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看着宣传照上只围了一条浴巾，浑身发红的男模女模，脑子里一片牛鬼蛇神。陈宏那么白，被水一烫，肯定浑身都会变成粉粉的……
　　“你还在吗？”“小乔”突然问道。
　　“在，在。我在看你给我发的店，”小周伸手摸了摸鼻子，确定自己没流鼻血。
　　爱你一万年：“有看中的嘛？”
　　“都挺好的，”小周摸了摸下巴，“但是我总觉得吧，两个大男人一起去泡温泉，不穿衣服，真的很奇怪了……”
　　爱你一万年：“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呢？你不是说你的朋友心情很不好吗？温泉是最好的流通心血的方法了。你朋友去了肯定会马上开心起来的！
　　“再说了，你们都是男孩纸呀。而且泡温泉都是要穿衣服的！你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呀，羞羞哦！O(*////▽////*)q”
　　“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小周身体差点从床上弹了起来，赶紧改口道：“我觉得你说得没错。你的想法很好的，我暂时决定就选这个了。”
　　“哪一家？”“小乔”问。
　　“第一家吧。”其实这几家都大同小异，于是小周随口说了一家。
　　“好，”“小乔”马上回复道：“太巧了，我第一家有优惠券，刚好送给你，你用我发给你的代码，可以领取三天豪华情侣套餐呦！”
　　“情侣？”小周跳得更高了，“可我们不是情侣啊。”
　　这什么鬼，一起出来泡温泉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再来个情侣的，他真觉得抱住准陈宏会当场把他给办了……
　　“？？？”“小乔”连发三个问号，说：“可是你们都是男孩纸，本来就不会是情侣啊。优惠券下个月就过期了，如果你不用的而话就浪费了。其实我买情侣套餐也是跟我闺蜜一起去，这种比买两个人的便宜多了。”
　　看到这句话，小周差点感动哭了，他就知道，他的“小乔”是天真纯洁，怎么会跟其他人那么污呢？
　　小周说：“你自己不用优惠券吗？”
　　“不用，”“小乔”说：“我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如果不去的话会过期的，所以送给你好了。”
　　“小乔”说完便把优惠券的代码以及使用方式发给了小周。
　　小周研究了一下，又谢过了“小乔”
　　爱你一万年：“快去告诉他吧，我先下了。”
　　“小乔”没再说话。小周又从通讯录里翻到陈宏的微信。他脸朝下地趴在床上又想了好一会儿，现在活动方案有了，优惠券也有了，就差将人约出来了，当……他默默琢磨着，要约么？
　　比赛之前，陈宏一直问他，如果他晋级了，能不能一起出去玩一次。陈宏将话说得很婉转，给他们留了很大的空间，出来玩有很多种方式，可以是交朋友，可以是叙旧，不一定是约会。但他总跟陈宏别扭，所以没回答。现在陈宏被淘汰了，于是陈宏提都没再跟他提过这事。
　　小周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陈宏不是想跟他一起出来玩儿么，他现在不高兴，那么如果他邀请他出来玩儿，他会不会就高兴了。
　　这么琢磨了好一会儿，小周终于在微信上敲了陈宏：“在么？”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陈宏回复了，他有点冷淡：“有事？”
　　小周便问：“你到家了吗？”
　　“到了。”陈宏说。
　　小周开始啪啪啪打字，说：“那你最近有时间吗？”
　　陈宏没立刻回答，他顿了顿，又问了小周一遍：“你有什么事吗？”
　　小周便说：“我有一个朋友送了我两张温泉的优惠券，你想去吗？”
　　小周将“小乔”发给他的广告发给了陈宏。
　　陈宏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状态变成了正在输入中……一排小点忽明忽灭的。
　　小周抓耳挠腮地等了好久，陈宏终于回复了，他问：“为什么想约我出来？”
　　小周放在键盘上的两根大拇指一僵，他还真没想什么好理由，他用手指敲了敲脑袋，每敲一下，脑子里便冒出一个新借口——大家都是朋友嘛，出来玩一下啰；我未来女朋友送我了优惠券，如果现在不用过期了很浪费……
　　小周这边字还没打完，这时陈宏的消息又发过来了，“你这么想让我高兴起来？”
　　“哈，”小周看着那行子，嘴里突然默默吐出一口气，好像还真是这样了……
　　小周还没回话。
　　陈宏继续说：“好，我有时间，我们到时候见。”
　　他打字飞快，立刻接着说：“先下了，拜拜。”
　　“拜拜……”小周回复道。
　　不管怎么样，这事儿还是办好了，小周不由轻松起来，从床上一跳，开开心心地去洗手间洗澡。他得赶在李则砚回来前洗，李则砚那家伙洗个澡能洗一个世纪！
　　另一边，陈宏也放下手机。
　　办公室里，陈宏的同事们问他：“诶，宏哥，你微信号怎么这么多？”
　　陈宏一笑，说：“人在江湖飘，哪儿能不套一个马甲？”
　　“哈哈，宏哥马甲遍天下。
　　陈宏拿了一只红色马克笔，在台历上圈了个日子，说：“这周日给你们放一天假。”
　　“！！！”大家惊呼：“这么好吗？”互联网公司是没有假期的，他们已经很久没放假了。“可为什么啊？”有人奇怪道，他看了看日子，那天就是个周六，也没啥特别的地方。
