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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九暖阳

作者:花曳 时间:2020-11-02 06:21:28 标签: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边缘恋歌

  陈靖东觉得自己快被气中风了。
  ……………………………………………………
  自这天开始,方坤小同学迟来的叛逆期来了,挑衅逆反的一发不可收拾。
  不再每天家里学校两点一线。有时候跟同班出去玩,有时候在学校操场打篮球。他在初二六班慢慢混开了。
  民营学校班级里鱼龙混杂。有普通老百姓家的单纯学霸型人物,也有家里财大气粗就是要读名校的草包,还有“爸爸是李刚”的从政型官二代。那些十四五岁的孩子们以一种微妙又本能的天性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互不干涉,圈层和圈层之间几乎不来往。
  褪去那层桀骜反叛的脾性,方坤的外表其实非常有欺骗性。他长得不是很像方伟,应该是像妈妈更多一些。单薄偏瘦小的个子不会让人产生威胁感,很安全。少年的眉心长了一颗圆圆的黑痣,看过去有种不谙世事童子般的感觉,眼睛特别亮,一笑起来下眼睑的卧蚕极其明显讨喜,嘴巴也是嘟嘟的微微翘着,不笑也像是笑着,巴掌大的脸蛋毫无陈靖东这种糙爷们儿棱角分明的粗粝感,白净的连下颌的淡青色血管都一清二楚。
  如果方坤隐藏起浑身的刺,他这样的外在条件很容易交到朋友。
  比如十八中时候,几乎全班三分之二的女生,心高气傲的班长郑顺顺。再比如陈靖东及全家对他从最初就情不自禁的亲近。怜惜他可叹的身世是一方面,方坤的样貌绝对也是加分项。
  在这种前提下,方坤这样一个特殊的“旁听生”,居然成了六班各自为政小圈子里都能说上话的那一位,堪称奇迹。
  官二代知道他有个“当兵的叔叔”,跟他大咧咧哥俩好的约着去打篮球;
  富二代看他浑身上下不说是名牌,起码也是一线运动品牌的穿着打扮,偷偷摸摸勾肩搭背去厕所里抽烟;
  学霸这边,居然不知道哪天开始,有人默许着借笔记给方坤抄,并在方坤不懂的时候指点着开始讲题了。
  社交圈的扩大,方坤在陈靖东的眼里,表现出来的就是“心野了”。
  在这方面,陈靖东有点矛盾。客观的说,他欣喜于方坤跟同龄人的来往。小孩子嘛,就该跟差不多年纪的人一起玩一起闹一起成长,有死党有哥们儿,甚至红颜知己。
  另一方面,陈靖东自己也知道很幼稚。方坤开始向外看,家里待的时间就变少了,两人轻松开心的说话聊天也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陈靖东做好了饭,给方坤打电话,那小孩才没什么诚意的道歉,说自己跟同学在外面吃,吃完掐点回去上补习课。
  一个人对着桌上的三四个菜两个碗两双筷子,那种感觉甭提多闹心了。
  如果单单是跟班级同学混熟了,绝对称不上叛逆。
  糟心的事儿开始一件接着一件,不管陈靖东愿意不愿意,兜头砸来。


第三十章
  接到黄老师的电话,陈靖东火烧屁股的请了假直奔振兴中学。
  “我们学校的校规对于抽烟这块儿管理的比较严格。”黄老师推了推眼镜:“第一次发现,警告处分,班级检讨及保证书,家长亲自到学校缴纳罚款400元。第二次发现,全校大早操时间公开检讨,家长亲自到学校缴纳罚款1000元。第三次,开除。”
  “对不起对不起,黄老师给你添麻烦了。”陈靖东乖乖低头道歉:“我回去一定好好批评他。年纪轻轻的,抽什么烟真是。”
  黄老师给他指了指交罚款的财务室方向,临了语重心长的加了句神来之笔:“家长也要以身作则,当着孩子的面少抽烟,最好不抽烟。”
  擦!陈靖东脚下一晃,瞬间心虚的仿佛一竿子回到自己上学偷摸抽烟被班主任发现的时候,各种耗子见了猫的忐忑。
  下午下班回家,这些日子很少有的,方坤在家。
  陈靖东沉着脸,冲着少年抬抬下巴:“谈谈?”
