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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失守

作者:斑衣白骨 时间:2020-11-02 03:01:16 标签:悬疑 刑侦

  邢朗皱眉:“都已经失踪八天了,怎么会没有人报案。”
  “或许死者是独居?”
  “那也应该有朋友和同事。”
  暂时放下这个问题,邢朗又看向秦放问道:“你刚才说尸体身上有一处鉴定不了器具的外伤?”
  秦放道:“我只能描述伤口的特性,两名死者身上唯一相同的伤痕就是这道长度相等,间距相等,却不等高的四道擦伤。”
  “四道?”
  魏恒忽然插嘴。
  秦放看向他:“是的,四道,长度都在3.4厘米左右,间距都在0.8厘米左右。除此之外还发现一号死者的左腿,耻骨到胫骨部位都有严重的浮肿。”
  “不是腐败气肿吗?”
  秦放肯定道:“不,是水肿。”
  水肿?
  魏恒忽然皱了皱眉,垂下眸子静思了片刻,然后问:“一号死者肠胃中有食糜吗?”
  秦放道:“我已经做过检测,食糜中只有一些花生米,和方便面。”
  魏恒和秦放一问一答之时,不知不觉就吸引了在座所有参会人员的留神倾听。似乎他们的对话中就夹藏着关于这起恶劣的杀人碎尸案的真相,魏恒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中被无限放大。
  身处目光中心,魏恒装作不经意间扫视一周桌面上盯着他看的十几双眼睛。他并没有在这些刑警们的眼神中看到几分期待和信任,他们留神听自己说话,只是在表达对陌生人的审视和好奇。包括那位领他进警局的沈青岚。
  秦放一收声,桌面上的尴尬就暴露的很明显。人人都盯着魏恒,却不是期待的目光,而是类似于买票进剧院观看演出的观众,脸上带着对小剧团丝毫不期待,随遇而安的冷漠。
  打破这种尴尬局面的是邢朗,邢朗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个细薄的铁皮盒,盒子只有二分之一手掌大小。铁皮盒被邢朗夹在中指、食指和无名指之间,像转笔一样转来转去。
  在铁皮盒在邢朗手背上绕了十几圈后,邢朗忽然伸出拇指像弹硬币似的把铁皮盒向上弹起,铁皮盒翻转几圈后‘啪’的一声稳稳落在他手心。
  会议室太安静,邢朗转动盒子的声音就被无限扩大。魏恒不得不被邢朗分去了注意力,微微侧眸看向邢朗,就见邢朗抬手接住那只铁皮盒,然后挑起唇角笑了一下,说:“怎么?魏老师的花容月貌把你们都看傻了?”
  他说出这句话,众人才掩饰性的调整了一下坐姿,顺势从魏恒脸上收去目光。
  邢朗往后仰倒进椅背,转头看着魏恒道:“说两句吧,魏老师。”
  魏恒稍一沉吟,将要开口时,身后的窗户忽然被风吹开,一道雨丝夹着风不偏不倚的吹在他的后颈,让他条件反射似的缩紧了脖子。
  邢朗见状,从椅子里站起身去关窗户,然后顺势倚在窗台上,抱着胳膊对沈青岚说:“小岚,你帮我把外套拿到楼上烘干。”
  沈青岚什么都没说,端起自己的茶杯出去了。
  不用邢朗催第二遍,魏恒按着桌边连人带椅子往斜后方退了十几公分,看着贴满血腥照片的白板道:“凶手应该是一个女人。”
  话音还没落地,所有人又齐刷刷的看向他。
  邢朗也有些意外,他只是让魏恒再次发挥他那‘一点点’的法医知识和‘一点点’的生物知识给出一些秦放没有点到的痕迹线索。没想到魏恒直接开始对凶手进行推测。
  会议室又恢复了刚才那份诡异的安静,这一次依然是邢朗打破沉默,道:“接着说。”
  魏恒搭在桌面上的右手轻轻的抬了抬,食指以某种缓慢的节奏轻轻的磕着桌面,声线清冷且清晰道:“秦主任说的那道擦痕,应该是一道女人的指甲留下的抓痕。就是除去大拇指外,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上的指甲留下的一道抓痕。大家看照片,四道伤痕从左至右的高度依次下降,其中第一道和第二道伤痕最深,第三道和第四道依次变浅,符合人体发力时,由于四根手指长短不一,施力点也有强有弱,而长度和间距相等的特点。”
  一位女警不禁看了一眼自己没有留指甲的右手,暗暗点头。
  魏恒余光瞥到了女警的小动作,佯装没有看到,接着说:“女性和男性的犯罪概率虽然不均等,但是在‘情杀’为前提的驱动下,他们的犯罪概率是均等的。而女性犯罪人多是选择非体力的犯罪方式,比如通过下毒。按照数据统计法分析,下毒谋杀是最高等的谋杀方式,很少出现在渴望使用暴力征服受害者的男性犯罪人身上。”
  秦放问:“你认为这两名死者死于情杀?因为他们被割掉了生|殖|器?”
