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欲有求(ABO)
后来白星驰才知道,对方家里乱得很,父母离异并且各有各的情人。当中还曾经有贪心不足的,脱了手环磕了药,试图借助发情勾引这位年轻的继承人,结果连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打进急救室,差点残了。自此之后,乔逸兴本就寡淡的感情更收敛起来,不光单身至今,而且有些厌恶与人靠近。
回想起来,一时间心情复杂,白星驰叹了口气,回复道:“反正我最近一直在诊所帮忙,哎,你有没有兴趣养只宠物?”
滕宁敬谢不敏:“不了,我家那个的性格,注定和猫狗无缘。我也照顾不来。”况且他也不打算找只小东西回来分薄滕暮山的注意力,哪怕可能性很小,总之不行。
白星驰眯起眼睛 “要是被学校里那些人知道,唉,一定会在论坛全年置顶。”喜欢滕宁的人多得能建个后援会,特别是被拒绝之后觉得同病相怜的,即使另有情人了也成天盯着,想知道他到底要找个多优秀多厉害的对象。只可惜他们猜错了一点,对象是有,但不在校内。
成功脱单的人根本不在乎其他追求者:“随便,以后应该就清净了。”
“哎哟喂。”白星驰找出个嫌弃的小人表情包,“真是郎心似铁,叫人徒增凄凉。”
“你从哪学的?”
“我哥喜欢听戏,一有空就在诊所放,我都能背下来了。”乔逸兴心理上比他成熟太多,爱好也不像二十七八的人会有的。
滕宁眨眨眼:“所以你也看上年纪大的?”
不像之前那样否认,白星驰扭扭捏捏了一会,说:“是吧。”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越发对那个长着一双桃花眼却显得稳重的男人移不开目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发来一句:“你的是舅舅,我的是表哥,不一样。”
“啧。”
但白星驰有自己的烦恼:“好歹你和你舅舅,不对,你俩没血缘关系,又是Beta,到时候要孩子挺容易。我就不行,关系隔得远了却都是Alpha,谁也生不出。”以前他受父母影响,总幻想要几个小孩,给女儿扎辫子,教儿子骑自行车,这下全没了。
滕宁想了想,很直接地对他说:“那就分啊。”
“不行。”白星驰下意识拒绝,“我俩还没成呢。”
“……”
“……但我觉得差不多了。”
深刻认识到不能和这人聊正事,滕宁决定终止话题:“到时候我异地恋,你只能异地,你自己看着办。”还是尽量撮合吧,不然要被烦死。
白星驰沉默地下线了。
虽然顺利挤兑走了聒噪的家伙,但滕宁心情不算好,刚才脱口而出的“异地恋”令他有些犯愁。滕暮山太冷淡了,也不会主动,最出格也只是早上出门前的亲脸颊,全凭他踮起脚,没法期待对方配合。不过滕宁善于安慰自己,换个角度想,这人觉得爱情很麻烦,唯独为他破例了,还挺带感。
相比之下,滕暮山完全没有费心思在这方面,在他的认知里,情侣的相处模式就该是平平淡淡。晚上回来后,他对滕宁挽手臂、从背后贴上来的各种小动作表示允许,但同时倍感疑惑:“你一个人很无聊?”他以为对方这么粘人是因为独自在家,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我想你啊。”滕宁半真半假地回答。
滕暮山看着他:“我已经准时下班了,待会还要处理一些数据。”言外之意,大概是不明白滕宁为什么还不高兴。
而滕宁不爽的地方就在于进度太慢——平常的情侣,哪怕再害羞、不习惯,这会也该多点亲昵的举动了。不说亲吻,仅仅自然而然地想要和对方待在一起,很正常吧?他摇了摇头,语气尽量放得平和:“你忙工作,我有自己的事情。”
“你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样。”滕暮山一脸若有所思。
“就是困了而已。”
真是气都气不起来。
等滕宁默默地开解完自己,准备去泡蜂蜜水,客厅的电话却开始响,来电显示是阿姨家的号码。
“阿姨?”他接起来。
另一头果然是和善又慈祥的嗓音:“哎呀,是阿宁,吃饭了吗?”
滕宁笑了笑:“嗯。”
“我家老头子前几天出院啦,没什么大碍,我想你快回校了,家里的事情多不多啊,我早点过来吧。”阿姨待他们像真正的亲人,离开这么久,已经非常过意不去了。
没料到对方担心这个问题,滕宁舔舔嘴唇,斟酌了下语气,开口道:“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子,这段时间都是我做饭、洗衣服。”
阿姨无奈:“先生不帮你?”
“帮了。”滕宁下意识维护对方,“他最近也不熬夜,准时上下班,准时吃饭。”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抓紧买票好了,不然等九月份开学上班,人山人海的,从老家过来好不方便。”阿姨轻声应道。过了一会,又挂念起滕宁的车票,“阿宁啊,你到时候怎么回去?高铁好像提早二十来天就要抢票哦!”
滕宁不太自在地摸摸脖子:“我已经买了。”话音未落,他听到背后的声响,下意识转头,原来是滕暮山正巧出来找东西喝。“阿姨,我今天很累了,想去洗澡,明天有空再聊?”他握紧电话。
“好好好,快去吧。”
厨房里,滕暮山拧开蜂蜜罐子,从里头舀了一勺,不多不少,慢慢搅拌开。滕宁跟进来:“啊,不能直接用热水——”他边说边新倒了温水,“温度太高会破坏营养成分,也不太好喝。”
“哦。”滕暮山点了点头,“你几号走?”
