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竹马的圈套
一进门,靠着墙角有一个立式的原木衣柜。
衣柜旁边隔开半米是一个临窗的原木书桌。
桌面被收拾得干净整齐,左边罗列着各种课本、练习册、两本字典,甚至还有经济学、法学等和高中课业不相关的几本书籍;右边搁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和一个透明的钢化玻璃杯,中间空余的台面上摆放着一本摊开来的数学习题册。
沈杭走过去瞄了一眼,发现那本习题册竟然已经被翻到快末尾的几页了。
很显然,殷子枫目前做的练习题,比老师教得进度快了许多。
沈杭不由地在心中暗自膜拜一番本校的大学霸,而后继续打量房间。
顺着视线往前看,与桌面正对的是两扇窗户,被擦得十分洁净。
浅蓝色并印有白色星星图案的窗帘在这秋日傍晚的微风下时而飘起,偶尔还能看见被窗帘遮住的一盆淡雅文竹。
这房间一看就很有“殷子枫”的感觉,简单干净中又透出一抹低调的精致。
“你屋子好干净啊!”沈杭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眼神明亮地望着端着一杯菊花茶走进来的殷子枫:“看着比我的舒服多了。”
殷子枫被沈杭骚扰了一个多月,总算没刚开学时那样高冷。
这会儿没家长在,他也比较放松。
他摸了摸杯壁上的热度后,才将杯子轻轻放到沈杭面前,嘴上却调侃道:“你要是经常收拾,肯定也很干净。”
突然被殷子枫嘲讽,厚脸皮的沈杭也知道难为情了,抓了一下脑袋,眯眼嘿嘿一乐:
“得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就不是一个仔细的人。再说了,男生像你这么爱干净的,毕竟是少数。”
殷子枫低头笑了笑,而后摘下眼镜揉了揉秀挺的鼻梁,鼻梁上有被眼镜压出的浅淡印子,瞧着有一点疲倦:“说吧,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沈杭从裤兜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殷子枫,那原本平平整整的信件被沈杭揣了两个多小时,已经有些卷起来了,“给你。一班的刘琪琪让我转交给你的情书。”
殷子枫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封信看了几秒,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推还给沈杭:“不要。以后你也别帮我代收。”
“我勒个去!你怎么不看看再还啊?”殷子枫处理这类事情的冷漠果决,让沈杭颇为惊讶,“那好歹是别人用心写给你的啊。”
“我为什么一定要看?”殷子枫没戴眼镜,眸中透出清冷的光,“我连这女生是谁都不知道。她和我有关系?”
“哎我说。你说的也对,可你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沈杭知道殷子枫的性子比较冷,当你想去接近他的时候,就要做好随时被他挖苦和刺伤的准备。
殷子枫颇有深意地笑起来:“你可真爱管闲事。有那时间,不如多做点英文听力。”
沈杭的身子一抖,有点抓狂道:“艾玛你不看就不看吧,好端端地提这茬干嘛。太扫兴啦!”英文听力是沈杭的一大难关。
上次摸底考,沈杭连一半的听力分数都没拿到。
殷子枫见沈杭一脸愁苦,觉得目的达到了,心情莫名好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的,眼中仿佛能瞧见一片星光璀璨。
我不开心,你就开心了,是吧?沈杭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却没真的介意殷子枫的嘲笑。
对于殷子枫这种动不动就要扎人一下的“带刺玫瑰”性格,沈杭觉得无所谓。
在他看来,只要人品不卑劣,那么无论是什么脾气的人,都能和自己做朋友。
见沈杭愁眉苦脸的,殷子枫反而来了聊天的兴致:“你别光顾着说我。你呢,打算追陈嘉慧吗?”
