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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了以后

作者:斯大树/Synth 时间:2020-11-06 02:41:17 标签:短篇 有虐

你们两个人挤在淋浴间里冲澡时,情不自禁地又来了一次。他大概想要让你靠着瓷砖墙壁,然后两条腿盘住他的腰以方便操干。可是碍于你是健硕高大的大块头,这个体位最终折中成你单脚着地,一只腿用力盘住他紧实结实的腰部。你先释放,然后是他。之后,你们终于可以安静地洗澡了。
安东尼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用来搪塞你的蹩脚借口。你们擦干身体后,他自然而然地跟在你屁股后面,爬上你的床,然后胸口紧贴住你的后背。他抱住了你。
你听着他熟睡的声音,感受着他的体温。接着心底涌出无尽的羞耻和单薄的安全感。过了一会儿,你拨开他的手,在床柜里摸出针头,然后赤身裸体地溜进洗手间。
你坐在马桶盖上,用针头不停刺戳你的手臂。你并非是针头成瘾者,但单是这种细微的刺痛就能带给你不少的刺激。
所有的感官的、生理的刺激都是你清醒时绝望间隙中的活着的铁证。
等你回到房间,安东尼蜷着身体,安静地躺在那里。
而他企图自杀时也是这么蜷缩在床上的,只不过当时呈现出口吐白沫、面部扭曲的丑态。他无意中碰倒了台灯或是闹钟。那个和他一起长大、最近因为你的死而特意前来安抚他的堂妹冲进他的房间,惊叫着打了急救电话。
在等待时,他的堂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选好角度对着他的表哥,也就是你的安东尼,拍了几张照片。
等到安东尼洗胃之后憔悴地瘫在病床上时,他的堂妹镇定地过去轻轻拥抱他。之后,她又对着他拍了一张。她调出相片给他看,用带着哭腔的纤细嗓音说:“这张还不错,在右上角可以加上一个黄丝带,这样等到世界预防自杀日的时候,就可以把它发到照片墙上……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来一张合影。”
不管怎么说,安东尼没有死。谢天谢地。如果他真的死了,你们之间的距离只会更远,毕竟他会上天堂,而你在地狱。

