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哏儿

作者:南北逐风 时间:2020-11-02 03:19:29 标签:欢脱

“那你是不是不打算演了?”叶菱问道。
“如果很自私地想,我确实不想演。”谢霜辰说,“但是这不是我一个人事儿,还牵扯了很多,最重要的是如果我罢演,会有一笔违约金等着。这不单单是对我,很可能都对咏评社,对我们年底的演出有很大的影响。现在虽然还没开票,但是已经铺出去宣传了……我很想任性妄为,但是我也要对我任性妄为的后果付出代价。所以我很纠结,这也是我给您打电话的理由之一,我……”
“如果你不想演,那就不要演,我不可能叫你受这种委屈。”叶菱决绝地说,“违约金的事情你不用想太多,大不了砸锅卖铁。钱没了还能挣,可是名声没了,骨气没了,多少钱都买不回来。”
“叶老师……”谢霜辰的声音有些哽咽,一时热血激荡,说不出话来。
“我觉得你现在先睡觉,不要再想了,就算睡不着也去床上躺着。”叶菱说,“具体的事情等明天早上再说,好不好?”
“嗯。”谢霜辰说,“叶老师,您也睡觉吧,明儿我再给您打电话。”
“打什么电话?谁说打电话了?”叶菱说,“你告诉我地址,明儿我上天津接你去。”
叶菱把谢霜辰轰去睡觉,自己却没了半分困意。他开电脑查了一点东西,天亮之后就买了去天津的票,直奔着南站去了。
到了跟谢霜辰约定的地方,虽然就几天没见,但谢霜辰看见叶菱的时候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一个人身处异乡的彷徨与挣扎在这一刻全然消失,他快步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叶菱。
“叶老师,带我回家吧。”
“嗯,我们回家。”叶菱说,“可是在此之前,你不跟人家打个招呼?”
“反正到最后都是要撕破脸的,何必再做这么虚伪的客套?”谢霜辰说。
“我叫你白天再说具体的事情,是怕你夜里情绪激动。你现在是想好了么?”叶菱问道,“打算跑路了?”
“对。”谢霜辰点头,“我可以不惹事儿,但是事儿来了,我也不能怕事儿。他们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行,我们回北京。”
二人在回去的高铁上,叶菱给谢霜辰讲了讲自己夜里发现的一些线索。
“你的合同我叫湘澄给我发来了一份。”叶菱说,“里面丝毫没有提到如果剧情人设发生改变对艺人造成什么负面影响,片方应当有什么措施或者赔偿。很明显,是咱们经验不足疏忽了,同时也证明了,这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哎,大意了。”谢霜辰说。
“而且我还查到了一个东西。”叶菱说,“这部剧的出品方里有一个公司来历比较特殊。”他把手机屏幕转向谢霜辰,“这是这家公司的股东结构。”
“这几个人我不认识。”谢霜辰看过之后说道,“听都没听说过。”
“对,你是没听说过。”叶菱说,“但是你看这个持有股份最大的非自然人股东。”
“是个公司名字。”谢霜辰说。
“这家持股公司的股东结构里有一个人你非常熟悉。”叶菱叹气说,“哎,能干出这种事儿来的,除了杨霜林,还能有谁呢?”
“他?”谢霜辰有点吃惊。杨霜林针对他,他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但是杨霜林竟然能用这种方式来套路他,这才是令他意外的。
他知道杨霜林恨他,但是恨到这种地步,恨到需要用这种手段,再结合之前杨霜林仿佛无事发生的温和态度……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是谁都已经不是重点了。”叶菱说,“重点是你现在跑路了,肯定是违约金见了。走司法程序的话肯定还得拉扯拉扯,合同上我们不占任何优势,最坏的打算就是照单全赔。我看了一下违约赔偿这块,按照你所参演的内容的制作费加上演出费还有税,按照200%的赔偿,算下来大概是……654万。”
这个数字给谢霜辰带来的惊愕程度远远超过听到杨霜林的名字。
叶菱倒是很淡定。
“那什么。”谢霜辰咳了两声,“我下车之后再回天津,还来得及么?”
