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插玫瑰
只见李文的小眼睛眯了起来,视线敏锐地在并排坐着吃饭看似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的两个人之间来回,这一留神更觉得蹊跷。
面带微笑做着最讨厌的剥虾的戚容晟和吃饭吃着就开始放空的庄芜,极度反常,气氛也不寻常的冷淡,这俩人绝对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该不会,吵架了吧?
难不成,李文想到那个红印差点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是家……家暴吧?
诶等等,粥粥家暴老戚?!
庄芜夹着一只小笼包直愣愣地往嘴里送,被滚烫的汤汁烫得回了神,下意识抬头,正撞进李文一言难尽的纠结眼神里,差点吓掉了手里的小笼包,赶紧抽纸递给他:“李文哥,你豆浆洒了,快擦擦啊……”
“豆浆?没事,没事……”李文一低头摸着一手黏糊糊的液体,“啊我的黑豆豆浆!”
戚容晟拿起最后一只虾处理,冷不丁补了一刀:“你够黑了,不用再补了。”
前段时间奔波劳累风吹日晒自然美黑的李文医生:“……靠。”
他还反应了一下才理解戚容晟的嘲讽,吃啥补啥嘛。
呸呸呸,老子这是健康。
“草戚容晟你大爷的,”李文团了纸巾擦手,“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别以为我没看见!”
看李文气急败坏的样子,戚容晟立刻抿嘴将笑意压下去:“孩子在呢,别说脏话。”
“行,算你狠。”
不过向来无条件偏袒戚容晟的庄芜却转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把小笼包咽下去,一脸纯真地微笑道:“我成年了。”
“不是小孩了。”
“你们随意哦。”
二比一瞬间反转局面,李文眼前一亮,嘚瑟地冲戚容晟呲牙:“随意哦~”
戚容晟耸耸肩倒是不恼,淡定地摘下手套将剥好的虾仁端到庄芜,顺便用筷子抵住李文蠢蠢欲动的手:“要吃自己剥。”
“噫,脏死了,”李文慌忙把手收回去,又嫌弃戚容晟的手艺,“你看你这虾剥的,还能剩一半儿肉吗?人家削水果都不带这么浪费的。表面还坑坑洼洼的,我要是粥粥我都不吃,对吧粥粥?”
庄芜不受刻意挑拨,客观公正地评价道:“是不太美观,不过总归是要吃的嘛。”
戚容晟侧身微微一笑看庄芜吃虾,手臂自然地搭在桌面上,手臂上的红印李文这回看得清楚,明显是个牙印嘛:“粥粥说什么都对。”
“昏君啊昏君,妖妃啊妖妃……”
不对啊,那他岂不成了内侍官?赶紧忘掉。
李文把脑洞收回来,重新将重点放回那个红印上,重重地咳了一声:“两位挺激烈的啊……”
意有所指地瞥了瞥戚容晟的手臂。
戚容晟随手摸了一下微肿的印子,大大方方地递给李文看:“哦刚才忘了问你,被兔子咬了要不要打疫苗?”
又又又来了,神XX兔子!
李文暗地翻了个白眼,顶着庄芜水汪汪饱含谴责的眼睛厚着脸皮陪戚容晟演戏:“多大的兔子啊?打过疫苗了吗?家养散养的?”
“六个月左右,当然是健康活泼的家养兔,”戚容晟一秒入戏,情真意切得仿佛真有那么一只宠物兔,“抱起来软软的小小的,又漂亮,可能脾气大了点?”
“六个月啊,”李文瞪了戚容晟一眼,“是成年兔了,这个时期确实……比较容易暴躁。”
戚容晟绝对是故意的,他当然知道六个月大的成年兔即将面临什么,不过当着孩子面开黄|腔真的呆胶布?
“原来成年了啊,”戚容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
“戚容晟!”
庄芜难得暴怒了,李文刚想开口这时候也识趣地闭嘴,坐等庄芜出手解决疑似孔雀开屏的男人。
“你太过分了!”
等等,这是什么打情骂俏的前奏——
“明明是你趁我刷牙的时候突然亲我我才把泡沫咽了一半才咬你的,”庄芜气死戚容晟的倒打一耙了,是谁早上骗他亲了一下两下三下的,“你说,是不是?”
“没错,”戚容晟很坦然地承认道,“鉴于本人突然亲庄先生导致庄先生把泡沫咽下去以至于正当防卫地咬了本人手臂,这是我的呈堂供词。”
“……”
坦诚到把庄芜给气笑了,撑着头缓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跟他置气很没意思:“押下去关起来吧。”
“我可以申请上诉吗,”戚容晟配合地举起双臂,“或者让我把法官带走可以吗?”
“去哪里都行,只要你在。”
庄芜一时不防,倒让戚容晟把他的心事说了个干净,愣愣地应和道:“我也是……”
又一次充当串场主持人的李文业务娴熟地接上:“观众朋友们,本期情侣观察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大家收看,咱们下期随时见!”