滕宁顿了顿:“暂时买了二十八号的车票。”其实他想等过几天,看看有没有机会换成更迟一些,毕竟九月初才开学。
“挺快了。”说完,滕暮山眼神微变,好像猛地明白了一点点身旁这人提不起精神的缘由。他没有伸手接滕宁递过来的杯子,而是就着姿势扣住他手腕,微微俯身:“你很在意距离?”
“对。”滕宁定了定神。
“你应该直接告诉我。”滕暮山接着说,非常认真,“我没经验,不懂你偶尔在想些什么,所以不知道要有什么反应,怎么做才对。如果你担心,可以经常回来,或者我去看你。”他鲜少在这方面反思,习惯地皱了皱眉,又很快舒展开来。
但滕宁很吃这套,一下子就原谅了,甚至得寸进尺:“我以为你能想到。难道医院里没人谈恋爱?你没见过?”
滕暮山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嗯了一声,果然毫无经验也没观察过。
“一般来说,缺乏安全感就会特别担忧分开。”滕宁就着姿势将上半身挨近,从犹豫要不要直说到大胆,只需要对方一句话,“你又好像不在乎我,就我自己整天想东想西。”没等对方反驳,他趁机吻了上去。
妈的。
都说薄唇薄情,可明明挺软,滕宁甚至从心底涌上来一丝耽误了大好时光的懊悔——
大概过了两三秒,滕暮山回过神来,抓着对方的手突然松开又很快收紧,比之前更用力,好像要折断挂果的枝条似的。滕宁并未察觉,只是听着自己胸腔里过分急促的声响,不由得探出舌尖,以几乎不被察觉的力度蹭了一下,急急忙忙退开。
见面前的人耳根泛红,滕暮山的神情也不像平日那么淡定,许久才低声说:“还不错。”他没试过,不代表没有概念。
滕宁别开视线:“那,那下次?”
“可以。”
突然间,异地恋似乎不算什么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滕宁从消毒柜里拿瓷碗,又特意摸出一把新勺子,柄上是橘子切片的图案,看起来有点幼稚。阿姨正巧留意到他的小动作,顿时乐了:“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呀?挺可爱的。”
“去超市买牙膏送的。”他应了一声。
“对哦,我看你们很多东西都换掉了。”阿姨没太在意,随口说着。
本以为她会提到别的,例如他搬到了滕暮山房里,例如被他偷偷弄成情侣款的洗漱用品,滕宁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开口,只好端着冒热气的汤出去了。他想,阿姨大概是习惯了他俩的相处方式,也许觉得只是关系改善,没什么特别。
正好省了解释的功夫,滕宁摆好碗筷,又觉得可惜,明明是个好机会。阿姨照顾他们多年,几乎是家人一样的存在,这种事情应该让她知道。
晚上忽然起了大雾,怕路上堵车,阿姨被拉着留在这边吃饭。滕暮山一贯不言不语,偶尔碗里多出炒得很香的菌子,他眉头皱起来,说:“你自己吃。”滕宁悻悻地收回筷子,将肉夹给自己:“这个难买到,你稍微尝一点。”
在一旁默默观察的阿姨笑道:“特意从老家带回来的,洗得很干净,出去找不到这么香的。”
结束了气氛轻松的晚饭,滕宁想帮忙收拾,但被赶去洗水果,只好弯腰打开冰箱:“袋子里是油桃?”
“哎,打折,很便宜呢。”
“挺甜的。”滕宁拿了一个咬下去,果然饱满多汁,但不知道滕暮山喜不喜欢。
阿姨伸手拍了拍他后背:“洗了再吃,多脏啊,也不怕生病。”
说话间,厨房灯忽地一闪,大概是用久了,照出的光线也没有那么明亮。滕宁抬头看了一眼:“待会要换个灯泡才行。”
“我回去顺路丢垃圾,你记得装好点,不然破了很麻烦。”阿姨擦干净料理台上的水渍,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你房里那些东西,是丢了还是——”今天她只来得及草草打扫一番,没仔细看。
滕宁咳了几声,然后老实地回答:“没,搬去其他地方而已。”
等阿姨明白所谓的“其他地方”指的是滕暮山卧室,那会滕宁正扯纸巾擦衣服,上边溅了些桃子汁,散发出甜腻的味道。他边弄边往屋里走,嫌麻烦,准备拿干净衣服去洗澡。见状,阿姨心里咯噔一下——其实她早就察觉出滕宁对滕暮山的态度有异,可碍于身份没法多嘴,心里倒是一直念着。
之前看滕暮山冷冷淡淡,她以为没戏了,还故意提找对象的事情,想让滕宁放弃。毕竟她阅历多,又不是思想古板的人,见惯了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大多是一时冲动,尤其舅甥之间……无非相处太久,由依赖生出了点不该有的情绪,很快就能忘掉。
可出乎意料地,她悄悄瞥了眼客厅里安静看报纸的人,在走廊里拦住滕宁,低声问道:“你和先生一块睡?”
“嗯。”滕宁摸不准她这话什么意思,很谨慎地答道。
阿姨闻言脸色微变,很快恢复如常,示意他往房里走几步,别让滕暮山留意到:“阿宁,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
顿时滕宁看着她:“阿姨,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他也答应了,而且我们不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