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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狂

作者:初禾 时间:2020-11-06 01:08:23 标签:悬疑 推理

  方远航说:“师傅,科普游乐场面积不小啊,这不好找吧?”
  “但对凶手来说,隐蔽性最佳的地方却不多。”明恕在投影仪上放大科普游乐场的平面图,用红外笔画着圈,“第一是这里,游乐场的南出口,因为靠近拆迁区,这里实际上是游乐场和老居民区的混合地带,白天人们将垃圾扔在这里,一到夏天就恶臭难闻,晚上没有人会靠近;第二是这里,小树林,由于树木无节制生长,遮挡阳光,下方排水性极差,现在已经变成稀泥地带,有些人把这里称作‘沼泽’。”
  明恕移动着平面图,又道:“还有这里,游乐场中心的厕所。游乐场内部一共有12处厕所,中心这一处是最大的,上下两层楼,当年在整个冬邺市,也算最‘气派’的公共厕所。但现在,它已经是游乐场最肮脏的地方。”
  “师傅!”方远航举手,“还有个地方很可能藏尸。”
  明恕问:“哪里?”
  方远航说:“北区的鬼屋。”
  队员们小声议论起来,明恕在平面图上找到鬼屋。
  “鬼屋本来不可怕,和现在从国外引进的鬼校鬼医院没得比,但它恐怖就恐怖在,几年前有人在里面中过邪。”方远航说:“西城区有很多种说法,其中一种是鬼屋一到晚上,就有孤魂野鬼留宿,不少不信邪的人在去‘探险’之后,精神都出现了一定问题。”
  “这个废弃鬼屋的确邪门,但它不是我们这次搜查的重点。”明恕说。
  方远航不解,“为什么?”
  “因为它虽然恐怖,绝大部分人不会去,却有少数人会被恐怖吸引。换言之,对凶手来说,它并不保险,明白吗?”明恕又道:“凶手的理想藏尸地,是绝对不会有人靠近的地方。”
  天亮之后,警方再次在科普游乐场拉起警戒带,刑侦局和西城分局合作,重点搜查明恕划定的三个区域。
  正午时分,一具局部蜡化的尸体在小树林下的“沼泽”中被找到。
  “死亡时间至少在三个月以上。”邢牧戴着重重口罩,小心翼翼地翻动尸体,“腊化保存了伤痕特征,这名被害者与罗祥甫一样,颈部遭到反复击打,颈椎断裂。年龄目前还无法判断,需要回去做进一步解剖。”
  找到另一名被害者本是一个突破口,但难点也接踵而至——尸源无法确定。
  被害者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其家属并未报警,DNA比对一无所获。
  “这从侧面说明,和我们预计的一样,被害者确实是独自生活,没有朋友,平时无人照料。”明恕待在法医鉴定中心,拿着邢牧递来的尸检报告。
  被害者70岁,比罗祥甫年长。
  明恕自言自语:“先从年纪大的下手,再逐步增加难度。罗祥甫7月2号遇害,这名被害者4月遇害……”
  邢牧叹息,“他如果有子女,那这些子女也太过分了,父亲失踪这么久,居然不闻不问。哪怕只是报个警也好啊。”
  “那就只好由我们来查了。”明恕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尸检报告上的图片,右手悄然捏紧。
  邢牧问:“怎么查?”
  “好办,但得辛苦外勤兄弟。”明恕说:“被害者和罗祥甫一样,是街拍爱好者,他也许孤僻不善交际,可在这个小圈子里,一定有人见过他。我们去各个街拍聚集地摸排,总有人记得是谁三个多月没出现。”
  两天后,73岁的惠成宪被请到重案组。
  他正是明恕与萧遇安在华韵中心看到的那位风度翩翩的老人。
  “这是老陈的照片,今年初我给他拍的。”惠成宪拿出一张洗印好的照片,懊悔地叹了口气,“老陈以前最喜欢到华韵中心拍照,我们有时遇上了,就聊几句,有时也不聊,各拍各的。他眼光很好,不仅会拍照,自己也挺懂搭配。”
  明恕拿起照片。
  照片上的老人眼神桀骜不驯,看着有些凶悍,穿着深蓝色的运动装,没有老态龙钟之相。
  “老陈很久没来华韵中心了,我没想到他出了事,还以为他跟他的女儿出国了。”惠成宪直摇头,“我该去打听打听的。”
  老陈到底叫陈什么,住在哪里,惠成宪不清楚,只记得老陈说过自己家在科普游乐场附近。
  照片、姓氏、大致住处,这已经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不久,尸源终于确定。
  被害者陈权汉,家住西城区普欧新街,独居,女儿陈米并不在国外,就在冬邺市,和丈夫一起开了家餐馆。
  得知父亲的死讯,陈米几乎没有情绪波动,“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请不要用他的事来打搅我的生活。”
  易飞皱眉,“他是你的父亲,请你配合调查。”
  “我没有他这种父亲。我和他已经断绝往来十多年,他与什么人结怨、认识什么人,我都不知道。”陈米说:“我们只有血缘上的联系,实际上等同于陌生人。很抱歉,我无法配合。”
  明恕突然道:“你父亲向他认识的街拍爱好者提过,你在国外。”
  闻言,陈米眼中流露出浓烈的鄙夷,“他就是那样,虚伪到了极点,以前妄想我能考去国外的知名学府,光耀门楣,后来又妄想我在国外工作。我呢,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满足不了他的妄想,你们看……”
  说着,陈米站起来,转身掀起T恤。
  她的背上,横七竖八有许多暗色伤痕。
  “都是陈权汉拿刀子割、鞭子抽的。那么多年了,疤痕都无法完全消去。”陈米苦笑,“我妈在我很小时就去世了。每次考试,只要我的成绩没达到陈权汉的预期,他就虐待我。我找过警察,找过居委会,都没用,直到被我现在的丈夫所救。”
  陈米顿了顿,又道:“在我弱小的时候,你们没有帮助过我。现在陈权汉死了,你们想从我这儿得到线索?我只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关心,你们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就自己去查吧。”