　　陈宏一笑，只说了两个字——“高兴。”


第89章
　　翌日。大家接受邀请回到展览会参加新一轮比赛。他们的第一项工作是在展览会工作人员指令他们抽出场顺序。复赛仅仅留下了一小部分企业, 因此无需再进行分组，按照出场时间顺序，分为上午和下午两个比赛时间段。出场顺序依然是很重要的。抽序号前, 大家坐在承办方单独安排的酒店房间等待。
　　李则砚将笔记本电脑架在腿上, 再次调试了他们的程序。程序各项数值始终保持稳定, 不下降, 但绝对也不上升，似乎触碰到了一个看不见的天花板。
　　“最低无损率能达到多少？”李则砚头也不抬，直接问道。
　　坐在他对面的Andy说：“最好的一次达到了89.85。但只有那一次, 其他时间只有89.05左右。文档和音频文件的压缩效果较好, 视频文件的压缩无损率一般。”
　　“啧，”李则砚咋了咋嘴, 烦躁地甩了一下鼠标, 说：“怎么总差这一点呢？”
　　90似乎是一个魔咒, 怎么也无法突破。他们尝试了很多次, 但每次都无功而返。
　　“不过也没关系，”李则砚摸了摸下巴。
　　他话锋一转, 又乐观了起来，“这个数字不算差了, 如果我们的出场在罗伯茨前面，评委便会先被我们的数据惊艳到，那么就算罗伯茨再出现，不管他说得怎么天花乱坠，也不可能超过我们了。”
　　“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小周若有所思道, “就像两个美女被放在一起，一个一般好看，一个非常的好看。如果那个一般好看的先出来，有了对比，特别好看得再出现，也觉得不怎么样了；而如果特别好看的那个先出来，评委一被惊艳到，再看见那个一般的美女，就只会觉得不怎么样……”
　　“切，”李则砚嗤了一声，他从电脑屏幕里抬起头，眼睛斜了小周一眼，说：“就知道美女。有点文化好么。说出去多丢我们博远的脸？这叫阈值，阈值知道了吗？”
　　“阈值是什么意思啊？”小周问。
　　“阈值就是一个效应能够产生的最低或最高值。刚刚能激起人心理感觉的最小刺激量是感觉阈值下限，能产生正常感觉的最大刺激量是感觉阈值下限，而心里所能感受的刺激强度的范围就是绝对心理阈值……”
　　小周说：“就是你看到一个多漂亮的姑娘能产生的反应？”
　　“……”李则砚一时语塞，还真就是这个道理了。
　　李则砚无法反驳，只能气呼呼道：“跟你鸡同鸭讲。”他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说：“博凉呢？他应该抽完签了吧……”
　　舒柏晧将宣传册叠成小扇子，往自己脖子上扇了扇风。温博凉出去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这会儿也该回了。“应该快了。”
　　“希望我们能排在前面。”李则砚在胸前比了个基督的十字，然后双手合十，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他们正说着，温博凉回来了。温博凉在休息室门外又和展览会工作人员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转身推门进来。
　　温博凉走进房间，李则砚立刻将翘在桌子上的脚放了下来，他身子猛地坐正，椅角撞在地上，闷的一响。他激动道：“我们是多少号？”
　　温博凉将他们的序号牌举了起来，数字的那一面朝向他们，然后说：“12。”
　　“12……”李则砚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心里默默一算，这个顺序不算前，也不算后，刚刚在中间，是个很安全的位置。
　　“我们是上午场的还是下午场的？”李则砚问。
　　温博凉说：“下午第二顺位。”
　　李则砚轻轻松了口气，说：“还不错嘛，这个位子挺安全的，又不算太前面，又不算太后面，刚好在中间。
　　“这么说来，罗伯茨在我们后面的可能性，跟在我们前面的可能性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他排序在我们后面，希望是非常大……的啊……”
　　李则砚话还没说完，温博凉便打断他的推理，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将序号牌放在了桌子中间，然后说：“罗伯茨是11位。”
　　“靠……”大家异口同声地发出一声低低哀叹，原来下午排在他们前面的那个，就是罗伯茨……
　　他们的顺序离得这么近，靠的这么紧，而项目的内容又是非常相似的，这对排位在后面的博远科技，是极为不利。
　　李则砚低咒了一句，捶胸顿足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难道我们去青垣寺里没拜好？”
　　小周说：“可能罗伯茨也去拜了呢？于是菩萨没想好到底帮谁。我以前看香港警匪片的时候，电视里总是演，警察出去逮捕犯人的时候要拜关公；坏人出去办坏事的时候也要拜关公，你说关公到底帮谁？最后谁赢，还不是看编剧的意思了。”
　　李则砚抓了抓头发，出主意道：“序号这个东西，能不能找人换换？说不定有的公司上午有事儿，想下午再来呢？说不定有的公司晚上要开会，想早点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