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我叫外卖
但两个人全是傲脾气,谁也不跟谁低头,有误会从不解释,最后把耐心消耗殆尽,约出来和平谈分手。那晚杨兴找周成弼喝了一夜大酒,也是周成弼唯一一次见杨兴这孙子喝醉。
冷不丁提起往事,杨兴顺着回忆想了想那人的样子。心里丝毫没想法,既然无缘,我祝君快乐。
“我可没精.虫上脑,我最近和小糖霜聊得可好了,活脱脱一只小奶猫。”周成弼给豆腐脑里加了一勺糖,当甜豆花吃。
杨兴睨他一眼:“别又是你一厢情愿吧?”
“不啊,我这人特别理智,关系规划都理出来了。”周成弼清清嗓子,是来真的,“我就想发展一长期炮友,没别的想法。偏偏你家小师弟乱打岔。”
“你不有固定炮友吗?就你那白月光。”杨兴手里没有油条了,扔过去一个塑料叉子。
“别瞎说啊,本公子现在单身,我俩完了。”周成弼轻飘飘地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这5年就约一个人真算守身如玉。况且他也不乱约啊,我俩的关系非常长期且稳定。”
“那你俩在一起不就得了?”杨兴想起昨夜纪雨石的一脸薄汗,粥也不知道熬没熬好。
周成弼哼一声冷笑。“说过啊,我说咱俩在床上那么合拍干脆交往试试。白月光不愿意,他觉得同意了就得出柜,连住在哪儿都不叫我知道。你说我条件也不差啊,怎么就没人喜欢呢?”
杨兴想了想,挺自然地说:“可能因为咱俩畜生的表现形式不一样,我是下半身,你是上半身。”
“你丫这孙子嘴真毒。”周成弼给他一拳,“聊正经的,店面二选一。一个地理位置不错但租金特别贵,是特别贵那种,除非你每天3000份否则亏一年。”
“肯定第二个啊。”杨兴快刀斩乱麻。
周成弼猜到也没猜到。“这么快就决定了?双鱼座不都优柔寡断吗?你可是两条鱼玩儿命游,真不再想想了?”
“你丫还处女座呢,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贞洁啊?”杨兴特意瞥他下半身,“可能也有过,明年你过生日我送一大蛋糕,缅怀你贞洁逝去的十周年。”
周成弼边笑边欢乐,两年多没听过杨兴说脏话了。小师弟真是个作死的倒霉蛋,进了狼窝还不知道呢。
纪雨石正巧这时候回来,一副屁事儿没有的样子,吹着口哨插着兜,不拿正眼看周成弼。
屁兜里藏着刚买完的药油,在洗手间擦过了。不仔细看不知道,后腰全是血条子,作案凶器究竟是特么什么啊?纪雨石百思不得其解。
捎带手给小祖宗打个电话,才知道昨天那几个都没去学校。杨光这才觉出后怕来,一个劲儿问纪雨石去不去医院。
这不废话吗,对面二、三十个大老爷们儿,蓝底白条不到十个,还都是初出茅庐的高三生,摆明是纯找打的局。纪雨石一边给左肋的淤青上药油一边疼得嘬牙床,高中生的身板儿真受不住这个。
“呦,吃豆腐脑啊。”昨晚没吃多少,现在纪雨石一进来就饿了。
杨兴一把摁住他的手:“刘厨熬粥了,自己去盛一碗喝。”
“师兄,崽崽想吃豆腐脑。”纪雨石才不干,自己又不是真胃疼。
“刘厨,咱那粥好了吗?”杨兴站起来去问,腰上别着找零的腰包,把身材勒得巨好看。
刘国庆端出两碗红枣小米粥来,放了两个陶瓷勺。“你说你问的时候,刚好。拿走喝!”
“诶,谢谢叔!”杨兴着实会演乖这一套,笑起来特别惹人疼。可是端粥回来这一路,纪雨石怎么觉得师兄气儿不顺呢?
笑里藏刀就专门形容这类人的吧!师兄果然是大变态。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吃不成豆腐脑了,小米粥也行,纪雨石小跑着去接,顺带夹了一碟酱豆腐。
“师兄我能再拿根儿油条吗?”纪雨石又问,不想搭理对面姓周的。
周成弼抢一嘴:“不行,你师兄说你必须喝粥。”
“小爷自己买油条行吧?又不吃你一分钱。”纪雨石起身摸兜,自己能赚钱了,腰板子硬,贼硬气。
如果真能养活自己,谈恋爱就不用看家里人脸色,那才叫牛逼带冒烟儿的。
“石头你先坐下。”杨兴盯着他,想把人盯出透视感来,“刚才去药店买什么了?这么半天不回来。”
纪雨石有准备,红李宁兜里有两盒增强胃动力的药。“胃药啊,你吃不吃?还顺带给小光买了两瓶螺旋藻,我以前读高三就吃这个,对睡眠好,安神的。”
“他的营养品我买完了,你老惦记他干嘛。”杨兴才不信他的邪,一锅粥都熬好了就买个胃药?可能吗?
他抓起纪雨石的手,不管不顾先拉过来闻。杨兴穿的也不多,鼻子尖冰凉的,与纪雨石的皮肤碰上一秒,两人都有种微妙的过电感。
“御医,本宫的崽崽是男球还是女球?”仗着洗过好几遍手,纪雨石不怕。
“你身上的药油味儿很重啊,伤在哪儿了?”手上没有,可身上有,杨兴抓着他的腕子不放。纪雨石没想到师兄的鼻子这么好使,慌张着抽胳膊。一个要收,一个不让,俩人拉拉扯扯的,跟大姑娘害羞似的。
这么一闹,坐实了小骗子的把戏。杨兴的气儿不顺感更强烈了,果真又没说实话。
再有,小光睡眠好不好跟你有关系吗?我管你吃管你喝管你住我就睡得好了?
