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往旁边一拐，在学校人少的小道边蹲了下来，静静地听着。
　　“以后我每天都会打电话给你。”等电话那头的仓鼠嚼了五分钟之后，言辞才继续开口。
　　齐耀认同地点点头，“好。”
　　确实，听着言辞的声音他的食欲好像会好上那么一点。
　　“真的？”言辞眼睛一亮，从绿化带旁边猛的站起身，把路过的一个男生给吓了一跳。
　　发生这么个乌龙，言辞也不好再在路边蹲着了。他起身抓着手机继续往宿舍走。
　　齐耀轻笑一声，“你又干蠢事了？”
　　“嗯，可罪魁祸首是你。”
　　“是你才对。”
　　齐耀才不乐意背锅，自己现在这乱糟糟的生活，锅都得言辞背。
　　“好吧好吧，你说的都对。”
　　对于齐耀的话，言辞不敢反驳。
　　齐耀揉了揉肚子，拿起桌子上剩下的几块饼干继续嚼了起来。那头的言辞也没再说话，齐耀只能听见小菜鸟走路太快而发出的喘息声。
　　就这样也好，言辞那边没想挂，齐耀这头也不想现在就挂断。
　　齐耀拿了耳机接在手机上。他其实不习惯用耳机，可他手有点酸，公司不能外放，只有拿出他几百年才用一次的耳机来救救急。
　　戴上耳机之后，电话那头的言辞的呼吸声听的十分真切，就像他和言辞在面对面一般。
　　齐耀脸有点热，他把耳机从耳朵上扯下来，轻轻地放在桌面上。等脸上的热度消散后，他才把耳机重新戴上。
　　不过是等待了几分钟的功夫，再戴上耳机的齐耀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你在干什么？”齐耀黑着一张脸，手里的纸质文件被他无意识地捏出好几道深深的皱褶。
　　电话那头在哼歌的言辞停了下来，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想唱歌给你听。”
　　说起唱歌言辞的话匣子好像瞬间被打开了一样，他开始在言辞耳朵边絮絮叨叨了起来。
　　“齐耀！你觉得我刚刚唱的怎么样？我练了好几天了，本来想过几天周末去唱给你和小家伙一起听。但是我现在忍不住了，就先唱给你听。”
　　言辞对着电脑勾起嘴角笑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栏被他暂停了下来。这是一首日文歌，曲调轻快好学。对于一般人来说，这首歌的旋律远比他的日语发音要容易掌握。
　　偏偏言辞不是一般人，大学期间他有学过日语，平时也没少出国去日本，日文发音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坏就坏在言辞天生五音不全，他连普通的两只老虎的调都能跑天上去，像这种程度的歌在他眼里算是骨灰级的难度。
　　当然，他本人自我感觉良好。
　　齐耀头疼，他不想打击言辞的积极性，但也不想昧着良心说好听。
　　更何况言辞唱的不能以好听和难听来形容。就跟以前网络上流行的那个形容词一样，言辞唱歌要命。
　　言辞的声音和他本人长相一样，能算得上好听的那种。齐耀不是声控，可每次言辞压低声音对他说话他就有点招架不住。
　　所以，他很好奇言辞那样的声音，为什么能把那么简单的歌唱的那么难听。难听到他现在就想把耳机拔了丢垃圾桶里。
　　“齐耀？”言辞看齐耀一直没说话，小心翼翼地开口叫着对方的名字。
　　齐耀深呼一口气，他嗯了一声。
　　“明天有课吗？”齐耀试图转移话题。
　　言辞调出课表仔细看了看，“上午没课。”
　　成功转移了话题，齐耀松了一口气。他继续问：“晚上打算去哪儿。”
　　“不去哪儿，对了齐耀，我唱歌给你听呗。”言辞趴在桌子上，一脸认真地看着桌面上的手机。
　　齐耀无奈望天，得了，这下车轱辘又转回来了。
　　这下齐耀不好扫了言辞的兴，“行吧，你想唱什么。”
　　“你想听什么？”言辞的音量稍微大了点。
　　齐耀决定挑个难度低一点的，也许会不难么伤耳朵。
　　他想了想，给出一个他自认为很安全的答案。“两只老虎吧。”
　　“好！”
　　“那我唱了啊。”
　　“唱吧。”齐耀把耳机放远了点。
　　“两只老虎……”
　　“调起高了。”
　　“两只老虎……”
　　“这回起低了！”


第27章 四人
　　齐耀回家后家门口的齐衡已经不见了，只有垃圾桶里露出半截的破外套来证明那个男人曾经来过。
　　齐衡的到来仿佛是拉开了齐家针对他的帷幕，在那之后他和叶契每天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回击对方的压制。像是要证明自己家主的实力，他爸为此特地又来找过他一次。
　　架势和上一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齐家长子从那一堆人消失了。然而长子消失仿佛跟那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没什么关系一般，势力冷漠自私这几个词依然稳稳当当地刻在那个男人脸上。
　　过于紧张公司的事务，他和言辞的联系渐渐减少。言辞也难得懂了一回事，主动减少对他的骚扰。
　　以至于在小东西四个半月之后，公司的纷扰暂时结束，齐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和言辞好像有半个多月没有联系了。
　　“齐耀，你爸这次吃了亏，估计能安分一阵子。”
　　为了齐耀，叶契收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劳心劳力地埋头苦干。平时打理的干干净净的头发和脸，这会儿黑眼圈胡渣肆意生长，颓废的像是一个刚从原始森林冒险回来的旅行者一样。
　　齐耀还在走神，他没听清叶契说些什么，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过后，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机。