  紧接着,陆明宇也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两名死者不仅仅被下毒,他们还被肢解。这也符合你说的‘女性非暴力犯罪人’的说法吗?”
  魏恒看了他们一眼,不紧不慢道:“这两个问题关系到犯罪人的刨绘,待会儿我会回答你们。现在先弄清楚两名死者的身份。”
  邢朗倚在窗前,以全局视角把办公室所有人的表现都尽收眼底。邢朗看着魏恒虽然平静,但掩饰不住自信的侧脸,思想忽然跑偏。他想起在办公室第一眼见到魏恒,这个人竭力掩藏自己,削弱存在感的那一幕。此时此刻,邢朗觉得魏恒彻底的失败了,因为他的光芒万丈,无论怎么掩饰都掩盖不了。
  像是在考他,邢朗道:“死者身份”。
  魏恒忽然站起身,拿起雨伞拄在身侧走到窗前,停在邢朗身边。
  魏恒低着头,目光穿过窗户玻璃,落在警局门口。
  邢朗侧过身,循着他的目光向下一看,看到警局门口,一位穿着雨衣打着伞,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趴在门卫室窗口,神色激动,指手画脚的对门卫说些什么。
  邢朗也认出了这个老太太,老太太隔三差五就来报案,不依不饶的在警局门口堵了有一个多月,要求他们去火车西站清理那些揽客卖|淫的女人。性|交易就像苔藓,隐藏在城市每一个避人耳目的角落里,虽然不见天日,但是疯狂生长。谁都无法遏止。
  忽然,邢朗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目光一亮,抬眸看着魏恒道:“火车站?”
  魏恒点头,目光依旧平静的看着站在警局门口和门卫周旋的老太太,道:“一名死者下肢的水肿只出现在耻骨到胫骨部位,而且他肠胃中的食糜是花生米和方便面,符合在火车上坐久了造成腿部水肿,和吃随身携带的食物的推测。按照秦主任给出的死亡时间,死者身上那道创源红肿应该是在下车时遭受拥挤的人流推搡留下,留下伤痕的时间和死亡时间前后只有一个小时。那死者就是从九月二十二号晚上八点之前,旅途时间超过四个小时以上,在芜津市停靠过,或以芜津市为终点站的列车上下车,一个小时后,被杀害。”
  邢朗边听他说,边回头给一位技术队警员使了个眼色,技术队警员已经开始搜索列车时刻表。
  “为什么是四个小时?”
  邢朗问。
  站在窗边,窗户上湿冷的寒气袭人。魏恒拢紧了风衣领口,道:“因为在火车上四个小时以下不会大量饮水,就算饮水,时间过短也造不成水肿。”
  邢朗笑:“这也是从你的‘数据统计法’中分析出来的?”
  魏恒看向他,也笑:“不,个人经验,加社会观察。”
  邢朗点点头,又问:“你刚才说的女性凶手心理刨绘,现在能说说吗?”
