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重逢
蓝天然:“如果蓝氏有机会吞掉王氏,爷爷不会手软的。”
蓝晏:“……”
蓝晏:说的是爷爷不会手软,其实是他自己不会手软吧。
他有点明白他儿子比他强在哪里了,蓝天然看似纯良,但其实比他狠多了。
蓝晏:“你以后想吞掉王氏?”
蓝天然:“以后再说。”
其实他现在就在这么做,不,应该说从几年前开始,他就在这么做了。
网已经撒出去很久了。
蓝晏沉默了一阵,绕过王氏回到徐赞身上:“不管怎样,你爷爷不会喜欢徐赞的。”
蓝天然:“他只是不喜欢我和男人在一起。”
“原来你都知道?”蓝晏说,“你爷爷肯定会坚决反对你们在一起,到时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
“他用继承权威胁你呢?”
“那他就给别人吧。我一直觉得他‘对蓝氏必需保持完整’这事的执念太深了。”
如果蓝天然没有得到继承权,他肯定不会放弃他应得的那部分资产,到时就必需把蓝氏割裂了。
蓝晏:“……”
这话蓝天然敢说,他不敢跟老爷子传达啊。
头疼,当蓝天然的爹难,当蓝有生的儿子更难。
-
另一边的气氛比蓝家父子这边和谐许多,徐赞和郭信在聊雪山。
郭信爬过珠峰,徐赞没有,但爬过海拔三千来米的雪山。
徐赞:“石块砸下来,我慌忙躲避,忙乱间我的眼镜掉了,雪地亮白,我的眼睛一阵刺痛,过了会儿,我失明了,我吓坏了,觉得我这辈子完了。”
郭信笑说:“雪盲症。我爬山时也失明过,看不见后,我的最大感受是孤独,非常孤独。”
徐赞:“是的,当时第一次发现孤独居然那么可怕。”
郭信心有余悸:“是啊,比身体的痛苦可怕得多。”
两人都情真意切地感同身受了,之后他们的谈话自然也就越来越深入。
郭信没有避讳他在信安城的过去,他说:“那之后我学会了节制。以前是胜负心太强了,也太自负了。”
徐赞:“不是你自负,是别人刻意暗算你,你在明别人在暗,若无防备,你再谦逊也还是躲不过。”
郭信:“你听说过?”
他不觉得奇怪,他的事算是商界的传奇故事,估计只要是商界的人,就没有没听过的。
徐赞:“嗯,听过一些。你当时的司机被人收卖了,然后你被绑架了。”
郭信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我的司机被人收卖了?”
第74章
徐赞看看他, 说:“听朋友说的,我有个朋友以前在信安城做过培训讲师, 他说你被绑架过。”
郭信执着地重复他的问题:“为什么说我的司机被收买了?”
徐赞:“我另一个朋友是律师,机缘巧合之下, 他认识了你的前司机, 那司机承认他当时是收了别人钱,才故意拖延时间没去接你。”
郭信:“他收了谁的钱?”
徐赞:“不知道。不过可能和一个人有关, 你认识李铭恩吗?”
郭信的确认识李铭恩, 也知道对方的来历。
他说:“据我所知,李铭恩非常低调, 很少见生人。你怎么认识他的?”
徐赞摇头:“我不认识他, 我只是因为巧合知道了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这事说来话长,你有兴趣听的话,我可以跟你说说。”
郭信:“你说。”
徐赞:“我是做互联网的,做了个叫‘行者’的运动类社交软件, 毫不夸大地说, 在我们这行里,‘行者’是做得最好的,但我们一度差点倒闭, 因为东丰资本支持我们的竞品亚尔亚,后来我们费了一番工夫才击败亚尔亚。”
郭信露出有点了然,又有点若有所思的神色。
在信安城的那场风波中,东丰资本也是插了一手的,不过并不是直接介入, 而是通过操纵钦瑞集团达到了目的。
——钦瑞集团当时是信安城的第二大股东,先假意和郭信结盟,然后釜底抽薪背叛了他。
徐赞:“那之后,我就想知道东丰资本为什么要针对我,后来发现我一个对头在东丰资本工作,说来你可能不信,在他差点绊倒我让我跌一大跤之前,我从没把他当回事。”
郭信笑了笑,他怎么会不信,他自己也有过类似经历。
徐赞:“发现这个对头后,我就又去打听他背后有没有人,然后就打听到他背后的人是李铭恩。”
郭信:“你是说李铭恩是东丰资本的幕后老板?”
徐赞没有为了谨慎而含糊其词,他直接说:“我觉得应该是。”
郭信看了看他,又问:“你为什么觉得李铭恩和我的绑架有关?”