  方坤嘴角抽了抽,外强中干,带点刻意无所谓的吊儿郎当:“不就是抽烟被逮着了吗?多大事儿。”
  陈靖东的火蹭的一下子就浇上了汽油:“你抽烟还有理了?”
  “别跟我说你上学时候没抽过烟。”小孩似笑非笑的挑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方坤。”陈靖东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别发火别发火,佛性佛性:“不能低于五百字的检讨和保证书,你觉得这很光荣吗?”
  小孩偏着头嘟囔一嗓子:“多大了还写保证书,真幼稚。”
  陈靖东觉得拳头痒。这小孩真是太气人了。
  为免自己气个心梗什么的,陈靖东决定各自冷静一下,等吃完饭再谈这件事:“你先回房间写作业复习,这件事饭后再说。”
  方坤瞅瞅他,无声的撇撇嘴,踢踢踏踏回房间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客厅电话响了。
  陈靖东抽了张纸巾擦擦湿淋淋的手,拿起电话。
  “方坤,你快教教我,保证书咋写。我脑子都要炸了。你说这次怎么就那么倒霉?原来每次去东头那个厕所抽烟都没碰着人,陈老蔫脑筋秀逗了才想起来去那边撒尿?”
  陈靖东脸上肌肉抽了抽,语气不善:“我是方坤二叔——”
  “我-操!”那可怜熊孩子果断被吓一跳,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哭笑不得的跟着放了电话,陈靖东拧起眉头。看样子,这小崽子抽烟不是一天两天了,惯犯。可是,自己在家从来没发现他抽烟。是他在家从来不敢抽?还是他掩藏的太好?
  吃完晚饭,陈靖东要谈,方坤推脱说作业还没写完,果断扔下男人一个人坐在餐厅椅子上生闷气。
  直到睡觉前,那股恶气顶着,差不多已经发酵到爆炸的边缘了。
  “保证书写好了?刚才有个人打电话来,应该跟你一样,是这次被逮着的现行犯,一听不是你就挂了电话。”
  方坤急了,脸红脖子粗的:“我的电话你怎么不叫我?”
  不想跟他解释,自己还没等说完对方就挂了。陈靖东眯着眼,伸手松开领口的纽扣:“我问你保证书写好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方坤梗着脖子,不看他,眼睛斜斜向边上看去,特别气人的疲沓样儿:“不会写,不写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揍你?”陈靖东手指点着,微不可查的轻颤:“方坤你还会不会好好说话了?!”
  “我怎么了?”少年不甘示弱的顶回来:“屁大点事儿!老师说完你还说,上纲上线了不是?怎么了?抽烟怎么了?道德败坏?揍我?你打啊!有本事你揍!我绝不还手!”
  男人的下颌因为用力,紧绷出极其分明的线条。握着的拳头青筋毕露,牵动着小臂的肌肉偾张突起,犹如随时会跃起撕碎对手的豹子。
  方坤也是失心疯了,见状不仅不退让,反而往前又凑近一步,堪堪站在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脚尖那里:“你揍啊!我要是说半句求饶的话,我就不是男人!”
  给方坤气笑了,陈靖东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一把扯住少年的手腕,力气极大。
  在方坤还没来得及叫嚣对抗的当口,直接利落的反拧了一把,把人面朝下的按在自己大腿上,空着的右手高高扬起,一巴掌狠狠打在少年屁股上。
  即使隔着裤子,小孩也被打傻了。
  何况这个男人铁了心的,一下不算完,第二巴掌跟着揍了下来。
  大概打了七八下,方坤终于回魂。
  一张俊俏白皙的脸蛋涨的通红,亮晶晶的眼睛里含着憋屈的泪水,用了全力拼命的挣扎,羞愤交加破口大骂:“陈靖东你个王八蛋!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打我屁股!你不要脸!”