Chapter 6
你叫詹姆斯,你死了。你死的第五周,你的同卵双胞胎兄弟将你的部分骨灰赠予了安东尼。不要忘了,不久之前,安东尼可是因为某个人而自杀未遂。你大可以把他做的这件蠢事当成稀释某种独自存活罪恶感的救赎。不过你得知道,在安东尼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能看到天光的那一刻,他感觉好极了,他觉得自己就他妈的是被肢解烹食后复活的珀罗普斯。
你哥哥在去安东尼家的一路上都在想,还好还差一点点,否则他就得想办法说服两家人好让你和安东尼的骨灰合葬在一起,这可比你妈妈成功生出一对同卵双胞胎的几率高不了多少。
不过等到你哥哥见到安东尼时,他似乎就将方才脑中推演、假设出来的不幸场面忘得一干二净。因为他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还好吗?我想詹姆斯会想要把自己的一部分留给你。”
一个在一个月前失去了男应召爱人又在自杀后被现代科技拉回生死线的人,在看到一个与自己男朋友模样相似的男人和他双手擎着的装有骨灰的纸盒后,究竟能好到哪去?
不过以安东尼的性格,他还是会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比之前好一点。”尽管他的表情像是被天花板吊下来的水滴状环形绳索束住了脖子。
接着——
你哥哥说:“这部分大概只有全部骨灰的十分之一,不太够做成一颗人造钻石。”
你哥哥说:“因为我前几天实在是太难过了,所以多喝了两杯,那个时候只有詹姆斯的骨灰陪着我。”
你哥哥说:“我已经不是个酒鬼了,但是那天晚上喝了太多,我的太阳穴一直突突地疼着,我就想找点别的乐子。后来我把詹姆斯的骨灰当成海洛因,吸了不少。我发誓,一点儿亢奋的感觉都没有。”
他该发誓的是安东尼能察觉出这是一个与你黑色幽默性格同源的该死的玩笑。如果不是变成那一堆白色的骨渣碎末,你一定会为这个成功的笑话捧腹,并且你一向不在意玩笑对象的处境。
不过安东尼似乎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于是你哥哥只好剥去这个笑话的伪饰,他说:“我父亲觉得他应该葬在祖父旁边,他的大部分都要留在坟墓里,毕竟将来我们这一大家人都会陆续与他为邻。”与你为邻。
而安东尼接过装有你颅骨、肋骨、桡骨、胫骨和腓骨混合物的盒子,他的想法尚且局限于你哥哥提供的思路中——拿你的骨灰做点什么,做成装饰品或是吸入鼻腔。
你需要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安东尼太过想念你,如果不是他正处于一种自行美化的失去中,如果不是他因为悲伤侵袭而短暂选择性遗忘你们当初的争执和不快,他一定会把你的骨灰,你留给世界的唯一骨质沉积物,统统冲进马桶。
接着,你终于闭嘴的哥哥敞开双臂拥抱了安东尼,而安东尼闭起眼睛,很可怜地嗅着他身上与你相似的气味,想象着你搏动的心跳、温热的身体和均匀的呼吸。人类总是不止餍足,这一个拥抱之后,他就希望能得到你的吻,在这个亲吻之后,他还希望能得到你的爱抚,片刻的满足之后总是更加难以填补的欲望。
你也是如此。
第一次尴尬的正式约会之后,你觉得那个年轻人大概永远不会再联系你了。
那时候你所属的钙片公司准备拍摄一部时长九十分钟的僵尸主题同志色情片,你会在第二和第三个场景中扮演一个被僵尸操成僵尸后继续在城市里通过做爱散播僵尸传染病毒的男同性恋者。
尽管你不明白什么样的怪物会喜欢一边看着那些满身血浆腐肉的僵尸互相操屁眼一边自慰,你还是草草地收拾好东西,搭着你们公司VP的车一起前往另一个城市的“片场”——废旧荒芜的郊区工厂。
这位VP的名字叫亚当,是那种通常意义上“我们只能做朋友”的老好人,他是你在这个色情行业中为数不多的朋友。
他是一个努力生活的人,如果人们看到他腕上提醒他每天准时服药的手环,他们都会这么想的。
他也是个真诚温和的人,因为你们四年前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你说,他是一个HIV携带者。尽管他的表情好像他是艾滋病病毒的零号感染源。
你还算是挺喜欢他的,因为他难得处于两种典型九十年代的HIV携带者的中立位置,他不是那种在得知自己检查为阳性之后出于愤世嫉俗而变本加厉放纵自己的人,也不是那种仿佛灵魂被病毒净化改头换面成为圣人的人。他说过自己依旧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有着同性恋烙铁压印的孤独病人,一个拼命想活下去再看一眼明天的人。而某种意义上你们算是一类人。
一路上他都在跟你讲他这十年来参加的为艾滋病正名的骑行活动,他说每年这个活动结束后都可以筹集到一定数量的钱,而这些钱都将被投入到艾滋病的研究中。
你说,我们这次还是住之前的那个汽车旅馆吗?
他说,那些钱只不过是杯水车薪,不过我还是会继续参加,我现在骑行的总里程已经有二十万公里了。
你说,之前那个汽车旅馆糟透了,他们床单的一角还黏着一只用过的保险套。
他说,你也可以试着参加这个活动,在有生之年为少数群体做一些好事。
你说,有没有提高性工作者工作福利的筹款活动?
最后果真你们就在傍晚住到了一个条件相当不佳的汽车旅馆,其实你对于这种偏僻小旅馆的真正抵触来自于入夜前响起的敲门声,那些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小心翼翼推开因为被锁链勾住所以只能拉开一道缝隙的房门,怯声询问你是否需要特殊服务。他们算是你的同行,堕落到为了几块钱站去街边、钻进小旅馆替陌生男人口交的同行。
你洗过澡之后,一直对着天花板发呆。你曾经看过一个汽车旅馆老板在天花板与屋顶之间建造秘密通道并且通过假通风口向室内偷窥的故事,那些衣冠楚楚或者风尘仆仆的客人只不过是打算在这简陋的汽车旅馆歇歇脚,但是那些赤裸的欲望、私藏的性癖和独处的丑态却都被一个趴在天花板之上的“上帝”毫不留情地一一窥见。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响起,一个算得上胆怯的声音响起,他问:“先生,您需要特殊服务吗?”
你闭上眼睛,想象着有人透过假通风口窥视着。而你的隔壁,你们公司的VP正在打电话,他的尾音带着刻意的调皮和柔软,只有见到可爱物种的女人和男同性恋才会用这种语气讲话。
门口的脚步声渐渐远了,你坐起身,然后打开门栓扣,然后对着那个穿着一件单薄蓝粉色T恤的青年打招呼,你压低嗓音说:“嗨,过来。我需要点儿特殊服务。”
刚进房间的时候,他显得有些局促,他试图咧开嘴露出老道的微笑,但是那两块笑肌却僵硬得像是鹅卵石。
你说,口交就够了。
于是他屈着膝盖跪在不洁净的地毯上,用手指灵巧地拨开你的腰带,解开纽扣,然后扯下你的内裤,用手掌揉搓你绵软的欲望。
住在你隔壁的亚当对着电话说,艾米丽,舅舅也很想你。
他假装陶醉地探出舌尖,将你的龟头纳入口中,两腮卖力地收缩,唾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他尖瘦的下巴。你注意到他手臂处零星的注射针眼。
住在你隔壁的亚当对着电话说,艾米丽,舅舅也很想给你读睡前故事,但是舅舅最近都得工作。是的,我也很爱你。
他竭力将海绵体构造的柱身吞入喉管,喉咙的挤压让他发出干呕的气音,他的唾液溅到你修剪过后的阴毛之上。你撩着衬衫下摆,仰头冷眼看着天花板一角嵌着的通风口。
住在你隔壁的亚当对着电话说,艾米丽,舅舅不是去骑行,舅舅是外出工作。我会给你买礼物的,我住的这附近有很多玩具店。
你们住着的地方附近只有一个喷满凌乱涂鸦的废弃工厂和一群随时准备卖屁股的男妓。那个青年很瘦弱,胳膊上有不少淤痕,手背包着一层青白色的皮,血管暴起成错综的人生迷宫。接着,你抓着他的染成金色的短发,哑着嗓子让他停下。你本来想通过试图以现金付款方式购买一次羞辱弱者的机会,但是你却在他身上看到了你肌肉盔甲之内弱小的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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