  魏恒稍一沉默,转身靠在窗台上,微微垂下眸子,颔首道:“可以了。”
  邢朗看着他,抬手冲着陆明宇打了个响指。
  陆明宇会意,拿起笔准备记录。
  魏恒的眼神逐渐抛散在空气中,神态专注的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又像在描述脑海中的某个场景,道:“女性,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165到170。有一份固定的工作,但社会地位不高,从事财务类的工作概率很大。长发,注重保养,皮肤教白,善于和男人打交道,长得比较漂亮。独居,租着一间不起眼的两居室,如果结过婚,现在也离了。她混迹在火车站附近街道的卖|淫|女性当中,但不是妓|女。”
  说着,他眼中涣散的神光迅速聚拢,像一盏在夜间亮起的灯光般投向了方才向他提问的秦放和陆明宇,回答他们方才提出的疑问:“从火车站下来的男人和她素不相识,所以排除了情杀。从她割掉男性的生|殖|器这一行为来看,她憎恨男人。她应该遭受过家暴,性|侵等伤害,加害者或许是她以前的情人,丈夫,或者是父亲,总之是男人。而她在杀人后把尸体分解,应该只是为了容易抛尸,从而佐证了她没有帮手,只身作案。”
  邢朗托着左臂手肘,伸出左手食指点了点太阳穴,勉强跟上魏恒的思路:“既然她并不认识死者,难道是随即狩猎吗?”
  魏恒歇了口气,道:“没错,她挑选受害人有一定的随机性,一般选择年轻,瘦小,且独身的男性下手。这两名死者应该是来芜津打工,或者是来投亲访友的,总之人生地不熟,所以容易被诱骗,并且失踪后也没有人报案。就算死者的亲人报案,也报不到芜津。凶手应该是以提供住宿或者性|交易的理由引诱他们,既然两名死者都服用了氰|化|物,说明死者都被带入了一个相对比较封闭的空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喝下了凶手给他们的掺有氰|化|物的溶液。小旅馆的可能性很低,最有可能的是在凶手的‘家’里,也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作案的地方。这个地方不会离火车站很远,也不会很近,嗯.......给我一份火车站周边地图,要详细一点的。”
  邢朗看向桌边参会的警员:“快。”
  技术队的一名警察出去不久就拿回来一份地图,摆在了魏恒方才坐的位置上。
  魏恒来到桌边,双手撑着桌面弯下腰,先细细的看了一遍地形图,然后拿起尺子和笔作图似的规规整整的画了个扇形。
  邢朗走到他身边:“别光闷声干活儿,说两句。”
  魏恒边丈量图上的比例边说:“从犯罪心理学角度分析,作案人选择作案地点时一般会考虑三点;一,对行凶处的地形要熟悉。二,避开熟人。三,不能离居住地太远,也不易太近,方便逃离作案现场。那么火车站和作案现场就会出现一条真空地带,跨过真空地带,边缘地区就是凶手把受害者引诱去的作案地点。再加上凶手利用垃圾车运输尸块这条线索,可以进一步圈定在大型的垃圾集装箱周围,缩短地理画像的误差,那么行凶处应该就在......”
  忽然,魏恒手中的笔尖停了一瞬,然后在扇形边缘着重勾出两个椭圆,末了用笔尖点了点,道:“这里。”
  邢朗凑近一看,发现他把有效范围勾在了火车站东面的一片自建房周围:“......你刚才说行凶处,凶手没有可能把受害人带回自己家吗?”
  魏恒放下笔,捏着自己的手指,略有所思道:“不会,这个女人头脑清晰,有条理。如果她把受害者带回家,极有可能制造‘目击者’。我认为她应该租了一个房子用来行凶,就在火车站附近。而她自己的住处,应该远离火车站,所以她应该有辆车。”
  不知不觉间,邢朗已经完全信任他,立刻追问道:“什么车?”
  魏恒垂下眸子,眼神再次散开,双手揣在风衣口袋里,道:“手排挡,白色的,市价在十万以下,常见的国产车。车里很干净,没有装饰物,定期做保养,日常上班不会开,只有作案时才会使用。”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鸣,雨声更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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