第 25 章、这俩人没救了
纪雨石从小听家里讲兵不厌诈, 出国又摊上一个挚爱甄嬛传的室友, 自然有二手准备。
“这都能闻出来?什么鼻子啊。”纪雨石忍疼一弯腰,撩起了休闲裤的左裤腿。
膝盖上拳头大的一块紫。他挨了打, 身上随便找出一块伤来不难。
“前天晚上喝多了, 在湖边滚了一个跟头。”纪雨石光明正大拿出药酒来, 当面涂开了,“还想瞒着呢, 你整天看不起我又笑话我, 小爷也有自尊心,疼了自己上药药。”
杨兴向来嘴毒, 自己说过什么自然记得, 这会儿赖不掉了, 竟眼神闪躲起来,觉得那显眼的伤是自己闹的。“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摔这么狠不早说。”
“怕你打击我的工作啊。”纪雨石小口喝粥,咽一口,左右胸口一起疼。他从小真没被人这么揍过, 打冰球都穿护具, 刚才挽裤腿那一瞬, 疼得他真想趴下。
“呦,摔得不轻吧?”周成弼看了一片巨大的乌紫,没想能磕这么惨,“你这是来了个托马斯回旋,接立地转身最后双膝落定吧?”
纪雨石把粥勺一撂:“师兄你店里打人用赔钱吗?”
杨兴没说话,直接偏过身去, 隔着纪雨石的身子拿药油,把喝粥的人吓一跳,以为大庭广众之下要搂搂抱抱。师兄你别这样儿,不行,不好,不可以。
黄道益活络油,舒筋活络,跌打止疼,确实是磕碰之后用的。
“今天还去喝啊?”杨兴故意问,看不得他作大死。
“喝啊,好不容易有熟客了,两天不去再叫人抢了。”纪雨石还没走出自己赚钱的斗志高昂,去一趟就有现金的感觉叫他割舍不下。
凭自己本事赚的钱,哪怕只是喝酒扯淡的本事,花起来痛快。还有两个月就春节了,得多赚点儿才行。
周成弼了解杨兴,死鸭子嘴硬,谁也撬不开,除非有人亲自摆好了台阶请他,否则打死这孙子也说不出一句软话。“大兴他每天都喝这么醉啊?行吗?”
哎呦这哥们儿当得真累,不想小师弟出去喝您亲口说啊,非要我搭这一句是吧?
“谁知道,他非要干这一行。”杨兴说得很生硬,好像此人与自己无关。
“再这么摔两次,人可就摔没了啊。”行,继续给您铺台阶,“大兴,你不送送?”
“我送什么啊,他二十好几的人了,酒量深藏不漏,聊一整夜开开心心的,还能自己溜达回来。微信里加了一堆小可爱,人家天天约他喝酒。”杨兴拿着白瓷勺,给小米粥里添上一勺绵白糖。
周成弼长叹一口气,行,送佛送到西,再帮您最后一把。“那你不问问他啊,快到年底了。”
“我才不问呢。”杨兴顺势说,好久没有谁让他这么难上难下,焦躁,又给粥里加糖,“那个什么,年底治安不好,一个人去行吗?用不用,嗯,用不用我送你。”
纪雨石坐得皮肉疼,都没听见他们聊什么。“那必须的,前天晚上真是太黑了,没看清路,完全不用送。”
“听见没有?完全不用我送。”杨兴剥了个鸡蛋,鸡蛋皮上挂着厚厚一层蛋白,剥完差不多就是个鸡蛋黄了。
“真不用送,我喝过的酒比你俩加起来喝的水还多呢。”纪雨石感觉自己演技一流,换别人他不信还能坐得住。浑身拧着疼,早上还轻一些,现在像胸口碎过大石。
周成弼看在眼中,帮不了了。这小师弟有两把刷子,因为杨兴从没往小米粥里加过绵白糖。
再一会儿纪雨石实在坐不住了,旁边的俩人对工作侃侃而谈,房屋成本、硬装软装的,再什么理想地段、店内布局,他一概听不懂。不是没兴趣,是累得恨不得睡过去。
“师兄,要不你们先聊……我回去睡一觉,晚上我还上班呢。”纪雨石含着胸问,头发乱蓬蓬的。
杨兴看着他好一会儿,从这个角度看,脸色差得可怕,眼前虚虚实实全是纪雨石被人劝酒的样子。这时候他突然有些急,希望刚才说的那些话纪雨石多少听进去一些,哪怕一两句。
听不懂的他可以逐字逐句地解释,讲到懂为止。懂了就可以和自己一起开店。可人家不,非要干酒水这一行,非不珍惜健康,非这么可恨地让别人为他操心。
酝酿了半天,杨兴绷着脸问:“你就不能学点儿别的本事?陪酒行业又干不长久。”
万一再摔了呢?直接摔湖里谁能救你?杨兴没说出来。
“什么陪酒行业啊,我算是陪聊。大家都是服务行业,我怎么就低人一等了?”纪雨石一下子不高兴了。
还特别委屈,心里满是伤痕。师兄嫌自己不会赚钱,成,现在找了个能赚的工作,好几千拿到手了。结果居然……居然不表扬一下,还说自己是陪酒的。
好歹表扬一下啊,纪雨石一边往外走一边委屈,自己都强调那么多遍是第一回努力赚钱了,就不能表扬一下啊。表扬一下你杨兴的身价就跌了是不是!
“走了,你们聊,我回去睡了!晚上还得陪酒呢!”纪雨石赌着气说。周成弼看小师弟抬脚出去,接着和杨兴聊,说半天突然醒悟:“艹,你丫听没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