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跟叔叔每天都在打架
黑无常将地府大门打开,整个大楼被一阵阴风包住,活着的人开始沉睡,24层的楼道里的装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了钢筋,麻雀伸手将电梯打穿,里面并没有人。
怕是在他揍黄袍人的时候,便被人换了里面。
黑无常这时候从黑猫化成人形皱着眉:“他们两个是去哪里了?”
麻雀嗅了嗅鼻子:“这是幻境,人还在这,只是被一层东西裹住我们看不到。”
黑无常:“有这种能耐的并不多。”
麻雀面色铁青:“但也不少。”
外面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麻雀靠在钢筋上:“真是一个糟糕的夜晚。”
黑无常看着白无常出现:“您是心里已经有数了吗?”
麻雀叹气:“有没有数,你跟我都很清楚。我知道要怎么办了。”
他变回原形,很是心疼地揪了一根自己的尾巴:“我养了很久的!每天我家亲爱的都拿香油给我润毛的!”
他的尾羽飞进了电梯间,穿过幻境飞进了章仇手心,变成了一个布袋。
胡堇然一脸懵逼地抱着章仇出来,看着他们三个站在面前:“怎么成这样了?”
钢筋遍地,破碎的木片塑料板比比皆是,他很是紧张:“这楼不会塌吧?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
白无常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我们肯定是鬼啊,你看我们有影子吗?”
胡堇然表情崩掉了:“所以……我是已经死了吗?”
麻雀这时候很配合:“对,死透了,去地府捞都捞不回来的那种。”
胡堇然:“这么突然的吗……那他呢?也死了?!”
麻雀凑过去掀了眼皮看了看:“这个还行,没死透。”
他伸手凭空抓了一个铃铛晃了晃:“离魂太久也是要死的,赶紧回来!”
一道浅黄色的光顺着声音钻入了章仇的身子,他睁开眼睛特别委屈:“你他妈的下死手打我啊!”
胡堇然歪着头:“咋的了?你不醒还说怪话我能怎么办?!打你都算轻的了!合着你一直站边上看我打你啊!”
麻雀把两人分开:“要打回去打要打回去打,你们俩也是,怎么见了面就要打的?不打不开心啊!”
章仇很悲愤:“我能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啊!你又是谁?!”
麻雀:“介绍一下,这两位黑白无常,我么混吃等死的,你们现在算是地府预登记人口了,放尊重点!”
章仇表情很严肃:“黑白无常吗?我都死了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心愿?”
白无常看起来很好说话:“什么心愿啊?”
章仇:“我爹的魂在哪?我要打他一顿!活着我妈拦着我打他,死了我总能打他了吧!”
胡堇然啧啧了两声:“你跟你爹不共戴天之仇吗?”
黑无常从兜里翻出了一个本本:“你爹……还没到地府报道。如果他给你托梦的话,记得劝他早点投胎,回头是岸。”
章仇更加愤怒了:“他都死了还他妈的搞事?!”
白无常想说人就在你身上:“他在……”
结果麻雀一把把他嘴捂住了:“他在某个犄角旮旯,放心会报道的,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安排一个单间,你怎么揍他都没问题。”
白无常很委屈,现在两个魂就在面前,为什么不收!
他变成猫趴在黑无常怀里,喵呜喵呜骂了几句。
麻雀把黑白无常往墙里赶,一晃眼楼道里又恢复了原样。
胡堇然面无表情:“场景转换这么快的吗?”
章仇附和:“是啊,都没有工作人员提示一下的吗?!”
麻雀:“得了吧你们俩,还没死透呢。最近晚上少出来,尤其你。”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道符丢给章仇:“你要回去了吧?这个给你妈,让她在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烧了泡水喝,就能满足她一个愿望了。”
章仇赶紧接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妈的愿望?”
麻雀嗤之以鼻:“你妈还能有什么愿望,不就是想见仇小秋吗?”
章仇身子一僵:“你知道?”
麻雀双手叉腰:“我当然知道,你原本不叫章仇,你嫌弃原来的名字给自己改了,不然你爹早就找到你了,怎么可能拖这么久。”
胡堇然很是好奇:“所以他原来叫啥?家庭矛盾这么严重的吗?”
章仇转头骂他:“你他妈的闭嘴!”
他乖乖闭嘴,这时候像是闯进了班主任办公室里的熊孩子。
章仇把符攥紧:“我妈还能看到我姨姨吗?”
麻雀抬抬头:“心诚则灵,放心吧。”
死前见上一面,也不是什么难事。
章仇松了一口气:“我要怎么还愿?是不是要钱啊,我去多上点香?”
麻雀往外走:“不用。到时候我会取应得的报酬,放心不会是你的命。”
他消失在楼道里,这时候同事啪嗒啪嗒从楼上走下来:“章仇,你他妈的下个楼怎么这么久的?!”
他看到狼狈的两个人:“emmm……所以你是赶着又去干架了?”
章仇想说自己可能见到鬼了,但是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声,只能点头:“对,我跟胡总又打了一架,之前在餐厅没打过瘾就被警察抓了。”
胡堇然表情很复杂地也跟着点头:“对,打过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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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同事碎碎念了一会上楼了,章仇蹲在那找耳机。
胡堇然看他撅着个屁股拿着手机的后置在那找,眯着眼顺着光一看,一伸手就把他耳机捡起来赛到章仇手里。
胡堇然:“你不仅耳朵不太好……可能眼神不太好。”
章仇把耳机揣兜里:“你他妈的有什么意见吗?!”