　　“齐耀？”叶契疑惑地看着齐耀桌面的手机，这手机有什么好看的？
　　叶契略大的声音把齐耀从走神中拉了出来，他回头叶契那双顶着巨大黑眼圈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
　　齐耀条件反射般往后倒，椅子借着他的力也跟着往后滑动，直到撞到他身后的墙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叶契不明所以。
　　“明天去理发店收拾收拾，你这打扮赶上流浪汉了。”齐耀嘴角抽了抽，他和叶契当了十多年朋友，叶契这幅尊荣他还是第一次见。
　　叶契摸了摸自己过眼的刘海，嘟囔道：“我倒是还挺满意自己这幅打扮。”
　　“那随便你。”叶契和言辞在某种程度上挺像，心思好猜的不得了。既然叶契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会多问。
　　齐耀抓起手机，这阵子危机暂过，下一次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到来。他这么久没有主动联系言辞，也不知道那个幼稚的家伙会不会又小心眼。
　　“重色轻友。”
　　叶契撇撇嘴，大概是这些日子没睡好的关系，他眼眶带着点红，眼睛都是红血丝。
　　“等着，等我打完电话，就陪你去喝酒。”齐耀叹了口气，他抓着电话径直走出办公室。
　　“庆功酒。”
　　叶契一愣，不是这肚子里还有一位的人，陪他去喝酒？
　　出了办公室，齐耀点开电话薄拨通了言辞的电话。电话那头响了好几声之后，才被人给接通。接通的瞬间，齐耀便听见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
　　气氛像是在举行某种聚会。
　　“齐耀！”
　　言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点兴奋，大概是周围的声音太吵，言辞像是在压着嗓子。
　　“嗯。”齐耀尴尬地挠了挠下巴，许久不和言辞联络，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最近……”
　　“我想……”
　　齐耀和言辞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吧。”齐耀无奈。
　　“啊！”言辞蹲在自己后花园的花坛下面用力点了点头，他一如既往地直接了当。
　　“齐耀，我想你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齐耀还没来得及回应，言辞那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一声巨响过后，被人猛的挂断了。
　　齐耀想回拨过去时，言辞的手机已经没办法打通了。
　　这家伙干什么去了？
　　齐耀黑着脸倚在门口等了快半小时，见他的手机确实没有任何回应之后，他才收了手机回了办公室。
　　“走吧，今天我请客。”
　　齐耀走到在发呆的叶契面前，他敲了敲桌面，“叶契？发什么呆呢？”
　　齐耀眼睛微眯，狐疑地看着坐在椅子上，跟元神出窍一样的叶契。
　　叶契冷不丁地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正对上齐耀打量的视线。
　　他摆摆手，“不去了，你这样怎么去酒吧？”叶契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猛地想起来，“你是不是从来没去医院做过检查？不行，今天晚上我得叫王晖清他们过来，明天你得跟我们去趟医院。”
　　齐耀愣了愣，“去医院做什么。”
　　“不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万一你揣个异形怎么办，可不能祸害我们地球人。”叶契说的头头是道。“王晖清他们医院我去过几次，地方安静环境也不错，除了他老大碍眼了点，去他们医院看看挺好的。”
　　叶契抬头，娃娃脸上染了几分得瑟。从他知道齐耀有娃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开始给人物色医院，奶粉。虽然说这事该是言辞张罗才对劲，可偏偏他就上心了。
　　“你说怎么样？”叶契咧了咧嘴，齐耀总该夸他了吧。
　　相反，齐耀非但不想夸叶契，他还想打叶契。不过他确实是忽略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四个多月了除了二个月前的检查之外，他没有去过医院一次。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现在气温降低，穿上厚外套现在也看不出端倪来。叶契说的虽然是歪理，不过他确实也得去看看了。
　　他放在兜里的手摸了摸手机，犹豫片刻后他对叶契说：“行，如果是异形我让它第一个吃了你。”齐耀把放在椅子上的外套披身上，然后抬手给叶契脑门上敲了个爆栗。
　　“嘶……”叶契捂着脑门，刚刚齐耀那一下他甚至看见了星星。
　　“齐耀我觉得你跟言辞学坏了，怎么跟他一样小心眼。”
　　齐耀睨了他一眼，“言辞要真小心眼，你还能每次从他那里讨得到饭吃？”
　　“好好好……我错了我认输……八字刚一撇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叶契跟在齐耀身后一路嘟嘟囔囔的，配上他那副尊容就跟要被公司解雇了一样。
　　回去的路上叶契把王晖清和李顷一起叫了过来，四个人久违地在齐耀家吃吃喝喝了一晚上。
　　晚上下厨的是王晖清，他平时很少下厨，今天也是赶鸭子上架没有办法。在座的四个人，除了他王晖清，另外三个只有炸厨房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