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专辑大卖的原因，贺砚总觉得王奕惟这两天看他的眼神怪怪的，透着一股狂热，就好像狼外婆终于等到了小红帽，而某一天，两人在电梯口相遇，贺砚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你看我做什么？”
　　“在看金元宝。”王奕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话一说出口，王奕惟就察觉出了不对，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但这却并没有冲淡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
　　贺砚嘴角一抽：“你刚刚说什么？”
　　王奕惟面色更加尴尬：“我瞎说的，你别当真。”
　　贺砚挑眉：“可我确实已经听到了，金元宝？这个形容还挺有意思的，我还是第一次听。”
　　王奕惟听出贺砚有点较真的意思了，他苦着脸，满腹辛酸：“江淮那小子把什么都丢给了我，自己当甩手掌柜，以前我还能忍，好歹他拍电影也能赚到钱，可现在你也看到了……要不是守着你这个金元宝，工作室早就入不敷出了。”
　　贺砚默默朝着屋顶翻了一个硕大的白眼，王奕惟见他不吱声，又一连抱怨了好多句，他满以为贺砚比江淮靠谱多了，总能理解他的苦心。
　　然而，贺砚只是眨着他格外好看的眼睛：“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王奕惟：“……”
　　就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能和江淮那个坏怂混到一块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居然以为贺砚这家伙是好人！
　　突然之间，王奕惟意识到了，虽然贺砚表面上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可他和江淮两人在一起，先示弱的永远都是江淮。
　　顿时，王奕惟默默从贺砚身边避开，哪怕两人一起乘电梯，他也是一副你是大佬你先走的表情。
　　贺砚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他突然理解为什么江淮一对上王奕惟总是霸气满满冷气外放的模样了，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抖M，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表面上一副社会精英范儿，可内心里脑补的什么没人清楚。
　　于此同时，《不忘》的销售数据也在被不断刷新着。
　　上市一周，《不忘》不仅打破了《空想》的销售记录，更是在《空想》销售首周的基础上增加了20%的销售额，专辑里几首歌在嗨狗音乐的播放量更是刷新了嗨狗音乐的记录，甚至远超近十年红透大江南北的那几首流行歌。
　　江淮工作室赚的盆钵饱满，王奕惟这几天见了谁都跟过节一样，别提多和气了，就连微信红包都比以往发的多些——别看他是工作室的实际负责人，年薪媲美大企业的高管，可这位大经纪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抠逼，他的抠门被工作室里的年轻人暗地里嘲笑了不知道多少回。
　　谁见过月薪几十万的人发微信红包一回只发5块的？
　　还是千呼万唤才勉为其难冒头发一个，喊十回才理一回的那种。
　　而就在《不忘》上市一周后，林晚如携手枫叶唱片带来了她近五年来首张专辑《Listen》，枫叶派出了公司最具人气的偶像一哥为林晚如造势，更花重金邀请了欧美金牌制作人为林晚如量身打造单曲，就连上市时间，枫叶也特意安排和贺砚撞了档。
　　一方面，枫叶方面确实想杀杀贺砚和江淮工作室的风头，而另外一方面，虽然近期的音乐市场很少有作品敢和《不忘》当面争锋，但正如两部好莱坞大片同期相遇总能带动整个票房市场一样，林晚如和贺砚的强强相遇对彼此也有益处。
　　回到家，贺砚才打开电视，就见林晚如在侃侃而谈。
　　话题的重点自然围绕着她这张新专辑，当然，还有一个绕不过去的人，那就是贺砚。
　　当主持人问她有没有信心和贺砚的《不忘》竞争时，林晚如笑得云淡风轻：“贺砚确实是很有实力的歌手，竞争谈不上，因为我们路线不太一致，歌迷群体也不同，他的歌迷相对年轻一些。”
　　林晚如这张专辑是由获得过格莱美的唱片制作人制作的，谈话中也涉及到了海外市场。
　　林晚如对此倒是自信满满：“对的，制作这张唱片的时候，霍普金斯很欣赏我的风格，所以公司安排销售计划的时候，自然将海外市场归纳到其中，这张《Listen》里也有两首英文歌，同步发售到海外市场。”
　　“所以在海外市场上贺砚就遇不到了？”
　　林晚如笑容愈发甜美：“并不是这样，之前贺砚的《空想》交给德拉美去运作，我的《Listen》霍普金斯联系了环球唱片发行，所以如果时间安排合适的话，我们两张唱片还是可以竞争一下的。”
　　“环球唱片？”
　　环球唱片可是美国最大的唱片公司之一，旗下的几位天王天后全球闻名，唱片销量动辄千万，制作能力和水平远不是德拉美能够相比的。
　　主持人的眼神顿时更柔和：“那我提前祝贺晚如你唱片大卖，以你的实力，在海外得到一定能得到认可。”
　　贺砚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江淮往客厅站了一会儿，就毫不犹豫地换了台。
　　贺砚皱着眉，不满地冲他抱怨：“换了干什么，我还没看完呢？”
　　“有什么好看的？”江淮比他更不耐烦，“辣眼睛。”
