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觉得累吗

　　
　　有了郝甜妹子的前车之鉴，其他人都很识时务地没再过来搭讪。
　　沈哲毕竟是中二期少年心里，酒喝完见没人玩游戏就待不住，拽着旁边的黎驰想要溜去海边看夜景。
　　至于为什么带黎驰？当然是充当导航功能。
　　夜晚的海边风挺大，潮汐声从天际轰隆隆涌来，带着扑面的海腥味跟凉意。
　　“啊嘁——”沈哲率先打了个喷嚏，抱着起鸡皮的胳膊搓了搓，嫌弃道：“靠，这么冷，那天女生还说大半夜看海很浪漫，浪漫个鬼哦。”
　　黎驰见他冷得打哆嗦，想起白天他还下过水，怕他感冒，便提议回去。
　　“不回。”沈哲一口回绝，“回去对着那些人尬聊，我更愿意待在这儿。”
　　说完，他一屁股就坐下了。
　　黎驰没办法，只能给他弄了一扇大芭蕉叶挡风，两人跟流浪孤儿一样缩在一起对着黑黢黢的大海，迎面再被海风拍一脸。
　　拍到第三下的时候，其实沈哲就后悔了，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他不好认怂只能硬扛着等黎驰开口。
　　“其实，我见过最好看的海不在国外，也没这里环境好。”
　　终于，黎大佬主动开了口，却是开启了聊天模式。
　　沈哲已经被风吹得脸部神经有点偏瘫，摆不出什么表情，只能抽搐着嘴角面无表情，“是吗？”
　　一张嘴又吃了一肚子风……
　　黎驰身上的衬衫被吹得猎猎作响，一头碎发凌乱搭在额前，有些像少年时期整日懒散厌倦的模样，可他看着海面的目光却很温柔，“某个路痴为了给我过生日，开车想带我去海边烧烤，结果迷路到大半夜才到，烧烤摊也收了，天气也很冷，我们在车子里猫了一夜。”
　　黎驰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曾经被评为最受女性欢迎的男声。
　　但沈哲还是笑得前仰后合，并且毫不留情地吐槽，“你俩是傻逼吗，跑那么大老远看个海，吃烧烤哪个大排档不能吃，就是闲的你们。”
　　黎驰在被称以傻逼的嘲讽中幽幽看了身边的人一眼，伸展了两条大长腿向后撑着地面，低笑了一声，“是挺傻逼的，因为他怕我被人拍到。”
　　“哦，你是大明星。”沈哲点了点头，被风吹得有些木的脑袋转不开，只随意道：“诶，那跟你这样确实挺累，玩也玩不好，吃个东西都得跑大老远的。”
　　黎驰撑着身体在靠后的位置，闻言目光一顿，深邃的眉眼在夜风里静静注视着身边人的后脑勺，有一股熟悉的情绪席卷上心头，沉甸甸的，像有什么东西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迫使着他开口去问，“如果是你，你会觉得累吗？”
　　沈哲还真想了想，觉得确实挺糟心的，“唔，会吧，谁都不想偷偷摸摸。”
　　身后突然就没了声响。
　　沈哲支棱着耳朵半天还待问的时候，便见旁边的人起身，开口道：“回吧，太冷了。”
　　诶……诶？
　　沈哲还没反应过来，回头张了张嘴，却只灌了一大口风，以及看到背对着看不清表情的黎驰。
　　他隐隐觉得，黎驰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还以为是自己硬拉他吹冷风不高兴了，回去的路上还特地买了罐热咖啡赔罪。
　　黎驰好像很累，一路睡到小区别墅门口，下车的时候看到手边的易拉罐，用手碰了碰，铁器表面已经一片冰冷，那个人再也不会把东西藏在口袋里替他捂着，也不会劝他少碰这些伤胃的东西。
　　或许，这才是沈哲。
　　他粗心大意，马虎毛躁，能为一包零食半路干架，却绝对不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
　　这才是最初的他。
　　第二期节目播出后，收视没有按照惯性回落，反而又上涨了一些，而同时段观看的高峰期依旧是沈哲跟黎驰两人的片段。
　　如果说上一期弹幕里多是搞笑欢脱，以及夹杂着一些人对沈哲跳脱神经的微词，那么这一期的反响基本都是——
　　‘啊啊啊黎大佬好帅，学霸人设，妈妈，我明天开始要好好学习！’
　　‘影帝大人的智商直接碾压全场啊，此时我的表情就跟旁边的沈学渣一样，目瞪狗呆。’
　　‘我去，沈哲看起来这么瘦，原来身材肌肉这么好，我的屏幕为什么一片血红？！’
　　‘不行了，我要对沈哲路转粉了，这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又讲义气长得又帅，强强组合秒杀一票人啊。’
　　节目还没播完，百度百科已经有人上传了沈哲的个人资料，因为直接节目组留下的联系人是赵虎的手机号，于是在短短三天内，综艺跟代言的电话已经找来了十几个。
　　赵虎看着手里的多数综艺驻站嘉宾邀请，沉默了半天突然有些感慨。
　　他居然错过了一个宝藏男孩，十年！
　　当然，因为沈哲现在还是自由身，而且是黎驰罩着的，赵虎也不敢擅自决定，只好亲自约了沈哲到环球去谈。
