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游戏
谲对着沈清尚的方向,深深吸了吸鼻子,作出陶醉的样子:“嗯~ 香,不过别忘了,这都是谁教你烤的?以前的你,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啊。”
沈清尚当然记得他俩在南太平洋的“重生”岛上,渡过的每一个日夜,那几乎是他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想吃么?想吃你过来啊。”沈清尚举起一串烤鱼,一双婉转的凤眼流连在那焦黄白嫩的鱼身上,随后又像对面的谲抛了一个挑衅的媚眼。
“好,是你叫我过去的啊,呆会儿要是连你一起被我吃了,你可别后悔。”谲讪笑着——今晚,就让我们都短暂忘掉那潜藏的危机,痛痛快快地沉醉一次吧。
“那你可小心,我在这阳台地上铺满了钉子,小心刺得你满身窟窿!”沈清尚半威胁半娇嗔道。
“没问题,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的么?为了清少,我就是疼死了甘愿。”谲说着就要跨步跳过阳台去。
这时候夜色里却忽然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小沈,我可以上去坐坐么?你在烤鱼啊,好香,有我的份么?”
——是昆玉。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看到隔壁阳台上站着的谲,赶忙点头行礼:“啊,齐亚尼尼先生,您好!没想到你就住在小沈隔壁。”
沈清尚和谲都看到了昆玉手里捧着的一束花,小小的淡紫色的花朵。
“这个……是我在来的路上采的,没想到冬天这花也不凋谢,这里到处都种满了这花,”昆玉向着沈清尚摇了摇手里的花束,“喜欢么?我觉得挺香的,想着插在你屋子里头一定好看,和你的清雅很搭配。”
“……漂亮么?像你……”沈清尚脑子里又浮现出谲跟他说过的话,过往种种,真的如鬼魅一样时隐时现,甩都甩不掉。
“你们聊,我进去了。”谲在手下面前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他似乎并不想让昆玉发现他和沈清尚之间的暧昧,转身便进了屋子。
他……并不在乎吧。沈清尚有些失落,为了对抗心底的那种失落,他破天荒的,一反他惯常的冷淡,反而提高了声音对昆玉说“进来吧,外面凉,我给你倒杯热水喝”,好像生怕隔壁的谲听不见似的。
作者有话说
“当年”谲第一次看到沈清尚究竟是在何时何地?为什么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今生居然真有能跟他见面的机会?
以及谲在美国选修东方哲学课是怎么回事?请移步姐妹篇《欲望游戏》看谲的美国同学沉香的故事。
表白
昆玉手里握着一束夜兰花,局促得坐立不安。
“喝吧。”沈清尚淡淡地把热水杯往桌子上一扔,杯口溢了一点出来——房间里谲看不见,沈清尚也没必要假装热情好客了。
“好……”昆玉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地左顾右盼,随后又低头,嘬了一小口杯子里的水。
沈清尚将椅子调转了一个方向,叉着两条长腿,慢悠悠地坐下来,两手随意搁在面前的椅背上,一派悠闲地偏着头,枕在手臂上,玩味地看着昆玉。
他沈清尚可不是傻子,他知道这小子心里在动什么念头。他就是要假装不懂,也不急着拒绝——当然是为了利用他来气谲。
“那个……夜兰花挺好闻的啊……”昆玉打着哈哈,对着插在桌面上花瓶里的花夸张地吸了一口气,笑得都不自然了。
“嗯,味道是挺不错的,”沈清尚慵懒地从花瓶里拔出来一枝,放在鼻子底下这么一嗅,“可惜了,我喜欢玫瑰。”
昆玉马上露出讨好不成的尴尬神色:“那小沈,你送过女孩子玫瑰吗?”
“没有,”沈清尚作出厌恶的神色,“女人那种生物太麻烦了,我从来都敬而远之。”
“哦……”昆玉赶紧又试探着问,“那……男人呢?”
沈清尚马上作出吃惊的表情:“什么男人?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昆玉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一问,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男人好,男人不但不麻烦,还讲哥们儿义气,关键时候会护着你……你说是吧?”那试探的意味更明显了。
沈清尚妩媚一笑,点头道:“是啊,要不是有昆大哥护着我,我恐怕早被狼咬破喉咙了。”
昆玉像是得了鼓励,连忙问:“那,那昆大哥一直护着你好不好?”
这话里的意思,就未免太明显了,要是沈清尚再继续跟他打太极,他未免就真要误会深了。
“这是哪里的话,我们都是齐亚尼尼先生的护卫,我们都该护着齐亚尼尼先生才对。”
他这话,不轻不重,不远不近,有礼有节,进退有度,昆玉也听不出来是不是拒绝的意思。
“对对,当然了。那个……”他自觉没趣,站起来准备离开,“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在岛上受了伤,可要好好养一下,恢复好才行。”
沈清尚后腿上被鱼嘴吸出来的那点外伤早好了,他自然能听出这话是没话找话,也不拆穿,只说:“那昆大哥慢走,我就不送了。”
第三天,又是差不多的时间,沈清尚听到一阵吉他弹拨的声音。是什么人有这样的好兴致?
沈清尚正在心里损笑着,忽然觉得不对——这声音不是从自己这间的阳台上传出来的吗!
