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鹅
“不用。”程以宽道,“婚礼的酒店我们已经定好了,定金也付了。你就别添乱了。”
“那你定的时候也没跟我讲啊。”程妈妈不放心,“再说接亲流程这些不也要沟通吗?”
“我跟王嫣已经商量好了。”
“他们南方人习俗跟我们不同,规矩差很多的。”程妈妈不死心,仍劝说他,“这个还是得听家长的。”
“家长结婚听家长的,我结婚听我的。”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
“妈,”程以宽道,“我开车呢,不跟你说了。”
每次打电话或见面都是这老三样,程以宽起初还讲讲,后面干脆就不沟通了。他把这点电话挂断,又去通知王嫣。
打了一遍没人接,过了会儿,那边回过来了。
王嫣似乎很高兴,扬着嗓子问:“程哥,怎么了呀?”
“我妈刚打电话,说想和你父母碰面商量下流程,被我拒绝了。”程以宽道,“如果她找你的话,你就说你听我的,什么都不管。”
“懂!”王嫣欢快地笑道,“应付这个我擅长,不用担心。”
程以宽松了口气,客气了一句刚要挂断,就听到那边有耳熟的声音说话。
“你在外面吗?”程以宽问。
“对啊,”王嫣道,“在海底捞排队呢!”
程以宽“哦”了一声,想起了中午的那个微信。
“跟朋友吃饭是吧?正好这次又要麻烦你,不如这顿我请了。”程以宽小道,“一会儿我给你发红包。”
王嫣正忙着做指甲,没想到他这么客气,笑道:“不用不用,这顿本来也是别人请,江……”她说完一顿,扭头看了江彦一眼,突然反应过来,哈哈笑道,“……将将好。”
程以宽:“……”
“别客气,以后麻烦你的地方比较多。我实在过意不去。”程以宽眯着眼,笑了笑,“正好我就在附近,过去打个招呼就走。”
他说完瞅了个空,插进了旁边左拐的车流。
说是附近,等一路提速,找到地方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江彦并不知道要过来,他本来正跟王天奇抱着几个大公仔说话,抬头看到远处那人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戳了戳王天奇的胳膊。
王天奇扭头看见,也“咦”了一声,有些奇怪:“他怎么来了?”
江彦迟疑道:“你姐叫来的?”
“不可能吧。”王天奇满脸疑惑,还是跟江彦一块站起来,跟程以宽打了个招呼。
王嫣的指甲刚好做完,见状忙快步走过来,一把抄住了程以宽的胳膊,对江彦甜笑道:“你们姐夫过来找我商量婚礼的事情,彦彦,多一个人吃饭不介意吧?”
江彦忙摆手:“不介意。”
就是有些难办,他本来是想去看鹅的,后来觉得他跟王天奇都没见过面,直接这样去太奇怪,所以才提出请他们姐弟俩吃饭。现在程以宽跑过来,就不太好办了。
毕竟去别人的未婚妻家看鹅……好奇怪。
王嫣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着说:“那就好,你姐夫说了,这顿他请。”
王天奇道:“谢谢姐夫。”
江彦走着神,跟在后面也顺着喊了声:“谢谢姐夫。”
程以宽愣住,使劲瞅了他一眼。
江彦满腹心事,也没注意这些眉眼官司 。没多会儿轮到他们的号,服务员过来把四个人带上楼,王天奇落后一步,悄悄拉住他问:“我姐夫对你有意见啊?”
江彦回神,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当年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按说不至于……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没有那事,江彦也不知道程以宽是怎么看自己的。这人脾气好,修养高,极少议论他人不是。
不过王天奇这么说,莫非是他看出了什么?
江彦转过头,想要细问一下,几人的位置已经到了。桌子不大,悄悄话也没法说,江彦只得暂时把话憋了回去。
这段饭吃的有些还算愉快,王天奇比较有意思,搞笑段子一个接一个。
程以宽笑点高,没什么反应。王嫣和江彦都笑得不行。有几次江彦憋笑的太厉害,程以宽忍不住说他:“古人都食不言寝不语,看看你们笑的这样,不怕影响消化吗?”
王天奇立刻道:“古人食不言寝不语,所以都作古了啊。”
他强词夺理,程以宽懒得计较,起身去调酱料。等人一走,王天奇立刻小声抗议:“姐,你怎么突然喊他过来,也不说一声。”
王嫣看了看江彦一眼,慢吞吞喝着奶茶:“那是你姐夫。”
“得了吧。”王天奇撇了撇嘴,没继续说。
王嫣摇摇头,却瞧向江彦:“彦彦,你跟以宽认识多久了?”
江彦忙停下筷子,想了想:“十来年了吧。”
“那应该很熟吧?”王嫣笑笑,“我身边都没几个十年好友了呢。”
“也没有,”江彦想起上一次的事情,笑道,“我跟学长同校不同级,所以都是集体活动的时候说个话,平时接触不算多。”
“是吗?”王嫣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们关系特别好呢。这么多年都一个学校也挺难得的……那至少定会比别人了解多一点吧?”
正说着,程以宽拿了四碟西瓜过来,问他们:“你们聊什么呢?”
