相反，随着“回归的歌手黑幕”这个词条占据了微博热搜榜前列，于程程以往耍大牌、低情商的事迹被网友们拉出来大说特说，作为出道多年的老牌歌手，于程程的走红存在偶然性，但自身实力才是她立足娱乐圈的最大保障，她爱耍大牌这件事原本只有圈子里的人知晓，这么一宣传，她的老脸立刻丢的精光，就算她能继续留到下一期，观众们的反应也不是她乐于介绍的，早点走反而是好事。
　　周海涛翻着收视率数据，叹了口气：“贺砚这小子拉收视率确实在行，可节目才播了两期，他眼看着就要把其他歌手都得罪光了，真是让人头疼。”
　　节目指导瞟了一眼，口中啧啧称奇：“不遭人妒是庸才，圈子里这种事可不少。再说了，你看到贺砚先挑的头？于程程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就脑子上火，一点面子都不留给自己呢？”
　　乱七八糟的幺蛾子确实可以让节目受到更多关注，但这并不是制作方愿意看到的，人人都想红，可红的结果是臭名远扬的话，那以后苹果卫视的其他节目估计都没有明星愿意参加了。
　　“老周，你别装啊，咱俩都合作这么多年了，你之前做的节目有哪个比‘回歌’势头更猛？我看你就是在生气，气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节目还没有人小伙子唱首歌的效果好。”节目指导笑道，“不过说真的，下一期你打算怎么办？”
　　周海涛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犹豫了片刻，咬牙道：“下期让林晚如走怎么样？”
　　“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真下决心了？”
　　“嗯。”
　　老伙计两个嘀嘀咕咕了一阵子，周海涛原先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容重新回到他脸上。
　　贺砚对这两人的机锋一无所知。这一期他虽然顺利留下来了，但他精神和身体的消耗却也十分巨大，刚坐进车里，他就双目无神地盯着四周来来往往的车流，沉默半晌，忽然打了一个大哈欠。
　　陈让被他吓得手抖了一下，翻了个白眼，他朝贺砚扔过去一大堆文件。
　　贺砚揉了揉眼睛，手指夹起其中一张，看了几秒钟之后丢到一边去：“眼睛都是花的，你给我看这些干嘛，想骗我签字？”
　　“真这么累？”陈让好奇道，“网上都说那几个联合起来想把你先踢走，真的假的？”
　　“你说呢？”贺砚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鼻音，“不然我干嘛那么拼？”
　　“周海涛想玩个大的，看看现在，收视率也有了，话题度也有了，不用他们买热搜观众都能自动脑补一出宫斗大戏。”
　　陈让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贺砚的白眼越翻越大：“亲爱的陈大经纪人，你最应该担心的难道不是我差点就被踢走了吗？”
　　“你小子蔫坏，谁也整不倒你，偏偏你那群粉丝个个以为你是冰清玉洁的白莲花。”陈让笑着扬了扬手机，“我套你话呢，‘回歌’那边给我打过电话了，今晚你根本不可能走，如果你第二首歌没什么优势的话，节目组那边会想办法改分让你留下来。”
　　陈让的话让贺砚睡意消了一半：“真有人愿意干，苹果台给他们许了什么好处？”
　　“现在‘回歌’一半的关注度都被你给占了，苹果卫视又不止这一档节目，上不了综艺，给个大ip电视剧拍拍也成啊，现在歌手日子不好混，参加参加别的说不定也比‘回歌’强。”陈让摇摇头，“谁知道于程程那么蠢，林晚如又那么迫不及待，现在你没走的成，她们的口碑反倒坏了。”
　　长长呼了一口气，贺砚笑了笑：“戏挺多。”
　　想到自己柜子里塞满的草稿，他忍不住眉头皱起。
　　虽然“回归的歌手”让他重回观众视线，但他一向是个贪心的人，他还是希望自己可以通过歌手这个身份被人所熟记。
　　即使他不想再记起“北斗”时期和江淮的那一段过往，但是靠着唱自己的歌吸引粉丝尖叫的日子，他还是很怀念。
　　躺在车上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很快就到家了，贺米米两天没见他哥了，想念的紧，贺砚一进门他就赶忙扑了上去，抱着贺砚的腿大声叫着哥哥。
　　贺砚拍了拍他的脸：“贺米米你又胖了。”
　　这几天偷吃了好几个鸡腿的贺米米完全不敢反驳，眼神迟疑，躲躲闪闪，等陈让停完车上来，他更是蹦蹦跳跳缩到了陈让身后。
　　“今晚喝粥，明天一天喝粥。”
　　“暴君”贺砚提议道。
　　贺米米悄悄吐了吐舌头，万分不愿地望向陈让。
　　陈让抱着小朋友的腰把他抱起来：“哟，米米，你哥说的没错，你确实胖了。”
　　贺米米露出了凄凉的神情。
　　他最讨厌喝粥了！
　　回到家，整个身子往沙发上一歪，贺砚不做声地打开了陈让丢给他的那一堆文件。才看到第一张，他的眉头就凹成川字形：“你不是在开玩笑？”
　　陈让看着贺砚，无奈道：“小砚，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谁最不想你和江淮继续接触，那个人一定是我。”
　　可文件上明晃晃的“江淮工作室”几个大字却狠狠打着陈让的嘴巴。
　　“江淮工作室给的待遇是最好的，江淮虽然主攻电影，可他的工作室也签了几个歌手，每一个都是创作型，基本上一两年就能出一张专辑，你如果想做音乐，江淮工作室就是最好的选择。”