“你觉得呢?”叶菱问。
“我靠六百多万啊!”谢霜辰说,“杨霜林这个老匹夫是不是想让我死!我下了车就上雍和宫烧香去!我咒死丫!妈的!气死我了!本命年这么难过么!”
谢霜辰恨不得骂了一路,叶菱哭笑不得。
虽说钱是身外之物,嘴上硬气的时候是挺爽的,但是一分钱也确实能难倒英雄汉。两个人到家之后,叶菱把家里所有的存折银行卡都翻了出来,凑在也就刚刚够个零头。
“我现在就作法!”谢霜辰气得跳脚。
“你先别着急。”叶菱说,“咏评社的账上还有点钱,凑个两百来万应该没什么问题。剩下的四百万,你看看要不要借点?”
“跟谁借?”谢霜辰问他。其实谢霜辰能借钱的对象无非就是谢欢跟姚笙,只要是他开口,这俩人必然会非常爽快的借给他。
但他开得了这个口么?
“从长计议吧。”叶菱也知道谢霜辰的脾气,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去求别人解围,谢霜辰很难干出来这种事儿。“要是走司法程序,从上诉到最后的执行总得有时间差,最快最快也得明年夏天了,这笔钱先不着急。咱们年底演出还有一笔收入,还有视频平台的独家采买,凑一凑应该也还行。大不了多接点商演,总之……总会有办法的。”
“嗯。”谢霜辰点点头,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双手捂住了脸,胳膊肘撑在膝盖上,相当颓废地说,“叶老师,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办个事儿都办不好。总说着要带您过好日子,可是成天到晚都为了钱发愁。”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叶菱安慰道,“有时你想安安静静的,可是有些人偏不让你如意。没事儿,谁这辈子还没几个坎儿呢?”
“这事儿您别跟香肠说了。”谢霜辰说,“这是她一手操办的,要是让她知道出了问题那还得了?我估计她都得冲到人家门口杀人放火去。”他口头上尽是玩笑,但实则是担心史湘澄自责。
问题是,纸怎么能包得住火?
在谢霜辰离开剧组之后,很快的,这条消息就被爆了出来。这下别说史湘澄了,所有吃瓜网友都知道这档子事儿了。
谢霜辰无故退出剧组导致拍摄进度受到影响,是红了飘了耍大牌?还是之前营造的谦虚人设真相是假?


第八十三章
“气死我了!”
史湘澄大喊大叫,声音差点掀开咏评社剧场的房顶,一个暴躁的灵魂濒临暴走。
“我现在!现在就去雍和宫扎小人!”她抓着衣服就要往外跑,跑了没两步就又折了回来,“不行,我现在打车去潭柘寺!”
谢霜辰无奈地说:“大姐,你现在打车去潭柘寺到了人家都关门了。而且潭柘寺离咱这儿多少公里你知道么?打车钱不给报销啊。”
“湘澄,不至于。”叶菱说。
“我靠,叶老师你心太大了吧!”史湘澄拖了把凳子坐在叶菱面前,“六百多万啊!不是六百多块啊!你怎么这么轻松?”
“债多不压身,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开始觉得这个数特别大,但是习惯了之后,好像也就这样了。”叶菱耸肩,“怎么着,难道还能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为了六百多万愁死么?”