第37章 猎魔(37)
  陈米因为年少时的遭遇不认陈权汉这个父亲,也不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方远航等人一度认为陈米嫌疑重大。
  “不可能是陈米。”明恕说:“假设是陈米杀了陈权汉,那罗祥甫的死该怎么解释?罗祥甫和陈米没有任何交集。难道是陈米先杀自己的父亲,再杀一个与父亲有相同爱好的陌生人?这能说通?两桩案子的细节相似度很大,而且呈现一种递进连续性。陈权汉的遗体最近才被发现,不存在模仿作案,凶手只能是同一个人。”
  “陈米小时候被陈权汉严重伤害,但她现在有个很美满的家庭。”易飞刚从外头回到重案组,手里拿着陈米家的资料,“陈米现在有两个小孩,一儿一女,大的8岁,小的6岁,餐馆生意红火,她已经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了。若是杀害陈权汉,她毁掉的将是她整个小家庭的幸福。陈权汉的死亡时间在4月中旬,而陈米一家4月7日就出国度假,4月25号才回来。她就算有作案动机,也没有作案可能。这案子还是得回归我们以前的思路——凶手是因街拍杀人。”
  明恕点头,“没错。”
  方远航想起陈米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陈年伤痕,“陈米是最有资格恨陈权汉的人,陈权汉对她做的事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但陈米选择放下,不复仇,也不诉诸法律,只是与陈权汉一刀两断。陈权汉给予凶手的伤害比给予陈米的还深吗?”
  “不能这样横向比较,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说到这里,明恕忽然想到了陈米的丈夫。
  在陈米接受问询时,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直等在走廊上。陈米一出来,他就赶上去,揽着陈米的肩膀,低声宽慰。
  有时决定一段仇怨发展到什么程度的,不一定是伤害有多深,而是伤害能不能被扶平。
  显然,陈米身上的伤虽然未消,甚至这一生都不会消去,但她心上的伤已经被丈夫扶平了。
  所以她才能够坦荡地展示自己背部的疤痕。
  然后选择不宽恕陈权汉,遗忘陈权汉。
  凶手与她截然不同。
  陈权汉与罗祥甫也许并没有真正伤害过凶手,他们甚至从未深入接触过,可凶手因为某种原因——或许是被害妄想,或许是其他——非得杀之而后快。
  明恕独自待在露台上,给凶手做侧写。
  她有非常严重的心理问题,并且长时间得不到排解。
  她的身边没有亲密的朋友与家人,出现任何事,都只能自己承担。
  她的压力非常大。
  长此以往,她变得越来越扭曲。
  她不善于向人剖析内心。
  自闭?
  不太可能。
  那是什么造成她的心理问题?
  明恕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眉心,想起不久前与萧遇安分析出的可能性——她长期生活在城市里,有一份体面的工作,需要接触很多人……
  是工作给予她太大的压力吗?
  “明队!”徐椿在露台外大声喊道:“我们在陈权汉家找到了很多信,你要看看吗?”
  信件一共79封,全都没有寄出,连邮票都没有贴。
  陈权汉在信中向陈米忏悔,将当年虐待陈米的桩桩件件一一列出,每一封的末尾都写着“小米,爸爸对不起你”。
  看落款时间,第一封信写于四年前,最后一封写于今年4月9日。他希望陈米能够带着家人回来看看自己,并说自己的老房、存款全部留给陈米与外孙、外孙女。
  “陈权汉没有把信寄出去,因为他没有勇气面对陈米。”明恕大致看了看,“他心里很清楚,陈米永远不会原谅他。”
  方远航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有几分动容,“师傅,我把信拿给陈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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