  “接着骂。”陈靖东看着少年的后脑勺,声音冷酷,大手跟铁钳似的,就方坤那点劲儿根本动弹不得分毫:“说好不求饶,有种你就别停嘴,别让我瞧不起你。”
  “陈靖东!”方坤挣的更凶了,两条修长的腿无助的蹬着,一点用都起不到:“你他妈——”
  “谁他妈?”陈靖东这一巴掌的劲儿用巧了,隔着单薄的运动裤,几乎疑似是打在肉上的响亮动静,简直将方坤的羞耻心直接推上了峰值。
  方坤僵了一下,有那么几秒的时间一动不动。紧接着,陈靖东先是看到少年因为咬紧后槽牙而绷起的咬合肌,之后就是沙发上方坤面孔之下的位置,洇湿了一小团,慢慢扩散的越来越大。
  陈靖东停了手,天地间一下子静谧的成了宇宙洪荒。
  他懵了,不仅仅是因为方坤的眼泪。
  ……………………………………………………
  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车子开着窗,依然熏的厉害。陈靖东简直六神无主到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没人可以问,可他又不懂。
  怎么会这样?
  不远处的江水静谧的流淌着,悄无声息,奔向大海。
  一个小时前,他在自家沙发那里,把方坤按着揍了一顿。
  屁股肉厚,挨打这件事本身有多疼,陈靖东手下有分寸,不至于真把小孩打坏了。
  可是——
  方坤僵住那几秒,或者说十几秒。除了他的眼泪,还有他身下另外一处渐渐变化的地方,硬戳戳的隔着两人的裤子顶在陈靖东大腿内侧,无法藏匿。
  男孩瑟瑟发抖的缩成了鹌鹑。他那样子几乎是可怜的,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哪怕揍他的那个才更该理亏。动手就是不对。方坤依然蜷缩着,几乎没有声音的默默流着眼泪。
  陈靖东没法就这件事说半句话,一个不小心可能挫伤的不仅仅少年的尊严,甚至搭上彼此摇摇可坠的信任——摧毁性的。
  这说明不了什么,或许只是青少年青春发育期一种很正常的表象。受到外物刺激而产生的反应而已。陈靖东,别大惊小怪。
  狠狠抽了口烟,男人闭上眼睛。
  可是为什么有人会因为挨打而兴奋?进而勃-起?这种状况太不正常了。
  陈靖东知道自己拙劣的借口瞒不住方坤,甚至某一秒,他心底里产生一种极度的恐慌。
  会不会他过会儿回去,方坤已经不在了?再次逃走了?天涯海角,再也不回来?
  陈靖东你为什么要打他屁股?方坤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他不是月亮,不该用这种粗暴近乎于羞辱的方式挨揍。
  心乱如麻。陈靖东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动摇。
  或者他并不是一个好的监护人,他什么都不能带给方坤。比如心平气和的说话方式,比如顺利自如的告诉他少年的性发育期该怎么办,比如理智有分寸,不会在做错事后脑子发懵落荒而逃。
  他太不像个有担当成熟的男人了。他有什么资格责备方坤不成熟、幼稚?
  强迫自己冷静,陈靖东惯性的又点上一根烟。
  或者,他可以找个青少年心理咨询专家什么的,背着方坤去问一问。
  陈靖东回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了,一身的烟味儿。
  家里所有灯都关了,静悄悄的。
  男人换了鞋,蹑手蹑脚的去方坤房间门口,侧耳听了听,什么都听不到。
  他又试着伸手去拧门把手,毫无意外的,房门反锁了。
  陈靖东呼口气,肩膀松弛下来。
  还好,起码人在,没跑。
  他不知道,一门之隔,方坤并没睡着。
  少年蜷缩在被子里捂着嘴,拼命压住自己筛糠般的颤抖和牙齿相撞的声响,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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