　　“一个搔首弄姿的心机女也值得你关注？”江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是我说，这个女的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你也没哪里得罪过她呀，她怎么成天在你的事上插一脚？”
　　“人家喜欢我呗，我有什么办法？”
　　贺砚其实也挺烦的，正如江淮所说，他和林晚如的关系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没到这种时刻把对方放在嘴边的程度，而且林晚如的目的他一清二楚，无非是炒作一下自己再黑一下他，可成天带着贺砚炒作，他不烦贺砚也觉得烦。
　　《空想》卖到海外去贺砚就是抱着额外增加收入的目的，反正钱已经赚到手了，在国外卖得好他固然高兴，卖得差他也不亏本，毕竟他的主攻市场还是国内市场，但到了林晚如嘴里一切就变了，就好像他俩这两张专辑卖出去都是抱着为国争光的目的，然后还得比比谁争的光多。
　　有意思吗？
　　揉了揉眉心，江淮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回来就看见这女人，你说我开心的起来吗？”
　　“人家都在电视上讽刺我了，我这个当事人就不能看看？”贺砚推了推江淮，“边上去，沙发都被你挤瘦了。”
　　“我就胖了，你有意见？”江淮挺了挺胸口，“就算我胖了，我胸肌也比你的大。”
　　贺砚白他一眼：“又不是卖猪肉的，比胸大有什么意思？”                       

　　第083章 颓势

　　林晚如接受完采访的第二天, 媒体就铺天盖地出了一堆《Listen》有望压倒《不忘》的新闻，宣传炒作本就是枫叶的长项，这张《Listen》在制作上本就下了血本, 枫叶自然不会在意一点宣传费, 比起《不忘》有条不紊一点一点加深宣传的路线，《Listen》可谓气势磅礴, 从一开始就携带风雷之势轰炸了整个音乐圈。
　　“也只有音乐市场最火热的那几年，才有公司肯砸这么大的本钱。”王奕惟手拿着笔, 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 他坐在皮质的老板椅上, 时不时转一下，他自己倒不觉得什么，坐在他对面的贺砚和江淮反倒被他晃得有点晕。
　　贺砚低头思忖：“大概是枫叶对这张专辑比较有信心？”
　　“还有一种可能, 就是枫叶和林晚如之间有□□交易，枫叶虽然一堆毛病，可公司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为了一张专辑这么折腾。”
　　其实《Listen》大爆与否这个问题贺砚一点也不关心, 但他真的被林晚如那个女人恶心到了，他只想“回歌”之后两人再也扯不上关系，可没想, 林晚如一次又一次拿他炒作，真把贺砚当成泥人捏的了。
　　“不生气，不生气啊！”见贺砚一脸不爽的模样，江淮连忙替他捏肩捶背, 狗腿得一旁的王奕惟都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贺砚摇摇头：“我就是有点不爽，既然她要和我比，那就来比呗！”
　　第二周，林晚如的《Listen》顺利上市，上市仅一天，枫叶就宣布《Listen》取得了数万张的销售佳绩，在嗨狗音乐的竞争对手秒听音乐上，《Listen》的数字销售数据更是轻易突破了50万张，创造了近几年来秒听音乐的最佳成绩。
　　《《Listen》取代《不忘》，创造年度最佳销量》
　　《林晚如新专超越贺砚，枫叶再出销量奇迹》
　　《枫叶剑指国际第一步，《Listen》销量全面开花》
　　微博、门户网站、音乐论坛上到处都是《Listen》创下销售记录的消息，各大乐评人更是用尽心思给这张专辑最大程度的赞美，一时之间，《不忘》和贺砚的风头被彻底盖过，如果不是《不忘》仍在销售榜单上坚守，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还有贺砚这张专辑的存在。
　　《Listen》形势大好，枫叶自然不忘加大力度，就在林晚如这张专辑大卖的消息传来之后，枫叶旗下的一哥杜衡就发了一条祝贺微博，微博下，他和林晚如在舞台一侧合影，柔和的光线下，一男一女仿若一对璧人。
　　一哥发话之后，其他艺人自然也不甘人后，纷纷给林晚如送上了最诚挚的祝贺，对比《不忘》大卖后江淮工作室那条孤零零的微博，林晚如的好人缘在这一刻凸显。
　　“那只是因为咱们工作室就签了那么几个人，没出道的比出道了的还多。”江淮尤其不忿，“要不是王奕惟，我第一时间就能给你发微博庆祝。”
　　“言靖他们都发微博at我了，但媒体装看不到，我们也没办法。”
　　因为《不忘》是由江淮作词的，所以工作室方面觉得这可以作为一个卖点，等专辑的热度减了再由江淮主动透露，进而带动专辑的第二波热度。
　　谁能想到，就连发微博这种事情都能作为人缘好坏的证据了。
　　也就是圈子外的人们还懵懵懂懂，圈内人谁不知道，人缘和友情那都是按斤论价，发一条微博多少钱，一张合照多少钱，就连男女明星之间捆绑CP炒作也是要花钱的。
　　不然名气高的就能白白让名气低的占便宜。
　　身处边缘的网红们还在按人气收取广告费，明星们却早已不这么干，他们不为商品打广告，他们把自己当成商品来经营，虽然为林晚如加油助威的明星以枫叶旗下的为主，这一部分自然是不需要额外花钱的，但除了这些人以外，也有几位正当红的花旦小生帮忙宣传了《不忘》这张专辑，可想而知枫叶最终付出的代价有多高。
　　事实上，即使《Listen》的销量超过《不忘》，但以枫叶的大手笔，《Listen》的最终利润能有《不忘》的一半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