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咖啡撞牛奶
江酩又开心又紧张,他一紧张就喜欢用大拇指摩擦纪寻的手背,现在也一样,这是下意识的动作,他自己没有察觉,牵着纪寻往花园的椅子上走,纪寻也好似习惯被他牵手跟在他身后走一样。
直到入了座,纪少爷才后背发凉,后知后觉地意识刚才那样实在是亲密得不像话。
可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等一坐下,纪寻就连忙把自己的手及时抽回藏衣服口袋里来了。
江酩手里一空,心也跟着一空。
到底是不一样了。
小寻不愿意让他牵着了。
“小寻,你,身体还好吗?后脑还疼吗?我听医生说,说你总是犯晕...”
“谢谢关心,如你所见,我现在很好。”
江酩问得结结巴巴,纪寻却回答得干脆利落。
“......”语气中透出的疏远与冷漠让江酩心慌。
“我想和你道歉,之前伤害你和欺骗你,对不起....我...”
“这事儿还是交给法院裁决吧。”纪寻打断道:“你跟我道歉没用,我受到的伤害不值一提,但是我失踪的三个月里,我家人所承受的精神折磨,以及此事间歇导致我爷爷心脏病加重,你差点让我失去我最重要的亲人,这些,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抹平的。律师函我已经让人草拟好了,你今天出院,那么希望你回去养好精神,做好上法庭的准备。我会控诉你非法拘禁,以及绑架罪。”
江酩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勉强笑道:“好,小寻什么时候让我上法庭都行,我随传随到。”他语调依旧温柔,细细叮嘱着:“你别急,先养好身体,等出院了再来收拾我这个混蛋,我保证不会跑路。”
纪寻看他这若无其事的反应,便凶巴巴地提醒他:“如果我告赢了,你是要坐牢的!你不怕吗?”
“怕,当然怕,这两件事儿要是坐实了,三年起步,我有三年甚至更久都见不到你,我当然怕,我还怕,我不在你身边,没人保护得好你,我怕有人伤害你,我怕江樵来找你麻烦,也怕他把你抢走,太多了,以前我孑然一身时,从来也没怕过什么,现在我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了,也知道患得患失是什么滋味了。”江酩顿了顿,垂眸道:“但比起这些,我还是更怕你讨厌我,我害怕你生气,怕你把这口气闷在心里,小寻,我不希望你有任何负担,所以你生气,你就把我当出气筒,你恨我,你就来报复我,永远如此。”
纪寻拿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没辙,只能放狠话:“你别以为你说了这些话,我就会心软,我就会放过你!”
江酩不为自己辩解,只问:“你要告我,得有足够有力的证据才行,你有吗?”
他当初那件事做得极其干净,经手那件事的也都是他信任之人,加之事情已经过了小半年,想查线索难之又难。
纪寻被他说中了点,把江酩告上法庭只是他在想起一切后愤而下的决定,实则,他只粗略地知道江酩那晚主动坦白了的那些事,人证物证,什么都没有。
纪少爷原本想拿这事儿让江酩吃个教训,但这只臭狐狸,显然太难对付了。
失忆的纪寻被他骗得团团转,恢复记忆的纪寻也拿他丝毫办法都没有。
但他还要嘴硬着说:“你别小看我了,线索只要我想挖,就能挖得到。”
江酩道:“我不阻止你,你别伤神就行,这事儿不值得你伤神。我会如你所愿。”
这时,一只蝴蝶飞到纪寻的肩膀上停了下来。
江酩抬手想把蝴蝶抓住,刚一伸手,纪寻就戒备的往后倾了倾身体,江酩知道自己又把人吓到了,便停了动作,只拿手指指了一下纪寻的肩膀,笑着道:“肩上停了只蝴蝶。”
纪寻便看了过去,果见一只荧蓝色的蝴蝶停在自己肩上,翅膀在阳光下格外美丽,他抬起一只手指碰了碰蝴蝶的翅膀,那小蝴蝶就受了惊吓似的飞走了。纪寻觉得有趣,笑出两个小酒窝。
江酩痴痴地看着。
这样小一件事,就能把他逗笑了。
原来不管他是不是失忆,都很好哄。
只是没有失忆的小寻,极少展露出这一面,也许是身份不允许,也许是他心中装了太多事。
江酩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疼。
纪寻自顾自乐完后,才回过神,发现某只A正色眯眯地看着自己。
“......”
江酩也察觉到自己失态,立即敛了眼神,假咳了一声道:“外面风大,我陪你回去吧?”