王嫣笑了笑:“在聊你。”
程以宽微微讶异,挑眉看向江彦。
王嫣道:“我以为你跟彦彦得是铁哥们级别的呢,所以刚刚套了一下话。结果江彦不跟我说实话。”
“没有,姐,我说的真是实话。”江彦哎了一声,忙澄清道,“不信你问学长,我俩是真不熟。”
程以宽手上的动作一顿,把递过来的西瓜又收回去了。
“……”江彦觉得这样可能伤面子,又改了一下,“……不是特别熟。”
火锅吃起来也快,几人从海底捞出来的时候才刚八点钟。江彦下午的时候头晕的厉害,所以坐的王天奇的车。这会儿要走,却被程以宽拦了一下。
“你住哪儿?”程以宽道,“我送你回去。”
江彦有些惊讶,指了指前面的王天奇,“我坐他的车就行。”
“你俩很熟?”程以宽微微皱眉,“坐我的,有工作上的事情跟你谈。”
江彦心里一跳,忙跟王天奇说了一声。可是等上了程以宽的车,报了地址后后者就不说话了。
江彦忖度着这人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心想莫非是开车说话不安全?他心里不确定,也不好意思直接问工作怎么了,只得先憋着。等一直憋到小区门口,程以宽慢慢停下车,江彦才忍不住了。
“学长,”江彦轻咳了一下,不太自在地问道,“你刚刚,是要跟我说什么?”
程以宽转过脸看他,眼神晦涩,仍是一言不发。
江彦被看得心里发毛,小声提示道:“就你说的……工作上的……什么事?”
“哦,那个啊。”程以宽恍然大悟,转过脸想了想,“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没码完
来不及变鹅子了
明天继续
☆、 第 6 章
程以宽被公司的电话召唤走了。
江彦不好意思坐那儿听,麻溜儿地下车回家,心里却不踏实,给Rimon打电话问了下午的情况。
Rimon安慰他:“没什么事,你出现了就行,洋芋好好把你介绍了一顿。”他说到这有些乐,哈哈哈笑道,“谭平这狗为了装逼,躲在办公室里假装很忙,等爸爸们都进公司了才往外走,劲劲儿的笑死个人了。”
江彦知道谭平戏多,但没想到还会这样,忍不住笑着问:“那爸爸们买他账了吗?”
“没有,人家进来看了一圈就走了。谭平准备了一上午的会议室,还把我们办公间的绿萝都搬进去布置了,结果都白费了。”Rimon哈哈笑道,“那边新来的爷爷是个小年轻,估计不吃这一套。”
中午一行人里,就程以宽算是小年轻,江彦想了想,对上了号。
明天老余就要回来了,大家都隐隐松了口气。他们组老余这个主美是又当组长又当家长,是大家的主心骨。而江彦虽然技术好,但性格内敛,不善撕逼,遇到问题还是习惯于依赖老余。
对于这一点,江彦有时候也觉得无奈,他很羡慕那种风风火火的人,有一说一,有事扛事。他就不行,明明个头也过了一米八,说话也有理有据不算拙笨,但就是没气场,有时候说话甚至会被人无视。
高二的时候,他有次跟大家一起去爬山,结果在山顶上被人表白。江彦当时连连摆手拒绝,竟也没人听,都齐声让他答应。最后还是他同桌把他拉到身后,说你们过分了啊,竟然想逼良为娼。
大家哄然大笑,个个乐得前仰后合。江彦躲在同桌身后面色涨红,又见程以宽靠在远处的石头上,手里捏着半瓶水笑着看他,心里更是懊恼,觉得自己没用。
那个同桌很逗逼,又超级护短,后来分班后俩人没在一块,江彦还难过了很久。
不过这样想来,王天奇倒是跟那个同桌很像。江彦本来以为他很成熟,结果刚一见面,这人就拉着他去电玩城抓娃娃,抓半天一个都没抓上来,完了还嘚吧嘚没完。
江彦让他笑得不行,眼看着他杵在那儿大有抓个天荒地老的架势,忙从一旁抓了几个大公仔给他。
王天奇当时夸张地“哇”了一声,作势要给他跪下,把江彦吓得汗都出来了。
今晚如果不是程以宽突然过来,江彦觉得自己应该会跟王天奇聊很多,跟有趣的人在一起总是比较轻松的。虽然他没有尝试过,但是万一对方能喜欢他,或许他可以试一试。
江彦默默叹了口气,心里又觉得有些没底。
虽然这两年不少人跟他示好,但他其实只谈过一段异地恋。俩人是在网上认识的。江彦喜欢在微博发些练习作,慢慢积攒了一批粉丝,那人便是最早的粉丝之一。
他们加了QQ,每天都互相打招呼,分享各自身边的趣事见闻,逢年过节也会寄送礼物。然而时间一长,渐渐就有了些分歧——江彦当时刚毕业,租了处房子靠接外包生活。男友对此不太赞同,觉得他应该出去工作多接触社会,于是时常劝解,又给他发一些招聘信息。
最后也说不上是怎么分的,似乎没什么特别大的矛盾,就是新鲜感没了,鸡毛蒜皮的事儿多了。俩人联系的频率越来越低,没到一周年,恋情就结束了。
江彦把这段看为自己的初恋。
据说恋爱都是偶数次成功的概率大,江彦不想多折腾,挺希望这次能成功的。
他低头翻微信,想给王天奇说一句晚安。结果刚点开,他就见通讯录那提示有人请求添加好友。江彦打开看了看,顿时就愣了。
程以宽。
江彦忙受宠若惊地点了通过,又跟那边打招呼。
【此鸟已废】:学长好。
【程以宽】:嗯。
【程以宽】:[婚礼请柬 程以宽&王嫣 戊戌年十一月初九 ]
江彦:“……”这是为了发请帖所以加的好友吗?
他想起来了,程以宽说过同学来得少没面子。看来是想让他过去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