　　陈让也不想让贺砚签给江淮，可现在的音乐圈不是十年以前，愿意认真做音乐的屈指可数。排除掉江淮工作室，大公司更希望贺砚过去演电影，小公司盘剥起来要人命，缺钱又缺人，制作水准、宣传公关水平又都不在水平线上，看来看去，还是江淮工作室最合适。
　　江淮工作室有江影帝这一块金字招牌在，背后又靠着巨锋、太和两棵大树，如果贺砚签给他们，他将来的发展一定不会有大波折。

　　第022章 签约

　　贺砚盯着条款分明的文件看了半晌，揉了揉眉心：“你让我考虑考虑。”
　　签约江淮工作室的好处显而易见，在人心浮躁的如今，有一家肯耐心做音乐的公司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贺砚有事业的野心，这注定了他不甘愿自我欣赏，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将自己的耐心消磨干净。
　　可是和长远的好处相比，坏处却是当下的、最直接的。
　　他的老板会变成江淮。他们曾经有过一段过往，虽然那些让贺砚痛苦伤心的事实只是因为误会，可贺砚还是不愿意和江淮有太多的牵扯。
　　不只是因为尴尬，而是前段时间江淮的告白和真情流露让贺砚无所适从。
　　“我就是想好好唱个歌，混几套房子而已，怎么就这么麻烦？”
　　陈让白了他一眼：“娱乐圈已经是最容易赚钱的地方了，你都这么想了，让我们这些还要养孩子养家的人怎么办？”
　　“我也要养孩子啊，贺米米那么能吃~”听他这么说，原本坐在沙发一角看《熊出没》的小朋友投过来一个哀怨的眼神，“哥哥，我们今天晚上吃粥，一碗粥只有一碗米饭的一半。”
　　“小砚，看看看，你们家米米有意见了。”陈让一边说笑，一边把文件翻到下面，“除了签公司这事以外，我还给你看了几个代言，你自己看看有什么中意的没有，不行的我都给推了。”
　　贺砚点头：“好。”
　　自从在“回归的歌手”打响知名度以后，邀请贺砚代言的品牌还真不少，从吃的喝的到穿的用的，差点没把陈让的眼睛挑花。不过这个代言毕竟是贺砚回归娱乐圈以后的第一个代言，品牌的知名度、口碑、企业实力等方面都必须纳入考虑范畴，陈让仔细挑选了好几天，才圈中了几个比较合适的代言，拿来给贺砚挑选。
　　贺砚大略扫了一下，扔掉了几张：“吃的喝的都算了，我怕出事。”
　　接下来，他又依次剔除了几张纸，陈让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数来数去，还摆在贺砚手里的就只剩下一张了。
　　“这个？”
　　贺砚叹了口气，在经纪人注视的目光中，他手指微微一挑，原本还在他手心里躺着的纸立刻轻飘飘地落到了地面上。
　　“我都不太满意，还是过段时间再看吧。”
　　接代言确实来钱很快，可是贺砚有自己的想法，他并不愿意接那些乱七八糟的代言，不管是穿着围裙竖着铲子在镜头前，还是捧着一壶油说三四遍一模一样的台词，如果接下了这些，他以后再想接高端一些的代言就不太容易了。
　　“也行，看你自己的意愿。”陈让点点头，“不过合同的事情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如果你能跨过心里那道坎，江淮工作室也可以进，公事公办就行。”
　　“嗯。”眼神又在那份文件上扫了两眼，贺砚满脸无奈，片刻之后，他又上网搜索了一下近一年来发行的新专辑数，终于下定了决心。
　　贺砚并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当他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他的效率会快的让人震惊。
　　就比如签公司这件事，在电话里向陈让转述了自己愿意加入江淮工作室之后，贺砚就很快和工作室那边沟通了，在合同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接下来的几年，他的经纪约和唱片约都包给了江淮工作室。
　　陈让作为贺砚的专属经纪人也在江淮工作室挂了一个名，以后贺砚的工作仍然由他负责，但他却不会像现在这么辛苦了，工作室得到的资源也会分给贺砚一部分。
　　“欢迎加入江淮工作室，贺砚，久仰大名。”
　　江淮虽然是工作室的老板，但他毕竟还有演员这个身份在，工作室的日常运营都由他现在的经纪人王奕惟负责。王奕惟长相并不出众，中等个子，皮肤略黑，鼻梁上一副黑框眼镜，见谁都是笑眯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唯有和他上桌子谈判的人才知道，这个貌不惊人的经纪人手腕有多厉害。
　　可以说，江淮能达到如今的成就，有一半的功劳都是王奕惟的。
　　王奕惟看着贺砚，眼神有些复杂。他是在“北斗”解散后才开始带江淮的，但他对贺砚并不陌生——作为整个娱乐圈最了解江淮的人，他很清楚江淮对贺砚的执念有多深，前几年他甚至帮江淮打探了不少贺砚的消息，贺砚没再露面的时候，王奕惟只能凭借着以往的资料来猜测贺砚这个人，现在见了面，虽然只是简单寒暄了一下，谈了谈工作室的一些情况，他内心里已经对贺砚有了大概的了解。
　　好好包装的话，或许是下一个江淮也说不定。
　　事实上，江淮工作室虽然规模不小，在圈子里的口碑也很不错，但问题也不少，尤其让王奕惟忧心忡忡的是，除了在国际上声名都不浅的江淮以外，工作室就再没有一个能打的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