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我叫外卖
“再有,我解释了你信吗?”纪雨石的头更低了,有些自暴自弃。他很少深谋远虑,他就是个救急型的人格。
“我信啊!你倒是说啊!”杨兴气得头皮发麻,压不住的火腾一下蹿上来。只听咣一声,纪雨石把门撞得震响,直接跑了。
“艹!”杨兴恶狠狠地摔了烟,想把这颗石头拍碎了揉成粉末。他最恨别人不解释,200分钟的心理准备不是白做的,只要纪雨石说一句,认个错,他杨兴就能当这件事过了。
都这么多年了,没有什么不能过的。
“喵呜……喵呜……”小白雪在床底下,是吓坏了的声音,背脊竖起一条细长的毛。杨兴半天没动,他得缓缓,把地上的小星星都捡起来,全塞回心里,一颗都不能少了。
“来,爸爸抱抱。”半天他才哈下腰,把猫从床下抱了出来,“不怕,不怕啊,又当着你吵架了……不怕啊。”
不知过了多久兜里的手机一震,是唐双。
[唐双:纪少又来了,一坐下就开酒,要不要劝劝?]
杨兴闭上眼睛整理思绪,整理不出来就睁眼看白墙。是吧,纪雨石这个人真不是东西,认就认吧,你跑什么啊?你几岁了?你怎么老跟小孩儿似的?
唐双焦急地等着回复,从没见过纪少喝这么凶。别人来搭话来开酒,他一概全接了。等了好半天才收到回复,杨兴问喝得多么。
多,特别多,晚上肯定回不去的。唐双偷偷打字,还没打完又收到一条。
[杨兴先生:他喝完了你告诉我,我去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小可爱问石头和柔柔的关系,是种对大姐姐的依赖。石头是小巨婴,天生受兄长型人格吸引,所以青春期才会黏着梁忞柔柔,这两个惯着他的人。
没喜欢过柔柔,孩子更不可能是石头的,他只是想保护她,不惜任何代价。
也不爱替自己辩解,换别人可能就放弃他了,但杨兴比他成熟(兄长型典型人格),一码事归一码,你吵你的,我该接还是接你去。
明天伤势会发现的,嘤!
第 41 章、我跟你丫没完
纪雨石兀自灌酒, 灌到一半发觉身边多了个人, 正盯着他看。
“艹,你丫来……来干嘛?”甩了下脑袋, 他看清了这人的脸, 有些想跑。感觉像爸妈没时间接自己下幼儿园, 找了个同事来。
周成弼吹了个口哨,穿一身西装。“我真不愿意来呢, 大老远跑这一趟图什么啊。”
杨兴那孙子打电话都没把周成弼叫过来, 倒是唐双的一个微信把人成功召唤了。没办法,小奶猫第一回主动给他发微信, 叫他来郎桥喝酒, 现在周成弼不动声色地看小双为别人服务, 感觉有点儿亏了。
纪雨石已经喝完两摊,看谁都摇摇晃晃。“你赶紧滚、滚啊。”
“我敢滚吗?”唐双在那边看着他,周成弼猜肯定是小双担心纪雨石喝多了,杨兴一个人弄不回去。
所以……自己在小双心里就是个交通工具啊?周成弼感觉更亏了, 那边正好调完一杯, 赶紧叫小酒保过来服务。
“双双, 我要点酒。”周成弼托着腮说,“要你亲手调的哦。”
唐双还是后悔叫周先生来了,可偌大北京城里自己就认识他一个算有情分的人,刚刚也不知怎么了,一着急就找了他。
“周先生想点什么?”他规规矩矩地站在吧台里,不装陌生人了。凌晨为自己来一趟, 他心里有些感动。
炮友能做到这个程度,是不是因为……周先生还是不错的。再说……还没发生过什么,周先生说他随叫随到,还真是说到做到了。
“随你,要耍得特别漂亮哦,再加很多爱心进去。”周成弼特意强调,好显得自己是唐双最与众不同的客人,反正纪雨石已经喝趴下了。
“没有、没有加爱心的。”唐双在狭窄的吧台空间里找调味酒,一不下心就撞了个杯子,“周先生您不要盯着我看,我调好给您送过去……”
周成弼近乎炙热地看他,这下是个人都能觉出俩人不一般了。“怎么,还不好意思叫我看啊?”