胡堇然双手插裤兜:“也没什么意见……你打算怎么办,待这还是回去?”
章仇看着电梯门:“感觉这阴森森的,我连电梯都不敢坐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怎么让我摊上的?”
胡堇然犹豫了一下:“你信有神吗?”
章仇摇摇头:“不信。”
胡堇然还有些意外:“这么决绝的吗?”
章仇眨巴眨巴眼:“要是有神,怎么他不治恶人,反倒是为难好人呢。好人信神要受灾,坏人又不信神反倒命硬,天下哪有这种道理?既然如此,那我也做个恶人,信什么神。”
胡堇然被他说得也有些动摇:“那你妈怎么回事?介意我……了解一下吗?”
章仇抬着眼看了一会他,转身把墙上的灯都开了,这时候他得爬楼梯回办公室,胡堇然赶紧跟上。
章仇沉思了一会儿:“我妈是个蕾丝,就……那种女同,你懂吧。”
胡堇然还挺意外的:“你妈这么前卫的吗?那她怎么跟你爸结婚了?”
章仇嗤笑了一下往上走:“前卫有什么用,我妈刚有这种苗头以后,就被我外公半骗半卖了,书都还没读完在学校里接到消息,说我外婆病重,要我妈赶紧回家。当时能供得起女孩子读书的也没几个,要不是我外婆坚决让我妈上学,可能我妈十四五就嫁人了。我妈知道后马上请了假,结果就等来神婆说的冲喜,让我妈嫁给我爸,说这样肯定能让我外婆好过来。我妈刚开始不肯,也闹过自杀,被我外公一巴掌打得跪在外婆床榻前,人都晕过去了。我妈就这样被嫁过去了。”
胡堇然大概懂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了,他只是低着头听章仇在那说。
章仇继续道:“我都不管那个人渣叫爸的。他有什么用?滥赌酗酒,工作没了一天到晚打我妈,说她扫把星,把他的运都给带走了。我们那农村,地方小。喝酒都是带个瓶子自己去接,然后称了算钱。偶尔人渣酒喝多了把啤酒瓶子往地上摔,说是我妈干的,砸他酒瓶子,然后大中午逼着我妈跪在院子里。你以为我耳朵怎么伤的?就是被他打得鼓膜穿孔了。”
胡堇然:“你不去做手术吗?”
章仇看着他:“你觉得我哪来的钱做手术?现在痊愈了一些,偶尔会听不清,所以要带耳机的。当时他还跟医生吵,检查的费用有点贵,够他喝一个礼拜的酒了,他就把人医生那砸了。我妈胆子小,刚开始不肯跟他发生关系,就被他拽着头发打,打晕了以后才有的我。我从小就看着我妈捂着自己嘴不喊出来,怕他听了哭声打得更起劲。”
胡堇然听了有些发急:“就这样都离不了?这肯定都够得上轻伤了吧!”
章仇整个人都在颤抖:“离?别想了!我自己都去过好几次居委会,派出所求他们把人渣抓起来,有什么用?警察说这是家事,他们不能干涉,除非我妈被打死你知道吗?!我姨姨,就我妈喜欢的那个姨姨,她后来知道我妈喜欢她,她自己也急了,一级一级帮我妈去告,结果有什么用?还不是他妈的说家事,不能干涉!”
胡堇然没忍住拍了拍他的头:“那现在呢?”
章仇神情很淡然,他的眼睛亮亮的,嘴角居然带了一丝微笑:“我妈把人渣杀了,我觉得他罪有应得。”
窗外一阵风吹过来,胡堇然揉了揉眼:“emmm……我感觉好像你身后有东西?”
章仇转过身看了看:“什么东西?”
胡堇然一把把他拽在自己怀里:“卧槽!”
他看到章仇身后多了一个影子,手里正举着什么东西,要砸向他。
章仇有些莫名其妙:“你他妈的干嘛?!”
胡堇然:“你看不见?!你他妈的有两个影子!”
章仇走到灯光下,左看看右看看自己就一个:“你他妈的胡扯吧?!”
胡堇然很委屈:“真有!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但是我还是信的好吧!我看到有一个影子拿着东西要砸你这个影子,然后我把你拽过来以后,他就没了!”
章仇沉默了一下:“是吗?是那个人渣吗?!”
胡堇然摇头:“我不知道啊!但是我感觉你身上,可能还有其他东西。”
章仇:“哼!他刚刚出现在我哪边?”
胡堇然想了一下:“你影子的左边。”
章仇一脚踩在自己影子的左边,还剁了两下:“你他妈的人渣!打老婆孩子!还杀我姨姨!滚吧垃圾!早点他妈的下地狱!”
胡堇然很震惊:“啥?他不光打你跟你妈,还把你姨姨都杀了?”
章仇恶狠狠地瞪他:“废话!不然我妈干嘛杀他!我姨姨后来带我去医院看病,还给我们俩买东西,甚至买通酒保去偷我妈的身份证跟户口本,就想把我们俩带出来!结果这个人渣!酗酒后把我姨姨打死了!我妈整个人都疯了,拿锄头把他杀了!判了十五年呢!”
胡堇然赶紧走过去也跟着踩:“我虽然酒喝多了也打过我前妻,跟他一比,他简直连人都不是了!”
两个人踩了好一阵子,胡堇然瞅了瞅:“没了没了,是不是被你踩跑了?他总不会害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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