“这都哪跟哪儿啊?怎么就扯到陈嘉慧头上了?”沈杭抬手搓了搓后脑勺,无辜又烦躁。
“她是校花,你不心动吗?”殷子枫望向沈杭的眼神里有几分探究。
“校花怎么了?我又不是颜控。我和她都没说过几句话啊,根本不熟。再说要我妈知道我敢早恋,肯定得将我连肉带骨头地给拆了不可!”沈杭想起老妈吊起眼睛叉腰训话的样子,眼角不禁抽了两下。
殷子枫被他少见的怯懦样子逗笑了,清亮瞳孔中明暗交融,薄薄的花瓣唇自然翘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立刻闪瞎了沈杭的眼睛。
——明眸皓齿,一笑生花。
这句话自然而然在沈杭头脑中像滚动屏幕一样的出现,还是带着酷炫闪光效果的。
沈杭被殷子枫的笑容晃得一阵头晕,脱口就来了一句:“更何况,我觉得你长得比陈嘉慧好看多了。”
这话说得极为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话一出口,两人望着彼此,都是一愣。
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尴尬。
意识到将殷子枫与看上自己的女生相比很不妥当,沈杭心虚地摸摸鼻子,强行转话题:“呃,你这本数学练习册已经都快做完了啊。感觉你从早到晚都在拼命学习。”
殷子枫脸色如常,耳朵却有点发红,他拿过一旁的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之后才抬起头来“快高考了,当然要更努力。不过除了学习,我好像也没其他事情可以做。”
说到后面,不知是否是沈杭的错觉,他感觉殷子枫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淡淡的寂寥。
沈杭听得心里发堵,接话道:“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找你玩,你可别拒绝。”
殷子枫顿时乐了,促狭地笑问他:“你上次打破人家玻璃,还是拜托我和你妈说情的。以后你确定是找我玩,不是给我惹麻烦?”
“呃……”沈杭囧了一秒,脸皮又厚回来:“那是意外诶。你看我给你带来多少欢乐啊。”
殷子枫坐在床边,两个胳膊搭在膝盖上,两手交叉抵在下巴上,抬起形状清晰的双眼皮,似笑非笑地盯着沈杭:“你这样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杭愕然:“我没什么目的啊,看你顺眼,不行吗?”
殷子枫对他说的话表示怀疑,于是眯起眼睛,半认真半开玩笑地继续挖掘真相:“想借我的作业抄,还是想让我帮你辅导功课?”
沈杭惊了,像一只被吓着的猫咪一样炸了毛:“大哥你想太多了吧。你别这么严肃啊,好歹我俩小时候就认识了,硬要装作陌生,这也太别扭了吧。”
殷子枫敛去唇边的一抹笑,视线凝在沈杭脸上,没说话。
沈杭是真怕殷子枫多想,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嗨呀你别想太多了,你看我这脑子就不是那种复杂构造的好吗。要不这样吧,以后你负责高冷,我负责让你不高冷。你看怎么样?”