“话是这样,但是……”史湘澄说。
“没什么但可是。”谢霜辰说,“是咱们经验不足,被人坑了也赖不了谁,只能赖自己。现在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我其实觉得没什么,主要是咱们先商量商量,这个事儿后续要怎么应付。”
“先花点钱弄一下舆论吧,马上就要开票了,我担心影响票务。”史湘澄说,“这个事儿我总觉得不会简简单单就这么结束的。”
当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缝,好的不灵坏的灵。
预言家史湘澄说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结果还真是这样。
年底演出的票是提前两个月开票的,也就是十二月底,卡着双旦期间。他们已经处理过一波网络舆论,谢霜辰本人也出面澄清了一番。有风波虽然不是好事儿,可一虐粉,票务方面倒是意外的火爆。
开票便很快售罄,外面立刻就起了高价的黄牛票,史湘澄还算了半天票房收入能赚多少钱,但是那一串儿数字还没捂热乎呢,两个通知彻底把他们拉下了谷底。
一则是来自法院方面,谢霜辰的违约诉讼很快就立案了。这套流程谢霜辰是很清楚的,只要提前做好充足的准备,那法院传票可是说来就来。对方很显然是有备而来,根本不想让谢霜辰有什么喘息的余地。
这是在谢霜辰能接受的范围内,知道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来的太快了。
伴随着这则立案消息而来的,是消防部门关于咏评社剧场消防安全不合格的审查结果。年底是火灾多发期,这段时间确实会加强消防排查,以往咏评社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可是现在赶上这么一档子事,很难不令人多想。
消防安全是大事儿,咏评社又处在如此热闹繁华的地段,相关部门勒令咏评社停业整顿,检查合格后才准许营业。
一向门庭若市的咏评社剧场,一下子就萧索了起来,而且如果检查一直不合格的话,会直接影响社团的演出资质。连带着封包袱的演出剧场都对咏评社产生了动摇,开始犹豫是否还要继续承办演出。
谢霜辰活这么大,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受着四面八方袭来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所以现在要怎么办?”史湘澄问道。
咏评社所有的演员都集中在后台,大家神情严肃,都望向谢霜辰,等着他发话。这个年轻人嘴上永远看上去一副不靠谱的模样,但他也确实是大家的主心骨。
这句话谢霜辰仿佛没听见,他还是独自陷入在自己的沉思中。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握着个保温杯,出热水冒出些白气来,却显得更加安静。
叶菱碰了碰他。
“我……”谢霜辰反应了过来,“其实现在不是我想怎么办,我的办法很少,我也很想逆天改命,但目前看来,很多问题的主动权都不在我手上。不说别的,目前剧场无法正常演出,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反正是个指望不上的日子。这段时间我会去周旋一下这件事,大家放心,工资会按照大家平时的水平正常发放的。但是我想说的是,结果我不能保证,所以,我想知道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大家互相看看对方,谁也没说话。
谢霜辰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保温杯放在了桌子上:“我现在都不能确定封包袱专场到底还能不能开了。”
“开,必须开!”史湘澄说,“票都卖出去了,还全都卖空了,怎么能不开呢?”
“是啊。”蔡旬商说,“你之前最常挂在嘴边儿的话就是‘要对得起观众’,虽然咱们这儿确实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但是咱不能对不起观众啊,观众花钱了啊……”
“就是就是!”史湘澄说,“而且票全卖出去了,回账之后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你想想你那屁股债……不把演出办了,你拿什么还账?”
谢霜辰看向叶菱,问道:“叶老师,您觉得呢?”
“就算演出的票房全都清算下来,也是属于社里的,到时候算借用还是怎样,都得有个说法,钱是不能白拿的。”叶菱先把公账的事儿说清楚了,“但是演出,死扛着也要办下来。一是不能辜负观众,人家买票了,因为我们自己的问题导致退票无法履行演出职责,这种公关危机我想我们都应付不来。二是现在风雨飘摇,一场演出也正是一个好机会,我觉得我们可以度过这个坎儿,我坚信事在人为。但是……”他又强调,“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我没办法要求每个人跟我想的一样,包括谢霜辰也是如此。如果大家觉得有什么难处,或者什么不同的看法,尽管提出来。大家都是咏评社的一份子,都有权利做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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