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我男朋友
他迷了,尝试着小声冲眼前的人又唤了一声:“……方祈?”
方祈听着他的公鸭嗓子就火大, 实力冷脸,从口袋里将手机屏幕怼到了陶免脸前:“这几条消息是你自己发的吧,没人拿刀逼着你吧。”
陶免先是眯着自己酸涩的眼凑过去辨认了一番。
-记得多穿点, 别感冒了。
-知道了知道了, 没事的。
是自己和方祈的聊天记录没错。
但听方祈这个神奇的说话语气,陶免运行滞缓的脑子有点停转了,陌生又熟悉是怎么回事……
“你感冒了还是你爸告诉我的, 他让我先回来。”方祈脸色不渝, 天知道陶永杰给他发微信说这事的时候,自己还把两人这段聊天记录截过去了。
他刚刚质问的话,可不就是陶永杰嘲讽的原话吗。
陶免干笑两声, 肯定是上次他妈打电话来发现他感冒告诉他爸的:“敢情你俩关系这么好呢,他还跟你沟通这个啊,哈哈哈……”
“感冒多久了。”方祈根本不接他的茬,就站在床边冷漠的盯着他。
陶免感觉氛围不太对,隐隐有家暴现场趋势。
赶紧笑脸相迎, 企图萌混过关:“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得是有……得是有七……啊啾——十日有余了。”
这一个喷嚏把陶免鼻孔里塞着的卫生纸给喷到了方祈身上。
方祈的脸顿时又黑了一大半,吓得陶免大气不敢出,一边抽纸给自己擦鼻涕,一边讪讪伸手去拿砸到他衣服上弹下来的那坨鼻涕纸。
眼前人斜斜的歪在床褥上,身上盖一半,枕在脑袋底下枕一半。
笔记本耷拉在腿上,手边抱着抽纸,垃圾桶就在床边,里面堆起来的白色纸团数量相当可观,陶免那鼻子都被蹭起皮了,红彤彤的。
见方祈始终不说话,脸黑的跟门神一样杵在他床边,陶免主动转移话题道:“北京那边没事了吗,爷爷呢,新官上任不用交接一下啥……”
“我交接也是跟你爸交接。”方祈这次完全不给面子,“都十天了,我完全不知道。”
陶免望了望顶上的床板,挠着脑袋喃喃道:“我看你忙啊……”
这句话声音本来就小,再被公鸭嗓子一支配,算是彻底难得听得清了。
“是,怪我。”方祈点头如是道。
把陶免又是吓得够呛,这人怎么回一趟北京,说话口气跟变了个人儿似的:“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方祈千百年都难得不依不饶一次。
陶免见他这次是真不打算放过自己,准备跟自己死磕到底了,立马转换方针,把身上的笔记本往边上一推就歪进了被子里。
将被窝死死的裹在自己身上,只露了一个鼻子在外面,开始委屈巴巴的睁眼说瞎话:“你把我床帘放下来吧,风吹的我脑袋疼,噢晕了晕了,不行了不行了……”
这宿舍门窗紧闭,有个屁的风。
谁知方祈凝视了他一会儿,竟还真把他床帘放下了。
本意是想方祈体恤体恤他,给他来个爱的抱抱或者亲亲就完事的陶免登时就傻眼了,躺在被窝里起来也不是,继续嚷嚷也不是。
方祈放下床帘便转身在他杂乱的书桌上看到了药盒,拿起来晃了晃,一盒消炎药,一盒感冒药全都吃空了。
他仔细看过药物的种类后便将药盒帮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陶免在床上只听两声闷响,还没来得及探出脑袋看就紧接着听见了方祈远去的脚步声,伴着宿舍门合上的一声“砰”,陶免彻底傻了。
完了完了,这回是真的玩脱了,方祈得是真生气了。
他愣愣的平躺在枕头上不敢动弹,稍一偏头,鼻涕就要流出来。
陶免觉得自己很冤枉,往常感冒跟闹着玩似的,不出两三天就好的透透的,偏偏这次死都好不了不说,还把他折磨的够呛,老弱病残一样困在床上。
医务室也都是一群庸医,开的都什么垃圾药,根本吃不好。
陶免躺在床上自艾自怜,怜着怜着就眯着了,等他再恢复意识,还是被人从门槛上拿钥匙的声音吵醒的。
他觉得方祈肯定不会这么扔着他不管,多半是出去给他买药又回来了。
所以陶免决定先声夺人,再次卖惨:“我以为我一下下就能好,也没想到会拖这……”
说到一半陶免忽然停住了,因为他听见进门的,不只一个人。
“小宋?”他迟疑道。
宋牧清手里还拎着他的饭:“本来是不想回来的,结果方祈都把电话打到我那儿去了,问你是不是感冒了,就想着回来给你通个风,报个信。”
“但看你这情况,方祈应该是已经来过了?”这是靳阳欠抽的声音,他轻笑道,“看来我们俩还是没赶上家暴现场。”
陶免:“……”
“所以他是站在我们宿舍楼底下给我打的电话吗,动作这么快。”宋牧清将食堂打包来的盒饭放到了陶免桌上,“还好我说了实话,不然打脸来的太快。”
“他人呢?生气把你扔这儿了?”靳阳显然更知道陶免的痛点在哪,“明天考试了,你中外电影史背完了吗。”
前面半句话还能忍,说中外电影史就非常不可原谅了。
陶免瞬间猛锤床板:“……闭嘴!!!你给我滚出去!330不欢迎你!!!”
