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我叫外卖
“嗯,那你不舒服给我发微信。”杨光悄悄拿出了手机。
发微信……就这智慧能考师兄母校才是奇迹呢。纪雨石中午把忌口全吃了,就差一个海鲜,现在浑身冒虚汗。
“师兄,我热。”他看右边,杨兴一脸的不对劲,好像只要脱了他选的羽绒服就等着一拍两散吧。
杨兴考虑他胃寒。“披着吧,睡着了容易凉。”
“诶诶,行。”纪雨石如临大赦,用羽绒服做了靠垫。什么电影他也不清楚,反正是个特别文艺小众的题材。不一会儿灯光全暗,先是孩童们的欢笑声由远及近,再是悠扬的音乐起。
温暖,黑暗,舒适,又安心。尽管难受得要死,可还没来得及看清女主角的脸,纪雨石的眼皮子就撑不住了。
浑身疼,可以好好睡个觉了……过几天接着去工作,争取得到师兄表扬。
杨兴是从不进电影院的那类人,他喜欢亮堂的开阔视野。一进这种地方,总能闻到那股皮革烧焦的味道,让他频频回头找安全通道。
“你干嘛呢?”再回过头,纪雨石的脑袋靠着小光的右肩。从他弟还未收手的揽肩动作看,不关纪雨石的事。
杨光心里是一股成就感,好像靠这一下他就成熟了。“睡着了,在出租车上你不是让我给他靠吗?”
“那是因为……”因为后排当时只有你一个,杨兴涌起了青葱时期的别扭劲儿,“你好好看电影,甭管他。他有手有脚的,比你还大5岁呢。”
“不管?那他怎么睡啊……”话还没说完,靠在身上的人被另一股引力吸走了,歪向另一边。
没了扶手,杨兴直接扳了纪雨石的后腰,把人生生掰到自己这边来。就这么折腾人竟然没醒,可想而知困成什么样子。
那天喝醉了,小怂包就是这样,含着胸,敲他的胸口要进屋。
纪雨石比小光高,弟弟还没有长过他呢,靠着的时候有些委屈,可在自己这边正合适。人老老实实窝在左怀,从没这么乖过,仰视着杨兴,叫他生出怜香惜玉的想法。盖着厚厚的羽绒服,活像一只冻坏的愤怒小鸟儿,可算找到暖和的落脚处了。
“哥,靠着你行吗?”杨光愣愣地看着,他很晚熟,只看得懂表面。俩人这么亲密……他也想。
杨兴把红帽子往上拉拉,又盖到上次那个半截鼻梁的高度。“你好好看电影,他靠着你你该看不踏实了。哥哥比你大,他靠着我就行。”
“哦,也行,那哥你别动啊,他……他……”他了半天,杨光也没说明白,反正把人交给哥哥挺放心。就是有点儿……羡慕,想赶紧长高,高过纪雨石去。
纪雨石毫不知情,一睡睡到快散场。隐约做了个特不踏实的梦,自己在梦里被扒拉来、扒拉去的。
走出地下电影院已经黑天了。风也很大,三里屯的幺蛾子们仍旧不穿裤子,全光着腿。
杨光看看时间,知道自己该走了。“哥啊,我打车回了啊,你们也早点休息。我回去还得写作业呢。”
杨兴是想留弟弟吃晚饭再走。“这就回家了?”
“嗯。”杨光知道自己只要在,纪雨石就休息不着,就会跟着瞎跑,“还有半年我就考完了,以后……能不能和你住啊?”
和自己住?杨兴头一回说不出话来,微张着嘴直接呛了一口风。“咳……行、行啊,你想和哥哥住……随时都行,算了……还是考完再说吧,这半年最重要。”
“嗯,那我走了啊。”杨光在车上和俩人招手,出租车混进入拥堵的车流。
纪雨石从后头跟上来,倒着走:“舍不得啊?舍不得你留啊,小光挺想和你亲近的。”
“再等半年吧,我现在也没地方住。”杨兴冷得插兜,作为时尚人潮中唯一的两个老实人,应当是这条街目前最暖和的。
纪雨石拎着新衣服上过街天桥:“谢谢师兄啊!今天帮我砍价,以后你教教我,是不是豁出脸皮去就行了?”
“你这意思是我不要脸了对吧?”杨兴帮他拎过来一个,“首先你要有一种我没钱的态度,就你到处冤大头的小德性,砍价太难了。”
“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没钱的态度,真的。”纪雨石往桥下随便一看,一指,“就那车,看见了吗?那车好吧?从前给我都不开!现在小爷已经考虑办公交卡了,真不大头。”
杨兴赶紧顺着往下找,看那车牛逼还是自己的车们牛逼。
“抽烟吗?”突然他放下口袋,磕出一根给纪雨石,顺便瞄他没有棱角的下颚骨。
“都给我了还问?”纪雨石嫌冻手,稍微弯腰咬在齿间,含糊不清地问:“火儿呢?”
还是一根火柴,两个人分。杨兴先点,吸一口再对烟头。风大,纪雨石几乎与他贴了鼻尖。
又疲、又痞、又混蛋,怎么都摁不住。
“今天多谢你啊。”杨兴背向风,冲着望不到头的红色刹车尾灯嘘口寒气。乍看很傲慢,五官轮廓很深。
这样接地气的师兄,纪雨石还未见过呢,一时慌神。“谢什么……不就买个电影票。”
“小光8岁那年,我带着他看电影,结果电影院起火了。”杨兴使劲换气,可鼻子里还有那个烧焦的味道,冲得他头疼,“烟起的特别快,特别快,几秒钟就没能见度了。电影屏幕大吧?亮吧?愣是一丝光都看不着,好多人都摔在台阶上。火这东西真能吃人。”
纪雨石心脏猛地一跳。“死人了啊?”