　　一方面，这档综艺是环球旗下，公司肯定也有意拉拢沈哲，赵虎不如开诚布公直接把人叫过来一起谈。另一方面也是让别家公司知道，绝了挖墙脚的念头。
　　沈哲还是没什么自觉，因为怕被抓去练形体，所以专门穿着拖鞋跟大裤衩一副老大爷遛弯的样子上了计程车，结果车开了五分钟，中年秃顶的司机大叔就认出他了。
　　“哎哟，你是不是沈哲，肯定是，我越瞅越像。”
　　“诶诶，我是，您淡定点，小心看路。”沈哲瞧他激动得直拍大腿，生怕对方一不留神撞树上，颇有些心惊胆战。
　　“看着呢，没事，你这是去拍电视呢？”司机大叔显得情绪高涨，毕竟第一次遇到明星，还左右瞅瞅有没有摄像头，连开车姿势都规范了很多，只是一张嘴从头到尾没停过，“我老喜欢你了，你拍的那个综艺，对，叫护宝啥的可真逗，太像我家熊孩子了，哈哈哈……”
　　沈哲：“……”
　　他真没听出这是夸人的。
　　不过临下车碍于司机大叔的热情，他还是给人签了名。
　　第二次到环球，而且还没黎驰带着，沈哲还是显得有些紧张，怕自己脸生都进不了大门。
　　没想到一走过去，守门的保安就洋溢着笑容冲他打招呼，“沈哥来了啊。”
　　沈哲怔了怔，“你记得我啊？”
　　“记得记得，沈哥别说笑了，快请进。”保安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点……谄媚。
　　沈哲稀里糊涂进了旋转门，紧接着就发现跟他熟的不止保安，从前台小妹到各种荧幕上经常能看到的流量小生，凡是能碰到的都一副跟他有了八百年交情的样子。
　　特别是听说约他的人是赵虎，去还是专用会议室的楼层，众人都纷纷露出一脸羡慕。
　　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美女在下电梯前大胆凑到他身上，笑容纯真而美好，手指却把一张纸条塞进他衣领里，“沈哥要是红了，可别忘了提携一下妹妹我啊。”
　　尾音婉转，余音绕梁。
　　沈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直到人走远才从T恤下摆里掏出那张纸条，看上边留的是一个电话号码还有一个唇印，立马就想起她那一身劣质又浓郁的香水味，顿时恶心够呛，“神经病。”
　　他边骂边把纸条扔进垃圾桶。
　　出了电梯后，会议层的人少了很多，来往三三两两都是穿着职业装，夹着文件的白领，看到沈哲一身公园遛弯的打扮，一开始还愣了下，等到沈哲被领进其中一间大会议室，他才知道自己的打扮有多格格不入。
　　坐在对面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赵虎目光在他大裤衩的毛边上停顿了好几秒后，抵唇咳嗽了两声，“咳咳，既然人来了，那咱们开始吧。”
　　同桌的还有几个男男女女，看上去气息都跟赵虎差不多。
　　果然一了解，全是环球的经纪人。
　　“签约？”沈哲还以为是来了解有什么好玩的综艺可以拍的，没想到对面环球就丢过来一份合同，连包装价目表都明明白白，只不过看完他还是有些茫然，“这意思是，我要当明星了？”
　　对面四个经纪人齐齐露出慈爱又友善的笑容，“是啊，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除了你拍戏出演综艺的酬劳，平时还会有公司下发的工资，打底大概是五十万左右。”
　　“五十万？！”对面沈哲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三个度，双目圆瞪，像极了第一次看见钱的穷小子。
　　四个经纪人笑得越发充满善意，只有坐在对面的赵虎翘着二郎腿，一言不发。
　　按理说，签约环球，并且第一次就拿到A签的合同，但凡做着明星梦的人都会两眼放光立刻答应下来。
　　像沈哲这种穿着土里土气，看起来一穷二白的年轻小伙子，对她们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
　　所以当下三两句话说完，其中一人就把笔递了过去，“如果没问题的话，现在就签了吧。”
　　沈哲抓着笔，盯着那份合同看了一会儿，突然扭头看赵虎，“虎哥，这签之后是不是就得跟黎驰那家伙一样，成天忙到找不着北了？”
　　环球经纪人：“……”
　　额。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听到有人对黎影帝的工作是这样评价的。
　　

　　☆、滚滚滚

　　
　　面对切入点如此清奇的选手，四位环球经纪人们隐隐觉出一点不安。
　　果然——
　　“签约后你享受一些资源待遇的同时，确实是需要服从行程安排的。”赵虎作为黎驰工作室的人，自然不敢对老大的心头肉有半点隐瞒。
　　沈哲忍不住撮了撮牙，“啧，那还能自己做饭吗？”
　　环球经纪人们：“……”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朴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