作者有话说:
误触的空白评论怎么能发出去呢,显得我好憨批哦(T_T)10月11号也就是本周五会入V,到时候会一次性更三章,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粥粥和戚哥的事业!!!最新一条微博有抽奖可以去康康哦!!!爱你们!!!
第44章
偌大的宅院花木葳蕤,遮蔽了大部分光热,虽然清凉舒适却也显出几分苍古凄凉的意味。
尤其是在这样大的院落里人气居然寥寥无几,无人打理的藤蔓疯长满墙,配上绿藻浮满整个水面的小池塘,乍一看仿佛这个院子被废弃了多年。
每次无论倪小柔迈进大门前的心情如何愉悦舒畅,只要踏入这里一步,就像误入了与世隔绝的荒境,瞬间能感受到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死气沉沉的气息。
可她不敢也不能不回来——嫁进戚家在外人来看是如何光鲜,但没人知道这样大的戚宅内居然是这样的光景。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或者严格意义上是她家里的意思。不过倪小柔第一次见到那位戚家的掌权者时,内心是有过少女情怀的羞涩喜悦的。虽然早先听闻戚定明先生英年丧妻,年龄也比她大了十几岁,但真正见面那天,戚先生脱下大衣,轻轻罩在穿礼服的她的身上时,那一瞬间她几乎认定这就是她要嫁的人。
成熟威严的上位掌权者温柔真切的目光轻而易举地俘获从小被保护得很好的年轻姑娘的芳心,再加上渐渐式微的倪家本就想搭上戚家这一支,极力促成这桩婚事,倪小柔得偿所愿,顺利地嫁进了戚家。
最开始她还曾担心过与继子的相处问题,不过住进戚宅才知晓,戚容晟人在国外,并且很少回来。倪小柔算是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内心里有些怕这个未曾谋面的继子。
听说他极爱戴自己的母亲,而原来的戚夫人过世后,他因为对母亲过世原因不满,几乎与父亲戚定明决裂,自然不会对她这个继母有好脸色。
但她也是后来知道,这栋宅子居然是原来的戚夫人容绒的产业,只不过容绒嫁给戚定明后,这里就改成了戚宅。
原主人是位喜欢花木的沉静之人,因此院子里种满了各类花草,郁郁葱葱的煞是好看。
倪小柔不会做家务,从小家里都有阿姨照料,到了戚宅,家里有王管家和玲姨打理,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只是生活了一段时间的新婚妻子总觉得要做些什么以表贤惠,于是便将主意打到这些花草上,特意挑了戚定明回家的时间段架了梯子去修花枝。
王管家和玲姨都不赞成她搞这一出,先夫人过世以后,这些花木就像被戚先生遗忘了一般,既不找人修理,也不许他们找人修理,熟视无睹地从这些花木间走过,他们都觉得这是戚先生特殊的怀念方式。
只不过倪小柔格外坚持,她倒不觉得留着这些花木不动是对前妻的怀念,反而不精心照料才显出不在意。她是想融入他的生活的,包括对前妻的追忆,也该由她来清理干净才是。
站在梯子上的小腿打着颤,而更要命的是那把又大又重的剪刀,磨手得手疼举起来又费劲。只是那天戚定明比平时回家稍微晚了些,她晾在梯子上等得心焦如焚,好不容易看到戚定明的身影走来,她忙装模作样地随手剪了两刀就转过头,假装才发觉戚定明走过来一样,又惊又喜道:“明哥,我——”
然而等待她的却不是温柔体贴的安全提醒,戚定明的脸上布满了她从未见过的狠厉,那双原本微带柔情的眼睛深处燃起一股令她害怕的火苗:“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修理花木……”
倪小柔本就站得不稳,这时候因为慌张,更是颤得厉害,几乎要摔下去。
“谁准你碰她的东西,”戚定明冷冷地看着摇摇欲坠的她,毫无搀扶的意思,反倒更严厉地训责道,“滚下来!”
倪小柔惨白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我……”
一时头晕腿软,腹内作痛,竟从半身高的梯子上跌了下来。
“我的肚子……”倪小柔仰躺着摔在厚厚的草坪上,捂着腹部拼命流泪朝着戚定明的方向呼痛,“救救我,救救我……”
谁知戚定明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方才被她胡乱剪下的花枝,小心地捡起端详写。
然后,用力地将它上边的花苞碾碎在掌心。
玲姨和王管家扶起倪小柔时,差点被她身下的血迹吓到,连忙将她送去医院,这才知道她已有不到两个月的身孕。
到底戚容舟这孩子命大,也是倪小柔摔下时护住了腹部,亦或是草坪的厚度起到了足够的缓冲,总之这个孩子幸运且不顺地得以存活。
但倪小柔从那天跌落起便从曾经那个自以为温柔的梦境中清醒过来,戚定明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他居然一直在演戏,对着所有人,对着他的新婚妻子,也许对他曾经的妻子也一样演着。
上一篇:隐衷
下一篇:接活儿吗?谈恋爱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