“死了,有人蓄意放火,还上新闻了。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那时候我才15。”杨兴揉了揉鼻梁,“我抱着他跑出来的,都能感觉出来自己踩了别人的手。那次之后他也不进电影院了。”
“哦……”纪雨石吸了口烟,往人身边凑凑,“这么多年,今天是第一回想看电影啊?”
“不是,两年前也有过一次。小光喜欢超人,突然说想看。我当时正追别人呢,那边也说想看。”杨兴看着纪雨石说,心室像被颤栗的电流穿透,没完没了闹腾,但是暖的,“我就说一起看吧,结果那边不太愿意。我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当得巨失败,你懂我吗?”
纪雨石喘气声都重了,还从杨兴的侧影弧线看出不太自然的秘密。“真不失败,师兄你想多了……”
“好不容易想看场电影,结果因为我没安排好,闹得挺不愉快。”杨兴别过脸,换气吐烟圈,那个弧度更明显了。
“这不怪你,是你追的人太次了,孩子也排斥。”纪雨石盯着弧线看,“有时候啊,这人看着像经典款小王子,指不定什么脾气,有的人看着混不吝的,其实有一颗小王子的纯真心。”
“你夸你自己呢,还是损我追的那人呢?”杨兴把烟夹在手里,话里话外都是横冲直撞的骚动。
“都有吧。”纪雨石吊儿郎当地靠着桥栏。当然是想损你追的那人啊,你特么瞎啊!
“今天是谢谢你了。”杨兴忍不住笑了,为小石头没说出来的后半句,“真谢谢,我当时特怕你一口回绝了。还好你够聪明,真的是……”
纪雨石发誓是自己的胳膊先动的手,等回过神来,已经抱住了杨兴。
“你发什么骚呢?”杨兴脑子里炸开了似的,全是闪电。闪电勾勒出一张尖尖的小脸,是纪雨石。
“我……我看你刚才那样儿,特可怜,给你个安慰,抱一抱。”纪雨石想松手,但身体不听使唤,“师兄你别难过,你是个特牛逼的哥哥,我要是有你这样的亲哥,我就近亲结婚。”
“还好你没有,不然你家真遭殃。”杨兴开始躲了一下,差些站不稳,这会儿觉得……抱着还不错,他开玩笑:“抱你一次多少钱啊?”
这是杨兴第一回主动提及小鸭子的过去,怀着一点卑鄙的、俗不可耐的心意,比电影还狗血。用自己什么都没有的现在跟过去的金主爸爸叫板,其实很没意思,但他这一刻偏偏忍不住。
纪雨石烟没了,直接把杨兴嘴里的拿过来吸。“50吧。”吸完便朝那不自然的弧度下手了,比杨兴叮他的力气还轻,去摸那笔直的山根。
“师兄你这儿断过吧?”纪雨石问。
“眼神挺尖啊。”杨兴感觉自己彻底俗了,像炫耀勋章,“差点儿没接过来。”
“为妞儿打架还是为……男朋友?”纪雨石又问,怪师兄太过好看。
杨兴却告诉他:“为了我弟,刚上大学那年。”
纪雨石抿着嘴笑,叼着烟的侧脸心花怒放。
“2200块钱除50多少?”杨兴回味着他偏头吸烟的样子。
“44,老板想抱44个是吧?行。”纪雨石松开了手,赶紧用玩笑打岔。手心里全特么是汗,全特么是汗。
同一时刻,运用纯熟吻技把小奶猫亲到缺氧的周成弼猛将两人分开,车窗上盖着一层暧昧的水雾。任谁走过去都能猜到车里的人在做什么。
“你说什么?”周成弼的一只手还在人家毛衣里,懵了,“你处男?”
作者有话要说:
有淤青伤忌烟酒,皮下出血会加重,大家别急,师兄再过一周就发现了。现在这俩人全懂对面的意思,没在装糊涂。
周成弼:我约炮从来不惹小处男……真香!
第 31 章、师兄你刺掉了
唐双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 差不多半个脸藏进领口, 脑袋微不可查地点点。“嗯。”
刚刚在电影院里被亲得七荤八素,他没想周先生是来真的, 一上车就……
周成弼彻底当机, 赶紧把手抽出来。“你他妈没约过啊?”
“你第一个。”唐双恨不得把领子全拉上来, 整张脸藏起来。
“那你……”周成弼从巨大的惊愕中复苏,虽然自家小兄弟很难耐, 可他是个有约炮精神的大色逼, “那你这么坦荡的,我还以为你是老手了呢。敢情您没约过啊?小处男啊?”
唐双自己整整衣服, 才发觉牛仔裤的拉链都开了。周先生动作好快……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手。“我不小的, 今年虚岁24的。”
周成弼的心脏还是漏拍了一秒。“你真挺逗的, 但是我这人底线,从来不碰小处男。”
“为什么?”外面夜幕降临,唐双突然对周先生有些好奇。一天接触下来,好像和想象中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