沈杭那没皮没臊的直白接近,让殷子枫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心脏突然加快跳动,这使殷子枫有些不知所措,却又不想让对方看出来。
殷子枫眼神微晃,刻意低下头,唇角却泄露出几分克制的笑意。
第一次有人不畏自己数次的冷言冷语,用傻气热情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敲击他的心门。
殷子枫眸光如沉水,嗓音低沉下来,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沈杭,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厚脸皮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第10章 第十章
一阵顽皮的风从打开的窗户里钻进来,为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平添一份惬意。
“是你脸皮太薄了吧。我们班的男生不都这样吗。”沈杭浑不在意地挥了一下手,从凳子上站起来撑了个懒腰:“行了不耽误你学习了。我也得回去做卷子呢。”
沈杭根本就不在意殷子枫对自己时而温和又时而毒舌的态度。因为他知道殷子枫若真的讨厌他,就不会在自己几次遇见麻烦时,都帮着和他老妈说情了。
沈杭看似粗枝大叶,但在关键问题上倒是很少含糊看不清。
很快,他的猜测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星期五放学后,是男生三组负责留下来打扫教室里的卫生,这其中就有沈杭。
沈杭擦完黑板,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粉笔灰,将书包甩到肩上就优哉游哉地出了校门。
今天曾恺杰家里有事,所以一到放学他就急忙赶回家了。
而殷子枫因为数学课代表前几天上学骑车摔骨折了,这几天被数学老师钦点为临时课代表,到了放学去数学老师那边帮忙去了,沈杭今天就落了单。
刚走出校门几步,沈杭的肚子就咕噜噜地叫起来。
沈杭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往西沉去。他一看手机,发现已经过了五点半,难怪肚子饿。
于是他决定穿过对面车流不息的马路,去附近的小弄堂口买两个土家烧饼垫垫饥。
那条弄堂横穿旧式的棚户区居民楼,大部分原住户都已经拆迁搬走了,平时冷清清的,鲜少有人经过。
前不久在弄堂门口开了家土家烧饼店,最近稍微带动了一些人气。
沈杭买了一个烧饼边走边吃,心想反正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那就从弄堂那条小路抄过去回家,也没比平时绕了多少远路。
忽然,一阵隐约的咒骂声从弄堂深处的墙角里传来:
“妈的,你他妈就带这么点钱?都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我、我一学生,哪来那么多钱啊……”回话的是个男声。他像是被人卡着喉咙,声音发抖,说起话来有些结巴,言辞中充满了惶恐。
“赵哥,这小子手机不错!”
“手、手机你们不、能抢。这是我、我妈好不容易答应给我买的。”那男生颤声道,嗓音中已夹带了哭音。
沈杭三两口解决了剩下的烧饼,动了动耳朵,听出正被人勒索的男声有些耳熟。他放轻脚步,谨慎靠近,想要走过去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沈杭?”陈嘉慧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出现,吓得沈杭脚下一顿。
她还没发现异常,继续笑着朝沈杭走过去,说:“你怎么还没回去啊?”
沈杭意外地回过头,看清是陈嘉慧后,立即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先别说话:“嘘!那边好像有人在敲诈,你先别出声。”
陈嘉慧吓了一跳,不敢再往前走,立在原地,脸色发白地问:“真、真的啊?你可别吓我。”
沈杭微微勾起腰,贴着墙壁往弄堂深处走了几步:“是真的,好像是程浩的声音。”
陈嘉慧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却没敢马上离开,反而担心地问:“那怎么办?要帮他吗?”
“我去看看情况。你一个女生就算了,别参合进来,太危险。你快回去学校里找老师过来。”沈杭将书包往墙边一放,又小心翼翼地朝弄堂深处挪了几步。
恰在这时,弄堂里传来一阵哭嚎声,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混杂在傍晚呜呜的风声里,显得有些阴森。
“妈的你小子声音小点!再哭信不信老子拿刀捅你?!”
程浩拼死抱着自己的iphone新款手机不撒手,气得那流氓狠狠踢了他一脚。
情况已发展成白热化,沈杭心里急得就像是一锅已燃至沸点的开水,咕嘟嘟使劲冒泡。
他稍微用力推了一把陈嘉慧,示意她快闪。
“你、你小心点,我马上去叫老师来!”陈嘉慧头一次面对这种事,只能惊慌失措的顺着沈杭的意思走。
她哆哆嗖嗖地软着腿跑起来,一边跑一边担心地回头望沈杭。
沈杭根本无暇顾及陈嘉慧。
他来到转角,贴着墙滑蹲下来,屏住呼吸,猫着腰往里张望。
一共是三个小混混,其中一个手里正拿着一把弹簧、刀,甩来晃去。银色的刀背在夕阳下微微泛起寒光。
程浩被其中一个人扇了两个耳光,鼻血横流,一边哆嗦地哭着求放过,一边死死抱住自己的手机护在胸前。
清脆的巴掌声在原本安静的弄堂里变得尤为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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