结果靳阳还笑着对身边的宋牧清道:“这小公鸭嗓子刚嗷嗷的啥,一句没听清。”
“哈哈哈哈哈哈哈!”宋牧清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笑的不行。
陶·公鸭·免:“……”
等陶免好不容易拖着残破的身体从床上爬下来,连筷子都没拿稳,330的宿舍大门就再次被打开了。
方祈拎着一兜子药重新出现在了陶免面前。
宋牧清和靳阳端着盒饭主动冲他打招呼。
陶免一见着方祈另一只手里拎着的塑料袋,立马把拆开的筷子藏进盒饭袋子里。
两手一推,将宋牧清给自己带的盒饭推到了大奎桌上,笑意盎然的仰头望方祈,乖巧道:“方总您真是我的神奇宝贝,没有你我可能就饿死在宿舍了吧。”
最后那个“吧”说的尤其做作。
宋牧清、靳阳:“……”
“哎方总,你多吃点肉,还等着你继续用力疼我的。”
宋牧清、靳阳:“……”
“渴不渴?真是个小可怜,从北京来的一路上都喝不上一口水吧,我给你倒水。”
宋牧清、靳阳:“……”
就是西天取经也能讨到一口水吧。
“我给捏捏肩?捶捶腿?刚下飞机累了吧。”
宋牧清、靳阳终于强忍着不适咽下了最后一口盒饭,齐齐起身。
宋牧清迅速将两人的盒饭收拾好:“方哥,我们先去图书馆了。”
“他明天的中外电影史就交给你了。”靳阳哪壶不开提哪壶,笑吟吟道。
看着眼前沉默吃饭的方祈,陶免只觉空气突然就安静了。
小媳妇似的端着他的豪华版盒饭往方祈身边挤了挤:“别气了呗,你每次生气我都词穷,哄不好你啊根本就。”
“你看我原来根本没怎么哄过人,一点经验都没有,你要我怎么办嘛。”陶免说着,还用手指在方祈大腿根上不轻不重的打着圈圈,他能感受出自己触碰上去那一瞬方祈肌肉的紧张,“肉偿吧,我现在又不是一只健康的小公鸭,肉偿都没法肉偿,贼可怜啊。”
方祈一把捉住了陶免不老实乱作妖的手,脸上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异常认真的盯着他道:“那就别惹我生气。”
陶永杰告诉他陶免感冒了的时候,比起嘲讽陶免,更多的还是嘲讽他。
“我们老陶家要你有什么用,又不能生崽儿,也就能管管那小畜生时不时的头疼脑热,结果你就是连这都管不好。”
问题是人老丈人也没有不讲理瞎说,不仅句句在理,还说的全是方祈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他才更恼火。
陶免自知理亏,见方祈终于说话,赶紧小鸡啄米跟上。
上次方祈生气也是因为自己抱着侥幸心理没有坦白从宽,结果被现场抓包。
所以人呐,还是得活的坦诚一点,娇气一点,自己一个人默默隐忍对谁都不好。
以上是陶免得出的结论。
然后被老丈人赶回来的方祈,就伺候了自家野生的小娇花整整一个下午。
搞得陶免几度崩溃,就差抓着他的衣领摇了:“你就没事了?搁这儿守着我干吗?”
“我现在有没有事,你爸说了算。”方祈狐疑的看着他,“你不高兴我在?”
陶免抓狂:“不是,你自己想想,美色当前,谁还想搞学习???”
但方祈不这么认为:“这样背下来的东西才是真的背下来了,忘不掉。”
陶免:“……”
于是陶免就在这个虽然奇怪,却被一次次考试证实的理论下,跟方祈共渡了整个期末周。
陶免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小情侣们都喜欢腻歪在一起搞学习了。
一月底,陶免最后一门考试一结束,两人就飞了北京。
在飞机上,两人终于针对年三十在谁家过这件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作者有话要说: 陶永杰:这个问题有讨论的必要?
方妈妈:还是有的。
☆、第 120 章
陶免早被方祈亲自买来的药从被公鸭支配的恐惧中拖出来了。
说是医务室只把他当普通热感冒, 其实陶免是病毒性感冒, 吃错了药自然好不了。
对比起来,方祈给他买的抗病毒口服液简直一滴见效,刚喝了一天陶免就觉得自己又生龙活虎了。
让此刻和他并排坐在飞机上的方祈后悔不已。
“明明我老早就提出来了!”陶免和他爸一样, 对年三十相当之执着。
方祈按着自己的额角,被陶免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本来也不是多大个事, 只怪那天自己母上在餐桌上当着诸多亲戚的面立下了flag,要是到时自己不带着陶免出现在方家, 实在说不过去。
但他不说话,陶免也不依。
就死劲用膝盖撞他的腿,脸上写满了不快:“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 就是虽然你反驳不了我, 但年三十就是不在我家过呗,是这意思吧。”
吵架确实不是方祈的擅长。
他心想你都自问自答帮我说的这么明白了,还要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