徐赞:“我是南谙人,我那个对头是我老乡,他叫孙哲,曾在信安城工作过。”
“哦,他啊。”郭信记得孙哲。
徐赞:“我查孙哲时,有朋友告诉我,孙哲和你的司机私下接触过,所以我想,他或许和你的绑架有关,而他是李铭恩的人,所以——”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尽在不言中。
郭信沉默,过了会儿,说:“这只是你的猜想,你没证据,对吧?”
“没有。”徐赞说,“那位李先生非常厉害,我想他应该不会留下对他不利的证据。”
郭信不以为然:“厉害倒未必,只是他的背景强大,大家不得不让着他。”
徐赞点头:“明白,站在风口上猪都能上天。”
郭信因为他这个说法笑了下,他问:“你怎么得罪他的?”
李铭恩针对郭信,是为了钱,毕竟信安城市值三千亿,赶走郭信,李铭恩可以想办法从信安城大捞特捞。
但徐赞那公司还差得远吧?而且李铭恩也不是想抢徐赞的公司,而是想弄垮它。
徐赞:“我没得罪他,但我得罪了王氏。”
他不能提岳峙,但把王家拉出来也够用了。
郭信点头,王家和李铭恩有关系他是听说过的,但他很快又摇头:“不对,你得罪了王氏,为什么还和蓝家人关系这么好?”
王家和蓝家是世交,大家都知道的。
徐赞笑说:“我和蓝天然是高中同学,大学也是校友,不过我读到大二就没读了。”
他没提他和蓝天然更深层的关系,没那个必要,他和郭信只是刚认识而已。
“原来如此。”郭信说,“你运气不错,有蓝天然在,蓝家会保持中立,不会和王家一起针对你。”
徐赞心中发怔,他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过。
所以,蓝天然为他拦下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郭信:“你跟说这些,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怀疑徐赞接近他是别有用心,他心中自嘲:哪里就能刚好碰上知己,还不都是有备而来。
徐赞表情惊讶:“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郭信一愣,思索:“自然不会是钱,你想要我帮你对付李铭恩?”
徐赞笑说:“你当年都对付不了他,现在更不是对手吧?——我不是说你现在不如以前,只是你觉得现在长期在国外活动,对国内的局势应该没以前那么熟了。”
“你放心,我没想从你这得到什么,只是我们刚好聊到那些往事而已。”
“我19岁退学,一路摸爬滚打,经历颇多,但偶尔还是觉得迷茫,所以会想和经历更丰富的人聊聊,参考一下他们是怎么应对人生中的那些黑暗时刻的。”
徐赞拿起酒瓶,往自己和郭信的杯中倒了些酒,然后拿起自己那个杯子,一口喝干:“其实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应对办法吧?只能咬着牙走下去。”
郭信很是动容。
他人生中的那些艰难时刻,也都是咬着坚持下来的啊。
-
之后,徐赞去找蓝天然,然后再两人一起去找刘金吃夜宵。
刘金人在赌桌上,赌兴正浓,不肯下来。
徐赞跟着玩了几把,运气不好,输了。
刘金嘲笑他赌技不行。
蓝天然:“输是正常的,赌场里顾客的赢率低于50%,只要你一直坚持赌下去,最终都会输光。”
旁边的一群赌客连同刘金一起看向他。
赌徒们坚信只要一直玩下去迟早能翻盘,结果这儿有个人却告诉他们最后会输光。
徐赞赶紧拉蓝天然走人:“刘哥,你玩吧,我和天然就不打扰你了。”
两人去甲板上吹风聊天。
徐赞问蓝天然:“就没有哪怕一个人曾靠赌博发财?”
“有,在赌场放高利贷很赚钱。”
徐赞失笑:“这个不算,我说的是上赌桌的赌徒。”
“也有。”
“是吗?你不是说长期玩会输吗?”
“打麻将打扑克也算赌博,这是靠赌技的,你技术好赢的概率就大。”
徐赞点头:“嗯,这个是的。”
蓝天然:“那些赌场做庄的项目虽然没有技术含量,但有技巧:运气不好时别玩,运气好时也要适可而止。有人依靠这条准则在赌场上玩了十几年,赚到了一些钱——他买了房。”
徐赞开玩笑:“谁?你爸吗?”
蓝晏当然不是靠赌买的房,他是靠爹。
蓝天然:“不是,我爸的顾客。我爸很少赢,他输的钱应该已经够再买几艘赌船了。”
徐赞失笑。
“你和郭信谈得怎样?”蓝天然突然问。
“还行。”徐赞迟疑一下,把孙哲的事告诉了蓝天然,因为不说就解释不清楚他以前为什么想找郭信。