他赶紧拉开遮光的阳台窗帘,却见玻璃外面的阳台上,铺满了整整一地淡紫色的夜兰花!那个站在花丛中央的人,正持着一柄夏威夷小吉他,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对他遥唱一曲歌谣。
沈清尚赶紧打开阳台门,慢慢走到了星光下,站定在花丛边听他唱什么。那歌声悠扬动听、婉转深情,这首歌沈清尚听过,叫做《la vie en rose》(玫瑰人生),是一首轻声慢吟的法语小调,非常有名。
沈清尚想起了昨天随口埋汰昆玉时说的那句“可惜我喜欢玫瑰”,这人,难道是听见了?难道在他的房间装了窃听器不成?沈清尚想,一定也就是一个巧合吧。
其实,如果真的要问他沈清尚,到底是喜欢夜兰,还是玫瑰,答案当然是夜兰。他喜欢那种于夜风中静静开放的寂寥和不张扬,哪怕无人欣赏,但依旧我行我素、我开我落的坦然——就像沈清尚一直以来内心所求的,若不是为了报仇,其实他只想一个人躲起来,就躲在那个阁楼里,谁都不见,没有人看得见他的心事。可自从得知了夜兰是齐亚尼尼家的家徽,承认了自己喜欢夜兰就等于承认了谲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一样,他沈清尚不敢承认。
谲的小调也轻轻哼到了尾声。“好不好听?”他轻声问。
这是第二次,这个人问他好不好听。第一次是在s市黑石别墅的阁楼里,他为他吹奏一曲贝壳清音,那一次因着沈清尚自己的心病,他冲过去猛地一推把那人的伤口推得裂开,血洇了衣衫——不欢而散。虽然后来经过了太多人、太多事,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扑朔迷离,到了现在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定义他们的关系,但这一次,沈清尚不想再扫了他们彼此的兴。
他难得乖顺地点头:“好听。”
谲那边还真没有想到沈清尚会难得不出言讽刺,脸上一瞬间也由惊异转为欣喜:“昨天看人送了你一束,我想,我也不能被人比下去。”他低下头瞥了瞥满地的夜兰,足有几千朵吧,铺满了宽敞的大阳台,这一番布置,可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沈清尚强压住心头的感动,给了一个白眼过去:“你又来这套做什么?我知道了,看我身边有别人了,才觉得不甘心了,又想要玩游戏了是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看谁先玩不下去了,谁就回国去。”
他这话好像已经认定他沈清尚玩不起。沈清尚偏是那种不服输的性格,好,你要玩是吧,我们就来玩个够!我就在你眼前赖着,让你馋,让你酸,让你不爽让你服!
作者有话说
本章的背景音乐《玫瑰人生》真的好听,推荐小野丽莎版!
任务
冬去春来,转眼就到了三月天。草长莺飞,天气也不再那么寒冷了。万物复苏,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老鬼,这段时间里倒是很安生,一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因此沈清尚这个“护卫”一直做得很闲。
在这一个多月里,沈清尚每天就在谲的隔壁住着。他们做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却彼此较劲似的,见了面要么唇枪舌剑,要么冷眼相向。可每每到了夜深人静时分,却又像是彼此心有灵犀的情侣,约好了一样,在阳台上互相看上一眼,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上一会儿天,就像深冬里两只想要御寒的刺猬,想彼此贴近取暖,却又怕被对方的刺刺伤自己。
这天,沈清尚在阳台上调制一杯泡沫红酒,他尝试了许多配方,似乎又不满意,啧啧着嘴,边小口品尝、边长吁短叹。
另一边的阳台上,谲依然练习着他的瑜伽,他已经可以做到头朝下倒立着,只用一根手指顶着阳台边的围栏。
沈清尚时不时不屑地瞥一眼。要说他心里一点不紧张那也是假的,万一有个好歹,从三层的小别墅上摔下去虽然死不了人,可他也不想眼睁睁看那人在自己眼前受伤。毕竟——沈清尚在心里这样骗自己——我现在也算是人家的侍卫,要是真摔出个好歹,人家外公势必要怪我没尽到责任。
今天还是谲先开口了:“如果明天你看不见我,会不会难受?”
沈清尚切了一声:“那要看是你死了,还是我瞎了。如果是我瞎了,那我当然难受,如果是你死了,那我高兴还来不及!”
——这人就是嘴硬,谲也清楚他的脾气,自然不把这话当真。
“我是说,如果我明天不回来,或者,我一连好多天都不在,再或者,我永远都回不来了呢?”
沈清尚也是玲珑剔透的一个人,哪能觉不出这话里的意思。谲要走?去哪里?离开k市?还是离开美国?去过久?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危不危险?
可这些话他哪里好直接问出口,毕竟他俩的约定是:谁动真心了谁就输,输了的就要主动从另一个人眼前消失。所以沈清尚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决定待会儿就找人打听一下。
“你想自动玩消失?你是认输了还是怕了?我告诉你卞谲,咱俩的游戏还没玩完,你不亲口跟我认一句输你哪儿都不准去!”
“哈哈。”谲没说什么,不知所谓地笑了两下,朝他挥挥手,进屋去了。
沈清尚就像一拳头打在海绵上,有点憋屈,可他知道赶紧打听正经事要紧,于是也进了屋,首先拨了一个电话给昆玉:“喂昆大哥,我想问你个事……”
那头昆玉显然受宠若惊,忙问什么事。经过打听之下,沈清尚才知道,原来明天谲要带着昆玉他们这批新进的侍卫去执行一个任务,只知道是重大的、有些危险的任务,具体是什么内容,昆玉不知道,作为主人的谲自然也没义务让他们知道。
危险的任务?居然就没通知他沈清尚一声!——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他名义上的“护卫”吧,出任务却不带上我,以后要我在其他人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这摆明了就是看不起我!
沈清尚气愤得恨不得砸了隔壁的墙,可他冷静下来想想,既然自己决定好了要留在那人身边让他不爽,就一定要想办法跟上去,越是不带他,他越是要出现碍他眼。
于是他又想到了一个极有可能会一并出任务的人:“喂,顾少,是我……哦我挺好的……我就想问你个事,可可最近是不是要跟谲一起出去一趟……什么,你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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