哏儿
作者:南北逐风
时间:2020-11-02 03:19:29
标签:欢脱
姚笙对别人的家务事不感兴趣,喝了杯水后就带着凤飞霏参观房间。
“这间你没事儿别进来啊……”姚笙说着推开门,凤飞霏“啊”的一声惊呼出来。
姚笙皱眉:“你叫什么叫?”
“你、你……”凤飞霏指着里面,“你干嘛把戏服都给假人穿着!这么多!不慎得慌啊!你有病吧!”
那间屋子是最大的一个房间,里面整整齐齐地陈列着一排一排的人体模特,穿着各式各样的戏服,无比华丽,但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这都一套一套配好的,放柜子里好麻烦啊,还有可能找不见。”姚笙说道。
凤飞霏说:“你是蓝胡子么?”
“是啊。”姚笙很坦然,他走到凤飞霏面前,颔首微笑,“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就把你也做成人台放进去,给你扮小红娘的行头好不好?”
小孩儿禁不住调戏,明显有那么一瞬间是要爆炸的,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炸是没炸起来,只能气哼哼地说:“那我就天天晚上叫张生,吓死你!”
姚笙哈哈大笑。
凤飞霏又转了几圈,忽然说:“我发现一个问题。”
“你讲。”
“你们家……”凤飞霏看向姚笙,“怎么只有一张床?”
姚笙耸肩:“我说过了啊,只有我一个人住,当然就只有一张床。”
凤飞霏指着自己:“那我睡哪儿?”
第三十章
“除了我的床,你爱睡哪儿睡哪儿。”姚笙说,“随便啊,客厅沙发,书房的小榻,如果你乐意你甚至可以睡卫生间的浴缸。”
“你无聊不无聊!”凤飞霏跺脚。
“我确实很无聊啊。”姚笙波澜不惊地说,“你才发现么?”
“你!”
“我什么我?”
“你和谢霜辰真的很适合当朋友。”凤飞霏说,“都是辣鸡!”
“你得管他叫班主,人家论辈分是你长辈,我比你年纪大,得称呼‘您’,知道了么?”姚笙说。
凤飞霏说:“你们北京人就爱‘您您’的。”
“这是礼貌。”姚笙懒得再逗小孩儿,掏出手机来一阵摆弄,“我现在给你买床,估计晚上能送到,剩下你自己看着办。只要不去我放行头的那屋,爱去哪儿去哪儿。”
凤飞霏问:“你行头很贵么?”
姚笙说:“都是真金白银,你觉得呢?”
“……好吧。”
姚笙家离着北新桥的剧场不算远,凤飞霏每天下午坐地铁去剧场,反正都是他开场,时间也非常固定。
咏评社的生意不能说特别好,但是也不至于死了。谢霜辰卡里还是那么点钱,每天的收入能打平就不错,除了固定班底的工资,还有就是给过来兼职的演员发钱。
哆哆嗦嗦的,凑合过。
他们的节目单是当天确定的,因为人少,保不齐有什么突发情况出现没办法兑现,不如干脆就不公布。最近这段时间的观众都是冲着谢霜辰来的,谢霜辰为了表示对观众的尊敬,一场五六个节目,他通常会演倒三和攒底,既满足了观众需求,也省去了一波演员的钱。
看似比一场演三个节目要轻松,可是当初他们只开周六日的场次,现在工作日也有了,工作量反而增加,纵然是谢霜辰这等精力旺盛的人,时间久了也有点扛不住。
演出结束之后十点多了,回家洗洗涮涮怎么着也得十一二点,说了一宿的话,两个人都不愿意再讲点什么了。
北京的冬天空气很不好,谢霜辰有些闹嗓子,他没太在意,还跟台上蹦?呢,没过两天就发烧了,大半夜的被叶菱送去了医院。
夜里的医院堪比菜市场,冬天又是呼吸疾病的多发期,输液室都没地儿了,叶菱找了半天才在过道的休息区找到了一个座位,叫谢霜辰坐下,他自己只能跟旁边站着。谢霜辰烧得厉害,坐得歪七扭八,叶菱稍微靠椅子站好,让谢霜辰的头靠在自己身上,不至于太难受。
谢霜辰动了动,叶菱问:“怎么了?”
“冷。”谢霜辰小声嘟囔了一句。叶菱伸手摸了摸谢霜辰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脖子,温度还是很高,可谢霜辰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地缩了缩,说道:“别摸了,冷。”
“你发烧呢,肯定冷。”叶菱把自己的大衣脱了给谢霜辰盖上,“现在呢?”
谢霜辰不说话,半合着眼睛。
叶菱说:“你睡会儿吧,等输完液我叫你。”就算没他这句话,谢霜辰现在也没力气跟叶菱闲扯淡。他很安静,呈现出与往日截然相反的姿态,因为发烧的缘故,脸颊微红,楚楚可怜,好像怎么摆弄都可是似的。
不过叶菱可没心情摆弄他,他看着医院里人来人往,忽然感慨万千。他今年二十七,眼瞅着这一年都要过完了,时间带着他疯狂的朝着二十八岁跑过去。仔细算算,刨去身体衰老之后无法随心所欲的生命的最后几站,人生最好的年华真的就快过去了。他以前从未思考过这些,但在这一刻,心中仿佛多了几分惆怅和茫然。
坐在谢霜辰旁边的人走了,叶菱换过去坐下。站久了腿有点僵,一时间有些不舒服。谢霜辰那瓶液还有三分之一,他换了个姿势靠在叶菱的怀里,模模糊糊地说:“叶老师……”
“嗯?”叶菱反应一声。
“……没什么。”谢霜辰像是在自言自语。
“还冷么?”叶菱摸了摸谢霜辰插着针头的那只手,毫无温度的液体从这里进入到谢霜辰的血管里,他又好长时间没动,已经是冰凉的了。“快输完了。”他安慰谢霜辰说,“完事儿就回家。”
“我们说会儿话吧。”谢霜辰无精打采地说。
叶菱浅浅笑道:“你这会儿就好了?还说啊?”