“我才没有!”唐双胡乱挑选着果味酒,整个人羞炸掉了,“工作场所里,我们不是……我们不是……”
“好好好,你忙你的,我盯着他。”周成弼有自己的逗猫原则,一下不能闹太凶,不然真急了。唐双这才定住了神,赶紧弄这一杯要命的鸡尾酒。
就是这小师弟到底怎么了啊,把自己灌一烂醉。莫非又和杨兴那孙子吵架了?周成弼见识过杨公子谈恋爱,这人就没有低头服软的时候,道歉送礼都可以,哄人是不可能的,更别说他那份直冲云霄的傲气了。唉,想着周成弼抬手扶了纪雨石一把,省得他滑下去。
杨兴在床上躺着,一直睁着眼睛看白色的天花板。小白雪从他的左臂弯睡到右臂弯,他却一分钟都没睡着。
所有的乱,绕成心口的乱麻,根本就拆不开。这小骗子,一句话都不带解释就跑了。杨兴最憎恨别人不和他解释清楚,又想不通他跑什么啊。
周成弼在郎桥,唐双也在,两个人看着他。杨兴皱起眉头,咬咬牙拿起来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又放下了。
他的傲气不允许他打这个电话。
功德林的素菜闻名京城,今晚却无人问津。杨兴恨恨地想,这小骗子说想吃素菜,自己买回来了又一口不动,果然不能相信。
唐双的电话刚过三点半才来,铃声滑开了深夜的宁静,把小白雪吓了一跳,直接喵呜一声。
“喂,怎么了!”杨兴窝着脖子接。
唐双的声音很急,带着十足歉意。“纪少半分钟前跑掉了!周先生要送他回去,可他说什么都不干,差些又打起来。杨先生我对不住……”
“我知道了,你接着忙吧。我去半路迎他。”杨兴边说边坐起来找衣服。这种事能怪谁,纪雨石那个脾气他最清楚了,本身就不喜欢周成弼,能让他送才怪。
将衣服飞快穿好,杨兴不由自主地烧了一壶开水。等全收拾完,他犹豫了一瞬,转身抄起纪雨石的红羽绒服。路上静得近乎诡异,来不及化掉的雪水在低洼处冻成一层冰,鼻子呼出来的白气仿佛能结霜。这么冷的晚上,杨兴像个别有用心的人,羽绒服抱怀里,希望穿的时候不会太凉。
真是小孩儿,一口饭不吃,连衣服都不要了就跑。
出了胡同是平安大道,杨兴走到接他的老地方,半只脚踩在路牙子上,鞋尖时不时点着柏油地。过了这条马路就是酒吧街,冻得人连烟都不想抽。
马路偶尔有车呼啸而过,见路边有人,老远就开始鸣笛。杨兴只是拿鞋尖点地面,还真没有过马路的意思。
过了这条大道算什么啊?纪雨石一生气就跑,这算第二次,凭什么又是自己哄?杨兴脸上是冰凉的,抬眼是吹过三天大风的夜空,亮着凌乱一片的星星。
过去还是不过去?这是个问题。杨兴抬起腿,试着踩下一步,可还没落地又收过来。人是自己跑的,酒是他自己灌的,现在亲自来接,没必要那么殷勤。
找了不下十个理由,杨兴纹丝不动。做到这一步,可以了,他的傲气只允许他走到这里。
这时再看手机,已经过去半小时,快出现了吧?杨兴进行了一波自我嘲讽,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等人来接的人。
又过十分钟,对面静如死水。杨兴厌烦地抽出一根烟来,开始找理由不过去。大概是纪雨石喝得太多,走路慢了些。
再过十分钟,起风了,像故意将对面掩杀。杨兴已经抽完一支,有些立不住了。该到了吧?40分钟,从郎桥到平安大道怎么也该磨蹭到了。但对面没有踉跄的脚步声,连个人影儿都不见着。
再等等。杨兴单手滑亮了火柴,把烟点上的刹那他想,等这一支抽完,再考虑要不要过去。吸了一口烟,那边静得让人心不安,杨兴突然间不喜欢这种安静了,他希望那边是喧闹的,歌舞升平的,明亮的。不要像这样,黑洞洞。
刚抽一口的烟掉在地上,杨兴终于把腿迈出去。他等不了了。
唐双的脸上满是愧疚,亲手拿冰块给周成弼降温:“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纪少会打你。”
周成弼眉骨肿起一块红来,样子还是很风流:“没事儿,周先生从不和醉鬼计较。就是真他妈疼,小双双还不给点儿补偿?”
刚刚郎桥里一阵混乱,纪雨石一拳挥向周成弼,打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老板赶紧让唐双带客人去换衣间醒酒,酒吧就怕这种事,打起来今晚的生意全完蛋。
唐双唰地红了脸:“你这里还疼吗?”
“疼啊,多亏今天没戴眼镜,不然我就瞎了。”周成弼见过唐双不穿衣服,看他穿这么保守就想干点儿什么,无赖地歪过去等亲。
换衣间可没有监控,此时不亲更待何时。
“那……嗯。”唐双心虚地看向门扶手,很大方的,不扭捏了。周先生是为自己一个微信来的,好端端挨了打,还和老板解释不关员工的事。反正已经是炮友了,那就亲吧。
唐双缩了缩脖子,鼓足勇气真亲了一个。
“诶,这下就不疼了。”周成弼演技不真,疼得眼角抽动着,怕是明天要变海盗眼了。挨一拳头换美人垂怜,这波不亏。俩人静静地酝酿,发酵着因为挨了一拳而生出的粉红泡泡,结果电话铃声吓得唐双一个哆嗦。
“干嘛啊大兴?我叫你小师弟给打……”
“成弼你帮我!帮我一回!快点儿!”那边是一阵忙乱慌张的呼吸声。
周成弼顿时白了脸,杨兴可没求过谁帮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在哪儿呢!”
杨兴正弓着背,怀里抱着他买给纪雨石的红羽绒服,里面裹着一个人。“在湖边!成弼你帮我一回,快!送石头去医院!”
说完杨兴就噎了,只剩呼呼的喘气声。
湖边只剩这两个人,很好找。周成弼逆行停在平安大道上,开了紧急双闪,连车都没来得及锁。他、唐双一起帮杨兴抬纪雨石上车,然后一脚油门朝医院飞驰。
唐双在副驾驶傻坐着,明显是脑子停转了。纪少怎么会……怎么会出事了?是喝醉了?怪自己,要是自己冲出去送他……
“系安全带啊!”周成弼提醒他,再眯着打肿的眼睛看后视镜。
那俩人,真没救了。
“石头?石头?醒醒啊……醒醒!你别吓师兄,咱们马上到医院了。”杨兴一声一声叫他,恨透了纪雨石,恨他永远都摁不住,瞎跑。现在这人安安静静躺在怀里,依赖的样子叫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