“哼,不麻烦你了。”纪少爷才不理他,自顾自的转身离去,江酩只能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阳光下,两人的影子碰在了一起,像是牵了手。
纪寻是说到做到的,江酩出院没几天,就先后收到了律师函和法院的传单。
现在他知道纪爸爸的那句“今天这巴掌,只是个开始。”的现实意义了。
小寻真把他给告上法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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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距离真正开庭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江酩有足够的时间为自己准备开脱的证据,可他却不打算这么做。
他把庄驿和他的那帮兄弟叫到兰墅,让他们尽力回忆婚礼当天纪寻坠崖的细节,问他们有没有留下的什么痕迹。
那辆跑车是彻底报废在海里了,除了事发时起到蒙混视线的作用外,没有任何参考意义。
庄驿做事太利落太靠谱,现在让他想当时的破绽,还真没有。
事实上他们什么都还没做,仅仅只是站在那边,纪寻就自己吓得摔下去了,后面还是去救人的。
唯一做的事就是把现场稍微布置了一下,让外界以为纪少爷是发生了车祸坠海,减少外界的猜疑。
如果真要追究,估计就是赔一辆跑车的钱。
但这些安排都是江酩的意思。
江酩将钢笔递给庄驿,说:“你把我当时嘱咐你的话尽量完整的写下来,然后签字画押。”他扫了一眼站在庄驿身后的一帮大汉:“你们每个人都签个字。”
“内容呢,尽量把矛头都指向我,整件事是我指使的,庄驿如实写,你们有补充的也可以。”
一伙弟兄都懵了,江酩花高价雇的他们,平时工作少,钱又给得多,这些人大多是农村里出来的,人都憨厚老实,江酩除了付工资外,还额外花钱安顿他们的家人,因此这帮人对江酩是忠心耿耿的,即是保镖又是兄弟。
如果他们真的签字画押了,那不就是往大哥背后捅刀子吗?
做不来,做不来!
一帮大汉都没动,庄驿直接怀疑江酩是真的烧坏脑子了,他把钢笔一放,不解道:“江先生,你这是做什么?你让我写这个东西,这不是,给你留把柄吗?这些事兄弟们都藏得严严实实的,没人会知道,可一旦写出来就不安全了,万一哪天,这张纸给你的对头拿去了呢?那这不是置你于险地吗?我可干不来这么缺德的事,要出事,兄弟们和你一起扛就是了,哪有让你一个人担所有责任的道理啊?!”
庄驿一向听江酩的话的,这还是头一回拒绝遵从江酩的指令。
江酩看着眼前一群实心眼的兄弟,脑壳疼:“让你写就写,这是你们嫂子要的东西。”
“???”庄驿大惊:“江先生!冒着坐牢的风险谈恋爱我还是头一回听说的!你别,你别糊涂了!”
他自然知道江酩口中的嫂子是谁,在场的人都知道,江酩对纪家的小少爷情根深种,他们也认识纪寻,知道那个失忆的小少爷是个可爱的妙人,跟只小奶猫一样讨人喜欢,可问题是,现在那只小奶猫,恢复了记忆,已然变成了爪子锋利的小狐狸。
江酩被爱冲昏了头脑,居然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讨好一只聪明的狐狸。
这不是犯傻是什么?!
“我还是去找梁医生给您看看脑子吧。”庄驿说着,真要出去找梁维,江酩哭笑不得,及时把人叫住了。
“我让你写,你就写。”江酩靠在办公椅上,轻叹了口气:“这事儿,本来就缺德,本来就不对,小寻要找我算账我也预料到了,今天这一关总是要过的,你们也知道,他身体弱,你们又把这事儿做得不留痕迹,他执意要让我进去关几年,肯定大费周章地去收集证据,不会轻易罢休的,这中间多费工夫啊?万一他累病了怎么办?累病了,我心疼。”他拿过钢笔,重新塞进庄驿手里:“有这张纸,他能省下不少事儿。既然他想要证据,我就给他。所有的罪行我都承认。你们呢,只是拿钱办事的,这些事我一个人认了就完了,你们不会有事,还是过着原来的日子。”
“江先生!”庄驿急得都想打江酩一顿,好把他打醒了!
“怕什么?进去呆个几年而已,我还年轻,经得起折腾。”江酩说:“和我合伙的几个兄弟也都是信得过的,公司交给他们管我也能放心,兰墅这里,有忠叔在,其他地方倒是没关系,但是顶楼的花,要记得每天浇水,温室的温度要控制好,兰花娇弱,稍有不慎,就得出问题。”
一旁默不作声的忠叔颤颤巍巍的应了声是,他是知道江酩的,决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奶球在纪家被两只大狗吓得不轻,所以我上次一起抱回来了,毕竟是我送的东西,我也怕小寻看了烦心,家里有人会养猫吧?”
一群糙汉子摇摇头,这真没人会养。
其中一个举手说:“我老家养猪。”
江酩:“......”
“算了,要不还是给小寻送回去吧。我不知道他恢复记忆后还喜不喜欢我送的小猫,姑且抱过去看看。”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也不知道要进去关多久。”江酩看着庄驿认真地嘱咐道:“你每月,记得带上一捧新鲜的兰花,放到我母亲墓前,她喜欢花,这么多年我每月都会送一捧新鲜的过去,从没断过,只是我要是真进去了,恐怕有心无力了,只能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