“我怕您无聊。”谢霜辰解释,“我可能真的是个拖油瓶,要是把您折腾走了,我可怎么办呀?”
“人都会生病的。”叶菱说:“我只是照顾你一宿,你就开始担心这些了?”
谢霜辰说:“生病的人可是很敏感的。”
叶菱脑中真的有认真想一下自己为人处世的方式,说道:“我虽然情商不是很高,但也没低到那么令人发指的地步吧?我没那么丧良心吧?我们的生活和工作都在一起,不就是应该互相帮扶么?”
谢霜辰闷了一阵,头又向叶菱的颈窝里拱了拱,好像在寻找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然后小声说:“这不一样。”他还发着烧,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轻轻喷在叶菱的脖子上,那股热气瞬间就渗透了他的皮肤表面,钻进了血管里,惹的叶菱不太自在,有些脸红。
“有什么不一样?”叶菱稍微偏头,垂眼看向谢霜辰。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谢霜辰的睫毛和鼻尖,即便只是脸上的细小部位,也精致如同画卷。
“我想为您遮风挡雨的。”谢霜辰慢吞吞地用只有叶菱能听见的音量说,“您跟我在一起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我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您,好像在浪费您的人生一样。”
“只要我想,有一万种方式能比现在过得好,但是我觉得那样的生活太没劲了。”叶菱接过谢霜辰的话说道,“每个人定义人生价值的标准不一样,有的人认为赚很多钱就是成功,有的人认为实现自我追求才是成功。其实我也不知道哪种才是正确的答案,但至少我觉得我可以试试……我现在又没沦落街头去要饭,我自己觉得还不错呢,至少不会一个观众都没有了。我的职业生涯才刚刚起步,怎么就被你说的那么惨啊?”
“那……”谢霜辰哼哼唧唧地说,“那您会不会觉得我烦人?觉得我屁事儿都做不好?”
“你只要别跟小孩儿打架就不太烦。”叶菱说,“你会的东西比我多。相声上,你的能力胜过太多人了,在生活中……说起来我之前一直在学校的象牙塔里,只会读书,没有什么社会关系,出了什么事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你看,你还能从警察那儿把咱俩捞出来,不是挺有本事的么?”
他说的是当初撂地时被卷进街头斗殴那档子事儿。
“我知道你其实很努力,虽然咱俩演出上是一样的,但是我不用说那么多话,还可以偷懒划水。你不一样,你只能站在桌子外面卖力气演出。你松懈了,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你付出的比我多太多了,都累病了。”叶菱继续说,“所以啊,你远比你自己想象中的自己要优秀的多。你才二十三岁,同龄人也不过刚刚踏出大学校门进入社会,一切都刚开始,着急什么?”
“您越是这么说,我就越……哎。”谢霜辰叹气。
“怎么,你这么脸皮厚的人也会因为别人夸你几句就引起生理不适?”叶菱开玩笑地问。
谢霜辰说:“别人我肯定不在乎。您这么说话,我就特别不好意思,真的跟脸皮没关系,对别人,我豁的出去。”
叶菱轻笑:“不像你风格啊,什么别人,跟女朋友也豁的出去?这么大小伙子了还老这样儿,以后谁跟你?”他本意是随便开个玩笑,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出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自己也觉得不太合适,忽然就不想听谢霜辰回答他了。
谢霜辰说:“您跟我就成了,我不求别的。”
叶菱顿了顿,说:“说什么胡话,烧坏脑子了?”
“嗯。”谢霜辰还真的答应了叶菱,“是烧坏脑子了,就喜欢跟您在一块儿。我有多久没有想过女人了?可能真要变同性恋了。”他抬起了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去碰了碰叶菱的脸颊,“诶?叶老师,您的脸好热。”
“是你的手热。”叶菱快速地挥开了谢霜辰的手,“医院里这么多人,别玩了。”他只是脸颊微红,但是态度很冷淡,没有一般人被捉弄之后的窘迫,仿佛对于谢霜辰的玩笑已经有了强大的免疫力。
叶菱确实认为这是谢霜辰惯有的玩笑,只不过发烧脑子不清楚,就更加肆意妄为了而已。他又不傻,谢霜辰几斤几两他能不清楚么?跟谢霜辰认真,那真是自找没趣儿。
谢霜辰仰头看了看叶菱:“我没玩啊。”
“你可歇会儿吧。”叶菱说,“安安静静把最后这点液输完,别说话了行不行?”
“我觉得自己现在好点了。”谢霜辰说。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逻辑爆炸。”叶菱说,“刚才说自己烧糊涂了,现在又说自己好了,前后连一分钟都没有,你到底想干嘛?”他说话语气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只不过说的谢霜辰有点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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